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聞繁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四周，十分的陌生，掀開被子起身想看看這是到了哪裏。
結果發現自己被包紮了的手，整個人猛的一愣。
這是……
自己又犯病了嗎？
可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又把自己給弄傷了，那……傷到別人了沒有？
然後坐在床上仔細回想自己今天做了什麽，結果發現自己的記憶到了去找班主任就出現了混亂。
……
唉。
怎麽又這樣了，明明……明明醫生都說自己可以控制了的，自己還吃了藥。
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啊……
聞繁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是不是因為昨天停電了？難道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嗎？
他想掏出手機給爸媽打個電話，問一問還能不能回去找楊醫生看看，再做幾次治療。
摸了摸口袋并沒有發現手機，書包也不在自己身邊，便起身穿上鞋子推開了房門。
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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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宥謙。
聞繁心裏咯噔一下，然後就看到他走了過來。
“醒了？還難受嗎？”
眼神往下挪動，就看到了他的手腕處貼了好幾個創口貼。
他快走了幾步，拿起了他的手，沒等他收回來，就将創口貼扯了下來，露出了赤/裸裸的傷口。
是被牙齒咬破的。
聞繁眼神複雜的看着他的傷口，又看了他一眼。
“我咬的對嗎？”
“沒事，餓了嗎？吃點東西。”易宥謙收回了手，拉着他往沙發上坐。
聞繁沒有動，就這麽靜靜地擡頭盯着他，想讓他說實話。
易宥謙被他的眼神看的着實有些心疼。
“嗯。”
“疼嗎？”聞繁不由得低了低頭看着他收起來的手，沒有看他的眼睛。
他肯定是都見到了。
而且自己傷到了他。
聞繁你真是出息了，誰對你好你傷害誰嗎？他可是易宥謙啊！他曾經對你那麽好！
“不疼，別多想。”
“怎麽會不疼。”他看着都疼，還只貼個創口貼，是嫌棄自己不被感染嗎？
“拿藥箱過來，我給你包一下。”
“不必，先吃飯。”易宥謙并不在乎這點小傷口，以前也不是沒有這般受過傷。
“包一下。”聞繁一點也不讓，堅持的看着他。
“……”易宥謙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小刺猬好了還真是讓他招架不住。
“包，你先坐下，我去拿藥箱。”
“好。”聞繁這才聽他的話坐了下來。
桌上的外賣看着好似才到了不久，還冒着熱氣。
然而，他扭頭就看到了垃圾桶裏放着的其他外賣。
……
這是……叫了幾份？
為什麽扔了？
……
聞繁看着提着藥箱走過來的高高帥帥的易宥謙，眼神裏還滿是慵懶，連動作都帶着幾分不情願，但還是提着藥箱。
這樣的人，應該是肆無忌憚吧？怎麽會被自己說幾句話就聽了呢？
易宥謙，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
“坐。”
“嗯。”
聞繁拿着藥，輕輕的給易宥謙抹上了，十分熟練的拿紗布包好了，并沒有他的那麽厚重，揣在口袋裏應該也看不大出來。
易宥謙低頭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想伸出手碰碰他。
這麽說着，人也這麽做了。
手就伸了出去，落在了聞繁的臉上。
聞繁一愣，将他的手推了開來，然後才将他的手松開了，關上了藥箱。
“做什麽？”
“沒有。”易宥謙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還在身後摩挲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聞繁接着轉移了話題問他，他知道自己在說的什麽。
“嗯，知道了。”
易宥謙将飯菜擺了出來，給他推過去了一杯粥。
“喝這個，吃點清淡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跟你說說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吧。”也好讓你知道，我有多不健康。
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對我好。
易宥謙的手輕輕一頓，小刺猬這是要收起刺來了？
“不着急，先吃飯，吃完飯慢慢說。”
“嗯。”
聞繁也想着一會兒組織組織語言跟他說的順利一些，也就沒有拒絕。
畢竟，易宥謙也沒吃飯，不能讓他陪着自己挨餓。
兩個人安安靜靜吃完飯，收拾完了所有的東西。
聞繁蜷縮在沙發上，易宥謙給他拿了個毛毯讓他蓋在身上，然後自己坐在了一旁。
