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剩飯沒吃,姜厘拿了個小毯子跑去小花園曬太陽了。

冬天的太陽不似夏天刺眼,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姜厘躺在躺椅上,躲在小毯子裏玩兒手機。

從她穿進來,就被時間和債務追趕着,現在才感受到輕松愉快。

房間裏,李南星坐在書桌前寫作業,一擡頭就能看見窗外花園裏的那人。

本是尋常景,他都看厭了。

但是現在,因為多了一個人,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就像是荒蕪的王國,有一天,蝴蝶來訪。

李南星收回視線,專注于桌上的試卷。

他的成績不差,也沒有跟李燼鬥氣似的故意不聽課、不學習。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李燼生命裏的意外,唯一能做的,是自己的主宰。

桌上的試卷換了兩遍,他再擡頭,那人竟還在。

“睡着了?”李南星自言自語的吶吶道。

那天是他送姜厘去的醫院,自是知道她發了高燒。

管家帶着傭人住在後面的小福樓,現在多半在午睡,李南星糾結片刻,還是下去了。

他走進,原地站了一分鐘,終于出聲——

“別在這兒睡。”

沒反應。

想起中午在她房間門口,敲門敲到手指關節都紅了,這人才醒。

李南星直接伸手,戳戳她後背。

‘咣當’一聲,那小毯子帶人從躺椅上滾下去了。

四目相對,兩臉懵逼。

手機上的熱播劇還在播放,耳機裏的聲音也在繼續。

姜厘呆滞臉:“你幹啥?”

李南星抿着唇角,窘迫到臉都紅了,“你別碰瓷!”

他發誓,真的沒用力!!!

說完,沒等姜厘開口,他腦子裏閃過某個同學說的話,眼神瞬間變了。

“你是不是假懷孕!想訛我?!”李南星氣得聲音都劈叉了。

“哈?”姜厘傻眼了,反應過來,趕緊撇清:“我又不是花,還能無精受孕啊?”

李南星猶疑的看她。

姜厘從地上爬起來,主動問:“你找我有事?”

“沒有”,李南星語氣僵硬,轉身就要走,頓了下,又說:“你別在這兒睡。”

姜厘看着那快步離開的背影,小聲啧啧:“善良的小孩兒啊。”

手伸到後面摸摸脊椎骨,又無語。

怎麽這兒還是不能碰的敏感點?

相安無事的兩天,除了吃飯,姜厘沒再見到李南星。

晚上,姜厘洗過澡,手機上收到米糖發來的航班信息。

她回了個OK的表情。

前車之鑒,姜厘現在都不會熬夜玩兒手機了,生物鐘邁向了老年人行列,早早睡覺。

指針繞了幾圈,忽的,卧室門被從外面打開了,洩出幾分樓道裏的光亮,又在頃刻間關上。

來人有意放輕動作,行李箱靠在牆邊,熟門熟路的進了浴室。

床上的人始終未醒,半顆腦袋縮在柔軟的被窩裏,睡得香甜。

清晨,姜厘緩緩醒來,剛想伸個懶腰,腳突然踢到了什麽。

惺忪的睡眼瞬間瞪圓,腦子裏冒出好多女主被閨蜜/姐妹陷害、捉奸的狗血劇情。

姜厘僵硬着脖子扭頭看去。

男人眼睛閉着,面相看着比醒着時兇了點,下颌冒出了青色的小胡茬,枕在她發頂睡得正好。

李燼?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姜厘腦子裏緩緩冒出問號。

“還早,再睡會兒。”李燼似是呓語,嗓音喑啞,把她往懷裏帶了帶。

睡個屁!

瞌睡蟲都被他吓跑了!

姜厘挺屍似的躺了兩分鐘,旁邊的男人睜開了眼。

似是困倦,眼皮耷拉着看她。

“不睡了?”李燼問。

“被你吓醒了。”姜厘實話實說。

李燼眉毛動了下,嗓子有些黏,“沒被男人抱着睡過?”

