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chapter 9
約會這件事對黎若然來說,有點陌生。
還在大學那會兒,黎若然跟周越都是學生,沒有太多零花錢,約會的方式相對比較簡單,看電影壓馬路,或者去抓個娃娃。
後來工作有錢了,但也變得忙碌起來,能湊到一塊兒去看場電影變得非常困難。
她最近的一次約會,好像還是年初那會兒,約會內容也很簡單,看了婚房之後一起去吃了頓烤肉。
現在想想,那段感情走到後來,的确索然無味。
也難怪周越想去尋找新鮮感。
彼時,賀聿舟開口,打斷了黎若然的思緒:“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就五號吧,你那會兒身體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黎若然回過神來,習慣性的想要拒絕。
但賀聿舟看她的眼神裏帶着期盼,讓她有種他要是被拒絕他可能整個國慶都會過得非常難受。
賀聿舟補了一句:“就當看在我深夜照顧你的份上。”
應該多少是了解了黎若然的性格,知道她最害怕欠人家人情。
雖然她是在公司加班的時候暈倒的,他作為上司将她送到醫院來是義務,但留下來照顧她,給她點外賣陪着她,不是他的責任。
黎若然思索了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之後,黎若然看到賀聿舟嘴角漾開一個弧度。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賀聿舟,他笑起來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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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然想,肯定有的,他這麽優秀的一個人,誇獎肯定也聽到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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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賀聿舟沒有離開,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靠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黎若然燒退,檢查過後沒有什麽問題,醫生給開了藥之後讓她出了院。
這一次,賀聿舟将車開到了她家樓下。
理由是她身體還虛着,從小區門口到她家樓下有一段距離,而且天氣轉涼,萬一她又着涼。
黎若然好似沒辦法拒絕。
但他又在她家樓下停下,沒有再送她上去。
他把手中裝藥的袋子遞給黎若然,囑咐道:“有什麽不舒服,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整個國慶都在林城。”
她大學的時候就從綿城來到千裏之外的林城,獨立慣了。
這種照顧自己的細枝末節的小事,就算賀聿舟不說,她也會做。
沒有人比她更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在成年人的世界裏,有時候就連說出口的關心,都是一種奢侈。
黎若然點點頭,“我知道的,謝謝賀總。”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糾正過黎若然對他的稱呼,但她像是沒記在心上。
又或者,記住了,但以此來提醒他,他們只是上下級的關系。
賀聿舟也沒再去糾正,“嗯,上去吧,好好休息。記得五號的約會。”
黎若然提着袋子走進單元樓裏的時候,發現賀聿舟還站在車邊目送她。
這個畫面讓她想到了以前上大學那會兒,每次晚上回寝室,總能看到一些男生在女寝門外依依不舍地送別他們的女朋友。
周越也送過。
一開始要等到她回到寝室到陽臺跟他揮手再見,而後是目送她進寝室樓,再然後揮手告別之後轉身就走,再再後來……
和不同的人做同樣的事情,內心真的還會有波瀾嗎?
黎若然現在沒辦法給出更準确的答案,她默不作聲地往單元樓裏走去。
舒怡回了老家,出租屋裏只有她一個人,有點冷清。
雖然剛剛才出院,但黎若然并沒有休息的打算,她想趁着國慶的時候跟周越把房子的事情掰扯幹淨。不然假期之後,她又沒有時間跟他周璇。
可能就像舒怡說的那樣,她看着太好說話,所以就連分手,周越都要占盡便宜。
……
賀聿舟在醫院窩了一晚上,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不過十來分鐘,他就圍着浴巾站在洗漱臺前刮胡子。
抽空看了眼手機,他回家的時候給黎若然發了消息說他到家了,準備洗個澡睡一覺。
上次季延川跟他說了,既然是他主動要追人家,就別想着人家會主動發消息,又不是人家喜歡他。
賀聿舟覺得是這個道理。
黎若然是五分鐘前回的消息。
LRR:麻煩賀總了,你好好休息。
她是真的半點撒嬌都不會。
還是,不會對他撒嬌?
