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1

chapter 51

幾天後,裴煜接到了餘勤打來的電話。

“……裴先生,路總胃病犯了還不肯吃東西,你能不能來勸勸他?”

裴煜也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他願意和路凜洲做朋友,也答應過不會放着路凜洲不管。

只要路凜洲不強行拘禁他,一切都好說。

路凜洲不是知難而退的人,但他不至于重蹈覆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他只會使盡渾身解數,用盡千方百計,一種方法不成功就換一種。

裴煜也無奈,明知八成是謊言也無法真放下路凜洲不管,如路凜洲所願來到路宅。

沒在客廳裏看到凱撒也沒聽到凱撒的聲音,他先在王叔的指引下找到路凜洲的房間。

原來凱撒也在這。

它蜷成一團趴在床邊的地毯上,守護着床上另一位兇巴巴的主人。聞到熟悉的裴煜的氣息,它也一反常态地沒有在第一時間撲過來,連激動的汪汪嗚嗚都壓制住了。

等裴煜帶上房門,房間裏仍舊十分安靜,靜得有些死氣沉沉。

小動物是很有靈性的。裴煜心想,路凜洲極有可能是做戲做了全套,真把自己折騰得病倒了。

裴煜走到床邊,喊道:“路凜洲。”

床上面色蒼白的人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直到親耳聽到他的聲音,這才貌似遲鈍地将眼睛睜開。

“路凜洲。”裴煜再喊了聲,耐心詢問,“為什麽不吃飯?”

直到他在床邊坐下,看着虛弱得不行的人突然有了力氣,一個翻身,兩手并用過來握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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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來陰的,路凜洲根本就打不過他。裴煜迅捷地躲開,反過來攥住路凜洲手臂,強行塞回被子裏。

裴煜摁住被角,注視下方的路凜洲,徐徐道:“握手……不是,是手指。碰到手指的時候你會有很明顯的PTSD反應。是因為小時候的綁架?你的手被用過刑?”

路凜洲愕然看向他。

而後趁他不注意,又把手臂從被子裏抽出來。

裴煜卻閃身站起,徹底避開:“不要折磨自己了,路凜洲。”

然後轉身出去,沒興趣詢問路凜洲意見,直接向廚房點了幾道适合胃病病人吃的菜。

他在廚房看着廚師做好,把接下來幾天的菜單都交代安排好,端着托盤重新回到二樓的房間。

剛好他自己也還沒吃晚餐,索性和路凜洲一起吃,路宅的夥食一直很不錯。

就像以前那樣。

像恢複記憶以前那樣,他認認真真吃飯,而路凜洲總是看得多,吃得少。

愛吃不吃。

裴煜盡量忽視對面灼熱的視線,不由得懷疑現在的局面恐怕就是路凜洲想要的,像以前那樣相處。

還是那句話,他怎麽做都是錯,看在路凜洲眼裏怎麽都是對。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狠心,卻還是撼不動路凜洲的執着。

……他就不該來的。

但這是他自己答應過的,他不想食言,也是真有幾分擔心。

路凜洲如願以償,看得夠了,總算拿起了筷子,邊說:“今晚留下來住吧。陪一陪……凱撒?”

裴煜聞言擡眸,默了一會兒後應了聲好。

晚飯後不久就到了休息的時候,路凜洲一點點嘗試得寸進尺,語氣卻很好,仿佛真是在為了裴煜着想:“你就在這兒睡吧,你的房間有段時間沒收拾了。”

裴煜:“……”

路凜洲:“就像朋友一樣。”

裴煜微訝。

“我不喜歡男人,睡在一起也沒什麽。”路凜洲說,“我也不介意你是gay。”

最後,裴煜還是在路凜洲的床上躺下了。

身後的人小動作不斷,卻很是禮貌地征求意見:“我想抱抱你。”

裴煜沒及時回答,路凜洲立刻就丢掉僞裝出來的禮貌,稍稍試探後,直接抱了上來。

又說:“我想吻你,寶貝。”

這回裴煜立刻拒絕:“不行。”

路凜洲也不講求,就把大半張臉埋進他的頭發裏,磨蹭嗅聞,比吻更親密,比吻更像吻。

在裴煜出神的時候,一只手悄無聲息覆上他胸膛,直到某一點的戰栗才讓他猛然驚醒,迅速捉住那只為非作歹的手。

微涼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裏微微顫抖,差點讓他忽視了腰後硬物的冒犯。

裴煜默然,就這樣僵持了半晌,至少路凜洲沒繼續亂動了。

“別亂蹭亂摸。”裴煜沉聲道,“別強迫我,別讓我讨厭你。”

被溫熱的身軀環抱着,裴煜不知不覺睡去,卻因異樣的觸感半夜驚醒。

夜色正濃,頸間大片的濕意已經半幹,只剩下黏。

他早該醒的,但在路凜洲身邊時他總是意外地睡得沉,也因為習慣了這些觸感,竟被他無意識當成了夢境的內容。

居然到了這個生米煮得半熟的時候他才徹底清醒。

他換成了平躺的姿勢,身後抱着他的人已經沒了蹤影,而眼前的薄被無端拱起一團,一下下聳動着。

他的腰早在刺激之下懸了空,就連手指腳趾都控制不住想要蜷縮起來。他在那方面的需求不強烈,但又不是真的清心寡欲,突然整這麽一出,他頭皮都麻了。

“路…路凜洲!”

