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第12章 12

◎你不要命了?◎

“……”

林應缇微微睜大眼睛,不知道江席月為什麽會那麽說。

他這麽一開口,那個原本嚷着要告老師的男生有些尴尬,撓撓頭。

“哈哈原來是班長的,我開個玩笑。”

江席月看起來困意少了些,眼皮也稍微睜開了些,他朝那個男生笑了笑。

那個男生最後暈頭轉向地走開了。

等人走後,林應缇又對他說了聲謝謝,頓了頓,又對他解釋說那根煙不是自己的,也不知他會不會相信。

身後傳來少年從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緩聲問:“這是第幾次了?”

林應缇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對他道謝的次數。

她耳根微紅,低下了頭。

雖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這對班上的人來說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但是卻讓林應缇心裏五味雜陳。

比起感謝江席月,她更疑惑他為什麽會那麽說。

不光她,周易也摸不着頭腦。

但是好在他可以直接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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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天臺上,周易躺在地上百無聊賴地上下抛玩着易拉罐汽水,江席月在一旁戴着耳機看着書。

“你怎麽突然維護起那個轉學生了。”

江席月眼皮也沒擡,視線落在書上:“嗯?”

“別裝了。”周易捏了捏瓶子,“我知道你不抽煙。”

江席月翻了一頁書,笑了笑:“誰說的?”

“你不會真抽吧?”周易爬了起來。

“你猜。”

周易已經被攪得雲裏霧裏了,索性道:“你就直接說那男生撿到的是不是你的。”

“不是。”這回江席月倒直接回答了。

周易愕然,“那你為什麽要說是你的。”

“……”

周易見他沒有說話,心裏如貓抓一般發癢,但是他也知道江席月不想說的事情,誰也不能讓他開口,只得暫時按下好奇心,決定自己找出答案。

中午向茉予拉着林應缇想和她一起吃午飯,說起上午的事,她還心有餘悸。

“要是是你的話就慘了,肯定會被寫檢讨叫家長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班長的話就不用,因為沒有人會那麽想不開去告他。”

“就算告了老師也不會當回事,只會口頭教訓幾句,不會通知他的家長。”

林應缇想了想,感慨道:“真不公平啊。”

向茉予笑了笑,“沒辦法,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她說:“而且就算叫了班長的父母,他們也不一定有時間來學校。”

江席月的母親出身書香世家,家世清貴,外公則是聲名在外的外交官。

至于江席月的父親,旗下便是赫赫有名的大財團。

但是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從來沒出席過江席月的家長會。

向茉予說:“不過聽說班長家的家教很嚴格。”

林應缇:“是嗎?”

“周易去過他家,說難以想象班長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要是他得被憋瘋。”

“你也經常和他們一起玩嗎?”

向茉予說:“差不多吧,這裏大家的圈子很小,一有什麽事情就都知道了。”

林應缇看着女生的笑臉,頓了幾秒後,還是忍不住把疑惑問出了口。

“能問一下你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嗎?”

向茉予露出了個害羞的笑,紅着臉說是因為看見林應缇讓周易吃癟的樣子,覺得她很特別,至于怎麽特別,她也說不上來。

林應缇愣了愣,随即莞爾一笑。

她很少笑,但是笑起來時,那張寡淡請冷的臉像是一下鮮活了起來。

“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向茉予語氣真誠。

林應缇輕輕地眨了眨眼,“我可以對你多笑笑。”

向茉予愣了愣,随即捧着臉,語氣誇張道:“哇我要是個男生都要喜歡上你了。”

林應缇抿了抿唇。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你給我的感覺和班長很像。”

林應缇愕然,“什麽?”

“就是感覺,總感覺你們倆個很像。”

她和江席月很像嗎?

林應缇心裏暗自搖頭,他和她應該是世界上最不相配的兩個人吧。

七中很快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校慶,江席月和沈兮是主持人。

學校大禮堂當天人滿為患,林應缇順着人潮擠了進去,和向茉予找了個位置坐下。

“擠死了。”向茉予抱怨完,看見林應缇手裏的英語速記本。

“……應缇,你不會在這也要學習吧?”

