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
17（修）
對于奈郁來說，第一次去同班同學的家，第一次去非親戚的男孩子家，第一次去（大概是）自己偶像的家，不知道哪種說法更加刺激。
反正她現在坐在沙發上，就是不敢動。
旁邊的燃堂力好像不是第一次來了，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主人齊木楠雄一回來就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客廳中只留下她和齊木久留美兩人。
齊木久留美着實是興奮，得知她就住在附近時更加興奮，拉着她進行了一番人口普查般的精密對話。
最後一看時間，已經快到飯點了，才終于火急火燎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奈郁松了口氣，齊木媽媽還真是熱情啊。
齊木媽媽進了廚房後，客廳就剩她一個人，她略微拘謹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齊木家還養了貓。
貓呢？不會被齊木同學帶到樓上了吧？
她站起來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
說起來有點奇怪，齊木家幾乎沒有養貓的痕跡呢，聽不到貓叫就算了，沙發上、地攤上也沒見到貓毛，白色的貓毛應該很顯眼才對。而且一般來說像這種帶庭院的住宅，都會把貓窩建在庭院裏來着，可是庭院裏幹幹淨淨，客廳裏也不見貓窩。
難道貓被養在齊木同學房間裏？
所以燃堂是上去撸貓了？
她正想着，一回頭對上了齊木媽媽放大的臉。
離得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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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第一次來同學家裏就擅自随意觀察的話，會不會太沒禮貌了？
她磕磕絆絆地想道歉：“阿、阿姨，不……”
齊木久留美考慮到奈郁是第一次來齊木宅，又是個女孩子，就在廚房裏準備了點小點心給她，結果一出廚房，發現沙發上的人不見了，扭頭一看，奈郁正在通往庭院的玻璃門那塊兒探着頭往後院看。
她完全沒注意到奈郁的愧疚，擺手說：“啊呀，吓到你了嗎？我準備了點甜品給你哦奈郁。”她跟着往外看了兩眼，“不過奈郁是在找什麽嗎？”
“沒……就是……”奈郁不好意思地問：“阿姨，小楠呢？好像進來以後就沒有看到它了呢。”
“小楠？！”
只見齊木久留美雙手捂嘴，眼裏閃出震驚的光芒。
其實她只聽見了前半段直到“小楠”為止的部分，就開始陷入震驚，至于後半段奈郁話中用到的是動物的“它”，她完全沒注意。
奈郁反應很快，看到齊木媽媽一副震驚的模樣，又想到齊木媽媽對齊木楠雄的稱呼也是“小楠”，就一下明白了齊木媽媽是誤會了。
她面色不變但耳廓通紅，“不是……阿姨，我指的是您家養的那只小貓，之前我撿到過您家的貓，這才知道了它叫小楠。”
齊木久留美依然處在震驚中，以至于兒子用心靈感應傳到自己耳邊的話她一句都沒聽到，直接回道：“貓？我們家沒養貓啊……我對貓毛過……敏呢……”
“诶？”
這回換奈郁驚訝了，難道之前齊木爸爸和齊木君養的那只小貓是偷偷養的嗎？
她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見齊木久留美讪笑着擺手，眼神飄忽道：“啊呀！你說的是小楠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就是之前楠雄和他爸偷偷養在家裏的貓嘛！”
奈郁一怔。
給她猜對了？
齊木久留美繼續說：“後來被我發現了，我又過敏得太嚴重，就只能把它送到楠雄鄉下的外公外婆家了。”
“這樣啊。”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呢……那阿姨先去準備晚餐了哦奈郁！”
