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我很寵她麽

第012章 . 我很寵她麽

許宜敲門進入周硯池卧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兒子和一只巴掌大的小鴨子大眼瞪小眼的畫面。

“你怎麽會買鴨子?”這實在是出乎許宜的意料。

“不是我的。”周硯池悶聲說道。

他剩下的半截話都不用講,許宜已經明白過來。

她笑容溫和,“我猜也是。”

平房隔音一般,周硯池的房間和佳夕的卧室又只隔着一道牆,隔壁在這時傳來佳夕委屈的聲音。

“所以,如果我長毛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怎麽?我是生了個毛桃還是你發黴了啊?你跟我說說你長什麽毛?你要是語文能及格一次看我管不管你……”

許宜因為這對母女倆的話又笑了,笑完輕拍了拍周硯池的肩。

“這種都是打了激素的,很難養活,你跟小夕說說,以後不要再買街邊的小雞小鴨了。”

周硯池心想,媽媽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佳夕,她是會聽他的話的人?

許宜走之前又往籃子裏看了一眼,“能不能撐到明天都難講。”

周硯池沒有說話,拿着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開始默寫英語課文,只是他隔十分鐘就忍不住要去看一眼籃子裏的鴨子,就像上了發條一樣。

有時候,籃子會出現輕微的晃動,過了一會兒,那種持續不斷的微弱的嘎嘎聲從籃子裏。

周硯池突然想起佳夕很小的時候,餓了就嘤嘤哭到處找奶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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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找來裝醋的小碟子,倒了一點溫水在裏頭,把那只鴨子捧在手心喂着。

周硯池感受着毛茸茸的觸感,絲毫不覺得享受,只覺得心裏一陣發毛。

“你要是敢拉在我手上,我不管她會不會傷心,也會把你丢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恐吓有無效果,好在鴨子确實老老實實的。

那一晚,周硯池醒了很多次,最後一次醒來時,他還是自暴自棄地将桌上的籃子放到自己的床頭。

夢裏,他似乎看到佳夕因為鴨子死掉而流下了眼淚,淚水多得就快要把他淹死。

客廳的挂鐘時針指在三點時,周硯池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直到身邊的籃子裏又傳來惱人的嘎嘎聲,他才松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幸好,他不至于被淚水淹死了。

-

介于祝玲一直不能接受佳夕把帶毛的活物放在家裏養,周硯池一直被迫收留這只鴨子,而她也是找到機會就要來這裏喂食、撸鴨。

“到底是你養,還是我養?”好幾次周硯池忍不住問道。

佳夕用那種無辜的眼神:“你跟我一起養花栗鴨,等它長大了,你不會很有成就感嗎?”

佳夕将小鴨子從商販那裏接來的時候,就給它想好了名字。

周硯池對着那根浮在他水杯裏的犯罪嫌疑毛—鵝黃色的鴨毛,只想說一句:并不會。

佳夕還在他耳邊念叨着:“不然,我們可以叫它王周鴨,怎麽樣?好聽嗎?”

“好聽個鬼。”

不過周硯池倒是沒想到這小鴨子在他們的照顧下竟然存活了下來,只是好幾次,它被他抓住在他的數學習題冊上排洩,這就是它活着而他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嗎?

-

2004 這一年,佳夕度過了一個相當愉快的暑假。

她在下學期的期末考試中數學拿了滿分,語文雖然一如既往的差,但至少沒有在倒數十名行列,祝玲獎勵她回了一趟老家。

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中旬了。

周硯池正在家門口掃地,老遠就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佳夕穿着綠色碎花裙艱難地走進大院,兩只手起碼提了四個袋子。

“哥哥,你快來幫我提一下,我要不行了。”她求救道。

周硯池把苕帚靠在樹幹上,走過去。

“這都是什麽?”

“我奶奶讓我帶回來的豬肉,還有羊肉,這袋是給你們家的。”她遞過去兩個袋子以後,瞬間呼了一口氣,擦掉腦門上的汗。

“啊哥哥,你不知道,我老家剛剛下了十幾只小豬,粉粉嫩嫩的,好可愛好可愛,我本來想帶一只回來和你一起養的,可是我奶奶說它們很快就會長大,這裏它們住不了。”

周硯池聽到這裏,終于松了一口氣,“謝謝你,別折磨我了。”

走到她家門口,周硯池才發現她還背着一個書包。

他幫她拿下來,沒想到這麽沉。

“你這包裏裝的什麽?”總不可能是書吧?

“語數外的書還有暑假作業。”

周硯池是真沒想到她放假回老家還這麽積極,随口問道:“暑假作業做到哪了?”

佳夕開門的動作頓了頓,“還沒寫……”

周硯池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她是根本不可能去學習的。

“不明白你帶這麽多書回去的意義。”

佳夕沒說,她帶回去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會看會做的。

她想了想說:“不過把書帶回去還是有好處的,我心裏好踏實,晚上睡得也很好。”

周硯池:……行。

-

在做完本就不算多的暑假作業後,佳夕除了準備不久之後的古筝考級,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是吃着冰棍賴在周硯池的房間看電視。

“哥哥,快快快,現在八點半了,《非常周末》已經到了。”

“你要看回自己家看去,我要看籃球賽。”周硯池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但是,上午我已經——”

“沒有但是。”

好在,雅典奧運會的到來解決了他們之間的争執。

祝玲睡了個午覺,四處找不到人,王平不用問肯定是去打麻将去了,佳夕更是待在許宜家,根本不知道回家。

她站在周硯池房間門口,就看到女兒抱着一只黃毛鴨子坐在周硯池的床上,而那張床本來的主人正坐在書桌後的凳子上,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電視看。

“哥哥,蘋果。”佳夕手往邊上伸了一下,視線都沒轉一下,祝玲就看見周硯池冷着臉說“自己沒手”,結果沒過幾秒就把已經切好的蘋果用牙簽插好遞到她嘴邊。

她到底養了個什麽飯來張口的閨女?

“你是手斷了還是幹嘛的?整天指使你哥做事,你怎麽好意思的?”

周硯池見祝玲來了,立刻起身,準備給祝玲倒杯水。

“你看你的,不用忙活。”祝玲沖他擺擺手。

佳夕看電視看得投入,這時候才注意到媽媽來了。

她懷抱着花栗鴨又往床裏坐了坐,拍了拍床單:“媽媽,快來跟我們一起看奧運會。”

“我看你個頭,把那長毛的拿離我遠一點,一股鴨臭味。”

佳夕低下頭聞了聞花栗鴨,“才不臭,香噴噴的。”

祝玲一臉嫌棄:“你看完趕緊給我回家練琴啊。”

走之前,祝玲望向坐在一邊的周硯池,“你別太寵太慣着她了,她越大越會得寸進尺了。”

周硯池因為祝媽媽的這句話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被電視上比賽的畫面吸引住。

“我很寵她麽?”他餘光望向正專注看比賽的佳夕,心裏思索着,很快又望向她懷裏的那只黃毛鴨子。

“沒有吧。”周硯池心想,至少他幾次罔顧佳夕的意願,打算把那只走到哪毛掉到哪的花栗鴨給丢掉,雖然最後總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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