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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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到神川家外的時候奈郁剛拆開那個禮物盒，他清楚地聽見神川心裏傳來的聲音。
【這是什麽？跟齊木頭上的發卡長得好像。】
【發箍？啊，反正最近沒有紮頭發，正好用的上。】
聽到這裏，他松了口氣，還好他哥還沒瘋到這個程度，又等了一會兒，确定無事發生，他轉身回了家。
九點左右，齊木楠雄在房間和齊木空助進行第29次比賽，這局是大富翁。
毫無意外又是齊木楠雄勝出。
“好的，現在來進行下一項游戲吧楠雄。”
“……有完沒完。”
節假日的時候，晚睡的人尤其多，齊木楠雄疲憊地抵了抵太陽穴，腦瓜子嗡嗡的，突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媽媽！救救媽媽！媽媽又被附身啦！】
‘……喂，不是吧？’
換上了新的游戲碟，齊木空助一轉頭，身後空無一人。
“啊，消失了。”
齊木楠雄确認方圓兩百米內沒有奈郁的聲音後，用千裏眼定位到她的位置，直接瞬移過去。
她在一座離家不遠的山裏，這座山很小，山下連着公園，早上的話會有人晨跑鍛煉，半山腰有個涼亭，坐在那兒正好可以俯瞰整半個城市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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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她還挺會選地方的，聖誕夜的街上燈火通明，看着像點亮了一地星星燈。
奈郁腳邊放了一把傘，比起剛剛在他家見面的時候多加了一件毛呢外套，兩手捧着一個暖手寶，坐在亭子下的長椅上，頭靠着長椅邊的柱子，安靜地看着這座城市。
似乎是在放空自己。
齊木楠雄無聲出現在她身後，松了口氣，使用隐身術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幹脆坐在長椅的另一側。
大半夜一個人看夜景，哪怕不是鬼附身，也沒辦法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更何況她身上還疊了個幸運E的debuff。
齊木楠雄随手彈開上山的石階上一個暈暈乎乎往上爬的醉漢。
‘完全沒辦法放心離開。’
不過偶爾這樣安靜下來……特別是在今天這種吵鬧的日子裏，倒也不錯。
山上的風格外涼，奈郁被風吹得鼻尖紅紅的，将半張臉往圍巾裏埋，齊木楠雄這才注意到她頸間圍着一條紅色圍巾。
和那天看見的毛線顏色一樣。
原來是給自己織的。
齊木楠雄收回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在他臉頰，他擡頭看着天空。
漆黑的空中撒下星星點點的白。
下雪了。
同時，他聽到來到這裏後奈郁的第一句心聲。
【哇，真的下雪了，正好是在聖誕夜。】
他扭過頭看着奈郁的側臉，她微微仰着頭，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
‘原來是出來等下雪，難怪帶着傘。’
随着第一片雪花落下，整座城市漸漸被潔白籠罩。
奈郁若有所感，忽然朝長椅另一頭看去。
被她看個正着的齊木楠雄心裏一緊，一瞬間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什麽也沒有。】
【又是錯覺。】
她轉回去，晃着腿繼續看風景。
齊木楠雄呼出口氣。
她的心聲少得可憐，如果不是剛才聽到的一點，齊木楠雄還以為她也戴上了超能力抑制器。
因為在夜晚的山上，兩百米內的人少得可憐，以至于他的大腦現在是難得的寧靜。
又過了一會兒，就連山上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齊木楠雄看了會兒雪景，在想以她現在的體質能不能抗住這種天氣。
于是用生火能力幫她暖着身體。
她太安靜了，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幾乎沒有存在感，齊木楠雄忍不住又看她一眼，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靠着圓柱阖上了眼。
腳上的靴子一半被雪花打濕，手中的暖手寶要落不落。
‘喂喂，不是吧，睡着了？’
齊木楠雄瞳孔一縮，露出驚愕的表情，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擡頭仔細觀察她的狀态。
睫毛安靜垂下，呼吸均勻，嘴唇微張。
‘居然真的睡着了。’
齊木楠雄快要石化。
他一只手搭在下巴上，低頭沉思。
‘好了，現在怎麽辦？不說別的，就讓她在這裏睡着的話，明天絕對又要感冒了。’
‘不能拍醒她，畢竟碰到她我的透明化也會解除。’
‘不然把芬達帶過來？反正上一次也是這麽糊弄過去的。’
指的是被妖怪帶走那次。
剛開始大家實在找不到理由解釋她的外套以及芬達出現在現場的原因，勉強歸因于芬達千裏尋母順便帶上了她的外套。