“好……的。”
奈郁茫然地看着齊木媽媽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頭沉思。
【是我提到阿姨的傷心事了嗎……？】
她正想着，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是換成家居服的齊木和跟在後面不滿地說着什麽的燃堂。
齊木君看起來似乎臉色不太好？
兩人走近，奈郁清楚地聽到了燃堂嘴裏的話——“兄弟，你的房間真是太無趣了，居然連小x書、xx雜志都沒有一本，你是不是把那些書藏起來了？怎麽可能一本都沒有。”
……
看來燃堂真的是跟上去了。
齊木君……很累吧。
她同情地想。
她并不知道超能力者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掉馬危機。
超能力者擦掉額頭的冷汗。
‘居然因為被燃堂精神騷擾而沒注意到家裏沒貓的事差點暴露。’
‘還好順着神川心裏的猜測繼續說了，不然又要消除記憶……’
‘真是麻煩……本來想一個人在房間裏待到吃飯的時候再下來，這麽一來，還不如直接待在樓下。’
一頓飯下來，奈郁發現齊木媽媽的确對她格外親切，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
誰能想到內心活動豐富的齊木媽媽已經通過她零碎道出的幾句家庭狀況中腦補出一切，在她眼裏，神川奈郁現在就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大房子裏的可憐小姑娘。
這麽一聊，一直到七點多才回到家。
竹內惠子今天正好也提早回家，早她一步，奈郁到的時候，她正端着一碗泡面從廚房裏出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奈郁看着那碗泡面，頗為嫌棄。
竹內惠子有些心虛，轉移話題道：“下周末我準備去試婚紗，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這麽快？”奈郁有點驚訝。
“嗯，正好這段時間空下來了。”
“行，我有時間。”
奈郁的目光再次落到泡面上，她眉頭皺了又皺。
又聽說過雜志社裏的人每次一到發刊期就忙的要死，基本上都是靠泡面解決，看她媽媽這副模樣，明顯就是習慣這樣的飲食了。
竹內惠子怎麽會感受不到她落在泡面上的灼熱目光，在奈郁忍不住說出口前趕緊又轉移話題，“說起來，奈郁，你最近是不是快要期末考試了？”
“嗯？”
她整個人定住，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一樣。
“你忘了嗎奈郁？”
竹內惠子感到不可思議，雖然她和奈郁相處不多，但是在她零碎的印象裏，奈郁明明是好學生一類的啊？怎麽會連期末考試都忘記了？
“嗯，有點……最近社交活動比較頻繁。”她老實道。
其實她也沒有完全忘光啦，只是這段時間的确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導致事情猛然增多？
經由竹內惠子提醒，她倒是想起來周五放學的時候夢原知予抱頭痛哭，說還有一周就考試了，但是她什麽都不會。
看她哭得那麽慘的樣子，其實本人也沒怎麽複習的奈郁就心一軟主動提出幫她補習。
“社交活動？”竹內惠子更是吃驚，從奈郁外公外婆去世、奈郁被寄養在別人家開始，幾乎每家主人都會跟她抱怨說覺得孩子太過內向，怕她心裏有什麽陰影，後來去了關系好一點的表妹家裏，才漸漸地不再聽到這種反饋。
在這之前她還很擔心女兒的社交生活來着，聽到她是因為社交活動而耽誤了學習，心裏倒是有點好奇。
她還沒問什麽，奈郁又擡頭說：“媽媽，下周可能會有同學來家裏一起學習。我本來以為您會在公司……沒想到您說這段時間空下來了。”
“哦，沒關系，你們就按照平時的來就行了。”
竹內女士感到欣慰，女兒終于帶朋友回家了。
*
夢原知予一直是個熱情的人，奈郁早該想到的。在确認補習這件事以後，她非常興奮地宣傳了好久“年級第一在線補習”這件事。
當然是小範圍的宣傳。
