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起許個願
一起許個願
賀嬌嬌昨晚忘了充電,只剩可憐的15%,怕有事聯系不上家裏,江婉讓賀嬌嬌熄了手機,翻箱倒櫃尋找蠟燭。
借助微弱的月光,江婉摸索完客廳全部櫃子,收獲為零。
“有手電筒耶。”賀嬌嬌展示來之不易的戰利品,試了好幾下,她的欣喜落空,“沒電了。”
江婉習慣常年備着手電筒,她以為賀家亦是如此,沒想到關鍵時候連個蠟燭都沒有,她對賀家的了解幾乎一片空白,只能挨個櫃子尋找。
賀嬌嬌靈光一動:“對了,廚房櫃子裏有去年的生日蠟燭。”
江婉得到她的指引,向廚房看去,窗戶正對月亮,遠比客廳明亮許多。時間推移,賀嬌嬌的呼吸愈發粗重,江婉牽着她的手,撓了撓直冒冷汗的手心:“別怕,你記不記得蠟燭在哪個櫃子裏?”
漫漫長夜,江婉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賀嬌嬌上牙直打下牙,手心傳來濕癢,她才有思考餘地,目光在兩個櫃子間徘徊,指向右方:“可能在垃圾袋下面。”
扒開雜物,江婉找到一袋受潮的生日蠟燭和漏油打火機,江婉松開賀嬌嬌的手,提前給她打預防針:“蠟燭和打火機都有問題,可能點不燃。”
賀嬌嬌生無可戀,緊緊抓住江婉的衣角。江婉按了好幾下開關,大拇指壓得發痛,打火機升出微弱的火苗,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用蠟燭靠近打火機,燒掉一節受潮燭心,搖曳的燭光照亮整個廚房。
賀嬌嬌捧了一根蠟燭借火,怕風吹滅蠟燭,她用手掌包了半圈。燭光映入她水潤的眼睛,像眼裏含有點點星光:“太好了,看樣子剩下的也能用。”
江婉輕輕揉着她的腕骨:“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要!”賀嬌嬌脆生生的回答,她怕黑,蠟燭燃燒時間有限,她想跟江婉一起睡,又怯于如何開口。
江婉這麽問,肯定是知道她晚上害怕,特地給的臺階,現在她眼裏的江婉哪哪都好。
沒了電燈,二人省去洗澡環節,刷了牙就到床上去了。江婉睡前不忘處理工作,賀嬌嬌認真的趴在一旁學習,可學的點太多,她一時間記不下來。
江婉注意到她眼裏的燭光晃來晃去,敲了敲筆記本電腦邊緣:“到時候跟我一起工作勤快點,學的保準比現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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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嬌嬌嘿嘿一笑:“笨鳥先飛,我先熟悉熟悉流程。”
指尖和鍵盤發出輕微的敲打聲,江婉推了推鼻梁上的護目鏡,發送最後一個郵件,她關了筆記本電腦:“對視力不好,別學了。”
賀嬌嬌意猶未盡:“好吧。”
八月底幾乎沒有蟬鳴,只能聽見風吹窗簾的陣陣沙聲,風褪去盛夏的燥熱,有了秋的意思。
賀嬌嬌絞弄着手指,有點不敢擡頭:“我寫的東西是不是很爛?”
這句話在江婉意料之外,她挑挑眉:“怎麽會這樣想。”
賀嬌嬌結結巴巴,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你今天訓了別人,他是專業的,他寫的差,我寫的更差。”
賀嬌嬌心思還挺多的。江婉當然有別的說辭應對,她輕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腦勺:“你知道我為什麽訓他嗎。”
賀嬌嬌擡頭,眼底一抹探究的意味。
江婉侃侃而談:“對,他是專業人士,幹了幾十年,他的部門當然知道方案該怎麽寫,只是以前你大哥并沒有加以管束,他們飄了。”
賀嬌嬌疑惑:“飄了?”