這個狗!

他找回一絲力氣,猛地掀開被子。

犬科生物被逮了個正着,完全沒有人類的心虛。路凜洲大大方方掀眸望來,腮幫鼓動,舌尖輕掃,用眼神和行動一起證明:沒有亂摸,也沒有亂蹭。

裴煜靜默一瞬,氣息不穩,好不容易才吐出半句話:“別讓我……呃。”

後半句話則恰到好處被強烈的電流掐斷。

白天一直沒吃什麽東西的路凜洲終于心滿意足,連下床去漱個口都舍不得,就這樣舔舔唇,重新躺回原來的位置,和裴煜共用同一個枕頭,再次将他攬住。

“舒服麽?”

裴煜翻個身換回側卧,用後背對着路凜洲。

但還是那樣,無論他是什麽态度,無論他答不答話,路凜洲都滿意。

高挺的鼻尖在他耳後蹭了蹭,而後是一聲低啞的耳語:“晚安,寶貝。”

早晨,就像每次從地下室的床上醒來那樣,裴煜拿下腰上那條沉甸甸的胳膊。

身後沒有別的動靜,但一回頭,他就對上了一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眸子。

裴煜起身,交代道:“你好好吃飯,別折騰自己了。”

路凜洲瞬間猜透了他的意思,瞳孔悄然縮緊。

裴煜從床上下來,默默地想了想。

路凜洲顯然是在故意賣慘好讓自己上門來履行約定,但從昨天進門到現在,緊緊依偎着過了一夜,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聞到絲毫煙味。

雖然他不信路凜洲會戒煙,但好在犯胃病的時候不抽煙了,有所進步。

裴煜神情很淡,毫無脾氣,包容得像是對待不懂事的孩子,溫柔讓疏離都顯得不着痕跡。

“我要回去了。”他說,“我讓廚房給你做比較養胃的食物,會按時送來,你按時吃。”

裴煜語畢提腳就走,身後的路凜洲不得不開口,用命令掩飾驚慌:“……站住。”

還是像以前一樣頤指氣使,就連疾病也削減不了他的戾氣。

裴煜停下腳步,只側了側臉:“你這樣折騰自己,就是為了讓我心疼你,來照顧你、陪着你嗎?”

路凜洲靜靜望着他,不發一言,算是默認。

“我會過來照顧你的,我答應過你。”裴煜淡淡道,“你是路氏的總裁,上上下下幾萬人要依靠你過活,你的任性所造成的影響,都是那些普通人在給你買單。而且這樣,你自己身體難受,我也會覺得很累。”

“別折騰自己了,路凜洲。”裴煜收回視線,重新邁開步伐,“我走了,下次我不會再來了。”

夏天快到了。

裴煜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區的巷子裏,窄巷縱橫交錯。他婉拒王叔的派車,坐地鐵在大馬路邊下了車,回家還要走一段路。

剛下車,猝不及防雷聲轟鳴,昭示大雨即将傾盆。

他不怎麽着急,慢悠悠走過一個個巷口,豆大的雨珠紛紛砸落,瞬息模糊視線。

只要最後走完眼前這條路就到了,然後上樓回家遮蔽風雨。

裴煜卻頓住腳步,站在原地不再動了。隔着幾米的距離,和另一名伫立在雨中的男人對峙。

一道驚雷劃過天際,雨勢更猛,打在水泥地面上噼啪作響。

雨水潑得路凜洲眼睛灼痛,縷縷分明的睫毛低垂,可他仍固執地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眸子浸了水,黑透了,緊緊噙着那道身影。

裴煜要想進樓躲雨回家,都不得不從路凜洲身邊經過。

猶豫半晌,他終于頂着暴雨走過去,猝然伸來一只手将他胳膊攥住。

“……等等。”

裴煜并不掙紮,也不回頭。

路凜洲還要怎樣呢,用慘兮兮的樣子來打動他?用“狠心”“無情”來批判質疑他?

但路凜洲好像從來沒有意識到過,這一切從來不是他的責任,也不是他的義務。

是路凜洲站在道德制高點綁架他,逼他愛自己。

雨水打着他的心髒一寸寸下墜,涼意滲透骨髓。或許路凜洲也知道,那些話說來說去都是徒勞,只會将他推得越來越遠。

所以身後的人并未開口,只是這樣拉着他,用最單純幼稚的方式不肯放他走。

過了許久,身後的人才動了一下,如昨夜那般抱住他,沉溺地俯進他頸窩裏。

過于濃烈的吻,被小心翼翼地拆成碎片,細細密密如雨點落在他耳後。

“別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但如果你再折騰自己,我也不會再管了。”裴煜先表明決心,又好言好語道,“以前的每一次,包括現在,我一直都在和你好好說話,努力和你溝通。”

路凜洲卻充耳不聞,執拗地重複。

“別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你還想說什麽?現在都可以說。”

雨水打得人睜開眼睛都困難,裴煜耐心即将耗盡。

路凜洲的黑眸仍舊一眨不眨,他着魔似的重複着:“別不理我……”

嘈雜的雨幾乎淹沒他越來越輕的話聲。

裴煜困惑地蹙起眉:“你說什麽?”

“別不理我。”

別不愛我。

錯誤追夫方法示例×1

問就是路總從小說裏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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