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夜
雨夜
直了多年的李星爍聽完洛淵這句叫老公的提議，幾乎快石化，僵硬看着他。
洛淵見李星爍遲疑，問：“星爍還有何問題？”
李星爍張着嘴，喉結微動。
有過以前和洛淵商量“愛妃”這個稱呼的經驗，李星爍覺得自己也許可以試着和洛淵再周旋下現在這事。
但眼前洛淵那雙直直盯着他的血紅豎瞳裏頭的期待都快溢出來，李星爍又還是把話頭剎住了。
想着洛淵也就是讓他叫一聲給他聽，也沒讓他成天這麽叫，李星爍最終說了句“……沒，沒有。”
他說完，忍住羞恥硬着頭皮對洛淵開了口，“老公。”
洛淵唇角微揚，放在李星爍臉頰耳廓處的手掌後挪，揉了下他的後腦勺。
.
洛淵前幾天的逆天舉動盡管被李星爍拼命捂下，還是稍微鬧出了點水花。
吃瓜狂魔胖子不會放過本市的任何一點兒八卦，開始在公司傳起某輛運鈔車鬧鬼鈔票出現不明壓痕，以及某金店老板中邪莫名其妙報警又不了了之的傳聞。
他甚至把這事和自家那條豬鼻蛇突然節食這種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聯系到一起，說什麽也有可能是蛇妖作祟。
公司其他人聽得無語，一笑而過。
李星爍在他工位對面聽這貨唾沫橫飛地叭叭，提心吊膽。
.
為了防止邪神陛下再去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李星爍開始試着更多地去接受洛淵的照顧。
洛淵和系統已經學了足夠多的知識，對游戲也有了一定了解，所以李星爍在回家給游戲編程時，他還會時不時咨詢一下洛淵關于上古戰場背景的具體資料和神明混戰時的技能大招兇獸法器相關問題。
有洛淵這個邪帝本人在身邊充當顧問，甚至就地提供《逆天邪帝》的原生素材，李星爍的游戲反饋進度拉的飛速，demo提前制作完成。
.
游戲的核心部分一經過了初篩，胖子激動到一蹦三尺高，在公司裏撒歡嘚瑟完後撲到他旁邊簡直要聲淚俱下。
“爍兒，你知道麽，哥們進公司以來就沒見工作進度表拉到這一步過！哥們總算知道boss為什麽那麽看中你了！公司不用散夥了！加薪有望了！”
李星爍也挺高興，不過他還是按住了躁動的胖子，“低調低調，才初步測評，游戲上線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肯定能成！哥們跟你打包票！運營那邊現在都開始搞宣傳找合作方了。爍兒，你牛逼啊！剛進公司多久就順利開發了個項目出來！話說，之前還擔心你總往家跑會受影響，沒想到這樣都工作效率杠杠的啊？”
李星爍清清嗓子，沒好說家裏還有邪神陛下本尊。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星爍得帶着他那三瓜兩棗的項目組成員搞外圍功能開發，完善剩餘的算法玩法，這個階段的時間十分寶貴。
每推進一點兒李星爍都要參與策劃把關，還需要将接入的SDK統計數據功能一并制作。
李星爍當晚就留在了公司。
他知道洛淵會給他做晚飯，提前給洛淵發了條消息。
lxs：今晚我留公司加班了。晚飯不用做了。
洛淵秒回了他。
xh：已經在做了。
xh：系統說，星爍工作進展順利，孤要做豐盛些的晚餐慶祝。
李星爍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想起邪神陛下日益精進的廚藝，也暗暗有點兒遺憾不能回去吃。
他剛想讓洛淵把飯菜留冰箱自己回去再吃，洛淵又回了條消息。
xh：孤把晚餐送去星爍公司。僞裝成外賣的樣子，這樣星爍的同事不會多問。
李星爍打字的手指頓了頓，有些愕然于洛淵和系統學過他所在世界的常識後所體現出的細心周全。
他還是有些擔心邪神陛下會又折騰出什麽事來，但想到之前已經和洛淵詳細普過法，洛淵也算是對法律有了更全面的認知，應該比較靠譜了，最終默認讓他送過來了。
.
李星爍到公司外賣集中堆放的小桌上，把洛淵送來的那份僞裝成外賣的晚餐拿了。
剛打開餐盒，胖子的狗鼻子就聞到了香，看向李星爍的飯菜，瞪大眼睛。
“卧槽！松鼠鳜魚麻婆豆腐雞筍粥……爍兒，你還讓我低調呢！你今晚的晚餐也太豐盛了吧。”
胖子驚嘆着，湊過去想和以前一樣蹭飯，看到裏面放了挺多辣椒，又退縮了，“不過哥們愛吃甜食，不吃辣。還是你吃吧。”
李星爍看着自己餐盒裏的食物，察覺到自己居然有點兒暗戳戳地在慶幸胖子吃不了辣，不太想把洛淵做的飯給別人吃，清了清嗓子。
他把這歸咎為他怕邪神陛下會介意自己做的飯被別的人随便動了。
畢竟邪神陛下除了對他，對別人向來六親不認。
李星爍默默遞了盒洛淵給他準備的助消化的酸奶給胖子。
.
