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閉鎖了許久的本丸天守閣終于打開了窗戶。

這座本丸的審神者終于決定要走出房間了。

然而,還沒等她出去,便有人率先激動地想要進來。

第一個當然是終于回到了本丸的長谷部。大概是因為确認了本丸的安全性,羽衣把自己在迦勒底的所有從者加上所有被他不小心召喚了過去的刀劍和妖怪們全都帶來了本丸,讓他們與自己的親友們重聚。

“阿魯吉,我長谷部終于回來了!”

“阿魯吉,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有沒有生病,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冷到,有沒有餓到?”

“阿魯吉,鶴丸有沒有搞事?其他人有沒有不聽話惹您不開心?”

“阿魯吉……”

“好了長谷部君,”燭臺切光忠有些哭笑不得地阻止了還要繼續說什麽的長谷部,“主上知道你回來了是很開心的,你不需要這樣。”

“抱歉,失禮了。”長谷部輕咳一聲,恢複了冷靜,“這段時間辛苦燭臺切先生了。”

“沒事,”燭臺切光忠搖了搖頭,“這段時間的近侍是數珠丸殿下,并且還有跟随姬君而來的一目連大人的幫忙,本丸一切井井有條,并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長谷部這才看到了坐在廊下與三條家的諸位一同喝茶的一目連。

他顯得尤為震驚,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龍”這種生物理論上應該不太可能有很多——他知道的就只有那條化為紋身依附在大俱利伽羅身上的那條龍而已,而他也只在某次對方真劍必殺的時候看到過一次。

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本丸裏看到一條真正的龍——那條龍還是粉紅色的。

他看過去的時候,那條粉紅色的龍正懶洋洋地繞在走廊下的一根不會曬到太陽的柱子上,而粟田口的短刀們正好喂了一個櫻餅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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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也更沒有想到這條龍會這麽……可愛。

長谷部輕咳了一聲,向一目連道謝:“這段時間,多謝您的幫助——”

一目連笑着搖了搖頭:“長谷部君太客氣了。”

頓了頓,一目連才又說道:“千代大人曾經幫我保護過蟲師和古籠火。我做的這些事情只是力所能及罷了。”

對于他們的審神者和這位前風神的故事,他們這些付喪神倒是不太清楚。但看一目連的樣子也不會騙他們,他們也就信了。

而這時,審神者也從本丸的天守閣出來了。

因為本職便是稻荷神社的巫女,審神者出現的時候穿着的衣服也是常見的巫女服。她走出了天守閣,與湊到她面前的小短刀們和長谷部打了招呼之後,便看向了站在側面一直看着他們的那三個明顯不是付喪神的存在。

“主上!”

“主公大人!”

雖然審神者很想立刻就走過去,但她并沒有忘記陪了她這麽久的刀劍付喪神們。

她笑着與自己的刀劍們打了招呼,并挨個擁抱了短刀們。

“主上。”髭切的聲音傳來,審神者看了過去。

“少主和姬君以及……玉藻前大人,正在那邊等您呢。”

審神者感謝地看了髭切一眼,對他笑了笑,走了過去。

愛花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

她也許知道為什麽鬼使黑鬼使白會認錯人了。

審神者千代有着一頭烏黑的長發,但愛花的眉眼之間卻與她極為相似。看着她穿着巫女服慢慢走來,愛花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這是她的母親,在她記憶之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母親。

羽衣站在愛花身邊,握住了她的手。但是愛花的手很冰,他的手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人甚至不知道是誰在安撫誰。

大概是看出了他們的緊張,站在愛花身後的玉藻前伸出手,輕輕将手搭在了他們的肩膀上。

千代走了過來。

她來到了他們三人的面前,先是微微擡起了頭,與玉藻前對視了幾秒。在玉藻前輕笑了一聲之後,千代才仿佛回過了神來。她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眼睛裏有着驚喜,有着贊嘆,也有着驕傲。

“母親大人。”

羽衣先開口了。他拉了拉愛花的手,愛花才回過神來,沖着千代甜甜一笑。

“媽——母親大人!”

千代被她逗笑了。

她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愛花的頭發。

“用你習慣的方式叫我就可以了,”千代笑了笑,“叫我媽媽就好。”

愛花低聲叫了一句“媽媽”,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這麽多年來,她都是被自己的那群式神養大的,其中最照顧她的就是姑獲鳥。雖然她早就已經把姑獲鳥當母親看待了,但還是與千代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

“別哭,”千代遞給她一塊手帕,“看看這是什麽。”

愛花接過手帕,胡亂擦掉了自己臉上沾着的淚珠,看向了千代手中拿着的東西。

她有些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那是一振她極為眼熟的太刀。

但是,上一次她見到那振太刀的時候,那上面還散發着極為可怖的妖氣。可是現在,他身上的妖氣卻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

愛花又驚又疑地看向了千代。

“你不認得他了嗎?”千代笑得眯起了眼睛,“你這個樣子,他會很傷心的。”

愛花搖了搖頭:“不,我認得他,可是——”

可是,鬼切的刀怎麽會在媽媽這裏?愛花不明白。

千代很明顯知道她想問什麽。

“這就要問你爸爸了。”她笑着說。

愛花又回過頭去,看向了玉藻前。

“那小子帶着一身妖氣,總歸不大安全,”玉藻前低低笑道,“在千年之後,他的妖氣還可以保護你,甚至能幫你遮掩着你身上偶爾不小心出現的妖氣,但是在平安京,還是沒有妖氣比較安全。”

愛花一急:“可他就是妖怪,他身上怎麽可能沒有妖氣?這不可以!”

