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社死現場

社死現場

“席城景,你瘋了。”

席城景在聽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頭皮發麻,這臉親媽都不認識,隔壁那群跟他住了将近三年的舍友都沒認出來,被這家夥認出來了?

不能留!

不能留!

席城景故作沒有聽到。

“故意殺人,情節嚴重的,處死刑、無期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選擇吧?”薄涼寡淡的聲音從身下飄出來。

席城景聽到這,倏地從他身上離開,拍了拍臉,一本正經地說:“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淩榮樓從床上坐起來時,發現衣服都濕了,酒水嗆地他輕咳了兩聲。

房間陷入死一片的沉寂。

席城景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良好原則,即便心裏不爽,手上還是給他遞過紙,然後開始趴在床上幫他清理酒漬。

淩榮樓瞥了一眼他這放在古代應該“浸豬籠”的姿勢,簡直沒眼看,清了清嗓子:“去換衣服。”

“哦。”

這下子,席城景像個乖弟弟,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大大咧咧坐在凳子上将衣服換好,乖乖換回自己的衣服後,還去衛生間卸了一個妝,等出來的時候,淩榮樓已經把床單收拾好,放在一邊,重新換了一床新的。

席城景在衛生間時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設,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十分淡定的走出來,跟走自己家一樣,随後洋裝不經意地從他那一堆課本中掏出刑法,開始翻起來。

那微眯的眼睛一直注意着房間內的那抹身影,從換床單到開窗通風,再到打開衣櫃時,淩榮樓楞住了。

席城景心都揪起來:艹!忘記收拾那堆女裝了!

好在,他屏氣凝神打算裝死時,淩榮樓從一衆花裏胡哨的女裝抽出他的一件衣服,去衛生間換了。

席城景盯着衛生間攢動的修長人影,邊收拾自己櫃子裏的衣服邊哼哼唧唧地吐槽:“呵,大男生的,換個衣服還躲躲藏藏,跟誰沒見過誰似的。”

他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到一塊,全部打包扔在一個塑料袋裏,三兩下收拾起來,又把圍好的氛圍布扯下來,胡亂塞成一團扔進去,急急忙忙提着這堆東西滾回宿舍。

“咦……席哥怎麽回來了?不是說今晚不回來睡嗎?”白修竹挨着靠門的位置,他一推門,白修竹就感覺到了,“喝酒了?怎麽了這是一身落魄?”

“別提了。”席城景懶得說。

“手上這是什麽啊?酒嗎?”白修竹瞥了一眼,裏邊瓶瓶罐罐還真不少。

席城景上了床,他的床在中間,整個宿舍樓的構造大體相當,也就只有淩榮樓那塊能單獨弄出來一個居室。

邢辰林從外邊洗漱回來,端着一個盆抱怨:“今晚我的女神也不知怎麽了,跳了一半就不跳了。”

“可能是被封了吧。”許昌東接話,“就那種舞蹈,不封才怪。”

“不準你這麽說我的女神!”邢辰林放下洗臉盆,甩出一招“白鶴亮翅!”

許昌東:“金雞獨立!”

邢辰林:“黑虎掏心!”

許昌東:“看我胸口碎大石!”

“啊~我不幹淨了。”邢辰林鬼叫,“你竟然摸我胸,你摸我胸!”

“兒子,就摸你!”

“扣扣——”

陳若浮不參與他們之間的打打鬧鬧,開了門。

“啊,淩、淩主席,你,你回來啦?”陳若浮就是又參與校聯又參與校學生會文宣部的,看着自己的“上司”,整個人楞在原地,說話都結結巴巴:“你,有什麽事嗎?”

淩榮樓換了睡衣,剛洗過頭發,濕漉漉的發絲搭在額側,神情寡淡:“席城景在嗎?”

“在在在。”陳若浮讓開門,屋內瞬間不吵了,安安靜靜地像等待領導檢查的乖巧學生。

而此時此刻席城景早就帶着耳機上床安息了,白小竹叫了兩聲也沒聽見動靜,“席哥……睡了吧。”

“沒關系。”淩榮樓淡淡地将手上的東西擱在他的桌子上,“我回去了。”

“淩主席再見。”

“淩主席常過來玩啊。”

門關上那一剎那,其餘四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陳若浮:“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淩主席竟然親自送東西給席哥?”

許昌東:“他兩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白小竹:“不會吧?”

邢辰林:“該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啊啊啊啊,我席哥就……處處留情,男女通吃!”

許昌東:“不可能!席哥是直男,鐵直鐵直的,他女朋友不是範雅萱嗎?找什麽男朋友。”

邢辰林:“那就是淩主席單相思?”

陳若浮:“不可能……吧?我兩個部門都參加,淩主席就是不說話坐在那裏我都害怕。”

“那……”邢辰林将目光轉向席城景的桌子上,那是一個品牌的紙袋,并不是很嚴實,邢辰林給白小竹使了一個顏色,白小竹透過窗紗看到席城景睡得很安詳,于是比了一個“ok”的收拾,示意安全。

邢辰林蹑手蹑腳走過去,從上看下去,一團什麽玩意?

他調亮了手機燈。

等看清楚時,眼睛都瞪大了。

“什麽什麽?是什麽?”

許昌東也好奇的要死:“快說,小林子。”

“林總你倒是說話啊,要不要給你吹氧氣!”

邢辰林輕輕地用兩根手指将紙袋裏的玩意挑起來,“是……絲襪!”

在場的人都楞了幾秒。

“什麽玩意兒?”許昌東不确定地問。

邢辰林沙着嗓子:“是絲襪,絲襪,女孩子才穿的絲襪!”

