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嘴咧到耳朵根

真·嘴咧到耳朵根

賀飛的耳尖紅了,親自拈起一腳桌布,發現他騷擾良久的人果真是江婉,場面陷入尴尬,他強裝鎮定的找補:“我沒注意,以為是桌子。”

理由過于牽強,就連生悶氣賀嬌嬌也擡頭看賀飛,沒等她過多思考,江婉細眉微蹙,嘴角微微下癟,目光轉向賀鴻:“二哥,我還是很難受。”

這事論來論去總歸躲不掉,賀鴻認栽了,不情不願的轉給江婉四位數,努力在大哥面前維持好兄長的形象:“下午找醫院檢查檢查吧。”

“謝謝二哥,你可真,大,方。”

對于公子哥來說,四位數的轉賬好比一頓飯,江婉刻意咬重後三個字,收了錢,點開通訊錄最下方的小兔子頭像發消息:去不去漫展

賀嬌嬌的手機一震,她大概消化不了發生的種種事故,抓住救命稻草般跑上了樓,還沒來及放穩的筷子咕嚕嚕滾到地上,一并弄髒了地毯。

飯廳一陣寂靜,賀鴻打破沉默:“大哥,你剛才說的是怎麽回事?”

賀飛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更不可能因為落差編造狗血謊言。他沒有理會賀鴻的提問,對江婉不善道:“你究竟還知道什麽。”

這句話聽起來是問句,卻不帶任何語氣,賀飛篤定她一定提前知道了所有,那她如何解釋也無濟于事。

賀嬌嬌不在現場,江婉也沒了待下去的欲望,她無視提問,同樣回了自己的房間。

賀嬌嬌回複很快:什麽時候?

空調均勻沉悶的嗡嗡作響,江婉懷抱大娃娃,半個身子陷入軟軟的床榻,不知不覺有了睡意,她眼皮下垂,魂不守舍的打錯好幾個字:等我睡醒給你化妝

提示在昵稱與“對方正在輸入”中反複切換,遲遲不見得回複,江婉猜測又是原主曾經作妖作的賀嬌嬌留下了心理陰影,才會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臉交給江婉。

大抵她這幾天改變巨大,賀嬌嬌同意了。

Advertisement

江婉眯開眼,寬敞整潔的卧室,昂貴稀奇的家具,她第一反應是應激陌生,身體條件反射的猛顫,冒出“上班要遲到了”的念頭。

身上與娃娃緊密貼合的部分漆出一身熱汗,她才反應過來這裏并非原來的世界,江婉覺得好笑,真是之前上班上傻了。她漸漸放松,呼出肺中的濁氣,正要掀起被子散熱,發現床邊的重量非比尋常。

賀嬌嬌跪坐在床頭打哈欠,見她醒了,笑嘻嘻的扯了扯被角。為了方便更換發型,她松開維持了半天的麻花辮,柔軟的頭發微卷,整整齊齊垂在肩頭。

江婉神情渙散,盯着窗簾發呆,575不耐煩的催促。

【請宿主立即完成主線任務,原着中女主坐地鐵陪您前往醫院,您故意留女主一人,路途中偶遇地鐵猥瑣男,與女主“哔一一”】

江婉坐直身子,她按着酸軟的腰肢,随意抓齊了雜亂的發頂:“怎麽會坐地鐵,賀家司機呢。”

【本系統只負責通告主線劇情,請宿主立刻完成】

“你先去梳妝臺坐着。”江婉嗓音嘶啞,喉間傳來撕裂的疼痛,她清了清嗓子,随意剝開床頭一顆潤喉糖,修長的手指搓圓錫紙包裝,穩穩落入垃圾桶。

屋裏自帶飲水機,賀嬌嬌并未直接到梳妝鏡旁,而是拿她床頭的玻璃杯接了半杯水。

江婉嘎巴一聲咬碎了潤喉糖,順下熱水,嗓子不再刺痛,傳來絲絲沁涼的藥香,賀嬌嬌第一次向她示好,細柔的嗓音嗡聲問:“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嗯,謝謝你。”江婉擱下玻璃杯,攬着她的肩膀向梳妝臺的方向去。

化妝鏡的浮雕整齊精密,鎏金鑲珠,桌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江婉原來不敢肆意購買的天價奢侈品,她打開補光燈,挑選了象牙□□底液。

江婉無父無母,在原世界除了事業,沒什麽好挂念的。她上學時靠資助金和兼職過日子,習慣了節儉,縱使現在家財萬貫,一下擠空了小半瓶粉底液,她也會感到肉疼。

剛準備給賀嬌嬌上妝,少女下意識躲開,江婉的手懸在空中,略帶尴尬的問575:“怎麽回事,賀嬌嬌不讓我發揮。”

