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鄭少楊是孤兒,自己很争氣,後來考了警官學院。執行任務時,遇到同時喪失雙親的木清清,出于憐憫之心收留了她,不想她像他當年一樣在孤兒院長大,受人欺負。
當時鄭少楊接受的任務特殊,遇到木清清時還不滿二十,小姑娘才五歲。現在一個三十有二,木清清也快十八歲了。
那小姑娘把他當作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粘人粘的很。鄭少楊将她帶大,又供她上學,小姑娘從小就說長大了要跟叔叔結婚,并且攪混了他三次相親約會。于是,圈裏的同事和朋友都調侃他養了個童養媳。
葉櫻巴巴的問他,“什麽時候帶你的童養媳來我看看?叔叔你也有三十了吧?等她十八歲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去領證了。”
鄭少楊:......
“不過話說,你是怎麽收養她的?”
“她失去雙親,沒處去就給帶回家了。”
葉櫻同情之心漫上心頭,“這麽可憐?”
鄭少楊不想再提當年之事,悶了口酒,話鋒一轉,“對了,我瞧你好像非常痛恨小偷?”
葉櫻攤手,“小偷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鄭少楊微微一笑,“也是。”
孟翊插縫問,“上次那人有沒有問題?”
鄭少楊,“身上沒搜到注射器,也不承認拿東西刺了她,檢查也沒問題。”
孟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鄭少楊知道孟翊的想法重點,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別想太多了,你得放下那些事,過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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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翊側眸看向鄭少楊,“關金龍回鄂城了。”
鄭少楊眉心一擰,“消息可靠?”
孟翊含了口酒,含糊應了聲,“嗯。”
“那你想怎麽做?”
孟翊擡頭,剛好碰到葉櫻探尋的眼神,掃了她一眼,又看向鄭少楊,“這次是唯一的機會,有些事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鄭少楊,“需要時說一聲,随叫随到。”
孟翊勾唇笑笑,手中的酒杯與鄭少楊輕輕一碰,仰頭而盡。
*
鄭少楊離開後,葉櫻見狀,默默地跟去了明陽身後,留孟翊一個人在吧臺.獨坐。
她可不會傻不拉唧的杵在那兒惹他不開心又訓斥她。
明陽交代她去倉庫取了一些紅酒過來,等她回來時,剛剛孟翊坐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唯剩幾個空酒瓶。
孟翊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她本來想問明陽孟哥哥去哪兒了,可想了想,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淺*遇所有工作人員都是晚上七點上班,淩晨兩點下班,唯有葉櫻和江晨是孟翊給的特權,十二點就可以下班。
葉櫻從孟翊離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回家的路上也是。江晨不會在這個時候撞槍口,送給她撒氣,所以也一路沉默。
到家時,房子裏黑漆漆的,孟翊的卧室門縫也沒有露出光線,不知道他是睡覺了,還是沒有回來。
“我先去洗澡了。”江晨直奔衛生間。
葉櫻走向自己的卧室,可剛走了幾步,腦袋一熱,半路又轉了彎。
她悄悄靠近孟翊的房門,正想擡手敲門,想了想,又先把耳朵貼上去聽聽裏面有沒有動靜。
她歪着頭,耳朵還沒靠近門板,突然,房門從裏面被人拉開。
葉櫻事先沒有任何防備,被這突發事件弄得措手不及,一臉的驚慌和茫然,擡頭正好對上孟翊困倦微皺的眉眼。
“你幹什麽?”孟翊的聲音微沉。
“我,我——”葉櫻沒想好措辭,磕巴了兩聲,“我想問問你明天什麽時候幫我們搬東西。”
孟翊睡眠淺,時刻警惕着周圍的動靜,剛剛他們開門進屋吵醒了他,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今天穿上了浴袍才出來。
孟翊與她擦身而過,往廚房琉璃臺走去,“下午。”
葉櫻正要轉身,孟翊的房門沒有關,她好奇的朝裏面瞅了眼。
室內很暗,看不清具體有些什麽,唯一能确定的是,很空蕩。
大致輪廓分得清,靠牆有一組衣櫃,靠窗戶一張書桌,房間正中間有一張大床。比她卧室的那張床大多了,葉櫻想,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他應該剛剛從床上起來,被子被胡亂的掀在一旁。
“看什麽?”
葉櫻慌張的回頭,發現孟翊站在她身後根本沒有離開,被吓一跳。
葉櫻捂着胸口順了順,還理直氣壯的反問,“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啊?”
孟翊睨她一眼,轉了身,徑直走到琉璃臺邊倒了杯水。
水杯遞到嘴邊還沒喝,突然浴袍的腰帶一松,吓得孟翊一個激靈,趕緊低頭扯緊腰帶。剛圖方便,裏面基本镂空,就穿了條褲衩,腰帶也就随便一系,現在被輕輕一拉扯,險些走光。
孟翊回頭,沒好氣道,“你幹什麽?!”
葉櫻本來下定決心主動低頭想要先示好,跟着他身後走到廚房,輕輕拽了拽他腰間的衣服準備叫他,哪知剛好拉到了腰帶。
她剛糯懦的發出了一個“孟”音,被孟翊一喝斥,瞬間紅了眼眶,委屈巴巴的望着孟翊,小嘴一撇,哭音微顫着嚷,“你不要兇我!”
孟翊眉心一擰,竟然無言以對。
他哪裏就兇她了?
她剛剛的聲音比他還硬氣!