說着說着,她好像就有些語無倫次了:“并且,我也是妖怪啊,為什麽在現世的時候他的妖氣可以幫我遮掩,在平安京的時候我的妖氣就不能幫她遮掩了?”

“你打得過源氏的陰陽師嗎?”冷不防的,羽衣開口打斷了她,“你打得過源賴光嗎?”

愛花啞口無言。

“所以,掩飾掉你們身上的妖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玉藻前說道,“鬼切妖化以後,我便把他那把被茨木的鬼手握住的刀帶了回來,交給你母親幫忙掩飾他的妖氣。這也是你母親這麽久以來都沒有走出天守閣的原因。”

道理她都懂。

可是,妖氣沒了,鬼切呢?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

奔跑速度飛快的粟田口家小短刀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主上,主上!門口有陰陽師來拜訪您啦!”

千代用手順了順跑來的亂藤四郎的發絲,幫他把因為奔跑亂了的頭發捋順:“謝謝亂醬,幫我把他請進來吧。”

亂藤四郎聽命,和自己的兄弟們又跑了回去,将來客請了進來。

來人是安倍晴明、源博雅和神樂。愛花認得他們。

可是令愛花驚訝的是,鬼切也跟在他們的身後。

他的鬼角消失了,白發也變回了黑色的長發,服帖地貼在他的腦後,身上穿着整齊的狩衣,看着倒和他原本的那套白槿霜風有些相像。

“千代大人,我将鬼切送回來了。”安倍晴明說道。

“謝謝您的幫助,晴明大人,”千代微微笑道,“當然也謝謝您二位,博雅大人和神樂大人。”

神樂和博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說什麽。

“那麽,我們便離開了,”安倍晴明完全沒有多呆一會兒的意思,“我們還要去賴光大人家呢。”

看着他們三人轉身就準備離開,愛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們把鬼切送過來了,那麽還去源賴光家做什麽?”

安倍晴明停下了腳步。

“名字,是最短的咒。”安倍晴明低低地說,“髭切和鬼切,是同一振太刀的名字。而同樣被賜予了‘髭切’或者‘鬼切’名字的,真實的太刀雖然只有一振,但在不同的傳說之中,他們卻是不同的存在。比如這位名叫‘鬼切’的妖怪付喪神,他身上甚至攜帶着後世才會出現的‘獅子之子’和‘友切’——在平安時代,他們本不該存在,但因為他們的确是同一振太刀的名字,所以當鬼切回到平安京時,他們也跟着一起來了。他們之前的關系涉及時空,超脫陰陽,是我們無法理解的。但是你只需要知道他們相互關聯就可以了。”

“抱歉,晴明大人,您說太複雜了,我聽不懂。”愛花搖了搖頭,苦着臉看着他,“髭切和鬼切,難道都是假的嗎?還是說,源賴光身邊的是假的?”

安倍晴明搖頭,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髭切是誰?鬼切是誰?源賴光是誰?你是誰?千代是誰?”

愛花一愣:“髭切就是鬼切,源賴光是他們的主人——鬼切是我的刀,髭切是媽……母親的刀!”

“是的,所以原本只有一振的刀,在同一個時代出現了三位主人,會怎麽樣呢?”

愛花突然好像就明白了。

源賴光身邊的那一振髭切,或者說鬼切,經歷了歷史上的所有重大時刻,所以那振太刀就是歷史上的髭切和鬼切。但付喪神髭切和妖怪鬼切,因為被賦予了同樣的名字,所以也是和那振太刀相同的存在。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無所謂真假——他們的經歷都是共享的,并不存在哪個是假的這種說法。

“好了,和你的刀好好生活吧,”安倍晴明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看了她的手腕一眼,“不要再莽莽撞撞了。”

愛花低頭,順着他的視線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那裏是玉藻前昨晚才剛剛給她的新手镯。羽衣的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而她的面前,有什麽人走了過來。

愛花擡頭。

是鬼切。

“抱歉,主人,久等了,”鬼切那雙仿佛浸着蜜糖的眼睛溫柔地看着她,“您的利刃回來了。”

愛花看着他的眼睛,臉上的笑容越拉越大。

“我等你好久啦,小飯團!”

“主人,我不是飯團,是鬼切。”

“我說是就是,飯團飯團飯團!”

鬼切沒有說話,而是一把将她擁入了懷。

“好。”

“您的飯團回來啦,愛花大人。”

“把‘大人’去掉。”

“——好的,愛花。”

END

久等了~

這裏是完結章。

520快樂~

鬼切和愛花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啦=3=

下一章是大舅和大舅媽(?)巫女小姐姐千代的故事,主要是為什麽千代羽衣愛花都沒死的解釋,當然是我的魔改,如果大家喜歡的話就先不要删收藏啦=3=

也有可能掉落一些鬼切和愛花的甜甜甜段子,當然不會喧賓奪主不會很長w

最後再謝謝大家這麽久以來的陪伴~這章留言發個小紅包,當做讓大家等了這麽久的賠罪=3=麽麽噠~

坑爹的綠晉江,給我卡存稿箱裏了,我本來設定的13:14發!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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