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運動會我跟他參加同樣的項目,你給誰加油?
第079章 . 運動會我跟他參加同樣的項目,你給誰加油?
祝佳夕第二天早上是和許宜一起醒的,許宜做了綠豆湯,看到兒子還沒起來,着實有些沒想到。昨天是周五,她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睡下,所以她并不知道周硯池喝了酒。
“佳夕,”許宜見佳夕洗漱完,對她說,“看看哥哥怎麽還沒醒,還是說他已經出門了?”
“哦。”祝佳夕眨了一下眼睛,生怕有所暴露。
啤酒而已,他竟然能到現在還沒醒……
祝佳夕倒了一杯熱水,過去敲周硯池房間的門,半晌才聽到他不算清醒的聲音。
“進。”
祝佳夕推開門,看到他房間的窗簾又拉得死死的,她想了想還是拉開了一小點,讓屋內透進一些光亮。
“你再不起來的話,許媽媽都奇怪了。”她刻意小聲說。
周硯池坐起身,手按了按太陽穴,還有些沒回過神。
“我知道了。”
祝佳夕走到他床頭,發現他身上沒有什麽酒味,放下了心,她不知道半夜周硯池掙紮着起來洗過澡。
祝佳夕把水杯放在他的床頭櫃前,才看到櫃子的抽屜是開着的,她一眼看到一些車票。
“你也喜歡把用過的車票收集起來嗎?”祝佳夕問,她發現好多人都有這種愛好,這一看就是周硯池會做的事情。
周硯池坐在床上,擡頭看她,他“嗯”了一聲,嗓音很沙啞。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現在幾點了?”他問。
“不到八點,”祝佳夕指了指水杯,“喝點熱水。”
她準備幫忙把抽屜關上,不經意地看到了抽屜裏有一幅相框,深色邊框,背面朝上。
“這個是什麽照片?”她好奇地指了指抽屜,周硯池從小根本不愛照照片的,不會是他自己的吧。
周硯池本來手還在按着太陽穴,聽到她的話以後,突然擡手将抽屜合了起來。
動作快得吓到了祝佳夕。
他像是終于恢複了清醒,很平靜地說:“什麽照片都不是。”
祝佳夕才不相信,這麽着急,生怕被她看到,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是?
不過他不想給她看,那就算了。
“我就知道,你醒來就會翻臉不認人。”祝佳夕想想還覺得心寒呢,她對他沒什麽秘密,但是他卻不是這麽做的。
說完,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屋外走。
周硯池起身,走在她身後,“沒有的事。”
“沒有的話,你把照片給我看啊。”
周硯池果然不再出聲。
祝佳夕心想:周硯池還是喝醉以後可愛一點,醒來就一點也不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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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澱一中高一的暑假是從 2012 年 7 月 14 日開始的。
返校拿暑假作業的這一天,徐老師笑着說這一次期末考試大家普遍考得不錯,保住了實驗班的尊嚴,也留住了她的臉面。
這也是祝佳夕到北京以來,第一次語文比班裏的平均分還要高出八分。
不過離開學校的時候,即使身邊有詠恩陪着,祝佳夕還是有些傷感,因為等到下次再回來,就要分班了。
不知不覺,她竟然已經成為了準高二生……
回到南縣以後,她近兩個月的暑假過得很簡單,吃西瓜、補課和睡覺。
王辰軒被王平帶走去上親子班,祝玲樂得清淨,安慰女兒說,“平常在學校過得輕松點,假期就要和江蘇學生一樣,充實一些了。哈哈,媽媽怎麽覺得這樣說有點本末倒置?”
祝佳夕也跟着笑,但是她确實是在暑假補課的這段時間裏感受到了在北京一年都沒有體會到的升學的緊張感,江蘇四市聯考的卷子怎麽會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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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一天,祝玲請假送祝佳夕來了北京,她說怎麽也得請她的小同學紀詠恩吃頓飯。
祝佳夕當時還笑,媽媽以前說園園是她的小同學,現在她和詠恩都高中了,怎麽還是小同學?
