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一覺醒來我成了毛茸茸-Krisen/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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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
時綿本覺得自己要是能從江弋的嘴裏聽到自己的筆名就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了,哪知對方對她的評價還如此之高。
最喜歡的作者……
居然是這麽高的評價嗎?
這一反轉倒是給時綿整不會了。
她一時啞言,整個人沉浸在“江弋居然是自己文的死忠粉”這一事的震驚之中。
時綿呆呆地舔了下唇,忽覺自己這會的心跳還跳得挺厲害的。
是緊張的。
方才還卡在嘴邊幾乎要呼之欲出的那句爆碼的話,在時綿的喉間繞了一圈,終是又默默地被她咽了回去。
莫名就有些難以啓齒了。
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告訴江弋她就是“眠石”,對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在逗他玩啊?
時綿試想了一下,如果她此刻當着江弋的面說“沒想到吧,我就是你最喜歡的作者”。
嗯……
救命。
還怪羞恥又怪臭不要臉的。
時綿短暫地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暫且不把這事告訴江弋了。
怕被江弋看出破綻,時綿及時擺出一副因遇到同好而驚喜的樣子:“你也喜歡眠石啊!”
繼而很不要臉地當着江弋的面對“眠石”就是一頓猛吹:“我也特別喜歡她!我覺得她寫的文都特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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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看時綿此刻裝傻吹捧自己的樣子只覺得有點滑稽。
他暗自笑了聲,倒是也不急着拆穿她,反而是循序漸進地,以一個“眠石死忠粉”的身份和時綿聊了起來。
“你看眠石的新文了嗎?”
“那必看的啊!”時綿徹底裝了起來。
但身為一個作者,時綿多多少少還是挺在乎讀者對她新書的評價的,于是時綿後來沒忍住問江弋:“你覺得她的新文寫得怎麽樣?”
江弋是真的有在認真追文,便耿直地如實答了:“挺穩定發揮的吧,劇情這塊她向來沒得說,很好吹。”
時綿正聽得飄飄然,卻聽江弋猝不及防地又接了一句:“但是在男女主的感情戲這方面吧,眠石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尬。”
“……”她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時綿一下被江弋給戳到了痛處。
她企圖替自己狡辯:“有的作者可能就是比較擅長劇情流,不太能把握感情流吧。”
江弋憋笑着點了點頭,而後和時綿深入探讨起了“眠石”新文的幾處令人印象比較深刻情節。
和身為她書粉的江弋一對一地讨論自己寫的劇情,時綿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覺得這種體驗還蠻新鮮的。
兩人後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對着“眠石”的那本連載文,一路交談甚歡,甚至還從頭到尾地追憶了一遍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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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聊得忘我,時綿暫時也放松了警惕。
“快八點了。”江弋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句話。
時綿毫無防備地點了點頭,以為他只是在陳訴一個普通的時間點。
可下一秒,時綿就見江弋突地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他眼底帶幾分調侃意味地問她。
“這個點了都還待在我家,看來今晚的更新是有着落了啊,眠石太太?”
時綿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裏沒出來,對江弋這隐晦的套話幾乎是下意識地秒答:“是啊,我昨天通宵把今天的更新給寫完了。”
“……”
話一出口,時綿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
她先是在原地愣了一會,慢半拍地回過神緩過勁後,時綿猛地一個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弋:“……你怎麽知道的?!”