雖然後來夏目在貓咪老師的提醒下隐隐窺到真相，但也沒有戳破。
說實話那樣也能糊弄過去他是沒想到的，當時他已經做好了暴露的準備，結果奈郁自己把自己騙過去了，他也不能主動跳出來說“是我救了你，其實我是超能力者”吧。
想到這，他一頓。
‘既然上次就已經做好暴露身份的準備了，這次暴露的話也不會怎麽樣吧。’
‘那就……’
想通了後，他終于擡起頭伸手準備把人拍醒，或是幹脆把她送回家，沒想到一擡頭，首先對上她朦胧睜開的眼。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他向後瞬移到五米開外。
‘……’
明明閉着眼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她一睜眼，齊木才感覺到兩人之間突破了安全距離。
過于近了。
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奈郁迷迷蒙蒙地揉了兩下眼睛，想用暖手寶暖了暖臉蛋，卻發現臉上還是熱乎乎的。
腳底也是暖和的，她低頭一看，靴子幹幹爽爽，雪花像是繞着她降落。
她起身撐開傘，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長椅上也灑上一層薄薄的雪，而長椅最右邊那塊幾乎沒什麽雪。
被她的敏銳驚呆的超能力者難得緊張，他的透明化能讓他看上去透明，而不是讓他變成幽靈——這是另一個能力了，沒想到這個小細節都能被捕捉。
齊木楠雄捏緊拳頭等待她的反應。
結果她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擡腳離開。
捏緊的拳頭松開，說不清是什麽想法。
路過山下的公園時，奈郁看到滑梯處躺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人，她猶豫了下，打電話報了警，繞過他繼續走。
齊木楠雄默默地跟在身後。
——其實這段時間他經常這樣做，他和奈郁同路，能力種類繁多，跟在身後最不容易暴露，而且如果有什麽突發情況，其他兩人也救不了場，還是得他來。
像今天這樣看個夜景都能碰到醉鬼爬山這種程度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了。
更可怕的還有逛街遇到無差別攻擊殺人犯，去米花町找朋友喝咖啡被兇手誤投毒，以及走得好好的天降花盆菜刀廣告牌之類的。
這些事情頻率算不上太高，最多一個月發生一兩次，通常他都會提前預知，沒有預知到的多半不會太嚴重。
比起意外，她本人生病才是最令人沒轍還發生頻率最高的一件事。
兩人一前一後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奈郁的傘上也多了些積雪，穿過吵嚷的街道時，剛才的寧靜再次被嘈雜的心聲替代。
齊木楠雄皺了下眉，很快又适應了。
送她走到家門口，隔着一道門就聽見芬達在裏面汪汪叫的聲音，奈郁開了門，芬達便從門內撲騰出來。
【你是誰？為什麽偷我媽媽的身體！媽媽又被附身啦！救命啊！】
比格十分有穿透力的嗓音沖破雲霄，奈郁趕緊關上門。
這門還是她後來換上的隔音門。
齊木楠雄才想起來這邊還有個芬達。
芬達今天穿着一整套聖誕氣息濃郁的服飾，紅色的爪套，紅色的小圍巾和小衣服。
看着很眼熟。
原來剩下的布料在芬達這裏（其實還有龍馬）。
他一言難盡地看着緊閉的大門，傳音告訴裏面還在說“我媽被附身啦”的小狗：“有沒有可能你媽就是不想帶你出去玩。”
小狗的嚎叫聲短暫地停了一下，緊接着狗爪刨門聲傳來。
“汪汪汪！汪汪嗚——”
【媽你快看，爸爸來啦！】
“芬達！不許撓門，不要你的爪子啦？！”女生責備的聲音響起，撓門聲消失。
說話和犬吠的聲音越來越遠，大概是芬達被抱進房間了。
而齊木楠雄早已回到自己房間，靠在椅背上無聲望着天花板。
“喲，回來了，楠雄。”
齊木空助盤腿坐在地上，笑盈盈揮手。
“你怎麽還在？”
“哎呀，別這麽冷淡嘛，我們的游戲不是還沒分出勝負嗎？你就這麽突然走掉了。”
“說說，去幹嘛了？”
“與你無關。”齊木楠雄打開門，“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
齊木空助露出了“可惜”的表情，站起來，“那就是我0勝4295敗了，明天再繼續吧，楠雄？”
門“啪”地關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齊木空助摸摸後腦勺，“沒關系，反正時間還有很多。”
聖誕過後，pk學院舉行了期末考試，接着迎來了寒假。
快到新年，齊木空助卻一點都沒離開的意思，齊木楠雄再一次被齊木空助拿着一箱游戲碟堵住時，他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回去？”
“嗯？我當然要陪楠雄過完寒假啊。”
“哈？！”
“開玩笑的啦，等新年過完我就走。”
齊木楠雄：頭疼。
今晚的游戲比拼被齊木久留美及時阻止，“小空，小楠，快點下來，準備去參拜啦。”
“好吧，看來只能回來以後再比賽了。”
“別比了我說。”
吵吵鬧鬧中，一家人終于在天黑之前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