“你知道我跟張議有矛盾，你知道我跟他是怎麽出現的矛盾……”
聞繁将自己曾經經受過得事情，化作簡短的語言，平靜的口氣，好像是在敘說別人的故事。
然而易宥謙卻看到人微微顫抖的手，緊緊的揪着毛毯。
小刺猬，這麽疼的事情，就這樣告訴我了嗎？
真的要撕開自己血淋淋的刺，全部掏心掏肺的給我看嗎？
……
說完，客廳裏安靜了一會兒，等聞繁稍微穩定了下情緒，易宥謙才說了句：“嗯。”
心疼的厲害。
嗯，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他的小刺猬終于敞開心扉面對他了。
張倡議個人渣！他的拳頭也攥的緊緊的，若不是此刻不能沖動，可能他就直接找人去了。
“所以，你的手腕。”也是因為他。
“嗯。”聞繁點了點頭，将手表又帶上了遮蓋住了。
好似這個疤痕從未出現過。
易宥謙低着頭，沒有說話，但并不代表他心裏就這麽算了。
讓他的小刺猬遭受了這麽多，怎麽能這麽輕易放過他呢？
“所以，易宥謙，你……”你以後不要對我這麽好了，我不值得。
知道了我的不堪，再執着的人應該也會猶豫吧。
“我不介意，”易宥謙擡起頭看着他，“如果你是因為這個的話，完全不必擔心。”不必擔心我會因為這個疏遠你。
“聞繁，我會陪你慢慢變好，如果真的好不了，我也不會讓你傷害自己。”
我從來不是因為某一方面會對你好，只是因為你是聞繁，你這個人。
聞繁瞬間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連剛剛心裏酸澀的感覺也不見了。
轉而代之的是紅了的眼眶還有忍不住落下的淚。
陪着我，慢慢變好嗎？
真的……真的嗎？
易宥謙是第一個這麽對他說的人，也是第一個沒有因為他的病對他遠離的朋友。
鼻尖一酸，閉上了眼睛，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連昨天停電了害怕到發病都沒有落過一滴淚，連難受到割腕自殺了都沒有落過一滴淚。
如今，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就這樣。
聞繁心裏想，真好。
有人想陪着他慢慢變好。
易宥謙，這算是表白嗎還是單純的不讓我多想。
可是，易宥謙你知道嗎？不管我怎麽想，我都不會變好了。而且，我也不想讓我就這麽拖累你。
你呀，以後會見過更多的人，會遇見更多優秀的人。你這樣潇灑肆意的人，定然會有不一樣的人生的。
我們呀，注定不是一樣的人。
聞繁沉默了一會兒，易宥謙也沒有再開口。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聞繁低下頭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送我回家吧，太晚了。”
沙啞的聲音，還帶着些許的哽咽。
“你今晚在這裏睡吧，你住的小區還在停電。”
聽到停電兩個字，聞繁心裏稍微顫了顫，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出去住也可以。”
“聞繁，不可以接受我嗎？還是你……不喜歡男人？”
易宥謙知道他聽明白了自己話裏的意思，雖然不想逼着他這麽快就跟自己在一起，但是他還是問了句。
不喜歡嗎？
聞繁搖了搖頭。
哪裏會不喜歡呢？
他喜歡他……大概從許久之前吧……
那天，他穿着一身紅色球服跟齊路他們在打籃球，天氣陽光明媚，他就坐在不遠處的看臺上。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心動了吧。
那樣優秀的易宥謙，不是所有人口中的易宥謙，只是他見到的閃閃發光的易宥謙。
但是……在一起嗎？也是不能的。
起碼現在不能。
聞繁又搖了搖頭，一共搖了兩次頭。
不是不不可以接受你，也不是喜歡你，也不是不喜歡男人。
“送我回去吧。”
“好。”易宥謙垂眸，沒有再逼他。
起碼，兩次搖頭，将他懸着的心徹底落了下來，不是不喜歡自己，那麽，所有的事都不是事。
在一起，也不過只是個名分罷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要。
但是現在急不得，急不得的。
易宥謙拿起了他的背包，自然的背在了自己身上，又将收拾完的垃圾一并帶着拿了下去。
“真的可以？”
“嗯。”
“好。”
關上了門，下了樓梯。
……
将他送到了離着自己家近的一家酒店。
“給我你手機，有事打我電話。”然後就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還給自己撥了個電話。
“好。”
“別亂想其他的，好好吃藥，明天去不去學校告訴我一聲。”
“好。”
“給你爸媽打個電話，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給他們報個平安。”
“好。”
“難受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有什麽想說的也可以告訴我，不要顧及任何東西，好嗎？”
“好。”
聞繁張開手抱住了易宥謙。
易宥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