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命脆弱
生命脆弱
山上有不少民國時期的建築，中間是悠長的石板鋪成的道路，這二人手牽手溜達在充滿民族風情的小店鋪裏。明天就要回去了，雪蝶挑了好多小禮物回去送人。
陳韬站在門口看着外面，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狂嘯的摩托車轟鳴聲，下意識的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幾輛摩托車正飛馳而過。這麽窄的地方也不怕撞倒人，陳韬不滿的搖搖頭，然後走到雪蝶身邊。
回家了，越野車開到離開青山的一個路口時等紅燈，一旁又傳來轟鳴聲。兩人都歪頭看了一眼，在摩托車經過越野車時，雪蝶的身子立即坐正然後又朝前傾目送摩托車向右拐去。
“怎麽了？”陳韬問。
“沒什麽，覺得有點吵。”雪蝶支吾道，剛才那摩托車是陸瑞陽的，騎車人的身影也像。只是，身後一個很時尚的女子緊緊地摟着他。
心裏說不出來是不舒服還是無所謂，總歸就是有點悶悶的。雖然拒絕了他的猛烈攻勢，可聽到他說為了她去練車為了她去拿獎，或多或少都有點感動。
呵呵，算了吧，尹雪蝶，你不也是在跟別的男人旅游嗎？只準你放火不準其他人點燈？想通了後，雪蝶便不再郁悶。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上班了。雪蝶還沒接到調回售樓處的通知，所以仍然到策劃來上班。悄悄地給了王玉娟一點土熱産，至于其他人她只說天天在家睡覺。
走進大樓裏時氣氛又有點不對勁。每個經過她身邊的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一旦遇上她的目光時，又立即讨好的沖她一笑然後幹活的幹活，走開的走開。
又來了，這幫人，簡直成了周期性的異常。雪蝶聳了聳肩後到了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好久之後覺得哪裏不對勁，擡頭一看王玉娟低着頭不知在幹啥，沒有像平時那樣跟她偷偷聊天。
“怎麽了？”她伸出腳踢了踢她。
“分手了。”王玉娟的眼裏印着傷痛，只不過一夜，雙眼暗淡的如同黑夜般無光澤。
雪蝶安慰了她兩句，王玉娟卻難過的想哭，便趴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兒，她拿着手機去了洗手間，隔了好久後才出來，眼睛紅紅的。
別人都瞧出她的異常，她去跟總監請了假然跟雪蝶說了聲後拿着包先走了。唉，為情所困，為情所傷！雪蝶只能發短信安慰她，王玉娟回了兩個字：謝謝！
一個小時後，總監從辦公室裏慌張的跑到門口大叫一聲：“出事了，王玉娟被送去醫院。”說完，他便沖了出去。怎麽會這樣？雪蝶立即打電話給王玉娟，忙音。這時陳韬打來電話告訴她，不久前王玉娟投河自盡，此刻正在醫院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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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雪蝶也沖了出去。小腿打飄的到了醫院，王玉娟還在搶救室裏，門口聚集着好多人，還有好幾個公司的同事。同事說王玉娟跳玉帶河，一個年輕男子發現後跳進去救她，後來又來了一個人幫忙。那玉帶河是個護城河，淤泥比較多，水很深。第一個跳下去搶救的男子在推王玉娟上岸後沉入水中，這會兒還正在打撈呢。據說，總經理去了現場。
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雪蝶的心好似被抽空了。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孩難道就此就要消香玉損了嗎？眼前有身影在不停的搖晃，可是她一個都看不清。
王玉娟雖然有了呼吸有心跳但沒有醒過來，隔着玻璃窗，雪蝶悲傷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離去。這個傻丫頭，就這麽逃不開這個死結嗎？爸爸媽媽養育了你這麽多年，難道就這麽輕易的割舍了親情麽？
愛情，不過是過眼雲煙，沒有愛情會很痛很痛，可是沒了生命活着的人會更痛！
“請問你是尹小姐嗎？”有人問道。
雪蝶擦了淚水擡眼一看，一個男人抗着攝像機一個女人拿着話筒正站在她面前。看了眼話筒，上面寫着福城電視臺五個字。
“什麽事？”雪蝶冷冷的問道。
“我們是福城電視臺的，聽說王玉娟跟你是好朋友，我們想采訪你，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怎麽回事？記者都跑來了雪蝶歪頭去找同事，辦公室的小周走過來喊走記者。過了一會兒，小周過來告訴她，救王玉娟的那人去了，這會兒整個福城的記者全部出動，要不是總經理跟醫院打了招呼，估計醫院的走廊被記者擠滿了。
