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禮物
禮物
不同于想象中的爽快答應,江婉回了一大串:沒什麽可教的,都是基礎資料,自己想辦法了解,不能全靠我。
賀嬌嬌癟嘴,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垂頭喪腦,看來齊雪琳的辦法行不通,她只能自己摸索。
賀嬌嬌按滅手機,切換成筆記本電腦,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費力的查找各專業名詞具體含義,四根手指行動不便,她揉了揉酸軟的手腕,人在專注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賀嬌嬌自動忽略了晚飯。
她一瞬間記不住全部信息,仿佛回到初高中苦苦背書的時代,剛放了一會又跳回去看。
她越看越困,兩眼皮打架,漸漸失去了意識。
夜色濃郁,霓虹闌珊。
結束應酬,合作商三三兩兩離去,江婉喝了不少酒,她靠着椅背,一手擋住刺眼的水晶吊燈。
顧鳴深作為第一合作夥伴同樣到場,他見江婉情況不對,關切的問:“江總,你還好嗎?”
江婉搖頭:“沒事,我緩一會就好。”
聽她說沒事,顧鳴深進入自己想問的主題:“今天怎麽沒帶小賀總來?”
江婉随意扯了個理由:“在公司加班。”
“真是可惜。”顧鳴深聳肩,轉頭對趙秘書說,“去倒杯茶試試。”
趙秘書指着剛見底的茶杯:“已經倒了好幾杯。”
江婉知道酒後多喝水能稀釋酒精,她揮了揮手,趙秘書又給她倒了杯茶,江婉小口喝下,并未感覺好受多少,她按壓着額角:“幾點了?”
趙秘書報了時間,江婉稍緩片刻,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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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秘書緊跟其後:“我送您回去吧。”
江婉:“我現在不着急回去。”
她們私下關系不錯,江婉大半夜喝了酒還不回家,趙秘書有些擔心,關切的問:“您要去哪?”
江婉由她跟着:“去拿個東西。”
所有車窗大開,冷風灌進車內,趙秘書扯了扯外套,她堅持送江婉回家,美名其曰,拿錢辦事天經地義。
正如江婉所說,司機沒有立馬把車開回去,而是彎彎繞繞拐進市中心地帶,這個時間點正是年輕人夜生活的開始,大街小巷喧鬧無比,除了傳統店鋪,酒吧和各色小吃店生意興隆。
江婉頭疼的厲害,閉着眼問司機:“到地方了嗎?”
沉默了一路的司機說:“貌似錯過了營業時間。”
江婉不語,趙秘書了解她的性格,說道:“照常行駛。”
夜裏停車較為自由,來到首飾店門口,果不其然裏面燈光大亮,兩名店員吃着夜宵,時不時看向門外,好像在等什麽人。
見到江婉的身影,兩名店員皆露出解脫的面色,慌忙收下夜宵,站到門口迎客。
江婉笑着說:“抱歉,我來晚了。”
“哪裏的話。”
江婉客氣的說:“勞煩你們等到現在。”
店員笑着說:“江小姐說了今天來取,我們都以為您不來了呢,剛要關門呢。”
店員熱情的招待她,聞她一身酒味,一個去泡茶包一個去取東西,店員打開小盒子:“小姐,這是按照您的要求定制的。”
江婉細細觀賞一番,滿意的點頭,她沒有喝店員泡的茶,只想快點結束今天的行程回家休息。
店員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尾款在那邊結。”
關鍵時候,江婉沒有立馬結賬,而是在耳環的專櫃附近踱步,珍珠耳環好看卻不百搭,她根據賀嬌嬌的氣質又挑了兩個耳環,分別是藍風鈴和蝴蝶流蘇。
江婉滿意的點頭:“都給我包起來。”
她離開沒幾分鐘,首飾店就關門了,趙秘書彙報明天的行程,江婉淺淺嗯了聲,明天的時間松散,上午參加完産品發布會,下午再去協談最後的收尾工作,晚上可以空出來。
她現在稍微好受了點,趙秘書想把她送到樓下,江婉以不安全為由,讓她早點回家,跟商務司機報了趙秘書家的地址,江婉放心的轉身,刷門禁卡進了森林公寓,她見年輕力壯的保安正在巡邏,不由安心了幾分。
貌似是她上回反饋有效,兩天沒再見到撿垃圾的婦女,一天兩次的保安巡邏也改成了三次,她打了聲哈欠,按下電梯,有一種即将回家的歸宿感。
還有一個下夜班回來的男人,也是滿臉昏昏欲睡,江婉站遠了些,按下所屬樓層,發現男人在她家樓下。
江婉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賀嬌嬌,誰知屋裏一片漆黑,筆記本電腦發出幽暗的光線,賀嬌嬌半靠着沙發呼呼睡,如果她再晚回來幾分鐘,賀嬌嬌恐怕要掉下去了。
有點像霸總文學裏等丈夫回來,獨守空房的小嬌妻。
江婉輕笑,跟賀嬌嬌待久了,她的思維也越來越跳脫。
她打開門燈換鞋,輕悄悄的走近賀嬌嬌。
電腦上是她今天發的資料,江婉欣慰一笑,輕輕搖醒了睡夢中的賀嬌嬌,賀嬌嬌的眼睛眯開一條縫,一股刺鼻的煙酒氣味鑽入鼻腔,她打了個噴嚏,困倦的說:“你回來了。”
江婉把發燙的筆記本電腦關機:“怎麽不去卧室睡?”
