第10章 ChapterThree局

Chapter Three 局

“姓名?”

“陳……陳小楓。”

“性別?”

“男。”

“年齡?”

“這位大哥我知道錯了QAQ無論是殺是宰求給個痛快……”

“你說你知道錯了,你知道你哪裏錯了嗎?”

“……”

“你這就是沒有認識到錯誤,純粹只是想着要解決麻煩,态度不端正,而且什麽殺啊宰啊,簡單粗暴!為人民獻身怎麽可以是這個态度,你的思想覺悟還做的不夠多,不夠好!”

“……QAQ”

陳小楓——或者叫程序員小哥——快要哭出來了。他現在還維持着剛剛從床鋪裏扒拉下來的樣子,大褲衩,沒穿上衣,露出常年缺乏鍛煉的白斬雞的上身,眼角挂着眼屎,拖鞋還在被打包上車的路上掉了一只。他縮着身子,活像一個即将被強的良家婦女。

徐挽河也在,家裏的電腦被強行扯了下來,剛剛插上電,沒聯網。已經習慣了在網上橫行的徐挽河感覺自己像是關進了小黑屋,只能從狹小的攝像頭觀察這一切。

……程序員小哥表現的太慫了。

徐挽河簡直是無語地看見程序員小哥用了三秒鐘就跪倒在人前,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一切行為聽指揮,讓有關部門的光輝籠罩在人間……雖然一開始徐挽河就沒指望過程序員小哥有什麽誓死不屈的行為,但倒戈得這麽快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能慶幸程序員小哥生活在和平年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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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浪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反複确定程序員小哥的精神确實已經接近崩潰後,那位一臉嚴肅的審查員終于對身後的一位大佬點點頭,雙方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然後,那位大佬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情況:

“祖國和人民需要你。”

……有那麽一瞬間,徐挽河覺得祖國和人民都已經沒救。

情況說複雜也很複雜:

要解釋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就不得不再提起之前那位拷貝了徐挽河代碼的那個黑客,這位黑客在一個很大的網絡公司任職,他的實力強大,完全不是哭包程序員小哥可以比拟的。很快,他就發現了“徐挽河”的真相,并且為此開發了一個超越時代的革命性全息網游。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徐挽河的心情是複雜的,他所有的對程序員小哥本人的吐槽都被他吞回去了——這不是他的問題,這是這個時代的問題!

#為什麽每個拿到人工智能的人第一反應都是做網游?#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但只有徐挽河自己清楚,嚴格來說,他并不能算是一個人工智能,他只是靈魂寄宿在了代碼上而已。黑客拷貝走了他的代碼,相當于複制了人類的DNA,但問題是,哪怕是完全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都會出現鮮明的性格差異,而徐挽河的代碼時時刻刻都在崩潰和重組中,天知道那位黑客拷貝過去的東西是個什麽模樣。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客比程序員小哥厲害的多,狂妄的多,也有行動力的多。

沒錯,前不久鋪天蓋地的新時代網游就是他打出的口號,而這款全息游戲在兩天前正式內測。托大公司和宣傳的福,這次內測一共發了三百萬的賬號。

然後。

出大簍子了。

所有進入的游戲的玩家都沒法主動的推出游戲,然後,有家人因為擔心玩家,于是進行了物理斷電強行推出——并沒有發生什麽死人的慘案,但這個情況……說不定直接挂掉還更好一點。

兩個發生了性別措置,男的堅持自己應該是女孩兒,女的堅持自己應該是漢子;一個四肢趴地汪汪叫,還有一個嗷嗚叫的睡在了樹上開始喜歡吃香蕉;唯一一個正常的還記得自己是人類的,卻認為他不是他,而是另一個道士,天天看見飛機汽車電視機就抽出直尺大喊:“何方妖孽,吃我一招!”

所以,事情大條了。

黑客本來還想把事情壓下去,試圖自己解決問題,但三百萬人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即使想一手遮天,也做不到,很快,國家相關部門就介入了這件事——而黑客作為游戲的總設計師和總管,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審訊。

然後他就把程序員小哥供出來了。

程序員小哥:QAQ你們再怎麽折騰我,我也解決不了問題啊!真的,我真的什麽都不懂啊!

是的,如果把事情往簡單的情況裏說,從這一刻起,程序員小哥身上背負了三百萬宅男宅女的生命,他是萬世矚目的救世主——救世主呆滞( ̄△ ̄)了半天,然後雙腿一軟,跪了。

徐挽河:“……”他突然一點都不詫異,怎麽回事?

