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謝謝。”鄒冉禮貌地接過。
這時，那個女人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什麽關系？”她的眼神警惕又防備。
“我……”鄒冉剛想說他們是戀人關系，結果還沒說出口，一陣劇痛忽然從她胸口傳來，疼得她冷汗直流，臉色蒼白，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疼痛使她大口喘息。
“阿冉！”呼延舟大駭，立刻扶起她。
他剛抱起她，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她的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唐緒皺眉，快步走到她身邊，探了探她的額頭，說：“高燒39.8℃，已經超過40度了！她應該是受了傷引起高燒。”
“我們快送她去醫院！”
“可是這裏的條件太差了。”唐緒掃了眼狹窄的病房，說，“這裏只有2張單人床，根本擠不下4個人，更何況……”他猶豫地看了眼呼延舟。
“更何況什麽？”鄒冉忍着痛問。
“更何況，”唐緒說，“你的丈夫是個普通人，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醫院。”
“怎麽會這樣？！”鄒冉震驚地睜圓雙眼，不敢置信地問。
“這很正常。”唐緒說，“人類基地建造成功之後，為了節約資源，将大部分醫療器械搬遷到了繁華城市，所以這裏的醫療器材非常稀缺，而且，我懷疑，這附近還有很多未知的危機，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待在醫院等救援吧。”
鄒冉呆愣半晌後，轉過頭看着呼延舟，問：“舟哥，怎麽辦？”
呼延舟抿緊薄唇，看了唐緒片刻，說：“阿冉，聽唐先生的話，留在這裏等救援。”說完他伸手拉起鄒冉的右手腕，注入一絲異能，用這絲異能穩定了鄒冉的傷勢。
“嗯……”鄒冉虛弱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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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緒看了呼延舟一眼，見他神色堅定，便不再勸阻，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唐先生，請問您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藥店嗎？”鄒冉喊住他。
“知道，就在前面左拐，往南五公裏，那裏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唐緒回答。
鄒冉松了口氣，道了聲謝，和唐緒擦肩而過。
她一路疾走，很快就找到了唐緒說的藥店。藥店裏很破敗，玻璃門已經壞掉了，裏面堆積滿灰塵。店裏只剩下一位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子在玩耍，她看見鄒冉，歪着腦袋疑惑地問：“姐姐，你是誰呀？”
鄒冉朝她招招手，笑容親切地說：“小妹妹，我肚子疼，你幫我買包姨媽巾好不好？”
女孩子搖搖頭：“姐姐，我沒錢呢。”
“我知道你沒錢。”鄒冉蹲下|身摸摸她的頭，說，“我有，你拿去吧。”她從兜裏掏出一疊紙幣塞到女孩手裏。
女孩子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鈔票，又擡頭看向她，似乎在确認真假，鄒冉微笑着沖她點點頭。女孩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放心地收下了錢。
鄒冉站起身，目送女孩離去，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這個小姑娘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純良無害。
這個世界有很多種生物，它們的長相千奇百怪，甚至有些還保持着動植物的形态，或許有一天它們會恢複原型。比如變異老鼠、變異猴子，又比如喪屍。人類稱它們為“喪屍”。這些東西智商都不高，卻偏執瘋狂，喜歡攻擊活物。
鄒冉剛才在窗外偷窺到了一群喪屍在啃食人類，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舔舐被它們咬過的屍體。
那群喪屍的數量非常龐大，它們一旦發現了人類的蹤跡，就立刻蜂擁而至。而在這座廢棄的小鎮裏，只有兩三個異能者和幾名普通士兵守衛，其餘全部逃散了。
但是鄒冉不願意抛下呼延舟和唐緒獨自離去。雖然她對他們的印象不錯，可是畢竟兩人萍水相逢，他們救了她一命，她欠下這麽大一個人情，如果就此一走了之，實在有違道義。她雖然不算好人，但她絕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鄒冉，你先坐着休息一會兒，我去弄些吃的。”
“舟哥。”鄒冉急忙叫住他，擔憂地說，“你的胳膊剛受了傷，萬一……”
“放心。”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不會逞強的。”
他安撫性地笑笑，轉身離開。
鄒冉躺回床上，看着昏暗的牆壁，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倒黴，剛穿越過來就被喪屍咬傷，然後還被困在這間病房裏。如果呼延舟和唐緒離開後，喪屍聞着血腥味追過來，她該怎麽辦？她的傷口感染得特別厲害，現在必須馬上輸液治療。
這時，隔壁的門響了一下，接着傳來敲門聲，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你沒事吧？”
鄒冉擦了擦眼淚，啞着嗓音說：“我沒事，謝謝你。”
門外的人頓了一下，随後，門被推開。一個身高不足160cm，穿着一身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小男孩探進頭來，他臉色蠟黃，頭頂上紮了條繃帶。
“謝謝你照顧我媽媽。”
“你是……小飛？”鄒冉試探着問。
“是我。”他走進屋裏，看着鄒冉，遲疑地問：“阿姨，您怎麽了？”
