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白虎
第8章小白虎
滿故留回來的居然比兩只妖獸早，這是暮昔竹沒想到的。
他連火都沒生起來，看着滿故留手裏的三只野雞，他不由道，“歸夢堰裏的野雞是家養的嗎？”
未免也太容易抓到了吧。
“……”
野雞家養，小家夥你怎麽說得出口。
看出滿故留的無奈，暮昔竹撓撓臉，“嘻嘻，我說錯了說錯了。”
“野雞沒有半點靈氣，我想抓幾只自然簡單得很。”
他知道剛剛暮昔竹震驚的原因，所以解釋的也很清楚。
做飯對暮昔竹來說并不難，但歸夢堰裏的木柴許是受了潮氣，半天燒不着，他正想用靈力引火，滿故留接過他手裏的火石，輕輕松松就燒好了。
之後處理野雞的程序，他更是幫不上忙。他廚藝不差，但滿故留大有一副全盤操辦的架勢，以至于他完全插不上手。
滿故留看出來他的不自在，眼裏盡是笑意，指着山洞話含深意道，“阿暮，把今晚要休息的地方可得好好布置，保不準就是接下來幾天裏唯一的安穩覺了。”
暮昔竹只當滿故留在回應他今天的猜測，并沒有想多，不過經由他這麽一說，自覺去鋪床，鋪草的速度快了不少。
他們這裏安安穩穩，有人做飯有人鋪床，歸夢堰其他地方的弟子，卻是人心惶惶，也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麽，看着天上的沙漏戰戰兢兢。
天紀臺上，執掌仙君被觀戰人士的無數問題麻煩到頭疼，只能暗暗傳音給歸夢堰裏的仙尊，詢問他何時開始第一次亂序。
滿故留聞言，轉頭望向勤勤懇懇鋪床的暮昔竹，算了算時間，“六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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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掌仙君差點白眼一翻躺下去，還有六個時辰，您老這麽早通知幹什麽？
“仙尊，既然已經倒計時，何不早一點變。”
滿故留輕笑了聲，話裏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你不懂，阿暮在鋪床呢，我不想掃他的興。”
“？！？！？！”
鋪床！
執掌仙君又是一個踉跄，這麽快就鋪床了。
他就幾眼沒注意，進展這麽快？
仙尊果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
既然這樣，他還是再跟這些人拖延一段時間吧。
并不知道執掌仙君腦補誤會了什麽，滿故留手上烤着三只野雞，火堆旁蹲着兩只小妖獸，四只眼睛裏露出對肉肉的渴望。
吃的時候，滿故留又像是無意實則特意的囑咐了一句，“等到歸夢堰亂序排區時，咱們可別走丢了。”
“說的對，留采你們倆要一定跟緊我，實在不行就窩在我懷裏。”
暮昔竹啃了一口雞肉，對着兩只妖獸囑咐道。
“喵喵喵。”
“吱吱吱。”
滿故留聽到這話，視線不由轉到他胸口，又緩緩上移，定在他的嘴邊，約摸是被嘴裏的肉燙到，少年張嘴吐舌頭呼氣，粉嫩的一小截，格外漂亮。
他強行移開視線，“阿暮，他們倆都是你的妖獸？”
暮昔竹果斷搖頭，因為想到了某個人，神色比平時柔和得多，“阿詞的，噢，就是我們帝尊的，他怕妖界其他弟子不跟我一起，把這兩個小妖獸讓我帶着了。”
滿故留“嗯”了一聲，敏感的對他話裏的幾個字眼記上心裏，“怕”“不跟我一起”還有他變臉一流的技術。
小家夥這三千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怎麽就從跳脫天真的性子變成現在這樣圓滑知進退的模樣，妖界傳聞他乖戾而不懂世事，究竟又是哪門子的消息。
他餘光瞥見暮昔竹吃完烤雞到小溪旁洗手，思考再三，滿故留覺得自己需要用這個身份，跟他的關系再親切一些。
一夜好眠到天亮，暮昔竹醒來時看着天上的沙漏直接愣住，緩了緩才反應過來問道，“這沙漏是幹什麽的？”
已經醒了很久的滿故留，看着幹草堆上發呆問話的小白虎，心頭軟的不得了，“還有半個時辰就是第一次亂序排區了，還不換回人形嗎阿暮？”
昨晚因為只有一張鋪好的床，又因為地方不夠大，所以暮昔竹就幻化出了本形，還縮小了身型，被滿故留抱着睡了一晚。
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反正滿故留是滿足的要命，好歹達成了第一次同床共枕成就，他當然高興。
“馬上。”話音剛落，小白虎變成人，表情也是十足的懵，半點看不出來平時不說話就假笑或眉眼淩然的樣子。
果然，滿故留內心暗道，小家夥剛睡醒的樣子就是比平時滴水不漏更可愛。
“六六，那我們現在就等着沙漏倒數結束，刷新列區吧。”
暮昔竹看樣子像是完全緩過來，坐在幹草上喃喃說道。
“嗯好，等着就行。”
滿故留垂着眉眼看他，笑的溫柔至極。
暮昔竹摸了摸身下的幹草，視線兀的看向不遠處的小溪，拉遠又不舍的抽回，神色有些懷戀似的感慨道，“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床，等會兒估計就沒了。”
滿故留順着他說的看向所謂的“床”，青草鋪了一層，上面都是幹草，這樣一副普通的模樣，怎麽也不值得千嬌百寵養大的小家夥露出一副眷戀的神色。
他這些年雖然總派人去妖界打聽暮昔竹的消息，但到底對他的經歷了解得不多，當然也不知道這樣的床，對他意味着什麽。
可暮昔竹只是提了一嘴，看樣子并不想繼續說下去，滿故留滿腹疑惑又不能說出來，他知道，就算他問，暮昔竹也只會說一句，“沒什麽”“沒事”。
阿暮不再是三千年前在妖帝大婚上随意怼人的小白虎，他是妖界的四君之一，更是絕對清醒，沉迷修煉的妖界佼佼者。
那些傳言與否，在滿故留見到他之後，便也有待商榷。
興許是安靜的太久，周圍氣息讓暮昔竹莫名感覺有些窒息，他決定懶得糾結床的事，但又忍不住想說話，打破氣氛，“六六，你的父母是神仙嗎？”
滿故留怔了怔，對這二字實在陌生，父母？
他是上古遺留的一顆原石，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經歷了動蕩不安的後古，歷化三千年天劫，修煉成人形，自大荒而出。
分裂五界之時，他被天道選中，直入仙界九重天，掌管一界，自此再沒踏出過歸影殿。
他不過是一塊原石，無人教導他，冷心冷情至極，何況父母親情，也只是書上看來，耳邊聽來。
他想說自己沒有父母，又驀然頓了話頭。
目光看向暮昔竹，少年盤腿坐在那裏，手肘支着下巴，精致漂亮得像是九重天上的虹雲，擺着頗為閑适的姿勢，耐心等着他回答。
滿故留搖頭：“不是。”
暮昔竹點點頭，沒再多問，“我跟你講，我的父母都是虎妖，我小時候就是睡在這樣的山洞裏。”
滿故留颔首微笑，看着他說自己對這床這山洞的回憶，面上在笑，心裏盤算着九重天上的地界，哪裏能掏個山洞出來，裝得下小白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