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浴室
浴室
李星爍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23:09。
他在衛生間裏已經呆了很久，再用這借口讓洛淵等下去不好使。
李星爍對着手機發愁，瞥到衛生間裏側的淋浴間時，沖外頭又喊：“那個，我想起來還得順便沖個澡。”
“孤等你。”
“不用，你早點休息吧。”
“無需休息。”
李星爍差點忘了邪神不僅不用和一般人那樣吃喝拉撒，連睡覺只要不是休眠期都用不着，無奈，“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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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爍打開花灑後，恨不得在下面洗到天荒地老。
可惜太陽能熱水器由不得他那麽任性，李星爍也不想浪費水。
他洗完就關上了水，圍着浴巾從淋浴間出來。
正盯着衛生間的門頭疼欲裂地思考着一會兒怎麽和洛淵周旋，腦海裏響起了壓的極低的熟悉的機械音。
“宿主！”
李星爍一聽到系統的聲音，瞬時咬緊了牙：“你還敢出現？”
系統瑟瑟發抖，“宿主，我覺得我們現在很有必要冷靜下來談一談。”
“現在這情況你讓我怎麽冷靜？！”
這鬼系統要是有實體早被他摁地上暴揍一頓加托馬斯全旋加速回旋踢踢到外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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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嗫嚅：“那我，我之後等你冷靜了再來找你。”
“等等。”李星爍叫住要離開的系統，深吸了口氣，到底還是盡力冷靜下來了。
畢竟，事情總要想辦法解決。
“他現在知道了多少？”李星爍問。
“邪神陛下只知道我是你的坐騎，能帶你去其他世界，更多的我都說我也不知道。”
猜測被證實，李星爍松了口氣，又問：“那他什麽時候出現的？”
李星爍想起胖子發來的游戲建模初稿，“前幾天張鵬說的在咱們公司園區附近的那個 cosplay 的哥們，是他？”
“對。”
“可，他不是可以隐身嗎？怎麽會被看到的？”
“他看到你和你朋友勾肩搭背出公司，就跟上了你朋友。對你朋友現形的那時候，是想滅了對方。幸虧我拼命勸下了。”系統說到後頭，趁機邀功。
“什麽？”李星爍震驚，胖子當時那驚鴻一瞥居然其實是驚魂一刻，“就好哥們間搭個肩膀，他至于麽？”
“宿主，你太低估邪神對你的占有欲了，你不知道你走之後他那副樣子有多恐怖。那天我能勸下他別動你朋友，都是拿你來勸下的。”
“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和他說，好朋友勾肩搭背也很正常，但你所在的世界殺人甚至傷人都是很嚴重的事，絕對不能做，不然你倆就徹底沒機會了。”
李星爍呼了口氣：“行，算你反應快。”
“可不是麽？”系統賠笑，“宿主，那看在我也是萬不得已，還救了你好哥們份上，咱們和解吧！我保證下次絕對不出賣你。”
李星爍想起自己當初在異界就被坑了把，現在又被坑成這種處境，還是有些不想鳥這坑爹系統，“你先給我想辦法讓我能脫身再說。”
“這個，只能宿主你再拖一拖了。我已經和主神彙報過這事了，主神高度重視這邊的情況，給我們開了許多特權以備不時之需，那邊也會想辦法盡快修複被邪神打破的時空壁壘的。”
“你說的輕巧。哪兒那麽容易拖啊？”李星爍發愁。
“宿主你以前不是挺能拖的嗎？”
“以前那是以前，我現在都已經跟他成婚了，這種事你讓我還怎麽……”
正說着，浴室外卧室方向傳來洛淵起身的動靜。
估計是洛淵聽李星爍洗完澡了還不出門，就過來了。
李星爍止住了話頭，低呼：“系統，他要過來了，快想辦法！”
誰知系統一聽到洛淵的動靜就态度秒變，揚聲：“祝您和邪神陛下度過愉快一夜！L'll find help from other systems ！（我先去找找其他系統取經了！）bye！”
“……”李星爍後槽牙又癢了。
系統這狗東西！說好的不會再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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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門外傳來腳步聲。
每一下的動靜都伴随着李星爍極重的心跳聲。
李星爍站在狹窄的浴室裏，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
在霧快散光的鏡子上，李星爍依稀看到自己的鎖骨、脖子，腰上……還有被蟒蛇尾巴裹纏過的布着鱗片印的紅痕。
洛淵身為邪神，天生擅長殺戮，卻連這種小傷口也不會醫治，那些痕跡依舊非常清晰。
洛淵大婚之夜時用蟒尾纏上來時豎瞳深暗的樣子，随着這些印痕清晰浮現在腦海，李星爍更加心慌意亂。
電光火石間，李星爍卻突然又想起，邪神天性嗜殺，所以只會攻擊搞破壞，卻并不會醫治。
他在異世時不是凡人，又被洛淵派了人裏三層外三層的護着，就沒想過能用受傷來拖這事，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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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爍看了眼一旁的門，悲壯咬牙。
拼了！
在洛淵即将到門口時，他直接對着門撞了過去。
他選擇對準的是左邊肩膀，木門撞傷應該沒那麽嚴重，他自己都能買點膏藥治，還不影響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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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的一聲。
李星爍肩膀還沒感覺什麽，整扇門板直接被撞得應聲倒了下去。
李星爍：“……”
