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老板,網上那些真的不删了嗎?”白添又又又問。
“不用管。”李燼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今天好幾個合作商都打電話來問了。”白添委婉表達。
“重要的那幾個,幫我約個飯局。”李燼道。
“好的。”白添立馬應下,又問:“那客服部那邊……”
“有打聽的,電話直接挂,你跟財務部說一聲,給客服部這月工資翻倍。”
“好的,老板!”
車駛入別墅,管家在門口等候。
“先生回來了。”
“嗯,李南星回來了嗎?”李燼邊走邊問。
“回來了,小少爺吃完飯就上樓了,這個點估計在寫作業。”
“好,幫我熱杯牛奶送進書房”,李燼說了句,又補充:“給李南星也送一杯。”
“好的,先生。”
房間裏,管家口中寫作業的乖孩子,正在峽谷咔咔亂殺。
“啊啊啊啊啊——南哥,救我狗命——”耳機裏,喬樂心被對面砍得吱哇亂喊。
李南星手指一勾,摘了耳機,擡手揉揉耳朵,在喬樂心死之前,一個大招秒了對面的。
一局游戲打完,在喬樂心準備再開一局時,他退了。
【不玩了?】
【嗯。】
【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要看書】
李南星回複完,剛準備把手機放下,頓了頓,又敲字。
【你上午說的水軍,怎麽找?】
那邊沒回複,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哇靠!你終于想通了!”喬樂心興奮之餘,回答問題:“你等下啊,我百度問問。”
李南星也不多解釋,無語凝噎,“我是不會用百度嗎?”
“那不一樣!”喬樂心小手錘捶自己胸口,“兄弟得給你出份力!”
“……”
事實證明,喬樂心在某些事上有自己獨特的優勢,很快他就說:“兄弟,你這個好像不是找水軍,要找營銷號!”
李南星:“……”
業務這麽細化?
“這樣,我給你找了一個,粉絲還挺多,你加他號試試。”
電話挂斷,李南星加了喬樂心發來的數字君。
通過的很快。
【客主您好,小店目前開通了點贊刷評頂熱搜,替罵買粉帶節奏等業務,請問您需要哪種呢?】
這種破爛事兒還有店???
李南星被開了眼界。
【澄清事實做不做?】
【做。】
【不過,這事兒您可以自己做的。】
李南星想起手機上99+的回複,就胸口一哽。
下午……
【一顆星星:姜厘不是被包養,她跟銘豐集團的那個結婚了。】
【你說結婚就結婚了?這他媽大嬸兒從哪兒找的未成年水軍啊】
【這也敢洗?豪門是那麽好嫁的?】
【可能是想利用輿論給大佬施壓,好嫁入豪門的吧】
【卧槽!樓上一語道破真相!】
【一顆星星:愛信不信,他們就是結婚了】
【是是是!夢裏結的吧】
【操!虛假營銷號,舉報了】
【操!僵屍水軍號,舉報了】
【舉報】
【舉報+10086】
【對不起,接到衆多用戶舉報您‘散播虛假謠言’,網站暫時對您的賬號封停,如有疑問,您可申訴】
……
李南星深吸口氣,直接轉了賬。
營銷號很快帶着tag發了內容,他看了眼,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不到一個小時,李南星作業還沒寫完,手機消息提示音連響幾聲。
他點開看了眼,頓時眼前一黑。
【你這單做不了了】
【太難了/大哭jpg】
【我賬號都給封了】
【錢退你了,你收下,下次這事兒可別找我了,也別替我宣傳,感謝財神老爺】
【就此別過,江湖不再見】
【後會無期】
“……”
.
圍讀還算順利,姜厘中文系研究生,領悟能力不差。
網上吵破了天,沒人知道,澄清的真相死在了輿論的洪流裏。
易姝發微博她倆的合照,無疑是火上澆油,被許多網友解讀為挑釁,更有營銷號打上了#易姝回複#的标題。
她沒有回複這些言論,而是空降超話,安撫粉絲,讓她們不要下場,不要回複。
除了原書裏易姝粉絲建議她不要自降咖位的事外,現在還發生了粉絲懷疑她被經紀公司強迫去給資本奶新人,算是姜厘引起的連鎖反應。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而易姝也像書裏那樣,發小作文的長文,與粉絲交流意見。
她們之間,沒有明星與粉絲的距離,像是三兩好友,坐在一起說說最近,談談心情。
寥寥數字對姜厘的提及,也能窺見其中的維護。
太溫柔了,不管是她,還是她的粉絲。
一個星期後,熱度消寂。
而劇本圍讀也結束,正式開拍。
姜厘是被曹安罵的最多的,也是進步最快的。
李燼給她聘請了一位很優秀的表演老師,人到那天,姜厘就見原本坐在監視器後的曹安,小碎步的跑了過來,殷勤備至的替她接過包,喊了聲‘老師’。
姜厘:“……”
也是這時,她才從表演老師口中得知,曹安畢業于頂級學府,大學學的是表演。
“……”
只能說,轉崗并不可惜。
曹安不會因為老師在場,就少罵姜厘幾句,被罵的次數多了,姜厘臉皮也厚了,不痛不癢。
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該幹啥幹啥。
“這段是這麽演嗎?腦子呢?”曹安粗着嗓門兒喊,“要你表演風情!就這樣子哪個男人看了想上啊!”
