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空對話

06 隔空對話

一個大院裏長大的這幾位少爺裏,就數歐陽柘最幸福,沒有小小年紀就被扔到國外任其自生自滅,因為他媽怕大胖兒子送出國給餓瘦了,所以歐陽柘就在國內念完了高中,最後高考成績實在太慘不忍睹,不得不出國混了個文憑才回來。

上個月,他附中的一個小學妹,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他的聯系方式,小學妹時不時搞幾波母校青春回憶殺來和他聊天,消息頻繁到了晨昏定省的程度,他都快聊出感情了,對方開始套話,關于行止博物館的各種事宜。

歐陽柘被當頭棒喝,這才意識到對方是為了套路行止合作而來,感情的火星子瞬間熄滅,能查到他和行止的關系,想必也做了不少功課,挑明後,兩個人才開始聊正經事,對方服裝工作室和行止授權問題,歐陽柘坦白,他只是代理行止事宜,具體事宜還要請示館長。

果然,對方找他聊天的頻次逐日遞減。

這虛假的校友情誼啊,還得靠他來維系。

歐陽柘從梁惟也這裏得到确切消息後,立刻點開了小學妹的消息框。

-歐陽少爺:在嗎,在嗎?露水兒、

-歐陽少爺:獨家內幕,我們Boss剛剛發話,文物授權暫緩/哭唧唧.jpg

-歐陽少爺:你們工作室咋樣,不會倒閉?

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對方沒回。

梁惟也看他盯着手機發愣,“幹嘛?”

“沒、沒幹嘛啊。”歐陽柘笑得有些欲蓋彌彰,翻過手機蓋在桌面。

梁惟也大爺做派,四指微握,扣了扣桌面,言外之意,沒幹嘛就倒茶。

歐陽柘精分,抱拳說:“好咧這位爺,馬上上茶。”剛倒掉茶葉換新茶,扣在桌上的手機“叮叮叮”接連收到幾條信息。

“業務夠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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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惟也接過黑釉建盞,“我自己個兒來,歐陽少爺去回信息吧。”

“哎呦,哪用梁爺親自上手。”

歐陽柘嘴上雖貧,還是丢給梁惟也,拿起手機看信息。

-露珠兒:震驚.jpg

-露珠兒:真的嗎?學長消息屬實嗎?

-露珠兒:我們上周去三次行止,我家姐妹這幾天通宵肝圖/哭泣.jpg

對方表情看起來太悲慘,歐陽柘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歐陽少爺:真的/哭泣.jpg

-歐陽少爺:梁爺親自發話/摸摸頭.jpg

-露珠兒:學長,您說的梁爺是誰呀?

時暮瓷回到司木住所,這裏最開始是她租的,上下疊拼躍層,司木還沒下班,他們同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兩人作息習慣不同,暮瓷住二樓,熬夜肝圖、配色,司木住一樓,偶爾打打游戲,晚上11點準時睡覺。

暮瓷在司木的房間裏轉了一圈,從床頭的縫隙裏,扯出一根繩子,上面串着她送給司木的一顆珠子,珠子是從康覺寺裏釋迦牟尼的金身上取下來的,不知價值幾何,因緣際會,被她所得,暮瓷用紅繩穿起來,挂到司木的脖子上,司木異常珍視,只洗澡前會取下,洗完澡就會戴上。

從前再珍貴的東西,有朝一日也會棄之如敝履,時暮瓷此刻只覺得無比心酸,将珠子捏進手心,裝在口袋。

口袋中手機嗡嗡響,時暮瓷調整好情緒,是林朝露的電話。時暮瓷接起來,朝露告訴了她一個噩耗,據她的小道消息,行止博物館的藏品不開放授權了。

暮瓷皺眉:“怎麽回事?”

“朝露你這消息準确嗎?”

不是時暮瓷不信朝露,實在是她為了這件事耗費太多心血。

林朝露把和歐陽柘的聊天截圖發過去,只是那張截圖剛好截到歐陽柘那句“真的”上面,後面的表情和對話沒有截到,朝露解釋道:“對面這位歐陽少爺是我念附中時的學長,我是在查行止資料時,發現他的私人社交主頁居然發布過好幾條關于行止的內部照片,甚至行止不對外開放時期,他也能随便拍視頻,就像在他家一樣,我合理懷疑這私人博物館是他家裏的産業,所以順藤摸瓜,添加了他的聯系方式,陪聊了一個月,才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我以為他就是行止博物館背後的神秘藏家,沒想到他只是幫朋友暫代管理而已,負責國內行止的一切活動事宜,真是白白浪費我一個月時間。”朝露嘆氣。

朝露的最後一個問題沒有得到回複,和時暮瓷視頻的間隙,又收到一條歐陽柘的消息。

-歐陽少爺:學妹兒缺不缺投資/哥很有錢.jpg

“傳言這位學長家境很好,是個根正苗紅的紅.三代。”林朝露看了一眼歐陽柘的消息,和暮瓷吐槽,“不過我感覺他安全意識淡薄,如果遇到網絡騙子,一定會被騙錢的。”朝露一邊吐槽歐陽柘,一邊給他回了個“笑哭”的表情。

-歐陽少爺:?

