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助理的家

助理的家

回家?

當然不是。

助理是沒有家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仔細想一想,你見過哪本小說寫了助理住在什麽地方?

怎麽樣,想不出來吧?

主角才有家,像助理這樣的工具人,仿佛一片信手拈來的樹葉,需要的時候就攥在手裏,不需要的時候就扔出去,沒人關心他們住在哪兒,有沒有家人。

孫微言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并沒有傻到去問宮笑塵自己應該住哪裏。

但他确實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想來想去,助理辦公室再合适不過了。

說實話,這間辦公室可比孫微言住的地方好多了。

大學畢業後,孫微言開始北漂,住過郊區的平房,也住過樓頂的違建,後來條件好一點了,開始和好幾戶人家合租一個房子。

房子比較老,樓道裏黑漆漆的,終日不見陽光。

孫微言的房間在一進門的地方,房間小得可憐,進門就是床,床的三面靠牆,連個能走人的過道都沒有。

房間雖然小,但勝在幹淨,整面牆貼着白色瓷磚,很好打理。

美中不足的是窗戶在靠上的位置,窗戶外面是樓裏的走廊,孫微言經常會在睡得正熟時被走廊裏的聲音吵醒。

房子還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靠近天花板的牆上有個大洞,暫時被一層紙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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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飯點,大洞裏會穿來嗡嗡的聲音,房間裏還會充斥着一些青灰色的煙,嗆得人直咳嗽。

後來的一個晚上,躺在床上的孫微言突然想到了什麽,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怔怔地盯着牆上的大洞,恍然大悟。

這TM是廚房。

當蟑螂從他腳邊爬過時,孫微言更确定了。

這确實是廚房。

不過孫微言并不怎麽介意。

他常年跟組,輾轉奔波于北京、上海、橫店、寧波、廈門,一去就是三個月,期間會和劇組同事合住在酒店标間。

這個所謂的家更像一個暫時放行李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孫微言更想買個房車,走到哪裏家就開到哪裏,想想也挺自在的。

他已經攢了不少錢,只要再拍一部戲就可以,沒想到……

有一次,孫微言和大學室友視頻,大學室友沒幹演員這一行,畢業後回去繼承家業了。視頻時,室友正坐在自己兩百平的大平層。

對方一眼認出來,然後誇張地喊了一聲:“老孫,你怎麽住在廁所。”

“是廚房、廚房、廚房!”孫微言堅持貫徹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有什麽區別呢?”室友問。

當然有區別,區別就是廁所比廚房便宜二百。

不住廁所,這是孫微言最後的尊嚴。

相較之下,助理辦公室可太豪華了。

托宮笑塵的福,總裁辦公室獨占一層,為了方便,助理辦公室就在宮笑塵的辦公室門前。

這裏鋪着厚厚的地毯,關上門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裏面既寬敞又明亮,比他那個鴿子籠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也許在旁人看來,辦公室并不适合人居住,可是孫微言不這麽想,這裏有水、有電、有網,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泡面零食,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風景特別好。

孫微言記得有人說過,北京的陽光是明碼标價的,他為了省錢,選擇了陽光照不到的廚房,這裏不一樣,他可以盡情地把陽光攬進懷裏,披在肩上。

到了晚上,陽光悄然退場,換上的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以及觸手可及的星辰。

孫微言把椅子搬到窗邊,一邊聽着音樂欣賞夜景,一邊拿着一個保溫杯喝白開水。

孫微言是演員,也許別人不這麽想,但他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他習慣于用一個演員的标準要求自己。

為了保護好嗓子,孫微言不抽煙,也不喝冰水,為了避免發福,他不喝高糖飲料,吃東西前一定要看熱量表。

不是有一句話嗎,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所以孫微言堅持嚴于律己,随時保持最好的狀态,免得機會來了卻因為這些本可以控制的事情遺憾錯過。

除了嗓子和身材,孫微言對自己的臉也很在意。

孫微言信奉最好的護膚品就是不熬夜,拍戲的時候沒辦法遵守,不拍戲的時候能早睡就早睡。

辦公室沙發太小,孫微言在上面伸不開腿,好在地毯夠厚,鋪上被子和睡在床上也沒什麽兩樣。

孫微言關了燈,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電話響了。

孫微言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震動聲刺破黑暗,孫微言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他一骨碌爬起來,用最短的時間把聲音調整到最好的狀态,畢恭畢敬道:“宮先生?”

電話那邊的人透着急切:“你在哪兒?”

“我……”孫微言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他總不能說自己在公司吧。

睡覺?公司是給你睡覺的嗎?

加班?大晚上的加班,你比總裁還忙?

孫微言想不出好的借口,急得出了一身汗。

好在電話那邊的人率先發話:“過來一下。”

原來宮笑塵的重點在後半句話上,他要的是身為助理的孫微言馬上過去,至于孫微言現在在哪兒,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

意識到這一點,孫微言的心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作為霸總的特別助理,二十四小時待命是最基本的。孫微言預料到宮笑塵可能會找他,衣服也沒脫。

他抓起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好的,宮先生,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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