因為，救人的英雄跳河救人之前打了110的電話，他是一邊打電話一邊跑一邊跳進河裏。
王玉娟家在離福城100公裏的一個小村莊，父母老實巴交的跟土地打了一輩子的叫道，聽聞女兒的消息後，老兩口一路哭着到了福城。
雪蝶跟公司請假一直在醫院陪他二老，看着王媽媽哭的說不出話來，雪蝶早已淚流滿面。當初，媽媽聽到她投河的消息時不也是這麽傷心嗎？王玉娟，你這個笨蛋，聽到你爸爸媽媽滴血的呼喚了嗎？
期間，王玉娟的男友來過一次，曾對記者說願意捐錢給救人的英雄，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十天後，醫生拔下王玉娟的呼吸器，拔下輸液針頭，蓋上雪白的床單後推入太平間。
“小娟。。。小。。。娟！”悲怆的呼喊聲似冰冷的刀片割過人的心頭，留下一陣陣的疼痛，讓人無法呼吸。
終于，她還是走了，丢下養育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走了。。。。！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像一片薄紙一樣，輕輕觸碰後就沒了。生命是自己的，但更是父母給的！
離開醫院，雪蝶像抹幽靈一樣的飄蕩在城市的街頭，木然空洞的眼睛掃過身邊的人和景物。直到陳韬打來電話，她才知道她已經走了好久好久。
“尹雪蝶！”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她，“怎麽了？不舒服？”窩在陳韬的懷裏 ，雪蝶搖搖頭，只伸手環在陳韬的腰上。
“吃飯了嗎？”陳韬探手摸了她冰涼且蒼白的臉，雪蝶又搖頭，目光有點呆滞。
去附近的kfc買了漢堡來，坐在車上雪蝶吃的很慢很慢，吃了幾口後不吃了。淚水滴在手上，低着頭哆嗦着雙唇說：“我想回家。。。”
陳韬摟過她，一只手摸着她的臉，心疼的說：“好，明天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雪蝶不語，只是無聲抽泣。車裏，彌漫着讓人心酸的空氣。
救人英雄的事跡在全城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他的父母也從外地趕來。許多人和單位都捐款表達自己對英雄的敬佩之情。當然，中辰也捐了。過了幾日後，中辰在單位發動捐款，這一次的對象是王玉娟。
很快，員工都議論紛紛，絕大多數都是不滿的聲音。寧願捐給英雄也不原捐給沒有勇氣面對現實生活，不孝，連累他人的弱者。
雪蝶選擇性耳聾，捐款大會上她和別人一樣捐了二百，私下在王玉娟父母離開福城的時候給了兩千。老實的王爸爸一開始死活不肯要，五十多歲的人哭得嗓子都沙啞了。他說，他無顏面對英雄的父母，無顏面對村上那些喜歡王玉娟的鄉親，農村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他們曾經以王玉娟為傲。
事情總算平息下來，被王玉娟的事這一鬧，雪蝶也沒有心思找陳韬說調走的事。現在她反而想留在策劃部，因為每天看着對面空空的座位仿佛 能看到她偷笑的表情。
這日，雪蝶接到陳福海親自打來的電話讓她下班後去城中著名的日本料理吃飯。呵呵，鴻門宴！
陳福海的臉色不好看，按說不會是被王玉娟這事給影響的，因為整件事都是陳韬出面解決的。看到雪蝶推門而入在桌前站定，陳福海不言語，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注視她。
過了一會兒說：“坐吧。”雪蝶颔首示意，然後坐在他的對面。桌上已經擺滿了菜。
“你和陳韬在談戀愛？”陳福海單刀直入的問。
心裏咯噔一下，雪蝶驚訝的擡頭看他。這一天，終于來了嗎？在決定說出她好像喜歡上一個人時就已經做好準備，未來不是被祝福就是被劈開。
“是！”半晌，她堅定的說道。
陳福海被她的堅定震住了，坐正了身子，說：“尹雪蝶，我很欣賞你。按說你若做我陳家的兒媳婦也夠資格，我陳福海不是那種死板的人一定要門當戶對。我知道，木莓那丫頭喜歡你，木琴和曉智也喜歡你，你和我陳家還是很有緣的。但是。。。。別問任何原因，請你一定要答應我離開陳韬！”
“抱歉，我不會離開他。”比剛才還要堅定。
陳福海點點頭，“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們的關系了，但一直到今天才來找你，也是情非得已。這麽說吧，發生了一些事，如果你真的愛陳韬，就請你一定要離開他。”
老套的劇情，不過改成了一個和善點的權威人士。雪蝶怔怔的看着他沒有任何反應。
陳福海苦澀的笑了笑，從身旁拿了一個檔案袋推到雪蝶面前，看了眼檔案袋，雪蝶的心砰砰的跳着，心裏有個很不好的感覺，檔案袋裏的東西牽涉到中辰的未來，陳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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