次日晚上，胖子和李星爍一起加完班出來時已經近11點，外頭刮風又下雨。
胖子沒留神，剛出公司大樓就被掃了一臉水，連忙退了回去。
他抹了把臉，看着外頭嘩啦啦下着的瓢潑大雨，罵了聲，“卧槽，這破天氣！我今天給忙忘了！”
沒聽到李星爍應和他的吐槽，回頭一看，就見李星爍不慌不忙從他的黑瑞士包裏掏出了把折疊傘，“彭”一聲打開了。
胖子呆住，“爍兒你居然記得帶傘了？”
李星爍身為一個理工男加工作狂，生活向來比他還糙，吃泡面點外賣暴雨臺風直接沖，主打一個活着就行。
李星爍在胖子驚詫的目光中，握了握傘柄，“嗯”了聲。
這還是早上洛淵讓系統播完天氣預報，給他塞進包裏的。
.
傘展開後挺大的一把，但胖子這個球狀體直徑也很大，一擠進傘下空間瞬時十分緊張。
李星爍個高些負責撐傘，知道胖子體質差淋雨更容易發燒，下意識把傘往胖子那邊傾，和他一起擠了會兒，衣服淋濕了大片。
胖子住得近些，直接打了車，出了園區車就到了。他沖李星爍一吸鼻子，“爍兒，我親兄弟，要不你今晚再來我家過夜得了吧。”
“不了，我今晚還有事，得回家。”李星爍催他，“別墨跡了，你快進車裏回去吧。”
胖子進車後隔着暗色的車窗又沖他浮誇打了個飛吻。
.
李星爍被他那副樣子逗得嗤笑，轉身，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趕緊往地鐵站沖去。
跑了沒幾步，李星爍卻停下了。
洛淵正站在他的對面，血色豎瞳盯着他。
密集的雨絲落不到他身上，在燈光下形成一層奇異的光膜，籠在他銀白的長發圖紋繁複如麟的黑袍上。
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從他身邊穿過，對這個來自異界的邪神，全無感知。
.
李星爍走近，發現洛淵陰冷蒼白的臉上不知怎麽好像沾了一丁點污漬。
邪神陛下是自帶淨化隔離功能的，平時纖塵不染，片葉不沾身。
他愣了片刻，還在盤算帶沒帶紙要不要幫擦下，洛淵臉上那點污漬已經消散了，低低開口。
“身上都濕了。”
李星爍低頭，借着幾乎漏洩不到傘下的昏暗的路燈燈光，随便瞥了眼自己濕透了的被風刮得半邊快滑到肩膀下的格子衫，以及裏頭的白色打底t恤，不甚在意。
“哦，今晚風比較大，帶着傘也沒扛住。”
他又問洛淵：“你怎麽來了？”
“接你回家。這樣快些。”
“不用了。我出門坐地鐵也……”
還沒說完，李星爍眨眼間就置身自己的家中。
.
“……”李星爍撐着傘看着自己的小破出租房。
他把卡在狹窄過道牆壁的傘從頭頂扒拉下來，放到一邊晾着，又瞄了下洛淵，注意到邪神陛下今晚似乎心情不太好。
“怎麽了啊？”李星爍問。
洛淵看着他，血色豎瞳晦暗閃動，聲音有點兒喑啞和沉悶：“那人，雨天留星爍在家過過夜？”
李星爍後知後覺胖子臨走前的言行舉止邪神陛下确實容易誤會，想到邪神以前因為胖子和他勾肩搭背下就差點現形把胖子滅了，趕緊解釋了下。
“不是，張鵬他就是我好哥們，平時就愛開些肉麻玩笑。以前下雨天去過他家兩次，因為他太胖睡覺還愛大字型，我打得地鋪，你千萬別多想！”
李星爍耐心解釋完，見洛淵喉嚨動了動最終別開臉看着別處也沒再多說話了，覺得這事應該算是掀過去了。
他松了口氣，到衣櫥那兒準備拿衣服去浴室沖個熱水澡。
櫥門還沒打開，李星爍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抵到了櫥門上。
洛淵從後面抵住了李星爍，黑色蟒尾也甩出來，蜿蜒纏上他快落到肩膀的格子衫外套下那件濕到近乎透明的白色t恤。
力度隐隐透出着李星爍從上次重逢時洛淵發狂之後，再沒感覺到過的強硬。
李星爍這段時間都快習慣了洛淵的溫和，猝不及防被這樣強勢的他驚了下，渾身繃緊，“洛淵……”
洛淵聽到李星爍喚他的聲音，這才竭力又克制住了，只是鼻息還是有些重，壓着氣息輕咬了下他耳尖。
“下次雨天，別在別人面前穿這件白t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