也是無奈。
孟翊睨着她看了兩秒,後者像拽住了一個欺負自己的壞人,怕他跑掉似得盯着他。濕潤的眼眶裏噙着兩滴透明的水珠,又着實讓人看了不忍心責怪。
孟翊咬了咬牙,把水杯重新放回琉璃臺,又低頭把浴袍的腰帶緊緊系好。再擡頭時,葉櫻還骨溜溜的盯着他,沒有了适才的敵意,像在等待什麽。
孟翊暗暗吸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緊了又松,松開又捏緊,想擡手摸摸她的腦袋算是安慰,可最後還是饒過她,直接回了房。
葉櫻轉過頭,翻着白眼瞪他,直到目送他的背景隐入卧室的黑暗,關上了房門。
*
孟翊回到房間,坐在床沿邊摸了支煙咬進嘴裏。
抽煙間隙,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剛才的事情,想着,有些挫敗的用力咬了咬煙嘴。
他當時怎麽就答應了溫婧要收留她,早該猜到是個不省心的丫頭。
小時候第一次抱她的時候,就尿了他一身。當時的小少年氣的想要扇她兩耳瓜子,可臭丫頭尿完,肉嘟嘟的小手竟然抱着他的腦袋咯咯好笑,又讓人舍不得下手。
如今這賴皮德行,跟當年簡直一模一樣。
指尖的煙霧袅袅,在夜裏分不清顏色。
沒想到,轉眼快十七年了。
她已不是那個肉團子,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也不再是那個沖動任性的少年,肩上背負了沉痛的責任。
那時爸媽雖然很少回家,至少都還尚在人世,妹妹也還是那個健康樂觀的女孩兒。
孟翊極少回憶從前的事情,這些年來,他努力的向前看,要堅持活下去,替父親走完他未走完的路程。
他咬着煙回頭,正好看到挂在衣櫃裏的那套衣服。
黑暗隐瞞了他的情緒,那微弱的火星卻映襯出他此時的心境。
寂寞在黑夜中靜靜綻放。
*
第二天江晨和葉櫻睡了個懶覺,一覺睡到大中午。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葉櫻被突然的幹擾給驚醒,遮光窗簾隔絕了窗外當空的烈日,分不清白天黑夜。葉櫻在薄被下撐了個懶腰,又繼續睡。
咚咚咚——咚咚咚——
咦?好像真有人敲門。
葉櫻掙紮的睜開惺忪的睡眼,擡手揉了揉,長腿一蹬,踢開了被子。被子下女孩纖白的身形,胸口還趴着個娃娃。
“誰啊?”剛剛睡醒,葉櫻還黯啞着嗓子。
“我。”
嗓音低沉醇厚,帶着特屬成熟男人的磁性。
葉櫻一下子從床上竄坐了起來,是孟哥哥。
她扔開娃娃,從床頭撅着屁股巴拉巴拉爬到床尾光着腳溜下了地,跑到門口拉開門。
所以,孟翊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一頭淩亂的頭發,和挂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一小妹妹,孟翊也沒刻意避諱,坦蕩直視着她,“屬豬的嗎嗯?”
葉櫻懵,還特麽規規矩矩的告訴他,“我97年,屬牛的。”
孟翊,“……,趕緊起來收拾,下午我還有事兒。”
撂下話,孟翊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不就是諷刺她睡到了日上三竿,像豬麽。
葉櫻望着他挺拔健朗的背影,莫名就樂了一下。
哈,主動給她說話了,應該是不生氣了。而且,現在男孩子誇女孩子可愛不都是罵豬嗎,她怎麽聽怎麽感覺那話有些含義不明的意味。
自戀。
*
孟翊給員工租有專門宿舍,幾室幾廳的套房,樣樣俱全,條件不耐。
孟翊沒讓江晨和葉櫻住在自己家,是因為考慮到多方面因素。萬一某天身份敗露,也不想牽扯到他們。
而且這些年,他一個人也習慣了。
再者,葉櫻也是二十歲的大女孩兒了,跟他住一起總歸會有諸多不方便。就比如這兩天,糗事已經接連不斷。
女孩和男孩的宿舍分開,主管女孩宿舍的是跟了孟翊幾年的老員工小安,跟明陽一樣。
在葉櫻他們來的第一天,他就交代小安和明陽單獨給他們安排一間房,其他人都是合住,可這個小祖宗是溫婧的閨女,不能委屈。
住宿樓就在清吧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孟翊開車送他們過去。
到地點後,孟翊沒有下車,打算等他們在後備箱取了行李就離開。他還有事情要做,今天因為他們倆磨磨蹭蹭已經耽誤了跟魏叔約定的時間。
可是——
“孟哥哥。”葉櫻站在車門外,把腦袋伸進車廂,笑眯眯的親切喚他。
孟翊側眸看她,條件反射的猜測,她肯定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果然,葉櫻立馬斂了笑意,棘手的皺起眉頭,“孟哥哥,你看我還要拎東西爬三樓,這麽大個箱子,我搬不動。”
孟翊往窗外瞟了眼,又看向她,擡擡下巴,“不有江晨嗎?”
葉櫻回頭瞧了眼等在樓層門口的江晨,說,“他那身子板太弱,搬自己的箱子都費勁兒。”
孟翊盯着她幾秒,沒說出話。葉櫻明目張膽的回視着他,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心虛的痕跡。
孟翊心裏暗罵,真他媽難伺候。
*
孟翊單手就提起她那只根本算不上大的行李箱,輕松的爬上了三樓。
到了門外,孟翊把行李箱靠着門放好,轉身,“我走了。”
葉櫻微微笑,“謝謝孟哥哥。”
孟翊沒什麽表情的看她一眼,把手揣回褲兜裏,提步離開。
葉櫻走上前敲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替她開門。
孟翊剛走到樓梯的口,突然,女孩兒的一聲驚悚的慘叫劃破樓道走廊。
孟翊機警的回頭,拔腿就往回跑,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一個黑影迎面朝他撲過來沖進他懷裏,緊緊的箍住了他的脖子,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