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一覺醒來我成了毛茸茸-Krisen/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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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第一次來江弋家做客,時綿一開始還有些拘謹。
直到她看到江弋給她從門關的鞋櫃處,拿了一雙粉紅色的兔耳朵綿拖出來。
那鞋看起來三十七八碼,很明顯的女生碼子。
關鍵是,它看起來有一段時間的使用痕跡。
時綿整個人先是愣了下,随後幾乎是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向了江弋腳上。
嗯……
是同款。
只不過,江弋踩着的那雙是灰色的,鞋頭長的是小熊耳朵。
時綿這才意識到了一件有些嚴重的事:她忘記問江弋的感情狀況了。
見時綿扒着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弋不覺感到奇怪:“怎麽了?”
時綿雖是疑惑,但憑着她和江弋之間的陳年交情,說實話她是不太相信江弋是那種會随意搞男女關系的人。
但出于謹慎,時綿沒第一時間穿上,而是提着拖鞋,一臉認真地問他:“這不會是你女朋友的吧?”
江弋被問懵了一瞬。
不是——
他哪多出來的女朋友?
江弋剛想解釋,就見時綿忽然跟戲瘾上來了似的,神神叨叨了起來:“你女朋友要是知道我跟她穿同一雙拖鞋——”
江弋聽着這前半句心裏暗自嘀咕着這話是不是有點耳熟?
而後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近日火爆某短視頻的一個茶言茶語的段子嘛。
江弋好笑地咬了咬後牙槽,他輕啧了聲,心說這都是哪跟哪啊。
但他還真的挺佩服時綿這奇奇怪怪的腦回路的。
江弋起先只是看着時綿演,但在覺察到面前這人越來越浮誇的語調後,他終是忍無可忍地,朝女生的腦門上重重地彈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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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生氣吧?
時綿的話才道一半,就聽耳邊傳來清脆的一聲響,她的腦袋跟着實打實地挨了一頓揍。
施暴者自然是江弋。
面前的男人像是被她氣笑了,他倚着門關,兩手抱胸,似笑非笑道:“女朋友個錘子哦。”
得到江弋的回答後,時綿才徹底安心。
她帶些控訴地捂着自己的腦袋連連喊了句“痛”。
怎料江弋一臉冷漠:“痛就對了。”
但在瞅見時綿那憋屈的小表情後,江弋暗自嘆了口氣。
就聽他頗為無奈地“啧”了聲,之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反問時綿:“你用你的腦子想想吧,我要是有女朋友我還會一個人吃飯?我要是有女朋友我還會讓你進我家跟我獨處一室?”
“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拖鞋是我媽帶過來的。”
話到這,江弋還有些來氣了。
他半惱地當着時綿的面扒拉開了他們家的鞋櫃,而後指向了其中的一雙。
“看到底下那雙藍色的拖鞋沒?”
時綿點了點頭,那個小藍是個小貓耳朵。
她聽江弋解釋:“那是我爸的。”
“所以他倆紅藍出cp,至于我——”
話到這,江弋又義正嚴詞地指向了自己,再一次澄清道:“我,灰的,寡的,懂?”
語調還怪抑揚頓挫又铿锵有力的。
江弋的這番話讓時綿徹底震驚了。
倒也不為別的,但說真的,時綿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單身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也是聽了江弋的話用腦子思考了片刻後,時綿不可置信地“嘶”了聲,接着不可思議地問他:“所以我在你心目中是和你媽媽一樣的存在嗎?”
“……?”
江弋的拳頭瞬間.硬.了。
這起碼得是企業級的閱讀理解。
江弋朝時綿爽朗地笑了下。
于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奪過了時綿還幹提在手裏的拖鞋。
“拖鞋?”
“拿來吧你!”