從他表明要追她到現在,微信聊天記錄随手翻幾下就到頭了,聊天內容非常的寡淡,半句過火的言論都沒有。
就算讓別人看到他們的聊天記錄,也不會覺得他們倆有什麽問題。
按照季延川的話來說,他遇到了一個地獄級別難追的姑娘,他勸他趁早換一個。
想到季延川,這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賀聿舟接了電話,開了外放。
“舟啊,十裏雲松試運營,你要不要跟我過去看看?捧個場。”
十裏雲松是季延川手裏的高端民宿項目,開在林城一處濕地公園附近,從民宿可以直接坐船到公園裏,他說環境好,方便,養生。砸了個把億進去,統共也就十來棟房子。說是試運營,不過是叫朋友過去玩。
“大老爺們的,別那麽叫我。”賀聿舟輕嗤一聲。
“喲,心情不錯,追到了啊?”季延川問,“既然追到了,那就一塊兒帶來十裏雲松啊,順便給我一個測評。”
要是把五號的約會改成去十裏雲松,黎若然會答應嗎?
在賀聿舟思索的這一秒,季延川說:“那給你留一套。”
賀聿舟想了想,回:“謝了。”
……
黎若然打算二號的時候去找周越談房子的事情,誰知道二號早上,家裏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正準備出門的她打開房門,卻見門外赫然站着她父母與周越。
她只愣了半秒,臉上就立刻恢複了冷靜的表情,喊了聲爸媽,又對周越說:“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談房子的事情。”
周越這會兒倒是當起了好人,嗔怪一聲,“爸媽剛到,你先讓他們進去坐下。”
聽到這個稱呼,黎若然眉心緊緊地蹙在一塊兒,“周越,注意你的稱呼。我跟你沒有結婚,現在也已經分手了……”
“若然!”父親開口打斷黎若然的話,“小周已經把事情跟我們交代清楚了,這當中有誤會,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跟人家提分手,還把所有聯系方式都給人家拉黑,你讓他怎麽跟你解釋?”
黎若然不知道周越跟她父母說了什麽才會讓他們如此相信他。
戀愛七年分手是罪嗎?
不原諒男人出軌又是犯了滔天大罪嗎?
他和那個女人沒有發生最後一步,願意回頭重新開始,她就一定要接受嗎?
為什麽,連她的父母,都要幫周越說話?
黎若然看向母親,無力地問了一句:“媽,心裏頭的那根刺,拔不掉的。我不想自欺欺人。”
是該有個了斷了。
黎若然對周越說:“周越,我沒有跟你撕破臉皮是因為我看在過去七年的感情上,但如果你繼續得寸進尺不把錢給我,大不了我工作不要了,到你們恒林集團去鬧去吵,讓你們公司的人看看他們光鮮亮麗的項目經理是怎麽背叛前女友勾搭實習生。又是怎麽被實習生發現房子還有前女友的份把你甩了你屁颠屁颠回來求複合的。這個圈子很小,我保證在我離開之前,讓你身敗名裂。”
周越表情沉重,似乎是在思索黎若然魚死網破的可能性。
黎若然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我只給你七天的時間,國慶結束你要是還沒把錢還給我,那咱們就恒林集團見!”
“爸媽,進來。”
或許是見黎若然鐵了心,又或許是母親恍然間看透了什麽,在父親要說什麽的時候,她把人拉進了房子裏。
黎若然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比起周越的出軌,其實更讓黎若然覺得難受的是在這件事上,父母并沒有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
反倒是希望她能原諒“迷途知返”的周越。
但出軌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她和她家人的縱容,只會讓周越肆無忌憚。
她跟父母說:“爸媽,如果你們還在乎我的感受,那麽請你們不要再勸我跟周越複合。錢拿回來我就全部轉給你們,別逼我了。”
父親博然大怒,“怎麽就是我們逼你了?是你在逼我們,誰不知道你有個談了七年的男朋友,誰不知道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讓我們在親戚面前擡頭?”
小時候,黎若然成績出類拔萃,是親戚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她高中上省重點,大學上國內名校,畢業留在大公司,月薪過萬。
但她被抛棄這件事,好像成為了她人生中無法磨滅的污點。
黎若然感覺呼吸不暢,整個人都好像要窒息了一樣。
她不想再争辯什麽,跟父母說:“你們休息吧,我今天還要去公司加班!”
說完,她拿上手機從家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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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日氣氛濃厚,大街小巷充斥着歡聲笑語。
黎若然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頭,身處鬧市卻沒辦法被感染到半分的喜悅。
情緒洩洪,她特別想蹲下來大哭一場。
手機是這會兒響起來的,她太想從這種情緒裏面掙脫出來,所以看到賀聿舟的電話,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接了起來。
賀聿舟聲音低沉,獨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沉穩,“我朋友的店試運營,把約會地點定在那邊可以嗎?旁邊就是濕地公園,可以坐船去逛逛。你覺得怎麽樣?”
“今天可以嗎?”
那頭默了半秒。
黎若然也覺得有些唐突,說完就後悔了,“我随口……”
“好,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