卻見對面人的眉眼彎彎的,面上是遮不住的盎然笑意。
江弋這會笑得不由得放肆了些,以至于那顆平時被他藏起來的虎牙在此刻不覺冒出了半個腦袋。
他一時笑得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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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看着眼前人一副驚慌失措又帶點詫異的樣子,只覺有趣。
他不緊不慢地在時綿灼灼的目光下,慢悠悠地喝完了杯子裏的剩的最後一點椰奶。
江弋兩手搭着桌子,唇角的弧度一時半會還下不去:“聽你們班同學說的。”
他話裏帶笑的,不難覺察到他此刻的好心情。
但江弋看起來越是高興,時綿就越覺得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都像個大傻子。
難得見時綿吃癟,江弋身心愉悅地逗了她一會也便見好就收了。
“不過我真的沒騙你啊,我确實是你的死忠粉。”
時綿那會還深陷在先前自吹自捧的尴尬裏,對江弋的這話也只是心不在焉地聽着。
只是驀然,時綿感到頭頂一沉,她感受到有只手在她的腦瓜子上輕輕地揉了兩下。
江弋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時綿懵圈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聽到了那人漸遠的聲音:“你在這等我一下吧。”
他語氣輕快的,絲毫覺察不到一點暧.昧的氣息。
好像只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一時興起的舉動。
“……哦。”時綿茫然地應了聲,她一擡眸,眼前只落下了那人轉身而去的背影。
她看到江弋去了前面靠左的那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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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為了向時綿證明自己真的是她的書粉,特地去他的書房抱了一摞的實體書出來。
時綿寫文到現在,一共出版了三本書,不過其中一本書的篇幅較長,又分了上下兩冊賣。
其實通過剛才和江弋的那番讨論,時綿是完全相信江弋是自己的書粉的。
畢竟書裏的前半部分的好多細節,時綿身為作者都記得有些模棱兩可,但江弋卻還記得清晰。
對方說是看網文,時綿便先入為主的,以為他是單純地只看網文,但沒想到這人連她的實體書都買齊了。
還買了兩套。
是的,兩套。
時綿看着此刻擺在她面前的那封皮一致的兩套書,泛起了疑惑:“你買兩套幹什麽?”
“嗯……”江弋像是被她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他猶豫了會,還是坦誠道:“左邊的那一套有特簽,右邊那一套沒有。”
時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原因,她看江弋的目光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她看了看書,又看了看江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真的這麽喜歡我的文啊?居然連特簽都買齊了?!”
不動聲色地避開時綿朝他投來的那火熱的目光,江弋只是含糊地應了聲,“畢竟我都說了我是眠石的死忠粉啊。”
這個回答讓時綿感到了種發自內心的開心,她摸了摸書皮,感慨道:“說起來我的特簽是不是挺難買的?我感覺我好像也沒有簽很多。”
時綿話一說完,便接受到了來自江弋那幽怨的眼神。
對方語氣刻薄地:“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的啊,你那官網的預售我就搶到過一回,另外兩本都是上鹹魚高價收的。”
話裏滿是埋怨。
時綿無辜地眨了眨眼,她狡辯道:“有些東西少一點才好,多了你們就不懂得珍惜了。”
雖是嘴上還是在跑火車,但時綿心裏還是挺感動的。
江弋這家夥居然還特地跑去高價收她的特簽嗎?
時綿有些感慨地随手翻開了一本,她瞅着那本寫在扉頁的特簽,忽而發現些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那本書是前兩年出版的了,時綿那會的字跡和現在的可能會有些不一樣,但時綿對自己簽名的某些細節還是記得挺清楚的。
比如,她從來沒用過純黑色的墨簽過名。
當時想着特簽是挺特殊的一種存在,時綿簽字的時候便存了一些小小的花招。
她不用簽字筆流水線般的寫,而是慢慢悠悠地用自己喜歡的彩墨和鋼筆一筆一劃地寫。
為了顯得莊重一些,時綿簽字時用的大都是深色調的墨水。
雖然簽字用的墨水的顏色會存在些許差異,但時綿的每個彩墨都有一處共同點——
寫出來的字多少會因為墨裏的那些金粉或是銀粉,看起來有些亮晶晶的。
但眼下這本的特簽,盡管模仿者在字跡的仿寫上幾乎達到了一致,但時綿在這字裏行間卻不出一點的亮澤。
她同情地看一眼江弋:“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啊?”
“啊?”
對上江弋困惑的眼神,時綿殘忍地陳述道:“就這本這個特簽吧,它是假的。”
“他用的墨水和我習慣用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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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本人在線親自打假。
江弋的心情一時複雜極了。
他聽時綿接着還好奇地問他:“你花多少錢買的啊?”
“好像七八百還是八.九百?去年年初買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江弋一邊悶裏悶氣地回時綿,一邊暗自罵罵咧咧地點開了手機上某個軟件的歷史交易訂單一欄。
“好貴啊……”回答江弋的,是時綿的呓語。
正當江弋低頭忙着找某位死騙子時,他忽覺自己的手臂被人不疼不癢地輕戳了兩下。
他擡頭,望進了時綿那雙熠熠的眸子。
眼下。
時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當着江弋的面一臉義氣地承諾道:“你下次要是想要我的特簽就直接找我好吧?”
停了下,時綿又補充:“你要多少我都給你簽。”
“然後到時候你也可以挂鹹魚上賣。我們偷偷的,不讓中間商賺差價。”
她說這話時,眼裏滿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