三個人吃飯的時候,紀詠恩一點都不認生,像是和祝玲認識了好久,祝佳夕看她們聊天,想到了自己還住在教師大院的時候,那時候她跟許媽媽也是這樣……
正式開學那天,祝佳夕和紀詠恩早早站在了樓下的公告欄前看分班名單。
祝佳夕在發現她和詠恩還被分在一班以後已經別無所求了,她拉着詠恩興奮地在原地跳了起來。
祝佳夕跳了兩下,才失望地問她:“你怎麽看起來沒有我這麽激動?”
紀詠恩小聲說:“我早就聽說了,班裏所有報理科的幾乎都在一個班,所以你不用太激動。”
祝佳夕再看向那張名單,都是熟悉的名字,她們班大多數的人都選擇了理科,所以真的是這樣。
紀詠恩已經在開始看其他班級的分班情況,“挺好,你的祁煦還在你身邊,而那個酒後說你可愛的周硯池就在二班,離得很近,适合串門兒。你的全世界都在你唾手可得的地方。”
祝佳夕掐她,“告訴你,就來笑話我!以後再也不和你說了!”
“哈哈哈不過說真的,你告訴我他誇你可愛那天,我睡覺做噩夢了,我怎麽也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面啊,他真是一個謎一般的人。”
祝佳夕覺得詠恩這個“謎”形容得可真是到位,前兩天和周硯池打電話,她問他生日想要什麽禮物,周硯池說他那天可能要參加比賽,并不一定在學校,而且他沒有想要的,先寄存着。
奇奇怪怪,一時一個樣。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紀詠恩若有所思地說:“可能這就是他的目的?”
說完,紀詠恩笑了,“啊?嚴澤也在二班!這可太好了,我都不用爬樓找他了。”
祝佳夕一直沒看到她的好室友的名字,後面才發現:“江雪去了五班……”
這句話一出,紀詠恩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半天才說:“也是,她确實會選文科诶,她以前說想學法的。”
“哎。”祝佳夕還有些失落,江雪不在一班了,會不會寝室也換掉呢?
等到回了班級,班裏确實沒有什麽生面孔,雖然有幾個學生高一不在一班,但因為都在一棟樓,整天碰面,所以大家都是認識的。
果然不出祝佳夕所料,有幾個人在那裏讨論江雪選了文科這件事。
張盛手裏轉着書,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因為想要競争小一點,才選的文科啊,理科競争太大了。”
有人搭腔,“百分百。”
祝佳夕對詠恩露出一個微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想太多。
王薇把耳朵上的耳機摘下來,有些不屑:“你是不是整天被爸媽‘雞’到認知不清晰了?她的成績,選文科就是我們學校的文科狀元,選理科就是理科狀元,你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啊,夢裏的競争呢。”
紀詠恩這下表情才舒展開。
祝佳夕問她王薇說的“雞”是什麽意思,紀詠恩小聲說:“雞娃你不知道?這是我們海澱區的特色,父母給小孩兒打雞血的意思。”
朱越本來沒說話,這時也搭腔說:“他本來就開個玩笑,你有必要這麽認真?考試成績高有什麽用,這代表她進入社會就能做貢獻嗎?而且矽谷聽過嗎?矽谷跟華爾街的精英大部分可都是男人。”
祝佳夕在他們身後舉起了手:“提問。”
等到朱越看向她,祝佳夕才問:“華爾街那一小小撮的精英群體大部分是男生,跟你有什麽直接關系嗎?”
一群人哄笑。
見朱越不說話了,祝佳夕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我是真的好奇才問的,”她目光溫和,笑容和善,“你是覺得自己有可能成為華爾街的精英?還是,你覺得自己未來可以給社會做出什麽貢獻呢?”
紀詠恩低着頭忍笑,她不知道自己去年開學看到祝佳夕第一眼,怎麽會以為她是完完全全沒有脾氣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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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等到新的班主任進了班級,祝佳夕才知道一個噩耗,雖然徐老師還教她語文,但是她的班主任換人了,換成了數學老師陳老師。
而徐老師變成了五班的班主任。
雖然數學老師很好,數學依然是她最喜歡最擅長的科目,但是她心裏對徐老師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這種感情就好像是雛鳥對待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
“眼睛睜那麽大,是不是還想要你們徐老師做班主任?”陳林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水。
班級裏拖拖拉拉的“不——是。”
祝佳夕傷心得沒有出聲。
陳老師不在意地笑笑。
語文課的時候,徐念明顯感覺到大家對自己變得更熱情了。
“沒想到啊,早知道不當你們班主任,你們對我這麽熱情,那我上學期就該換的。”她笑着說。
前排的人異口同聲地說:“不是啊,我們舍不得你。”
“有什麽舍不得,我是退休了嗎?還不是我教你們語文?別以為來這些糖心炮彈我就會對你們松懈啊。”
下課後,徐念走到班級門口,發現祝佳夕沒跟上來,習慣性地問:“我的課代表呢?沒被換掉吧?”