575滋啦滋啦響,一五一十的回答:【原着中,您曾假借睡衣排隊的名頭讓女主當衆出醜,淪為圈內笑柄】

好吧,這本po文中大家均為紙片人,原主是真的狗。不管在哪,做出這些事都會被一口一個唾沫星子淹死,江婉暗道原主死的不虧。

江婉擠了小半瓶在手上,難怪賀嬌嬌懷疑,原主的妝容一次比一次精致,怎麽可能不知道粉底液用量,結合之前的罪孽舉動,的确無法往好的方面想。

江婉聳聳肩,流動極好的粉底液擴散開來,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賀嬌嬌的頭,為了給她打烊,江婉率先把滿手的粉底液點塗在臉上:“你皮膚有點幹,先噴點補水噴霧吧。”

賀嬌嬌慢吞吞的擰開補水噴霧,細小水珠在燈下白霧萦繞,她揉均精華時,江婉的底妝上完了。

厚重的粉底液盡數上臉 ,煞白面色襯的她嘴唇蒼白,江婉身後的燈作為屋裏唯一光源不免有些壓抑,賀嬌嬌拉開窗簾,調整了補光燈的位置。

江婉下手絲毫不拖泥帶水,看呆了一旁的賀嬌嬌,她嘴巴張成O型,下巴差點砸到地上,不敢相信江婉會如此對待視若珍寶的臉。

江婉下手越來越重,完事後,美豔的五官藏于草率浮誇的妝容之下,江婉蓋好口紅,對少女勾了勾手:“過來,到你了。”

賀嬌嬌指了指自己:“我也要這樣?”

江婉收拾好梳妝臺,打的車正好到了,賀家處于黃金地帶,離地鐵站僅有十幾分鐘。她買票進站一氣呵成,賀嬌嬌木讷的跟在她身後,上了地鐵,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議的狀态中。

按理說工作日下午少了上班族,地鐵本該是空曠的,可此時男女老少擠來擠去,人流量沖散了賀嬌嬌和江婉。

家裏的司機一個送倆兄弟上班,一個請假回家探親,生平第一次坐地鐵的賀嬌嬌渾身不自在,她随着人群慣性倒來倒去,試圖尋找江婉的身影。

賀嬌嬌穿着短裙,外披黑色鬥篷,兩條細白修長的腿搖搖晃晃尋找重心,她死命拉扯鬥篷,試圖遮住自己的臉,兩件事顧不全,顯得倉促又笨拙。

一切被江婉盡收眼底,她靠在角落卸妝,緊貼牆壁保持平衡,擦完臉上駭人的妝容,她傾斜着手機記錄賀嬌嬌的一舉一動。

這環的主人公來了,江婉打起十二分精神。

賀嬌嬌感覺一只手貼了貼自己的大腿,她一激靈,不由自主的繃直身子,引得周圍的人抱怨連連,嘈雜喧鬧蓋住了語音播報,只能隐約聽見“下一站”三個字。

地鐵停站,她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有了舒展餘地,竟然剛剛四周的人都在抱怨,那恐怕是無心的觸碰。

熙熙攘攘下去不少人,地鐵漸漸有了行動空間,賀嬌嬌正準備發消息給江婉,她的腿部又讓人刻意摩挲了一下。

賀嬌嬌心中湧出一股惡寒,她遇上新聞裏的地鐵變I态了。大腦剎那間宕機,盡管心中焦急萬分,她卻動彈不得,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

賀嬌嬌眼眶發熱,默默催促自己有所作為,奈何力不從心。

江婉啧了聲,想上前狠狠抽男人一頓,可她深知護不了賀嬌嬌一輩子,賀嬌嬌必須覺醒才能徹底擺脫劇情掌控,想起她的手機經常開震動,江婉眼珠子咕嚕一轉,連環轟炸賀嬌嬌的聊天頁面。

指尖酥酥麻麻的震動喚醒了賀嬌嬌的意識,她胳膊肘後頂,盡管力氣不大,身後的男人還是由于突如其來的撞擊悶哼,她往前跨了一小步,巧妙地利用人群拉開距離。

回頭看去,幽怨的眼神配上江婉精心打造的臉,男人吓得厲聲尖叫,屁滾尿流砸倒一片人。

男人幹了虧心事,坐在一衆人身上扭動沉重的身軀,有幾次想要站起來逃走,被砸倒的人不甘示弱,緊緊抓着他的褲腳。

地鐵過于擁擠,行人本就怨氣極大,通過這一發洩口毫不客氣的叫罵。

“媽的,神經病吧,壓死我了。”