“好吧,我試試看。”程序員小哥艱難地說,“你能把我的筆記本還給我嗎?”

然後徐挽河被交到了程序員小哥手裏,遵照他的吩咐,所有的無關人員都退了出去,總算還給了程序員小哥一片晴朗的天空。

“阿,阿河!救命!”

徐挽河嘆了一口氣:“你讓我把網連上,我去看看那個全息游戲是怎麽回事。”

徐挽河輕車熟路地登陸了這個全息游戲,和以往相反,他這一次并不是以NPC的身份,而是以玩家的身份進入游戲。做好人物和屬性設定後,一副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面緩緩映入眼簾……

……然後徐挽河吓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他足足在電腦硬盤深處縮了一個多小時,才緩緩把驚吓的心情緩過來——是的,這沒什麽好驚訝的,對方可是徐挽河的複制體,那麽知道徐挽河過去的一部分經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才怪!

把本體根本就不想回憶的黑歷史做成全息網游的劇情公之于衆,如何讓人不想生撕了他。真是老虎不發威當人是病貓,徐挽河很想叫那個複制體搞清楚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但如果這意味着徐挽河需要再度登陸游戲的話……

媽媽,他好想哭。

徐挽河給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直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想太多導致腦子裏已經轉不動,以至于一片僵化之後,徐挽河才再度登入了游戲。熟悉的風景映入眼簾,天高氣爽,雲淡風輕。

徐挽河覺得自己的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瞬。

時間還不夠永久,那些鮮明的愛憎情怨,還沒有來得及沉澱下來,化作雲淡風輕不值一提的小事。

很多年前,徐挽河還是喜歡女人的,雖然他直的不是那麽理直氣壯,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掰彎他的。而達成這個直轉彎成就的,卻不是像荊瀾衣那麽甜美,反而充滿了難以言明的青澀和疼痛。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普通人,和位面的穿越者一點關系也沒有。而徐挽河所在的那個位面,剛剛好被一個系統制度下的有編制的穿越者瞄準了。

當然,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了,那個時候系統還沒有稱呼自己為“系統”,各種名目漫天飛,耶稣大神地府魔王,耽美大神穿越小神,穿越司位面協調部門……總之,徐挽河最喜歡的還是“有關部門”,不過這個稱呼似乎很難取信于自家員工,很快就被系統抛棄不用了。

而那個時候的徐挽河,只是剛好來到了那位穿越者的身邊,成為了他的徒弟。

徐挽河慢慢地推開一扇木門,門內桌椅陳列,斜陽照輝,一支木芙蓉插在盛着清水的細頸小青瓶中,低垂嬌顏,不勝嬌羞。這一切都和他記憶裏沒什麽兩樣——或者說,這一切和他記憶裏有兩樣才奇怪,畢竟,這就是記憶的再現。

這一刻,徐挽河才知道自己是個念舊的人。

他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地想,原來這裏居然沒人。不過,如果真的有一個盜版徐挽河,或者是盜版的他師父,徐挽河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任何血腥暴力的事情。

徐挽河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夕陽西下,才緩緩地将門合攏。徐挽河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因為他的故鄉……早就已經被系統抽幹了所有的原力,徹底的崩塌隕落了。但即便如此,徐挽河的動作依然很輕柔,像是在合攏一片溫柔的記憶。

他順着山道慢慢往下走,看見老鴉歸巢,瘦馬緩行,而他身後就是小橋流水人家,徐挽河忍不住想,天涯是否就在他腳下呢。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

徐挽河現在知道這是一個有人有仙有妖有鬼的世界,有天庭有地府,有六道有輪回,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玩家如果不小心死亡之後,也會進入地府輪回,根據功績洗去記憶,轉世重生……

那個山寨徐挽河做到的并不是真的轉世新生。

徐挽河很清楚,因為即使是最神通廣大情況下的他,也做不到這一點。不過,這不妨礙徐挽河清楚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制作了虛假的記憶來掩蓋真實的記憶。

全息網游讓人的神經接入了電子元件上,因此也暴露了一個巨大的漏洞給盜版徐挽河利用。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徐挽河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缸中之腦和黑客帝國的世界,有類似的手段不足為奇。

但奇妙的是,現在徐挽河一點也不着急,将這三百萬位無辜的玩家從這個全息網游中拯救出來——現在,他真的很好奇,那位理論上應該和他有着相似的性格,大部分記憶的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或者說,他欺騙引導那位黑客,來制作這樣一個游戲的局,到底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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