姜厘沒拍過親密戲,整個人僵得跟條死魚似的,只記得昨晚表演老師教的要領,從臉摸到喉結。
反複拍了幾次,飾演程子衿的男演員被她摸得臉窘迫的紅了。
曹安超大聲的喊了‘卡’。
姜厘在旁邊站好,準備挨罵。
“你過來看看自己演的什麽玩意兒!”曹安喊她。
姜厘點點頭,剛想動,旁邊的表演老師忍不住了。
“這種程度就夠了,再多就是狐媚了。”
曹安剛想抄起喇叭喊,硬生生止住了,努力放平語速辯解,“她現在太僵了,不夠妖嬈。”
“祁昭昭第一次接客,能妖嬈嗎?”表演老師反問。
“但她受過兩年的調.教。”
“別忘了,她骨子裏還是世家小姐,受墨香熏陶。”
……
師生又辯起來了,那就沒她這個差生什麽事了。
姜厘默默退到旁邊,接過米糖遞來的衣服裹上。
快四月了,天氣轉暖不少,路邊的野花都開了。
忽的,姜厘餘光掃過某處,怔住了。
男人穿着剪裁筆挺的西裝,等在幾百米外,在看她。
姜厘心跳漏了一拍,瞬即,又像是有鴨子在胸口撲騰。
本想湊近聞聞的一朵紫色小花,被她無意間辣手摧殘,摘了下來。
那邊争辯方休。
曹安一扭頭,就看見一道雀躍跑開的背影,趕緊抄起手邊的喇叭喊:“哎!姜厘!你幹啥去!”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站着的兩人,一個纖瘦,一個挺拔高大。
“老板,你怎麽來了?”姜厘仰着腦袋看他,不知出于什麽心理,踮着腳把手裏的那朵紫色小花插進了他胸口裝方巾的口袋。
紫色,棕灰色。
不是很搭,但那小花,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姜厘不算矮,穿鞋四舍五入一米七,可跟他站在一起,兩人有一顆腦袋的距離。
有人說,這是一個很好接吻的身高差……
李燼由着她胡鬧插花,卻是被她這稱呼喊得眼皮一跳,面無表情的重複:“老板?”
姜厘眼睛裏透着些狡黠,也有一點故意招惹他的意思,振振有詞:“對啊!給我花錢的就是老板!”
李燼輕哼一聲,漫不經心的擡手撥出她藏在裏面的半截衣領,道:“還有一種,你得喊老公。”
姜厘花人家的錢的時候特別适應身份,一個月不見,現在看見人了,莫名窘迫,剛想低頭躲開他的視線,下颌就被鉗住。
她眼神有點懵的看他。
他細細端倪她臉上濃豔的妝造。
剛剛姜厘演的這一場是月棠與程子衿的第一次那啥,臉上胭脂,額間海棠,黑亮的長發披散,輕攏薄紗……
“別看了……”姜厘小聲說。
他湊得近,她臉隐隐發紅。
“這演的什麽?”李燼問,“花魁?”
“……”
姜厘喉間一哽,憋了又憋,才說出一句:“李老板還挺了解啊。”
李燼笑了兩聲,放開她這張妖豔到極致的臉,“什麽時候收工?”
“今天還有最後一場。”
李燼‘嗯’了聲,又問:“我方便看看嗎?”
“不方便。”幹脆利落。
“那就投資商視察一下。” 輕描淡寫。
說着,他已經擡腿往那邊走了。
姜厘楞在原地,頭皮發麻。
那邊熱鬧寒暄半晌,姜厘才磨磨蹭蹭回去,罰站似的跟那位男演員站在一塊兒。
曹安對李燼的熱情,讓人咋舌。
監視器後面多重要的位置啊!他竟然給李燼坐了!
李燼竟也不見外,還真的坐下了!
姜厘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九十九根小白蠟燭。
廢了,重開一局吧。
“那個……你……”男演員突然開口。
“啊?”姜厘扭頭看他。
“你一會兒,能不能不摸我喉結啊?”他小聲說,“很癢。”
“……”
“你等下,我問問老師!”姜厘嗖嗖跑開。
主打一個聽話。
繼續拍攝。
“小閣老又何必做這般姿态?”我唇角挂着諷笑,攏起滑至手臂的煙紫薄紗,從被人擺布的檀香木桌上下來,光裸的腳趿拉着繡鞋。
“你就這般自輕自賤?”程子衿眼眶染紅。
我掩唇嬌笑兩聲,“奴家月棠,本就是輕賤之人,小閣老如今在此,不也是奴家的入幕之賓?”