江婉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對,飄了。同樣是拿一份死工資,既然沒有上級約束,誰不想摸魚呢。”
解釋完前因後果,熟練掌握人心的江婉知道,是時候開口安慰了:“你不一樣,你沒有經驗,犯了每個新人都會犯的錯,不過我能感受到你的态度。”
“再者說,你是我妹妹,我對你寬恕天經地義。”
她說話一套一套,賀嬌嬌全然聽了進去,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江婉拍了拍手,“希望你說到做到。”
又寬慰了賀嬌嬌幾句,古董鐘的指針重合,到了淩晨十二點,江婉拉開床頭櫃抽屜,拿了只精美的絲絨小盒子給賀嬌嬌:“生日快樂,嬌嬌。”
賀嬌嬌迫不及待打開,也是條項鏈,鑲嵌的碎鑽反光,賀嬌嬌看清品牌,一眼認出,驚喜的說道:“你怎麽買的這條項鏈的,謝謝你。”
江婉彎起嘴角,忽略這條項鏈的來之不易,輕松淡然道:“費點小人脈讓我妹妹高興的實力還是有的。”
項鏈跟賀鴻上次送的出自同一設計師,不過這條典藏“鲛人淚”有錢難買,賀嬌嬌感動的聲音發顫:“謝謝你,我很喜歡。”
江婉替她戴好項鏈:“光嘴上說說可不行,到時候入職了好好幹。”
銀色項鏈中帶細閃,墜在精致的鎖骨中央,江婉道:“這條項鏈跟你的所有衣服都很搭。”
燭光搖曳,古董鐘到了固定時間,發出悠悠報鳴,賀嬌嬌戳了戳江婉的胳膊:“跟我一起許個願吧。”
生日願望哪有對半分的,江婉只當玩笑話:“你過生日,我許什麽願?”
賀嬌嬌搖了搖頭,為了讓江婉感覺到态度認真,耐心解釋說:“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我沒什麽想要的,我把兩個願望送給你。”
這句話從大學生嘴裏說出來的,多少有點幼稚。賀嬌嬌天真誠摯的說完,江婉真的動容了,如果換在別人身上,她根本不會理采如此浪費時間的發言。
賀嬌嬌滿眼期待,江婉道:“好,我們一起許願。”
賀嬌嬌閉眼,雙手合十,指尖抵着眉心。
江婉見狀,有模有樣的對着燭光默念:“第一個願望,希望我自己平平安安。”
她偷偷看了眼賀嬌嬌,她臉部線條流暢,睫毛微顫,大拇指頂着薄薄的上嘴唇,仿佛教堂裏禱告的信徙。
江婉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嘴角何時翹了起來,這個願望遠比上一個真城:“第二個願望,我希望賀嬌嬌能幸福。”
賀嬌嬌睜眼,許完願,蠟燭正好用完,屋裏一片漆黑。江婉掀起被子:“睡吧,晚安。”
一夜無夢。
清晨的曦光直射賀嬌嬌,她趕在江婉之前醒來,賀嬌嬌輕手輕腳下床開燈,确定來了電,她才出去洗漱。
今天是她的生日,王媽一大早就在廚房忙活,平常吃飯的飯桌換了個更大的圓桌。
賀嬌嬌從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所以每年過生日,親朋好友都習慣性小聚,這個習慣一直延伸到現在。
王媽見賀嬌嬌出來,笑得見牙不見眼:“今天醒這麽早啊,生日快樂。”
賀嬌嬌嗯了聲,轉而問道:“什麽時候來電的啊。”
王媽說:“剛剛才來電,物業說電纜有問題,所以我先打掃的衛生,等一會就有早飯吃了哈。”
王媽哼着小曲,回到廚房忙活早飯。
又過了一小會,江婉踩着拖鞋下樓,伸了個懶腰,王媽看到江婉,特地從廚房出來解釋:“才來電,早飯十分鐘就好。”
江婉點頭說好,坐在飯桌上邊等早飯邊工作。
前幾天江婉處理工作,吃住都在公司,幾乎不沾家,賀嬌嬌問道:“你什麽時候去公司啊。”
“再說吧,處理起來一樣。”江婉目不轉睛,她為了日後的計劃,最近努力把所有業務都轉到線上,除了重大會議需要親自露面,其他幾乎都沒問題。
提前跟學校打了招呼,現在離賀嬌嬌的實習期不遠了,江婉發送遠程小程序,對賀嬌嬌說:“你拿你的筆記本電腦來,做一下這個。”
賀嬌嬌匆忙跑上樓,目前開始跟進了江婉許諾的項目,認真看完一串非熟悉領域專業名詞,賀嬌嬌苦惱的說:“我可能需要再看一會。”
王媽見她倆都在客廳工作,直接端了熱氣騰騰的早飯過來,她用圍群抹了抹手:“先吃早飯吧,吃完再工作。”
賀嬌嬌夾起一個小籠包:“謝謝王媽。”
她是賀老夫人帶進來的,一路看着二人長大,也算半個媽。
江婉從乖巧腼腆的小女孩長成刁蠻惡霸,賀嬌嬌又過于自閉,她熟記賀老夫人的遺言,常常發愁當下現狀如何是好,好在江婉洗心革面,連帶賀嬌嬌一起工作。
她替賀老夫人的遺願成真而高興。
賀雲龍今天回家,給賀嬌嬌買了對銀手镯,他不再自讨沒趣,送完禮物就回了屋。
親友從下午開始陸續到來,王媽熱情接應,等人來的差不多了,她跟臨時工阿姨進廚房繼續忙碌起了晚飯。
親友放下手中的禮物,齊齊來到客廳寒暄,向賀嬌嬌打了招呼,胡疑的看向江婉:“這位是?”