繼而,時綿聽這人咬牙切齒道:“我看你還是別穿鞋了。”
覺察到對方語氣裏的“殺氣”後,時綿連忙認慫:“錯了,錯了,我錯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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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
時綿終于穿着江弋從鞋櫃的犄角旮旯裏,找出的手作大紅拖鞋進了江弋的家門。
她起初還嘗試和人讨價還價:“它看起來不太可愛,要是你不想讓我穿小粉,或許,我還有機會嘗試一下那雙小藍?”
江弋的臉一下垮了下來,他冷眼道:“怎麽,你還想當我爸?”
他投來的眼刀讓時綿瞬間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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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家的房間格局其實和時綿家的差不多,都是兩室一廳。
進門便是客廳,左拐是廚房,右拐是衛生間,往前是兩間緊挨着的卧室。
時綿一個人住,另一個屋子自然而然是被她用來堆放雜物了。
倒是不知道江弋這兩間屋子是怎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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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時綿剛一進門,就看到客廳中央的餐桌上擺着個冒着股股熱氣的小電磁爐。
江弋說是小火鍋,這點是真的沒有騙時綿。
那鍋不同火鍋店的那麽大,挺小的一個,但一兩個人吃是綽綽有餘了。
Z城人都不太能吃辣,因而江弋放的鍋底是番茄鍋。
肉眼可見的是桌邊擺了好幾盤的菜,大多是方才她在超市看到的那些。
把人領進門後,江弋抛下句“遙控器在客廳的桌子上,想看什麽自己找”後,便進了廚房。
時綿應了聲,而後成功地在客廳找到了電視遙控器。
她摁了下遙控板的開關鍵,扒拉電視頻道的時候,餘光在歷史記錄那欄看到江弋先前的浏覽記錄。
想着結合兩人的口味再一塊選個片看也不錯,時綿便點開了詳細頁面,意外發現江弋他看的還挺雜的。
動漫、電視劇、綜藝、電影,他好像都會看一點。
正當時綿一心忙着找下飯視頻時,她聽到後頭傳來了江弋的聲音。
“你是想自己調醬汁還是我幫你調?”
時綿不太在意地秒答:“你幫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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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他們家除了電視之外,正對着餐桌的牆上還有很大的一塊投影。
這麽一大塊熒屏,拿來看視頻一定很爽吧?
時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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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沒一會,江弋便端着兩個碟子過來了。
“這個醬汁是我從一個美食博主那學來的,我個人吃着還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時綿試着燙了一片肥牛,在江弋提供的醬料裏滾了一圈再丢進嘴裏。
入口的瞬間,又酸又鹹的,還挺好吃的。
她朝江弋認可地比了個大拇指:“好吃的!”
江弋這才放心。
他随後又去廚房取了兩口碗回來。
此外,他還端了幾碗南瓜餅、蒸餃之類的食物出來。
“飲料要喝什麽?”
“氣泡水?或者椰汁?我家暫時就這兩樣。”
“椰汁吧。”
時綿撐着腦袋,看着眼前江弋忙忙碌碌着向她問東問西的樣子,一時感覺還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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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綿最後選了個今年年初上映的喜劇片當下飯片。
那片笑點挺足的,劇情也精彩,是個好片。
但其實兩人早先時候都看過,這會放着最多也是聽個聲響罷了。
兩人先是老老實實地邊吃邊看地虛度了半個多小時。
一直到時綿吃得有些撐了。
她餍足地揉了揉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開始一搭沒一搭地跟江弋聊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們高中的那只橘貓嗎?”
時綿說這話的時候,江弋還在那慢條斯理地打掃着鍋裏的剩菜。
那只橘貓?