林應缇說:“不然的話太無聊了。”

上方一男一女正在主持。

江席月穿着白襯衫,身姿挺拔如竹,清隽矜貴。

他看人時那雙眼睛極為漂亮,像是匿在雲霧中的月光,清冷皎潔看不真切。

雖然嘴上抱怨,但是能夠在學習之餘有個放松的機會,向茉予還是很興奮。

臺上正在跳的是一個韓團舞,她激動得也跟着吼了幾嗓子。

下面的人也跟着唱了起來,不過校領導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最後一個出來報幕的是沈兮,她穿着雪白的白色紗裙,

“下一個節目,高二(1)班,江席月,小提琴獨奏,告白之夜。”

向茉予犯起了嘀咕,“班長沒彈鋼琴嗎?”

林應缇好奇問:“他還會彈鋼琴嗎?”

“嗯,班長會的樂器可多了,我記得高一音樂課的時候他甚至連音樂老師彈錯的音都能聽出來,不過他當時沒有直接說出來。”

江席月站在臺上,微微側着臉,下颔輕搭在小提琴身上,他垂下眼,整個人籠罩在光暈之中,清清冷冷的。

悠揚的琴聲在禮堂內幽幽流轉,林應缇安靜地聽着,默默地注視着臺上的少年。

謝幕的時候沈兮和江席月站在了一起。

看着臺上的兩個人,向茉予突然說:“他們倆挺般配的。”

林應缇沉默了一會,點頭:“是啊。”

周五放學林應缇回了家,結束了一周的住校生活,周末她難得在家睡了個懶覺,昨晚她在臺球廳回來幫忙,回來的太遲了。

章玉正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準備今晚去夜市擺攤的東西,紅色水桶裏泡着烤串,葷的素的都有。

“應缇,你醒了啊?”

“嗯。”林應缇走過來,“我幫你吧。”

她看了一眼,見林嘉意沒在家,于是問:“妹妹呢?”

“出去玩了,說是和同學約好了。”章玉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酸澀的肩膀。

她今年快四十歲,細紋已經爬上了她的眼角,即使如此,也能看得出她年輕時有副好相貌,只是生活的重壓,讓她沒有心情去顧及自己的容貌。

林應缇熟練地往竹簽穿着土豆片,說:今晚我和你一起出攤。”

章玉皺了皺眉,“會不會打擾你的學習。”

“不會,多個人總要好些。”

所有地方的夜市都是千篇一律,嘈雜,悶熱,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食物混合的味道。

林應缇幫着他媽媽給客人上菜,熟練地替人開着酒瓶。

有客人看見她多問了幾句,“這麽小的小姑娘也出來打工?”

章玉說:“這是我的女兒。”

“真懂事,在哪個學校讀。”

“嘉德。”回答客人時,章玉眼裏的自豪怎麽也藏不住。

“喲,小姑娘成績這麽好,打算考哪個大學?”

林應缇說出來後,周圍人都豎起了大拇指。

“有志氣。”

夜市旁邊就是酒吧一條街,不過與廉價嘈雜的酒吧不同,這條街很安靜,不光是裝潢還是打光,都有一種文藝格調。

沈兮一行人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周易已經覺得有些無聊,“要不咱們就各回各家?再遲回家我爸就要揍我了。”

為了慶祝校慶順利結束,主辦的學生會便商量好的出來聚餐玩一下,來的都是學生會的人。

除了周易,他是陪着江席月來玩的。

沈兮說:“少來,你爸什麽時候管過你。”

她和周易是小學同學,雙方父母也都認識。

“那你想怎麽辦?”

這時有個女生提議,“這附近有個夜市,我們去那裏玩玩?”

大家本就沒玩盡興,一聽這話都同意了。

周易捅了捅身邊人的手臂,笑嘻嘻道:“你呢?是回還是繼續逛逛!”

江席月正在低頭看手機,聞言擡了擡眼,“我都可以。”

就這樣一行人興致勃勃地跑去夜市玩,但是去了後大家就有些後悔了。

此時正是夏夜,夜市随處可見光着膀子袒露肚皮的男人,夾雜着汗臭和煙味,還有濃郁的煙熏香料味。

他們逛了一圈覺得沒什麽逛頭,吃得他們又不想吃,玩的他們又沒興趣,至于這裏的地攤貨他們更看不上。

人群中有個女生走不動了,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不逛了,我們回去吧。”

正在所有人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那不是轉學生嗎?”