“沒換沒換。”第一排的人幫忙回道。
“來啊,”徐念對祝佳夕招手,“佳夕,我給你交代下作業。”
祝佳夕這時才小跑着跟過去。
徐念說了一下今晚的作業,再看向佳夕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一個暑假沒見,認生了?”
祝佳夕喉頭有些澀澀的,“沒有。”
“那怎麽看起來都跟我生疏了?哦,我不是你的班主任了,開始見外了是嗎?”徐念故意逗她。
從前下課,徐念都不用叫,祝佳夕已經湊到她身邊問作業了。
祝佳夕委屈地看着徐老師。
徐念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哭笑不得,“真因為這個?我還以為天塌了呢?是不是害怕我不是你班主任就對你不嚴格了,嗯?那我以後更嚴厲一點怎麽樣?”
祝佳夕立馬點頭,“要。”
徐念笑,“你還真是不一樣啊,傻不傻呢?放心吧,不把你語文教成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你回江蘇我都得找你去,這樣滿不滿意?”
徐念看佳夕淚眼汪汪的,情緒也不自覺地被她影響了,現在可不能就這樣,不然未來把她們送畢業了號啕大哭嗎?
“行了,不能這樣啊,一會兒陳老師看到要不開心的,還以為你不喜歡他呢。”
“我沒有不喜歡他,”佳夕扁着嘴說,“我只是更喜歡你。”
“這剛開學就訓人了啊?”隔壁班的老師拿着水壺經過她們身邊。
徐老師摟着佳夕笑:“我哪舍得訓啊,就日常哄哄孩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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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祝佳夕回到寝室,看到了一個暑假沒見到的江雪。
江雪正在收拾衣服,見祝佳夕杵在門口,問道:“空調開着,把門關上。”
祝佳夕關上門後問:“你是要收拾行李去自己班級的寝室嗎?”
江雪一臉她吃錯藥地看着她說:“我為什麽?”
祝佳夕瞬間笑了,她湊過來站在江雪身邊,很親熱地說:“我跟你說,你肯定會笑我。”
“那你別說了。”
祝佳夕說:“不行,我還是要說。我剛剛推開門看到你的時候有點開心呢,我還以為你已經搬走了,要去你們班的寝室住了。仔細想一想,你陪我住了一年,如果走了,我會舍不得你的。”
她真是難得對着江雪說那麽多話,祝佳夕說着話,小心翼翼地環上了江雪的胳膊,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江雪的僵硬。
江雪本來想說,她住在這裏可不是為了陪她,她的胳膊有段時間沒被人這樣挽住過,一瞬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差不多了就松開,我還得收拾東西。”她生硬地說。
祝佳夕得寸進尺地把頭也在她肩上蹭了蹭,“我還以為你會學理科,雖然徐老師還是你的班主任,我有點嫉妒,但是你沒有和我一個班,我還有點不習慣呢,真的。”
江雪因為她的靠近心裏開始發毛,終于忍無可忍地推開她的腦袋,“你這樣我也很不習慣。”
“而且,詠恩也挺舍不得你的。”祝佳夕偷觑着她的眼色說。
江雪不說話了。
“她說你是因為有了理想的專業,才選的文科,她還說你學文科,就是文科狀元,學理科,就是理科狀元。”她這基本上算是實話吧,因為詠恩确實是這麽想的啊。
江雪不作聲了,半晌才說:“我想當檢察官。”
祝佳夕都沒有想到江雪會告訴自己她的想法。
“檢察官很好很适合你啊!”
“為什麽?”江雪問。
“可以幫到很多有需要的人,而且還很酷,到時候開庭是不是‘報告法官閣下’?”
