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一覺醒來我成了毛茸茸-Krisen/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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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綿原本以為這只薩摩在這待不了多久就會有主人找上門來帶走的。
可哪知她慢條斯理地坐那吃了将近半個小時，都沒見有誰跑來領走這只狗。
好奇怪啊。
時綿心說這是誰家鏟屎官這麽缺心眼？
連狗跑丢了都還沒發現？
但讓時綿覺得最好笑的是——
這狗還挺倔的。
明知道她不給它吃的，卻還是硬生生地趴在外面，眼睜睜地看她吃了半個點。
只是在時綿幹飯的途中，它那小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朝她瞥來。
這家夥的小黑眼珠子烏溜溜地轉着，看她的時候始終垮着一副小狗批臉，神情幽怨極了。
飯到最後，時綿終究是被這家夥給整破防了。
“剛才我吃的東西小狗狗是不能吃的，吃了是會死的。”時綿一本正經地忽悠狗，盡管她知道它應該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麽。
但也确實，這種家養的寵物狗都比較嬌貴。
尤其是時綿方才的那碗關東煮裏，被她放了不少的重鹽提鮮的調料，着實是不太适合給它吃。
“你是餓了嗎？”
“那你等我一下哦，我去裏面看看有沒有适合你吃的東西。”
時綿話音剛落，就見那只薩摩高興地朝她甩了甩尾巴，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對她興奮地咧開了嘴。
“嗷嗚！”
“欸？”
居然聽懂了嗎？
但時綿倒也不覺奇怪。
或許是她話裏的“吃”與它主人平時喂食它下的指令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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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桌上的垃圾随手丢進桌邊的垃圾桶後，時綿跑去一旁的貨架逛了一圈。
先前閑逛的時候，時綿記得最裏面的那層的置物區似乎是有賣寵物用品的。
例如貓砂、貓糧狗糧、罐頭之類的東西。
這小區養寵物的人并不在少數。
時綿有時傍晚出來拿快遞，沿路偶爾還會撞見幾家人在那，邊遛狗邊與同行人聊起自家的毛孩子。
“貓砂、逗貓棒、磨牙棒……”
時綿一路走一路嘀咕着這些産品标簽牌上寫着的小字。
一排貨架很快走到了底。
就當時綿拐彎準備去另一邊的時候，餘光忽而掃見那拐角處蹲着個人。
那是個男人。
嗯……
還是個穿着一身休閑居家服且腳踏棉拖的男人。
從側面斜探去，時綿正好能看到這人明晰的下颚線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細垂着的長睫毛。
意外地還挺好看的。
時綿眨了下眼。
大概是意識到有人過來了，男人下意識地擡了下頭。
兩人的視線恰好隔空對上。
男人仰頭之餘，時綿徹底看清了他的正臉。
他皮膚很白，五官很精致，尤其是左眼下那一點淡淡的淚痣，乍一看還挺勾人。
不過。
時綿莫名覺得眼前這人的模樣有點眼熟……
是帥哥都長這樣嗎？
正暗自疑惑着，她卻突地看到這人當着她的面勾了下一側的唇角。
接着，她聽這人輕笑一聲，跟着篤定地喊她：“時綿。”
語調溫沉的。
“……？！”
時綿頓時睜大了眼睛。
欸？
他倆還真認識啊？
眼前人看着好像和他差不多大。
是自己以前的同班同學嗎？
時綿悄悄抿了下唇，她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面前這人，腦子卻在飛快的運轉。
無意間一個錯瞥，時綿看清了這人手裏頭拿着的東西。
是個貓罐頭。
而且這個罐頭的牌子，對沒養過貓的她還挺眼熟的——
時綿腦內靈光一閃，她猛地擡頭，但仍是不太确定地喊他：“江弋？”
“嗯哼。”男人對時綿這健忘的記性顯然不是十分滿意，他緩緩站起，不太高興地答，“是我。”
“欸，你也住這個小區嗎？”自高中畢業後，時綿還真是好久沒見過江弋了。