賀嬌嬌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撓頭:“不小心睡着了,我在查資料。”
賀嬌嬌的肚子咕嚕一叫,江婉笑着說:“餓了?我有點難受,可能沒法給你做飯。”
賀嬌嬌開燈,給了眼睛足夠的适應時間,她打着哈欠走向廚房:“你喝酒了吧,我煮的白粥,要不要來喝點?”
江婉看着她的手,語氣略帶責備:“不是讓你別亂動嗎,好好養傷。”
“沒事的。”賀嬌嬌說,“這是你中午準備煮飯的米,我就加了點水,放心吧。”
江婉看着魚缸裏的兩條紋絲不動金魚,捏了兩粒魚食放進去。
睜着眼睡覺,怪吓人的。
賀嬌嬌艱難的舀粥,黏糊糊的米粒撒在竈臺上,她放了一勺白糖,讓江婉自己來端,江婉順手擦了桌子,攪開白糖,甜軟黏糊的白粥下肚,胃裏舒服了不少。
賀嬌嬌又盛了一碗,三下五除二喝下去,提醒道:“時間不早了,你動作快點,洗漱完去睡覺。”
江婉目不轉睛,她看着賀嬌嬌耳垂上的小銀豆,這幾天賀嬌嬌勤消毒,恢複的很好,她差點忘記正事,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算太疲憊:“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江婉中午給她買了金魚,晚上喝的大醉回來,還能記起給她帶禮物,賀嬌嬌感動的其餘是無盡心酸:“明天再給我吧,你先休息。”
江婉切了聲:“睡個覺而已,早晚都一樣。”
賀嬌嬌被逗笑,喝了酒的江婉說起話來更加随心所欲。她兩只行動不便的手捧着臉,表現出極其期待:“給我帶了什麽?”
江婉掏出三只絲絨小盒子,看樣子類似于項鏈首飾:“送你的禮物。”
她脖子上的項鏈也是江婉送的,賀嬌嬌打開一看,盡是欣喜和不可思議,她沒想到江婉如此有心。
“看來你很喜歡。”江婉勾起嘴角,“上次是看到它才想打耳洞的吧,我猜你會喜歡。”
賀嬌嬌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謝謝你,我以後一定天天戴!”
“笨。”江婉敲了敲她的腦門,“早點睡,我去洗澡。”
圓潤透亮的冷白色珍珠,精美無瑕的碎鑽,在暖黃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賀嬌嬌移不開眼。
她又打開另外兩只盒子,藍風鈴耳環呈半透明狀,有種磨砂質感,而蝴蝶流蘇是百搭的淡紫色,幾條流蘇高級而不浮誇。
她最喜歡那對跟江婉一模一樣的耳環。
她等在浴室門口,透過毛玻璃,只見江婉曼妙的身姿,她先洗了頭,恐怕狀态不佳,沒有塗護發素,擠了點沐浴露揉搓身子,賀嬌嬌看呆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變I态偷窺狂。
江婉朦胧的聲音傳來:“嬌嬌,麻煩幫我開下暖風。”
今年天涼的早,特別是晚上,賀嬌嬌打開暖風按鈕。
江婉洗得很快,不多時就換了睡衣出來,她見賀嬌嬌還在原地,擦着滴水的頭發說:“一直站在這做什麽?”
賀嬌嬌回神:“沒事,我想問問你的擇偶标準。”
“我的擇偶标準?”江婉打開吹風機,抓着自己淩亂的頭發,“我喜歡有錢有能力有野心的。”
賀嬌嬌默默記下,看樣子她差了十萬八千裏,她花的錢沒多少是自己掙的,能力同樣欠佳,野心這東西她無法形容,總之她普通的上進心肯定沒法比。
吹風機烏拉拉的響,江婉對着鏡子,發現最近憔悴了不少。她不經意間開玩笑說:“問這個做什麽,你要給我介紹姐夫?”
她可以當自己的姐夫嗎。
賀嬌嬌拼命搖頭:“不是的。”
江婉發現有的頭發打結,放下吹風機,先把打結的地方梳開:“這些僅此是擇偶标準,我不需要絆腳石。”
她曾經歷經萬難一步步上位,中途受過無數男人的嘲笑和質疑,可他們忘記能力與性別無關,用刻板印象看待付出千百倍努力的女人,認為她們只能成為相夫教子的工具。
包括現在她帶領賀家的企業蒸蒸日上,賀飛依舊不認可她的能力,江婉不在意,她覺得行動遠比耍嘴皮重要多了。大把的年華時光,她不想拘于小情小愛,同樣,她不覺得會遇見無條件無怨言支持她事業的伴侶,索性直接說不需要絆腳石。
她的确喜歡這樣的人,但她的确也不需要。
賀嬌嬌失落的說:“我很喜歡你的禮物,先去睡了。”
江婉專心吹頭發,沒察覺到她的情緒:“晚安,好夢。”
“你也是。”
賀嬌嬌失魂落魄的回了屋,躺在床上直視天花板,別的她都可以努力,但江婉這樣的人不需要絆腳石,那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絆腳石是什麽意思,江婉那樣幹練的人,自然不喜歡有人否定她,拖她後腿。
賀嬌嬌消極了一會,緊接着又鬥志昂揚起來,她不當絆腳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