“你電視劇看多了。”
祝佳夕對她笑,“不過你是怎麽這麽早就想到未來學什麽的呢?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她困擾又豔羨地說。
江雪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我媽是律師,做婦女兒童維權工作的。”
“你媽媽真好真善良,”祝佳夕發自內心地說,“你一定很佩服她?”
江雪答非所問,“她太忙了,我很少見到她。”
祝佳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但是她想,江雪一定還是很佩服自己的媽媽,不然不會想到走上同樣的路。
躺在床上的時候,祝佳夕陷入了沉思,她什麽時候也可以像江雪一樣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未來回江蘇她可以考出一個好成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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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佳夕發現,高二的課餘活動比高一少了一些,十月底,班裏的人讨論香山的紅葉觀賞期就要過去了,可惜學校不組織秋游,祁煦在講臺上說秋季運動會的報名開始了。
“往年運動會早就舉辦了,今年這麽晚,天都開始冷了。”
“冷才要運動啊。”
祝佳夕發現自己的身體比去年剛來北京的時候更容易幹燥了,秋天也步入尾聲。
晚上自由活動課前的課間,許宜來給祝佳夕送身體乳。
“是不是我媽媽跟你說我身體幹的?”祝佳夕問。
“家裏還有剩下的,就拿來帶給你了。”許宜望向佳夕的班級,“你們班裏怎麽這麽熱鬧?”
祝佳夕說:“過幾天運動會。”
“你參加嗎?”
祝佳夕猛搖頭。
許宜笑着說:“你哥哥也沒辦法參加了。
祝佳夕問:“為什麽?”
“他到時候估計要去參加全國冬令營,集訓隊選人,競賽做第二輪選拔。”
“哦哦,我想起來了,他九月份好像就參加了的全國聯賽。”
許宜說:“嗯,說起來你媽媽怎麽沒想起來讓你去考奧數?如果進入國家集訓隊,拿了成績有機會保送的。”
祝佳夕說:“徐老師有和我媽媽讨論,不過我媽媽說奧數我之前接觸得少,到時候進入集訓隊,可能會缺很多學校的課,而且偏科會更嚴重,等到上了大學不一定是好事情。”
“你媽媽想得很周到,佳夕現在真懂事。”
祁煦在講臺附近,只看到佳夕站在門口,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祝佳夕,你真什麽都不報?”
祝佳夕回頭說:“都沒有我擅長的。”
祁煦說:“行,那你到時候負責給我加油。”
“不要。”祝佳夕想也沒想得回絕道。
有幾個人“哦”了起來,“體委,你私心太重了。”
許宜這時候又看過去,“那個,好像是祁煦?”
祝佳夕摸了摸頭,“對。”
“挺好的,”她笑笑,“多運動運動不是壞事,那許媽媽走了。”
送走許宜以後,祝佳夕沒回班級,抱着身體乳,走到了二班的後門處。
周硯池現在就坐在後門前的這個座位,她剛剛輕咳了一聲,就看到他回過頭。
周硯池拍了拍他旁邊的座位,“坐。”
祝佳夕看了一圈人,之前有兩次許媽媽給她還有周硯池送東西,大家就都知道了他們真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後來再開玩笑就更少了。
“你同桌呢?”
“沒關系,你坐着就好。”
祝佳夕安心地坐下後,看到他正在做英語閱讀理解,“聽許媽媽說,你過幾天要去參加冬令營。”
周硯池看到她懷裏的東西就猜到他媽媽來過,“她走了?”
“剛剛走的,”祝佳夕随口說,“真可惜,你不能參加運動會了。”
“可惜什麽?”周硯池分神地聽着她說話,“還有兩題就好。”
“你寫你的,我馬上就回班級了,不過運動會你不喜歡嗎?而且你參加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加油。”
她說完話,周硯池聽到祁煦在走廊上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你們看到祝佳夕了麽?剛剛人不是還站在這?”
“你去前面看看?”
周硯池握着筆,半天沒有再寫出一個字,他點了點頭重複道:“給我加油。”
“方便麽?”他倏地問。
祝佳夕被他問住了:“為什麽不方便?”
“你不用給祁煦加油麽?”周硯池看着她笑,又問出了一個祝佳夕從沒想過他會問出的問題。
他放下了筆,看起來對問題的答案饒有興趣,“如果我和他參加同一個項目,你到時候會給誰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