歐陽柘看着手機五官扭曲。

梁惟也使壞逗他:“喂,茶涼了。”

歐陽柘一心二用,端起茶就喝,嘴巴被燙到,哎呦了一聲,控訴:“幹嘛騙我?!”

梁惟也難得大笑。

“梁爺,這些天您沒回來,不知道,最近好多品牌設計師去博物館打卡,邊做筆記邊參觀,寫寫畫畫,只為拿到館藏授權,我覺得如果授權暫緩的話,咱是不是應該出具一份說明?”

梁惟也喝完茶,将茶杯扣在茶盤上,眉峰一動,問:“你說什麽?”

“嗯?就授權暫緩事宜出具一份官方說明?”

“不是,前一句。”

歐陽柘就是随口一說,被梁惟也這一問,一時竟然想不出他前一分鐘到底說過什麽。

“你剛才是不是說,最近很多設計師去行止才會做筆記?”

歐陽柘點點頭,“是啊,就比如我那個學妹的工作室,她們一周去三次行止,筆記做的很詳細。”

梁惟也聽完,忽然想到了他今晚從趙芃成那兒帶出來的人,有些意外,梁惟也把玩着瀝幹茶水的宋代建盞,随口問:“有沒有申請聯動的品牌信息?”

“有啊。”

歐陽柘取來一份文件遞給他。

梁惟也走馬觀花翻了一遍文件,都是公司介紹、品牌理念這些,沒工夫細看,扔過去,“有沒有設計師個人照?”

“啊?這個沒有。”

歐陽柘沒理解,手機卻沒閑,給小學妹發了條消息。

-歐陽少爺:露水兒、把你們工作室介紹和設計師照片發來。

林朝露吐槽完,不過一分鐘,又收到對方消息,朝露對時暮瓷說:“好像又有轉機,學長要我們工作室的介紹,還要設計師照片?”

時暮瓷默了兩秒,“這麽善變嗎?”

朝露發送了文件和照片,嘟囔道:“幹嘛還要照片,那我随便發張我的工作照。”為了節約成本,兩個人身兼數職,暮瓷除了設計、打板,偶爾還要做模特,為了不顯得工作室人手無幾,這種抛頭露面的事情都由林朝露出面。

門上密碼鎖響了,應該是司木回來了,時暮瓷想了想,對林朝露說:“朝露,你剛說,你學長應該是館長的朋友,你能不能向你學長打聽一下,行止的館長目前在不在國內,能否引見一面。”

“暮瓷你是想?”

“對,我想如果能和這件藏品真正的主人見一面,向對方闡述我們的設計理念和思想——将文物穿在身上,一個真正的收藏家,應該很期待自己的藏品能以另一種形态被更多人欣賞。”

“好,我試試,那我先挂了。”

“好的,辛苦了。”

林朝露挂掉電話,點開了歐陽柘的對話框組織語言,她該怎麽打聽行止背後神秘收藏家的信息?

這邊歐陽柘收到林朝露的文件和圖片,點擊接收後,把手機遞給梁惟也,“這是我那小學妹的工作室信息,還有照片,其他的我讓商務整理整理給您。”

梁惟也掃了一眼,扔下杯盞,莫名其妙說了句:“算了。”

宋代的建盞在茶盤上滾地“當啷”響,歐陽柘心疼地拾起來,“哎呦我的爺,慢點啊,這可是正經南宋建窯出的,也就是您來,才取出來給您喝茶,要不然好好在保險櫃裏擺着。”

“瞧你這點出息。”

梁惟也有些嫌棄,“洗幹淨沒有啊?”

“哎呦您就放心罷,都消過毒了,您給看看,我這杯子怎麽樣?”

梁惟也早就過了手,掌過眼,“釉色青黑,玉毫條達,還不錯,就是胎體不夠厚重,總的來說,瑕不掩瑜。”

“那還行,也值點兒錢。”

歐陽柘不好這個,很容易滿足。

見梁惟也起身要走,歐陽柘站起來問:“梁爺去哪?那關于授權的這些事兒?”

“交給商務和法務去辦吧。”

梁惟也拿了衣服,“我去見老爺子。”

“我送您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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