循聲望去,便看見一家小攤前站着一道眼熟的身影。

夏夜的晚風驅散了些許悶熱,林應缇穿着寬松的碎花裙,低頭時可以看見細白的脖頸上沁出薄汗,像是浮光裏的珍珠,白得晃眼。

她正在給一桌客人結賬。

沈兮笑了笑,“既然碰見了,我們去打聲招呼吧,不然不禮貌。”

林應缇剛把零錢找給客人,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疑惑地擡頭,随即一怔。

“應缇,好巧啊,你在這裏打工嗎?”沈兮笑吟吟地朝她打招呼。

她今天因為出門聚會,穿了件雪白的小短裙,站在這煙熏火燎的燒烤攤前,有種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這是我媽媽的攤。”林應缇說。

沈兮啊了一聲,“真的嗎?怎麽從沒給我們說過。”

林應缇搖頭,不明白這幾個人為什麽站在這不走了,于是決定問問:“你們是要吃嗎?”

沈兮心裏好笑,怎麽有人笨成這樣,連是在笑話她都不知道。

至于這些路邊攤,她當然不可能吃。

周易也想開口打趣幾聲,江席月卻突然開了口:“多少錢?”

“……”衆人驚愕。

果然是想吃,為什麽不直接說,林應缇心裏疑惑,然後給他講價格。

“按串數算錢。”她指了指旁邊的價格表,然後遞給他們一個鋁盤,“選好了放在這裏。”

矮矮的方木桌上面盡是油污,幾個人坐在那裏有些擠。

沈兮擦了擦,看見衛生紙黑了,她的臉也黑了。

她小聲地抱怨了句,“這裏的東西能吃嗎?”

一直到坐下,周易都沒回過味,他看着江席月,調侃了幾句。

“你這是大餐吃多了,想換個口味?

江席月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周易卻舉手投降。

“得,我閉嘴。”

菜很快就上上來了,但是卻是林應缇的媽媽送上來的。

沈兮主動開口,“阿姨,你是應缇的媽媽嗎?”

章玉驚訝:“你認識應缇?”

沈兮說:“我們都是應缇的同學。”

章玉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同學啊,那這頓就當阿姨請你們了。”

周易笑着打趣說:“那怎麽行,應缇妹妹知道了要和我們急的。”

“她不會的。”

章玉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正在別桌算賬的章玉,幹咳了一聲。

“阿姨能不能和你們商量件事,你們能不能不要把今天在這碰見應缇的事給學校裏的其他同學說?”

沈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阿姨,你放心吧,我們會保守秘密的。”

章玉稍微放心了,又問:“我們應缇在學校裏怎麽樣啊?”

“應缇妹妹在學校裏是這個。”周易比了個大拇指,“成績好的不得了。”

“她平時在學校裏有沒有朋友?”

周易說:“怎麽沒有,連我想和她說上兩句話,都要看她樂不樂意。”

章玉連聲給周易道歉,說:“這孩子就是內向,不怎麽愛說話,聽你們這麽一說,我稍微放心了。”

烤串上來後,濃郁的香料刺激着味蕾,雖然大家聚餐都吃飽了,但是還是都忍不住吃了幾口,不知不覺倒也消滅得幹幹淨淨。

結賬的時候林應缇過來數簽,她仔細地來回數了幾遍。

然後小聲說:“一共三十五塊錢。”

周易搶着就要付錢,“我來給,今天我請客。”

另一個男生看見不樂意了,也争着要給錢。

就在兩人争執之際,隔壁麻辣燙攤有幾個酒鬼喝多了鬧事,戰場中心兩派人拿着椅子板凳就開打,劈裏啪啦玻璃瓶碎了一地,酒水四處飛濺。

沈兮她們幾個小女生吓得早早地就離遠了。

林應缇也沒在意,這在夜市上是常有的事,

本來她也想後退幾步,但是她餘光一瞥,眼尖看見自家的一箱啤酒擺在那夥人一腳就能踢到的位置。

于是想上前把那箱啤酒拿過來,至少不要被戰場波及。

可剛等她踏出沒幾步,飛濺的玻璃碎片擦過她的臉頰,只差一點就劃到她的肌膚。

下一秒她被一只手給拉了回來,等她站定,江席月放開了她。

他居高臨下地垂下眼,擰着眉看向矮自己一個頭的少女,向來溫和淡漠的神情也沉了下來。

“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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