“死肥豬,你他媽還不起來,看老子不揍死你。”

男人神志不清,目光呆滞的喃喃:“有鬼,有鬼。”

賀嬌嬌的頭發隐在鬥篷裏,她臉色煞白,漆黑眼圈下兩個栩栩如生的蜘蛛網,嘴角的口紅延伸至耳朵根,下巴糊滿血漿。

江婉匆匆撞開人群,淚灑當場抱住賀嬌嬌,她比賀嬌嬌高一個頭,俄羅斯套娃般隔開所有外界聲音,另一只手舉着手機播放視頻,怒斥道:“你為什麽要摸我妹妹。”

地鐵,騷擾,憤怒群衆。三者加起來足以達到炸裂程度,路人舉着手機,紛紛斥責男人的所作所為。

賀嬌嬌的慌亂化為烏有,她緊緊貼着江婉,十分依賴溫暖的懷抱,耳邊強有力的心跳緩解她的不安,兩只手環上了江婉的腰。

懷裏的力道緊了幾分,江婉輕輕拍着賀嬌嬌的背,壓低嗓音溫柔的安撫:“嬌嬌不怕,我在呢。”

男人口齒不清,正裝西褲 ,根本不像神經病,這番舉動下來被常人當成裝瘋賣傻。

江婉默默感嘆紙片人的心理素質真差。

他壓倒的是一隊去參加球賽的體育生,球服上寫着9的男生看完視頻,跟同伴使了個眼色,一人一手鉗制猥瑣男的胳膊:“大叔,你他媽真夠龌龊的。”

說罷,江婉短暫的松開了賀嬌嬌,一直維持情緒激動的她沖上去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她扇完不解氣,又揮向男人的另一邊臉。

人們的攝像頭跟随江婉,忽略了賀嬌嬌,江婉扇完兩巴掌,手心疼的失去知覺,心裏爽的不像話。

廣播再次響起到站提醒,江婉護着賀嬌嬌下地鐵,二人狂奔出地鐵站,江婉順勢攔了輛出租車去醫院。

出租車司機時不時通過後視鏡觀察兩個女孩,職業素養良好的沒有開口過問。

江婉挑了下午不坐診的科室大廳,大廳零零散散幾人大多數閉着眼,賀嬌嬌坐在角落,緊緊擁着江婉。

【宿主任務完成,獎勵系統升級十分之一,獎勵女主智商加十】

江婉忽略575的獎勵播報,雙腿略微發麻,她換了個着力點,溫柔的撫摸賀嬌嬌的頭發,少女肩膀顫動,極力壓制嗚咽的哭聲。

江婉撕開卸妝紙巾擦拭她的臉:“不怕不怕,過去了。”

江婉心裏五味雜陳,她有血有肉,并非冷血無情之人,明明完成任務就好,卻多了份保護好賀嬌嬌的決心,她視這份決心為共情。

賀嬌嬌抽抽噎噎,幾分後怕,更多的是愧疚,她平複情緒,努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對不起,我們可能去不了漫展了。”

“賀嬌嬌,我不希望你是因為這個哭鼻子。”江婉一邊替她卸妝,一邊嚴肅開口,“女性本身就是弱勢群體,她們從小到大可能會遭受很多不幸。”

賀嬌嬌停止了哭聲,認真聽江婉說話,她語調不緊不慢,即使話語嚴肅,也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人們會把這些遭遇歸結到她們穿了好看的衣服,她們化了喜歡的妝,可你今天只是穿了條普普通通的裙子,也沒有露臉,我慶幸你很聰明,知道利用群情激憤。”

好心出手的路人大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利益遭到損壞,才會有共鳴。她擦幹淨賀嬌嬌的臉,遞了一包衛生紙:“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如果不是你的錯,忍氣吞聲是最愚蠢的決定。”

賀嬌嬌聽得熱血沸騰,她又環上江婉的脖子。此時此刻,傍晚的夕陽橙光奕奕,透過窗戶照亮了蹲在地上的江婉,賀嬌嬌身下的公共座椅只能照到最普通的白熾光。

江婉的腿受不了了,哭笑不得的加重了手頭的力道:“蹲不住了,讓我站起來好不好?”

賀嬌嬌松開了手,跟随她的步伐移動,也一同去了陽光籠罩的地方。江婉背靠窗臺,賀嬌嬌狗皮膏藥般又貼了上來,短暫的擁抱後,她鄭重的說:“我會記住你的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