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劇組準備的冰水沒派上用場。
姜厘進了醫院。
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她的床頭櫃上放着一束花。
鈴蘭,瀑布花束。
不像是探望病人的花束,更像是捧花。
她怔怔看了幾秒,忽的想起什麽。
“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不知道,但我要鈴蘭瀑布花束,要切爾斯先生親手做的。”
他答應了,也做到了。
只是他的婚禮,身披白紗站在他身邊的新娘不是原主罷了。
#易姝結婚#
#簡宜安簡氏集團公子#
書裏的男女主角的婚禮。
易姝的粉絲都是小天使,祝福的話跟不要錢似的發,評論區熱鬧的像是過年。
這事如果放在姜厘沒穿書前,她也會激動的踹被子,顫抖着手打下一句‘幸福天長地久’,畢竟,站在易姝的視角,這是個暗戀成真的先婚後愛小甜文。
但她現在是書裏的姜厘,男主角簡宜安的白月光初戀。
也是那個書裏描寫,不知廉恥,爬上不知名富商床的不要臉女人。
姜厘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半年多,依舊名不見經傳,站在新聞第一線報道的狗仔,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寫錯了。
新聞上了頭條,傳聞她溺水死了。
就在那條被刷爆的新婚詞條下。
.
姜厘在醫院住了三天,劇組的人一直沒有露面。
米糖碎碎念了好一會兒,還是難掩擔憂,“要不你再住兩天吧,臉色看着還是不好。”
姜厘搖頭,“不用,我沒事了。”
住院好貴,何況她還是住的單間。
“你吓死我了,我都沒敢告訴你,你昏昏沉沉的這三天,醫生都差點下病危通知書了,讓我聯系你家人,我去哪兒聯系啊。”
她說着,帶了點哭腔:“我說我給你簽,但是醫生說我沒有資格,嗚嗚嗚……”
姜厘微張着嘴愣神。
難怪她記得好像見到爸爸媽媽了……
高二那年,姜厘父母出了車禍去世了,給她留下了兩棟樓。
孤兒不窮困,就算是她研究生畢業後不工作,在家裏躺着,收租的錢都夠她過得滋潤。
姜厘嘴一撇,也哭了。
“嗚嗚嗚……”
兩人抱頭痛哭,被聞聲而來的幾個護士勸慰了好一會兒。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工作雖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安全……對了,你的醫藥費還有剩餘的,得去……”
“醫藥費結過了?”米糖驚訝,一把推開了哭濕了她肩膀頭子的淚人兒。
姜厘吸吸哭紅的鼻頭,呆呆的,止不住的抽噎。
“對”,小護士似是有點懵,“你不知道嗎?就那天送花的那位先生支付的。”
她指着床頭櫃上有點蔫兒了的鈴蘭說。
“那位先生給我們院長打了電話,院長親自調了主任醫生過來,那位先生還在病房裏陪了姜小姐好久,脫離危險之後接了個電話,好像有急事才走了。”
米糖扭頭看向姜厘,眼神難掩心疼。
和簡宜安的事,姜厘雖然沒有多說,但也沒有刻意瞞着,兩人同吃同住,她多多少少知道點。
錯愕良久,姜厘眨了眨腫脹的眼睛,啞聲跟護士說了句‘謝謝’。
又與米糖說:“去幫我把醫藥費還了吧,謝謝。”
她不是原主,不能坦然的接受這筆醫藥費。
回去的時候,米糖叫了滴滴。
醫院門口停着幾輛面包車,看見姜厘後,長槍短炮傾巢出動。
“姜小姐,對于這次溺水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姜小姐,請問你這次溺水是因為劇組沒有做好安全工作嗎?”
“姜小姐……”
問題一個接一個,裏面明坑暗坑不知道多少。
也是,流量當道,犀利的标題才能博人眼球。
姜厘呼吸道感染,嗓子疼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兩只手比劃幾下,跟表演啞劇似的。
米糖用自己的小身板兒努力把怼到臉上的鏡頭和話筒往後推。
“都讓讓,讓讓啊,姜姜身體還沒恢複,有什麽問題,可以等她身體恢複之後約專訪,謝謝各位。”
專訪都是有熱播劇或是觀衆喜愛度高的角色,才會安排的訪談,就姜厘這不是替身就是活不過一集的小角色,哪裏有這個待遇?
她這話既是在給姜厘擡身價,也是要絕了他們想要從姜厘嘴裏挖什麽爆料的心思。
劇組不地道,但她們也不能真的說什麽。
每年就她們這樣的新人,跟潮水後擱淺的魚蝦一樣多,背刺劇組,以後姜厘怕是連小角色都接不到了。
而那種含沙射影、哭訴委屈的小白花招數,不适合姜厘這個明豔大美人。
米糖在家裏看過她跳舞的視頻,那是她為數不多的珍藏,也是她回不去的時光。
但她這樣耀眼的姑娘,就該站在最大的舞臺上,接受所有聚光燈的注目禮。
閃光燈晃人眼,話筒也緊緊跟随。
為了一則娛記,人不像人,像是如影随形的鬼魅。
數九寒天,米糖硬生生的擠出了一身汗,網約車司機大哥見這陣仗,很仗義的下車幫她們擠出一條路來。
回了家,兩人順便在樓下的粥店裏吃了頓早中飯。
米糖握着手機,突然開口道:“有消息說,《滿船清夢壓星河》這個劇本遞到了易姝面前。”
聞言,姜厘握着勺子的手一頓。
随即點點頭。
不算意外。
小甜文裏對于這個劇本的描寫不少,都是給女主易姝後面的爆火鋪路造勢。
這劇本的原著叫《小閣老》,編劇就是原作者路錦書,履歷很有看點,幾部作品都被影視化,因堅持自己的故事創作而口碑很受好評。
導演曹安更是業界傳奇,入行十年,拍攝五部作品,皆是爆款。如今不過三十,卻是已經享有了別人努力一輩子都未必能擁有的聲譽。
《小閣老》影視化改名為《滿船清夢壓星河》,兩人合作的消息剛放出來,圈子裏的人就像是狼嗅到了血腥味,蜂擁而上。
說白了,這條路上的,都不是什麽金貴的,誰不是削尖腦袋往上爬,她們不動,自有人去獻殷勤。
原主,也是其中一個。
而她與簡宜安,永遠停留在了那句——
“我要結婚了。”
“恭喜。”
這條來自簡宜安的最後一條消息,像是斷掉了原主身上的鎖鏈,此後再無顧忌。
她踏上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