老破小的門都這麽脆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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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淵站在被撞開的浴室門旁邊和李星爍對視上，有些愕然。
“愛妃這是……”
李星爍來不及心疼門被撞壞了，幹笑解釋，“呃，我……我急着出來見你。”
洛淵看着李星爍，眸色幽深。
“也是因此，才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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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爍愣了下，低頭。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這樣光着上半身連人魚線都遮不全的直男式圍浴巾方法，對洛淵來說相當于沒穿。
李星爍像是被架起來豎着烤的大蝦從腳到臉都囧得發紅，萬分懊惱自己一時六神無主竟然忘了改變自己圍浴巾的習慣。
他也顧不得別扭不別扭了，一把提起浴巾，小姑娘似的牢牢圍到了胸前。
“呃呵，可不是麽？不過，咱們才剛重逢，還是矜持點的好。”
李星爍暗嘆：希望邪神陛下也能矜持些。
洛淵看着他，暧昧微揚了下唇角，“愛妃與孤早已成婚，何須對孤矜持？”
說完，竟然上前将李星爍攔腰打橫抱了起來。
李星爍一個激靈，差點沒把浴巾扯壞，腦子裏一聲土撥鼠式地“啊啊啊———”，魂不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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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洛淵就把李星爍抱到了床上，李星爍攥緊了浴巾，渾身僵硬得石頭一樣。
洛淵血紅豎瞳在青年清澈黑亮十分養眼的眸上流連，視線又逐漸下移到他精致的鼻唇鎖骨，以及緊攥浴巾到骨節泛白的修長手指。
“愛妃。”
“……啊？”李星爍喉嚨滾動，因為過度的緊張，險些沒被口水噎到。
“怎麽顫成這樣？”
李星爍笑的比哭都難看，竭力忽悠，“見到你，害羞，激動……”
洛淵顯然很滿意他的回答，豎瞳盯着他暗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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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後，李星爍真正地發出了一聲土撥鼠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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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淵手足無措坐到了床邊。
他側頭想多查看下趴着的李星爍的傷，又怕自己對這種情況下的李星爍再生出邪念，不敢多看。
最後索性和小雪大眼瞪小眼。
小雪大概被剛剛的動靜吓到了，剛從靜止掉線的狀态恢複，毛絨小腦袋冒出白籠子裏的粉紅心形小房子往外看，對上邪神的豎瞳瞬時“叽”的一聲鑽回去只剩個倉鼠屁股朝着他。
洛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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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可有好些了？”洛淵問。
李星爍從鼻腔裏悻悻“嗯”了聲。
洛淵十分自責：“是孤一時莽撞，害你落了傷。”
“……沒事。我回頭找點藥就成。”李星爍賠笑着，在心裏暗暗為自己上了柱香。
本以為邪神陛下的兩兄弟已經夠恐怖了，沒想到技術更恐怖。這才剛開個頭，繼續他不得廢？
“孤幫你上藥。”
“不必！我自己就行。”
洛淵也怕這樣一來再莽撞，“那星爍，今夜你早些休息。”
李星爍愣了下，“你，你不那個了？”
“孤，咳，需再修習下。”
李星爍側頭看向洛淵，見他果然連瞧都不敢再瞧自己，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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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爍換了睡衣，去找了藥膏，在洗手間上好才回來卧室。
窗簾是低飽和色的，瑩滿了月輝，因為很舊拉不太嚴實，總留着條縫，被子上蒙上滿月才有的一線銀白。
也許是社畜的疲乏準點發作，也許是沒了隔壁的國罵吵耳朵，也許是窗外的月色很美……
明明還呆在個邪神身邊，李星爍的困意就這麽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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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眼皮上下打架，守在床邊的洛淵不知想到什麽，輕喚了聲：“愛妃。”
“嗯？”李星爍的聲音因為瀕臨入睡有點啞。
“那日洞房夜，你離開前對我所囑之言，是為何意？”
“你等我想想我說什麽了……”李星爍迷迷糊糊回憶。
那時他正因為菊花殘的結局難以扭轉，整個處于癱平認命狀态，誰知系統恰好出現。
于是……
李星爍想起自己滿血複活後，得瑟沖邪神陛下笑：“Fuck dog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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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爍睜大眼睛，清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