于是當天，UNO小分隊裏，除了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灰呂和因為打工無法到場的目良以外，到的整整齊齊。
齊木因為回家路線與奈郁重合，最終沒有逃過這一劫。
因為考慮到奈郁一個人精力有限，剛開始說好的補習就變成了互相指導，一張餐桌上，七個人分為三組，夢原和海藤，照橋和燃堂，奈郁和齊木、漥谷須。
看着照橋和夢原對視時彼此眼中流露出的一絲敬佩，奈郁啞口無言。
誤會啊，真是越來越深。
剛開始還能好好學習，齊木和漥谷須都不需要她來幫忙，她也還記得自己的主人家身份，就去廚房和竹內惠子一起準備點心。
竹內惠子已經泡好了七杯水果茶，她打開冰箱想看看有什麽，率先看到了冰箱裏擺滿了三層的咖啡果凍。
奈郁瞠目結舌。
“媽媽，這是你買的嗎？”
竹內惠子從她身邊伸手拿出好幾個咖啡果凍堆在餐盤裏，自然道：“嗯，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嗎？”
看她呆滞的表情，竹內女士有點詫異：“奈郁，你不會舍不得吧？”
“……不是。”她又想到當時咖啡店裏吃着咖啡果凍露出幸福表情的某人，表情幾不可見地柔和了些，低頭露出一個弧度很小的笑容，“挺好的。”
因為家裏沒有別的點心，竹內惠子把咖啡果凍放在托盤裏，堆成了一座小山，讓奈郁先送了出去，她随後端着茶水也送到桌邊。
裝着咖啡果凍的托盤放得位置有點歪，奈郁表情淡淡地說：“大家學習累了可以吃點零食。”
看上去不太熱情。
竹內惠子本來沒放在心上，畢竟自家女兒是十年如一日的面無表情，卻在奈郁轉身時自然揚起的發絲下發現她通紅的耳尖。
更可疑的是，她一向冷靜自持被稱為移動冰山的女兒，在回頭與自己對視上之後，居然流露出一絲慌亂——雖然她很快就掩飾過去，如果不是提前注意到她耳朵紅了，竹內惠子還真看不出來。
竹內惠子眯起雙眼。
不對勁。
她十幾年時尚界摸爬滾打的經歷告訴她，這事兒不簡單。
她不動聲色地和奈郁一起走回了廚房。
奈郁把托盤放回原位，回頭看見竹內惠子正靠在廚房的門邊。
“您在看什麽？”
她一邊問一邊順着視線看過去。
餐桌上，粉色頭發的男生端着咖啡果凍，兩頰鼓鼓囊囊地咀嚼着，渾身彌漫着幸福的氣息。
【媽媽……在看齊木同學？】
她覺得有些荒唐，【應該不是吧？】
【媽媽為什麽會看齊木君呢……】
奈郁：心虛.jpg
【難道她看出來我喜歡……】
【不對，是追星，追星齊木同學。】
【不會吧，我隐藏的很好啊，都沒人看出來……】
在她為了竹內女士的一個眼神胡思亂想時，竹內女士直接問出來了：“這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嗎？”
？！
仿佛平地一聲雷，炸蒙了兩個人。
【被看出來了？！】
‘怎麽回事？！’
齊木楠雄差點被果凍噎住。
“您……”
奈郁錯愕地對上母親平靜得好像在問“今天吃什麽”的臉，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又低着頭沉思了幾秒，低聲答：“是的。”
‘？不是追星嗎？轉變的這麽快嗎？？’
“哦——”竹內惠子拖着長音點頭應答，意味深長道：“那你得加油啊。”
“競争還挺激烈。”
‘？啊？’齊木楠雄大為震撼。
‘原來讀心術是您家祖傳神技嗎？？？’
奈郁望向餐桌兩邊的兩個小姑娘，一邊震驚于自己母親目光之毒辣，一邊搖頭認真道：“不，媽媽，您錯了，我是喜歡他，但他是我的愛豆。”
一句話擲地有聲。
齊木：不愧是你神川同學。
換竹內惠子震驚得失語，她女兒是不是有些不開竅。
“而且，我不想早戀，我現在只想考上東大。”
“哦，是嗎～”
她揶揄的語氣讓奈郁有些惱羞成怒，揚着下巴一字一句：“我想去東大醫學系！”
竹內惠子一噎。
奈郁見狀，露出一絲成功反擊的得意，頭也不回地往茶幾走去。
竹內惠子覺得好笑，搖了搖頭，這孩子倒是比以前活潑了一些。
學醫啊……她開心就好。
上一分鐘還陷入咖啡果凍天堂的齊木楠雄現在居然有些索然無味。
‘神川同學，請堅守自我，一定要努力學習考上東大。’
‘請求神明大人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