賀嬌嬌說:“舅媽,你們先坐,這是我姐。”
“這是小婉啊?”舅媽捂嘴,不可思議的說,“聽說小婉最近簽了幾筆單子,看來沒辜負栽培。”
她剛才失态了,歉意的從包裏掏出一沓錢:“舅媽給你個大紅包,有點埋汰,別介意啊。”
江婉穿着得體的襯衫西褲,妝容清淡精致,她停止手頭的工作,笑着擺了擺手:“舅媽不用客氣,哪有讓客人掏錢的道理,心意我領了。”
江婉的變化巨大,換成以前,肯定已經收了紅包滿口胡言了。
往年賀嬌嬌過生日,江婉不合時宜的化着大煙熏亂挑刺,擾了大家的性致才離開,難得其樂融融一起交談,她自然奉陪。
衆人都在誇贊她,反而忽略了今天的主角賀嬌嬌,賀嬌嬌不惱,安靜的吃糖聆聽。
有了這麽多家人,雖然一個都不認識,江婉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善意。
聊着聊着,不知誰說了句:“今年龍哥怎麽沒來,往年可積極了。”
話閘一打開,大家又紛紛讨論起賀雲龍,問到江婉的看法,她只說了句:“人老心不老。”
飯菜快準備完了,衆人上桌等候,仍然不見賀雲龍的身影。
賀嬌嬌就這麽站在門口等着,江婉跟了出來,沒過一會,賀雲龍從車上下來。
二嫂還在海島度假,提前發了紅包當禮物。賀雲龍恐怕耽誤時間去做了個造型,不過發型配着他的臉并不美觀,反光的發膠甚至顯得他中年油膩。
“嬌嬌!”他離老遠看到賀嬌嬌,揮了揮手跑來。
江婉開門,對飯桌的方向喊到:“二爺來了。”
姍姍來遲的賀雲龍跑了一頭汗,所有親戚圍了過來,他失去與賀嬌嬌獨處的機會,懊惱的幹瞪眼。
賀雲龍平時裝的心胸寬廣,舅媽打趣道:“看樣子你最重視嬌嬌,還特地去做了個頭發。”
四周哄笑一團,他随意打發了幾句,面上挂着虛假的笑,江婉感覺他在心裏把舅媽罵了無數遍。
飯菜陸續端上了桌,大家紛紛落座,賀雲龍拉着賀嬌嬌來到一邊,神神秘秘的說:“嬌嬌,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賀嬌嬌說:“看到什麽了。”
賀雲龍:“我看到林子裏有螢火蟲。”
為了讓別墅區業主呼吸新鮮空氣,開發商在別墅區中央種了片樹林,裏面全方位仿造自然生态環境,有樹有水,由專業護林員看管照料。
賀雲龍說路上看到了螢火蟲倒也不奇怪,他引誘賀嬌嬌:“你一會跟不跟我一起去林子裏看看?”
“什麽!”江婉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施法,聲音提高好幾個分貝,“二爺,你要跟誰鑽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