她知曉這人少年時期的模樣，而今再遇他，倒是還能從他身上找到幾分往昔的影子。
“嗯。”男人有幾分記仇，他故作高冷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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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
時綿和他倒不是什麽昔日的同窗情誼。
而是萍水相逢的高中校友關系。
那時高二分班後，時綿進了文一班，而那家夥則是樓底下理一班的人。
雖是同一幢教學樓，但兩人所在的班級卻隔着三層樓。
照理，本該是沒什麽交集的。
還記得那是高二下半學期的某個周日，時綿因為家裏的事郁悶了整整一天。
那日晚飯後，時綿礙于心存着一肚子悶氣，跟舍友打了聲招呼後，便任自己在校內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散心去了。
高中的生活節奏緊湊，時綿平日除了教室食堂宿舍操場四點一線，平常還真沒像那天一樣這般逛過學校。
她在校內兜了一大圈，幾乎把平時沒踏足過的地都走了一遍。
比如那幢始終洋溢着嚴肅氛圍的高三教學樓，例如那座傳說有書幾十萬冊的校圖書館，又例如學校食堂後邊那條曲徑幽深的小樹林。
當時天色漸晚，晃悠了大半個點的時綿在途徑食堂時，本打算就此折回的。
只是忽而之間，她似是聽到了一旁的小樹林裏傳來了幾聲綿長的貓叫。
他們學校有貓的嗎？
這是時綿的第一反應。
好奇心驅使着時綿往小樹林靠近了幾步。
時綿也是在那初遇的江弋。
他們學校樹林的前端設有一座小涼亭。
時綿走近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貓。
而是單手撐着臉，面上含笑的江弋。
男生穿着一身規規矩矩的校服，有點懶洋洋地架着個二郎腿坐在圓桌旁的小圓凳上。
他屈着手，指尖似是捏着什麽，引得圓桌上那只半大的橘貓連連朝他讨好地喵喵叫。
直到她走進了，這人唇角的笑才淡了些。
些許是因為有他人的踏入，男生的坐姿相較先前的，明顯端正了不少。
剛開始兩人誰都沒說話。
時綿就在涼亭外安靜地站着，遠遠的看着江弋在那喂貓、逗貓。
她那會盯着他放在貓身上的左手出神地想：也不知道男生的手是怎麽長的，相比她的，指節似乎格外的修長。
眼下這人的手骨的輪廓明晰，有種骨感的美。
時綿看這人熟練地拿手輕拍着那貓的背。
一番撫摸下來，那只小橘貓便擺着一副任人宰割模樣地癱倒在了桌上，朝男生露出了自己軟乎乎的小肚子。
但大抵是時綿當時落在貓身上的目光過于灼熱，引得江弋後來沒忍住率先打破沉默。
“不讨厭貓吧？”
男生的聲音清冽，意外的有點好聽。
時綿愣了下，像是沒意料到他會主動和她說話。
跟着慢半拍地點了下頭後，時綿就見那人撐着臉坐那朝她晃了晃手裏的小魚幹。
她聽江弋坐在逆光處問她：“要不要試着喂喂它？”
想了下，他又貼心地補充：“它性格還挺溫順的，也不怎麽怕生。”
“欸？”
“謝謝……”
江弋這話讓原本生疏的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時綿起初還有點拘束地在江弋邊上的位置坐着。
從江弋的手裏接過那條小魚幹後，時綿試探性地把它遞到了小橘的面前。
本以為這貓會防範她。
可哪知下秒就見這貓哼哧哼哧地翻了個身，眨眼間就屁颠屁颠地從江弋的面前跑到她這了。
它一邊溫柔地咬着她手裏握着的小魚幹，一邊親昵地拿着尾巴蹭時綿的手臂。
親近的意味明顯極了。
時綿被它的尾巴逗得一時有點癢，沒忍住笑出了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時綿聽到邊上的男生似是吃味地“啧”了一聲。
她聽他埋怨地低喃了聲“小沒良心的”。
聲音低啞，語氣似是嗔怪，又帶些寵溺的。
聽得那時的時綿有一瞬間莫名心癢。
或許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實在是太過治愈了，時綿原本不太明朗的心情，在和小橘相處的這會卻突然變得格外的放松。
撸了會貓理順心情後，時綿之後便自來熟地朝江弋搭話：“我們學校原來有貓的啊？”
江弋那會瞅了眼時綿臉上無意凹陷的酒窩，他輕輕應了聲：“我也是這學期偶然發現的。”
喂了點小零食後，時綿見江弋從他随身背的小挎包裏，拿出了個貓罐頭在小橘面前晃了晃。
那貓看到罐頭，瞬間倒戈。
它毫不留念地轉身，拿着屁股對着時綿。