“沒事。”鄒冉說，“小飛，我餓了，你能給我拿點東西吃嗎？”
“當然。”小男孩立刻跑了出去，很快端着飯菜跑了回來。鄒冉接過飯菜，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媽媽，慢點吃，還有很多呢。”
“嗯。”鄒冉咽下嘴裏的飯菜，問，“你爸爸呢？”
“我爸爸出任務去了。”
“哦，他每天晚上都不回來嗎？”鄒冉喝着粥，漫不經心地問。
“嗯……”小男孩皺眉思索，然後說：“爸爸每天早晨5點多就會出門，到傍晚6點鐘回來，我醒了他還在睡覺，他總說累了……”
“你知道你爸爸的異能是什麽嗎？”鄒冉又問。
“我不知道。”小男孩搖搖頭。
鄒冉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你乖乖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她放下筷子，把碗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愣怔地望着空蕩蕩的手臂。他不明白鄒冉為何突然不跟他交談了，但他依舊乖乖地接過碗，然後轉身跑回自己的卧室關上了門。
鄒冉看着緊閉的大門，心裏有一絲淡淡的惆悵和遺憾劃過。她知道，末日之後，很少有人能夠再度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她不知道這個孩子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只喪屍，也不知道唐緒會不會變成第三只喪屍，他們能夠活多久？
她不敢想象。
但她仍然選擇留下來陪伴他們。因為她不能丢下一句話不管。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沒有資格拯救這些陌生人。
但是，至少她要盡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
她希望，等她的朋友歸來時，能看到一個健康的他們。
她深吸一口氣，用冷水洗了把臉，調整了一下心态。然後拿出醫院的電臺，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聽筒裏傳來一個柔弱的聲音，“哪位？”
鄒冉握着聽筒，鼻尖泛酸：“林曉曦。”
“咦，冉冉？”對方驚訝地問，“你怎麽會打電話過來？”
鄒冉吸了吸鼻子：“我……”
林曉曦溫柔地說：“怎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鄒冉低聲說：“林曉曦，我想求你幫個忙。”
“你說，冉冉。”
鄒冉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林曉曦立刻答應下來，表示馬上趕過來。
鄒冉挂斷電話後，松了口氣，然後走到客廳，把自己埋進沙發裏。
她已經在這裏待了2天，但是一直沒有見到呼延舟。這裏是h縣的中心區，喪屍聚集密布，連喪屍都不怕死地往這邊沖。鄒冉的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可是依然不敢亂動，她的右腿骨折，走路還是疼。
她擡手摸了摸左臂，手指觸及冰涼堅硬的金屬環，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咔噠！”門鎖響了，有人進來。
鄒冉擡起頭，見呼延舟推門走了進來。
呼延舟的腳步停在她面前，定睛打量她。
鄒冉垂下眼簾：“謝謝你。”
呼延舟抿着唇沒說話，他蹲下身，仔細地觀察她包裹着紗布的右腿，說：“不用謝。”他伸手解下紗布，看見她纏繞的傷口已經結痂，并且愈合速度非常快。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我可以幫你換藥。”
“不用麻煩你了。”鄒冉急忙說，“這點小傷而已，我休息幾天就能痊愈。”
“這種傷對我來說确實只是小傷。”他平靜地說，語氣似乎是在陳述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但他的話卻像石塊一般壓在鄒冉心頭，令她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呼延舟說的是事實。他們兩個人的異能相差太大，鄒冉清楚地感覺到了呼延舟比她強大數倍的精神力。如果不是他及時救了自己，她此刻恐怕已經成為了喪屍的腹中餐。她的異能雖然厲害，但是對上體質特殊、異能特殊、甚至可能有特殊異能的異能者，還遠遠不是對手。
呼延舟站起身，把紗布重新綁回鄒冉腿上，叮囑她：“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暫時別下床，我出去找找有沒有食材。”
鄒冉咬牙：“我真的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不會添麻煩。”
呼延舟沒理會她，徑直離開了房間。鄒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坐在床沿上發呆。
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其實不錯，鄒冉剛才沒有聽到樓下的動靜，估計那些士兵還沒有發現她逃跑的消息。鄒冉又躺了一會兒，覺得渾身乏累，便掙紮着爬起來準備活動一下筋骨，順便去廚房找吃的。誰知剛挪動了一下身子，腿上的肌肉就牽扯出了痛楚。鄒冉皺着眉頭，慢吞吞地移動到輪椅旁邊，然後坐在上面。
樓梯上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鄒冉一愣，随即想起是唐緒，急忙扭過頭。
唐緒拎着個塑料袋匆匆上了樓，見到鄒冉在輪椅上，頓時一愣：“你怎麽在這兒？”
鄒冉苦笑：“我腿斷了，不能下床。”
聞言，唐緒走過來，把裝着蔬菜和雞蛋的紙袋放到桌子上，然後彎腰看向鄒冉的腿，問道：“嚴重嗎？”
鄒冉說：“嗯，傷得挺重的。”她看着唐緒，欲言又止。
唐緒疑惑地看着她：“怎麽了？”
鄒冉猶豫半晌，終于說：“其實，我想讓你幫我照顧我爸媽，行不行？”
唐緒愣了一下，随後說道：“當然可以，我也認識你父親。”
鄒冉松了口氣：“那就好，謝謝你。”
唐緒看了她一陣，說道：“那……我可以抱抱你嗎？”
鄒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