程子衿被我這話氣得發了狂,恨恨連聲說了幾聲‘好’,扯着我的細腕甩上了榻。
榻上錦衾極軟,饒是如此,後背也一陣生疼。
程子衿似是瞧出一二,動作和緩了不少,耳鬓厮磨的弄我。
我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深吸口氣,翻身而上。
搽着丹寇的手指,從他唇滑至小腹,解了他腰間的牌子、大帶。
“這般急?”程子衿似是被我的動作取悅了,笑說一句。
“小閣老既是給奴家花了銀子,奴家自當伺候妥帖才是。”
“祁昭昭!”程子衿怒喊。
是氣着了,我怔怔瞧了兩眼他額上青筋直跳,忽的伸手,摸了摸,又面色為難:“奴家月棠,如何扮得了小閣老口中之人?”
我故作欲拒還迎的輕推了下他胸膛,滿目悲涼,“小閣老若還是記挂着舊人,又何苦來我這兒,驚得幾位大人倉惶離去?”
“祁昭昭”,程子衿苦笑一聲,頓了又頓,“你又何必說這話戳我心窩子?”
我指尖一顫。
“再給我兩年時日,我必定将你帶出去。”程子衿擡手輕撫我的臉,鄭重許諾。
我輕咬了下舌尖,咽下那些苦楚酸澀,扯了扯唇,笑道:“小閣老吃醉酒了?”
手附上他的胸膛,“我伺候大人寬衣。”
錦緞綢衣落在榻間,輕紗微攏,情至深處,一聲嬌哼。
……
“卡!”
姜厘長舒口氣,掀開朦胧紗帳下床,視線瞟向監視器,卻是沒看見剛剛坐在那兒的人。
“過了,準備收工。”曹安拿着大喇叭喊。
衆人歡呼。
米糖笑得像向日葵,跑過來,“快去卸妝換衣服,你老公請全劇組吃飯!”
姜厘:“……”
那是該歡呼,畢竟啃了一個多月的盒飯了。
吃飯的地方不遠,就在劇組酒店旁邊的一家烤肉店,簡單粗暴得不像是李燼挑的。
過去看見白添時,姜厘就明白了這是誰選的。
“太太。”白添笑眯眯的打招呼。
姜厘腳步一頓,頗為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回了一句:“白助理。”
果然啊!
除了錢,她對這個身份的适應性基本為零。
白添把她領到一間包廂,擡手敲了下門。
“進來。”裏面傳出一道沉穩的聲音。
“太太,您進去吧,我去交代點事。”白添說。
姜厘:“……好。”
兩人獨處哎,壓力好大。
包廂裏只有李燼,面前的桌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像是在開會,正眉目認真的聽那邊的人說話,看見她進來,示意她先坐。
姜厘也沒走近,在外側靠門的位置上坐下,雙手托腮,聽着他不時說句話,視線卻不自覺往那邊飄。
那鏡片後的桃花眼不笑自彎,但刀削斧鑿似的面骨削弱了那溫柔,鼻挺唇薄,下颌線分明。
不浮不稚,帶着這個年齡的儒雅。
便是那路邊摘的野花,都被他襯得矜貴了幾分。
目光落在那寬闊胸膛上,姜厘腦子裏忽的閃過那晚一晃而過的□□。
她看過對手戲男演員的身材,太瘦,肌肉很薄。
但這樣上鏡是好看的。
李燼的……
肌肉線條不算誇張,卻是輕易能讓人感受到裏面藏着的力量,腰腹上肌肉塊壘分明。
那晚抱着她羞羞時,胸肌……
“看什麽呢?”
突然的一聲,姜厘瞬間回神,臉爆炸似的紅了,視線飄忽着否認:“沒看什麽。”
說完,又欲蓋彌彰的補了一句:“發呆呢。”
李燼笑了聲,擰開手邊的礦泉水喝了口,語氣淡淡道:“是嗎?”
“我怎麽感覺,你想扒了我衣服呢。”
“!”
姜厘唰的漲紅了臉,“我沒有!”
“不用那麽大聲,我聽得見。”李燼悠悠道。
他越是風輕雲淡,姜厘臉越是滾燙。
“那誰知道呢,畢竟四十歲的老男人了。”姜厘怼道。
“……”李燼臉唰的黑了,咬緊牙根道:“你那晚給我的反應可不是這樣的。”
姜厘悄咪咪咽了咽口水,紅着臉,晃着腳,學他一臉淡定的用輕飄語氣道:“哄你的。”
“男人床上的話不能當真,女人的也不行,包括反應。”
“……”
不知道是不是帶入角色了,姜厘掩唇笑得嬌媚,“看不出來,李老板還是純情那一挂的?”
沉默了半分鐘,李燼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姜厘”,他喊她,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你是想死在老子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