轉而親昵地把腦袋湊到江弋的手背處蹭他，尾巴則是高興地繞着少年的手臂打圈。
時綿啞然失笑。
她随後瞧見江弋佯裝一副惡狠樣的伸手戳了戳這貓的小腦袋，他沒好氣道：“你是給吃的就能讓人随便摸的小貓咪嗎？”
那貓可能是聽出了江弋語氣裏的不善，當場委屈地“喵嗚”了聲，企圖靠撒嬌蒙混過關。
江弋才不吃它這套。
反而毫不留情地給了這貓的屁股一掌。
“別狡辯了，你就是！”
只是那力道不輕不重的。
……
這次以後，時綿往後時不時地，也會經常帶些吃的來這看看這只橘貓。
它有時候在，有時候又不在。
就如她有時候會碰到江弋，有時候又遇不到一樣。
再往後。
漸漸的，校園裏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只橘貓的存在，每天也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喂它了。
等高三下半年時綿再來看它時，它和初見時比已然胖了三個號，成功地從稚嫩的幼貓長成了位挺着肚子的老大叔。
待時綿畢業後的某個教師節回來看望老師，臨走前念舊地途經學校食堂前的那片樹林想再看看那只橘貓時，卻沒見到它。
倒是聽人說，食堂的一位阿姨特別喜歡這只貓，之後便領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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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注意到男人手裏的貓罐頭後，時綿記起這人喜貓的性子，不由得好奇地問他：“你是養貓了嗎？”
就聽江弋忽地笑了聲，他喉腔動了下：“沒養，只是路上突然被碰瓷了。”
時綿看着這人笑起來時嘴角若隐若現的虎牙，以及那泛濫着斑駁笑意的眼，莫名跟着牽了下唇角。
她想起門口那位看她吃了半個多點的薩摩，心說自己這算不算是被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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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時綿抱着罐罐頭在便利店門口和江弋告別後，她下意識地往某處看去——
果不其然的，那只薩摩還在原地等她。
注意到自己手裏頭的罐頭後，這家夥則是一臉雀躍地朝她小跑了過來。
它圍着她的褲腿轉了個圈圈，尾巴則是谄媚地，高高地搖着。
時綿一下被它逗笑了，怒摸了把狗頭才心滿意足地給它開了個罐頭。
接着就聽邊上持續傳來這家夥幹飯的口水聲。
意外的是這狗一點都不護食，時綿趁它吃飯的時候還能薅幾把這蓬松的狗毛。
也是撸狗之餘，時綿再次注意到了挂在這狗脖子上的那條紅項圈。
一般養狗人好像都會給自家的狗做個狗牌之類的，能表明身份的東西以防走丢吧？
這麽想着，時綿便伸手給挂在狗脖子上的項圈轉了一圈。
果不其然，在項圈的底下，她看到了一塊懸挂着的小牌子。
還是一副純銀的狗牌。
掂起來有些分量。
時綿把牌子翻過來一看。
借着路邊透亮的路燈，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刻在上邊的字——
【姓名：李大寶】
【聯系電話:138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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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這人性化的名字讓時綿沒忍住笑出了聲，她揉了把狗頭，帶些調侃意味地輕喊：“李大寶？”
“嗷嗚！”
那狗倒是機敏，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瞬間豎起了耳朵。
它先是乖巧地朝時綿吐了吐舌頭賣了個萌，一番敷衍過後，則又專注地低頭吃飯去了。
時綿有被它可愛到。
在守着大寶幹飯之餘，時綿順勢掏出揣在口袋裏的手機，照着牌子上寫的聯系電話打了過去。
可，讓時綿覺得有些可惜的是這電話并沒有打通。
有道機械的女聲在電話那頭持續回應她——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