江弋心說他怎麽可能忘記,畢竟他當年大半的生活費可都用來養它了。
“就被你從小喂大的那只。”時綿又補充,“我後來回學校看過,不過它不在那了,聽說是被食堂阿姨給領養走了。”
“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算下來也該是個六七歲的中年貓了。”
聽着耳邊時綿的絮絮念,江弋沒忍住插話:“他過得挺好的。”
頓了下,他又補充:“就是有點胖,也不太愛運動。”。
“欸?你怎麽知道啊?”時綿感覺奇怪。
“嗯……因為收養它的是我嬸嬸啊。”
他話音剛落,便在時綿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江弋抿了下唇:“你要是想見它,下次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我嬸嬸家家看看它。”
“欸?!”
“真的嗎?”
時綿是真的有點想那只小橘,畢竟那家夥貫.穿了她大半個高中生活。
但她很快又覺察到了點不妥的地方:“但是我和你嬸嬸非親非故的,突然自作主張地去她家看貓什麽的是不是怪怪的啊?”
“……好像是有點。”
于是這個話題到這就這麽打住了。
但時綿身為個外冷內熱的話痨,沒一會又找到了個新的話題,她問江弋:“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啊?”
“我大學學的動畫,然後現在是在一家游戲公司負責他們的游戲動畫。”
江弋老實的交待了一番自己的家底,繼而就見時綿一臉佩服地看他。
他一時被她赤.果.果的眼神看的不太自在。
本以為這姑娘是想誇自己,哪知時綿出口就是句:“做動畫是不是挺費頭發的?”
說着,她的視線還有意無意地往江弋的腦袋上落了會。
江弋夾筷子的動作跟着一滞:“……?”
你禮貌嗎?
……
一番對話下來,時綿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一直是自己在那問東問西的。
她自讨沒趣地推了下江弋搭在餐桌上的胳膊一把,而後指了指自己。
“發現一直是我在問你問題欸?”
“這樣,給你個機會,提問我。”
這話讓江弋的神色一暗。
他忽而有些想翻舊賬地問起時綿,當年為什麽要騙他。
是發現他的心思後故意躲着他,單純地不想和他上同一個大學嗎?
但。
或許是此時的氣氛太好了,江弋也不太想去做一顆攪局的老鼠屎。
他垂眸晃了晃手裏頭裝着椰汁的玻璃杯,換了個問題:“最近過得怎麽樣?”
“嗯?”雖然奇怪江弋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時綿還是如實地回了,“我過得挺好的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就抽空碼碼字——”
時綿知道江弋是個少言的人,因而很多時候都習慣把聊天的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在那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和她一問一答的互動。
“哦對,你知道碼字是什麽意思嗎?”
“就是寫東西。”
只是解釋着解釋着,時綿忽然聯想到了自己今天下午買的那一車速食食品。
她似乎是明白江弋為什麽會問她這個問題了。
呃。
他不會以為自己窮到只能靠吃這些過日子吧?
這誤會可大發了。
時綿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的。
她思忖了片刻,而後努力組織語言道:“你別看我這樣子哦,其實我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網文作者啦,養活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江弋看着時綿突然努力地想向他證明自己的財力,不覺有些好笑。
但他還是很配合地捧哏。
“怎麽說?”
當着別人的面親自扒自己的馬甲總歸是有些羞恥的,于是時綿迂回地問江弋:“嗯……你看懸疑小說的嗎?”
“看啊。”
看來計劃通。
時綿又忐忑地追問:“那、那你都看誰寫的文啊?”
她一時還心存了些期待,沒準江弋還看過她寫的小說呢?
就見江弋佯裝思考了一番,而後爆出了一堆知名大神的筆名。
時綿聽江弋念了一圈也沒念到她的筆名,不覺有點失落。
她眸光漸漸淡了下去,對後來的話倒是有些難以說出口了。
只是突地,她聽江弋忽地輕笑了聲,他話裏拐了個彎:“不過要說最喜歡的作者吧——”
時綿被他這溫溫吞吞的語速吊起了幾分求知欲,她被勾得擡頭看他,卻恰好撞進了江弋那雙深沉的眸子。
時綿察覺到這人正定定地望着她,而後一字一頓地強調道:“那還得是眠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