“沒被野男人抱着睡過。”姜厘如是說,表情一本正經。

她不回答問題,輕巧避開。

李燼輕笑了聲,也不追問,在她腦袋上拍了下,“醒了就起床,別賴着。”

姜厘從他懷裏滾出來,踩着拖鞋去洗漱。

等她出來,打開瓶瓶罐罐搗鼓臉,李燼鋪好被子進去了,她的梳妝臺上被放了一杯溫水。

“還挺貼心。”姜厘小聲嘟囔,幾口喝了。

小姑娘化妝慢,李燼洗漱完,去了隔壁的書房,處理完未讀郵件,再回來時,姜厘正站在衣櫃前挑衣服。

他站在她身側後方,夾縫中拿了件白色襯衫,“這麽難選?”

姜厘一扭頭,就見他慢條斯理的解睡衣扣子,似要當着她的面換衣服,小細手指朝旁邊浴室一指,頤指氣使,“你進去!”

李燼眉梢輕挑了下,“見外啊?”

姜厘被他這話一堵,胸口憋悶,“我們也沒有很熟。”

“那你睡覺往我懷裏鑽?”

“誰讓你長得像我的玩偶熊?”

你來我往,一人一句。

他越是這樣和顏悅色的放縱,她就越是試探的蹬鼻子上臉。

好像人就是這樣,被寵愛的那個,總是脾氣大,有恃無恐。

他們之間本該有一段客氣又小心翼翼的相處,但李燼跳過了這個階段,姜厘也跟着他的腳步。

不算熟稔,但也不似生人陌生。

李燼拿着衣褲去了浴室,姜厘餘光掃見他手裏的白襯衣,忽的想起錢包裏原主塑封保存的照片。

黑發,紅唇,白色荷葉邊上衣,那樣清冷的一個人,卻也笑得溫暖。

旁邊的男人,瞳色淺顯,與她一樣的黑發白衣,側頭看她,目光溫柔。

背景是紅色。

幹淨到極致的一張照片,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們相愛。

姜厘不知道那張照片他們是什麽時候拍的,但清楚,他們也想要結婚。

李燼換好衣服出來,就見她杵在衣櫃前發呆,“怎麽了?”

姜厘壓下喉間的酸澀,聲音悶悶的:“我想穿旗袍。”

李燼盯着她看了兩秒,忽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帶着往旁邊的衣帽間走。

“沒去看過衣帽間?”他問。

“忘了。”

确實是忘了,管家還特意說了一句,但姜厘沒這麽奢侈過,過了一耳朵就抛諸腦後了。

“時間急,東西只讓人送了當季的過來,有時間,你可以跟朋友逛逛,有喜歡的就買”,李燼牽着她進來,松了手,打開一扇衣櫃門,“這裏面是旗袍,看看喜歡哪件。”

姜厘差點被他的壕氣閃瞎了眼。

滿滿一櫃子,全部都是!

衣服按照長短款、顏色深淺分別排好,不顯雜亂。

姜厘挑了一件白色的,暗紋很漂亮,銀線滾邊,盤扣是一朵茉莉,給原本的古典韻味添了幾分清秀之氣。

李南星打着哈欠下樓,看見餐桌前挨着坐的兩人,腳步一頓。

他爸什麽時候回來的?

視線在兩人身上滾了兩圈,忽的與那雙平靜的視線對上了。

“過來吃飯。”李燼說。

李南星故作随意無所謂的‘哦’了聲。

幾步過去,在自己慣常的位置坐下。

“我們一會兒去領結婚證。”李燼直接道。

饒是有心理準備,李南星心裏還是被抓了一下,咬着只叉燒包沒吭聲。

過了兩秒,臭這張臉說:“跟我說什麽,還想我給你禮金嗎?”

李燼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麽,旁邊埋頭狂吃的那人唰的擡起了腦袋,眼睛亮晶晶。

“可以嗎?”急切又期待。

李南星喉嚨一哽,“……你好意思嗎?”

“當然!”姜厘對自己的厚臉皮萬分肯定,說着,眼神狡黠,笑得燦爛,“我那天看見了,你錢包裏好多紅票票!!!”

“……”

唯一一次當着她面兒掏錢包,是那次打車。

李南星也想起了,這人第一次見面就跟他要錢。

“你管管她!”李南星氣道:“哪有跟小孩子要禮金的!”

李燼細嚼慢咽,提醒:“你今年十七了,半個成年人,可以要了。”

“……”

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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