“我曹!”

“卧槽卧槽卧槽!”

“淩榮樓他瘋了?”許昌東震驚地只能說優美的中國話,“挑釁!這是赤裸裸地挑釁啊!”

邢辰林被許昌東這麽一帶,腦子徹底轉過彎來:“挑釁咱們挑釁到家門口了?東哥,跟我一起幹他去!”

“走!”

“你先走!”

“你先!”

“你帶頭。”

“不是你先說的嗎?”

“我不敢。”

*

次日,席城景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的紙袋,那個logo很小衆,但他認識,而且還清楚的知道這是某人一直喜歡的品牌。

難不成這是淩榮樓送他的?

呵。學會送禮了都?

跟他來這一套,再怎麽送他也不可能把拉拉隊借給他們法學院!

席城景作勢就想将東西扔進垃圾桶,視線略微一瞟。

等等,那是……

絲襪?

淩榮樓給他拿過來的?

席城景視線繞過一圈圈還躺在床上的人,他們幾個不會都知道了吧?

不會吧?

如果社死有罪……就不讓讓一個學法的人當場制裁了吧?

……

席城景沒有受過這麽大的侮辱,他氣沖沖地出去,磕門的聲音雖然克制了許多,但還是很重。

他出去後,舍友都睜開了眼睛。

本來大家也要上早八,在被子裏窩了一會了,聽見他下床的動靜,生怕接受這雷霆之怒,便按壓住想要起床的沖動。

許昌東:“不行不行,我要起床!萬一打起來了呢!”

邢辰林:“少□□的心了,我看着人淩主席沒你們說的那麽可怕啊。”

陳若浮:“小聲說一句,我感覺一直以來是席哥敵對人家,人家真的沒什麽意思,一直都很禮貌的。”

白小竹:“聽聽動靜吧,席部黨員身份還沒落實呢,等不對了我們再沖。”

大家心裏惴惴不安,豎起耳朵聽着那邊的動靜。

*

席城景本來想敲門,但是看了一眼時間,還是選擇蹑手蹑腳地開了他的密碼鎖,輕輕走進去。

這個點他應該在跑步。

席城景無意間瞥到了他的手機。

本來不想碰的,但是他有點懷疑昨天他站在一旁,存在錄視頻的嫌疑。

淩榮樓的密碼還是那麽的簡單,他輕車熟路就打開了。

他兩用的都是同一型號的手機,操作什麽的也很熟練,翻看完相冊之後,發現有一個相冊竟然是上鎖的,通用密碼輸入竟然也不對。

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相冊裏的存的東西就是他的舞蹈視頻,

但他只是合理懷疑,并沒有證據。

走廊外窸窸窣窣一頓響聲,有些學生上早八,席城景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跳,做這種虧心事就是無法保持淡定。

“咔嚓”一聲。

席城景聽着門響,膝蓋打彎,靠着衣櫃的身子都歪了歪。

艹!又被抓包了!這貨是安了監視器了嗎?

席城景打開他的衣櫃,特別來事的找了一個借口:“我落衣服了。”

“哦?”淩榮樓一身運動服,他身量高,剛跑步回來,攜帶了一絲涼氣,就連聲音都是漫不經心的沁涼和幾分調侃味道:“絲襪落下了?”

“安西吧!”席城景想犯罪的心思也有了:“昨晚是你給我送過去的?”

“嗯啊。”他波瀾不驚地将早餐放在一邊,掃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很緊急要穿。”

“淩……”

“我向來尊重每個人的愛好,這個房間,我晚上一般不會在,你可以過來繼續直播,席部長。”淩榮樓笑了一下,挨着一旁的衣櫃散漫地站着,又一字一句地說,“不對,降落人間的小垃圾,嗯?”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席城景的餘光裏能看到他黑色運動服下裏邊穿的那件小背心,以及說話間牽動的精致鎖骨。

他很白,比他白多了,很優越的白。

但此刻他無暇顧及他為什麽比他白,淩榮樓這幾個字更是如芒在背,火辣辣地敲在他的心口上。

席城景從來沒為什麽羞恥過,如今是巴不得找個洞鑽走。

見他沉默地定在哪裏,淩榮樓繼續問:“找到了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

“找到了!”席城景憋着一口悶氣,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氣沖沖離開。

等他走後,淩榮樓想起他那堆亂糟糟的頭發,輕笑了一聲。

*

中午十二點四十,社聯例會。

他身為部長,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根據報備,每個社團的開會時間不長,照例是要在每個例會開會時間派兩個人去查崗的。

席城景今天的臉色不是很好。

單穿了一件白色的oversize衛衣,一條黑色褲子,那張臉寫滿了不悅,誰都不敢去惹。

負責人看着今天來的人這麽少,心裏早就開始嘀咕了,等會肯定又得挨罵。

學弟老實巴交的将人數上報,“學,學長,學校貼吧的那個帖子你看過嗎?”

“嗯。”席城景擡眸,他睫毛很長,眼窩深邃,骨相又漂亮,沒有表情是整個人看起來酷酷的。

“就是……就是淩主席今天也會去開例會,大家都先去那邊了。”他說完,認命似地低下頭,等待一頓責罵。

等了半天,不見有聲音。

他擡眸,就看到席城景笑了一聲:“沒關系,不就是大家都去動物園看珍稀動物了嘛。”

負責人跟着笑笑,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

“走,我們也去看看這珍惜動物。”

冷不丁地,傳來這句話。負責人轉身下講臺的腳步踉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學長,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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