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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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來沒在她心聲裏聽見過的事情。
也是，最近她一直帶着那個發箍，唯一一次沒戴就是那天在女仆咖啡屋。
但那天情況複雜，确實讓人沒法分心。
居然去潛水了……潛水！危險系數太高了。
‘預知夢一直沒出現，說明目前為止還沒生命危險。'
他傳音告訴相蔔命：我去神川那邊。
相蔔命點點頭：ok！這邊就交給我了！
緊接着相蔔命指向大海：“啊！有海豚！”
‘……很樸素的方法。’
齊木趁機進入一旁森林，用千裏眼找人。
奈郁此時已經換好了潛水的服裝，站在游艇邊緣，正準備往下跳，頰邊碎發濕漉漉地貼在臉側，看上去已經下過水了。
八成是入水前的訓練。
她往下跳的瞬間，齊木楠雄瞬移到船上，在被發現之前飛速隐身。
他意識到不能直接出現阻止神川下水，首先他就解釋不了為什麽他會突然出現在船上。
只能跟在神川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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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在水裏都無法像在陸地上那樣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超能力者除外。
齊木楠雄隐匿身形跟在奈郁身後，看她深入水下，可能因為是深潛，教練只帶了兩個女生。
到達水下十幾米，周身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寧靜，從水底往上看是看不見盡頭的，入目盡是幽深的藍，中間泛着陽光透下的色澤，勉強看得見一點點光亮。
身邊彩色小魚擺尾游過，她不敢伸手去捉，就好奇地看。
她完全沒感到緊張，按照教練說的均勻呼吸的，放松身體，不去觸碰水底珊瑚或是其他。
只是全身心感受被海水包圍的感覺。
其實這并不是深潛最深的深度，只能算是深潛體驗，如果要真正的深潛，是需要考證的，她沒時間也沒那麽有勇氣。
‘已經很有勇氣了。’
‘明明在游樂園的時候連兒童過山車都能把你放倒。’
齊木楠雄腹诽。
奈郁跟在教練後慢悠悠地欣賞海底風景，隐身的齊木楠雄與她并排前行。
大概潛了十來分鐘，頭頂有彩色魚群畫着圈整齊游過，奈郁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都發着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這個場景齊木已經見過無數遍，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他沒看魚群，而是看着奈郁的側臉，隔着潛水鏡看她亮晶晶的眼睛。
奈郁時常被叫做“移動冰山”，剛開始也被稱為“高嶺之花”，但靠近她的人卻漸漸的都能看出她表情之下的真實情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眼睛。
‘有這麽好看嗎？就是魚群而已。’
半晌，他認命似地轉過頭，将那個他看過無數遍的場景又看一次。
耳邊聲音咚咚咚吵得煩人。
總是面無表情的臉在此刻有幾分松動。
大概是水下過于幽靜，景色過于炫目，他也開始沉迷了吧。
‘這麽喜歡的話，下次……’
下次什麽？
他沒想下去。
二十分鐘深潛結束，教練帶着奈郁往上。
這是第一個潛水點，後面還有一個，潛完兩輪後，游輪載着人回岸邊。
見人平安落地，齊木楠雄坐在樹上放空自己。
說實話，長時間使用超能力，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未必吃得消。
奈郁經過兩次長時間的潛水依然感覺活力滿滿，一眼看到了岸邊的海上摩托艇。
問過之後發現費用不高，就花錢體驗半個小時。
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只是看起來活力滿滿，實際上那兩次潛水消耗了她不少體力，導致她剛學會騎摩托艇，嘗試着獨自騎出去一小段距離，就直接腿軟摔入水中。
一般來說，這種項目旁邊都會配備充足的救援人員，這裏當然也有，也是因此，才會有這麽一個單獨行駛的體驗環節。
奇怪的是，奈郁摔入水中後仿佛人間蒸發，不見了身影。
在樹上閉目養神的齊木楠雄第一時間發現那邊的騷動，不知怎的，都還沒聽清發生了什麽，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千裏眼找人。
果然，看見奈郁泡在水中，腳踝被什麽東西纏住似的往下拉，嗆了好幾口水，勉強憋着氣。
不用想，肯定是惡鬼跑出來了。
趁着他不在場的時候就出來搞事，等會兒，禦守不管用了？
在他瞬移過去的時間，奈郁再次嗆了口水，再也憋不住氣，喝了好幾口海水，鼻腔灌入海水，眼睛也睜不開。
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但是是第二次體會到死亡逼近的感覺。
她能看到海面上下來了好多穿着橙色救援服的人，但大家似乎都看不到她似的，腳踝處有拉扯感，像是被海草束住了。
但是如果只是海草的話，怎麽會不停把她往下扯呢？
【到底是……什麽？】
她眼睛合上，快要失去意識前，被一只手臂攔腰抱住，緊接着，連個上浮的過程都沒有，閉着的眼感覺到陽光的刺激，口鼻和肺部嗆進去的水都自動排出，新鮮空氣就在鼻尖，她貪婪地大口呼吸。
奈郁被放在了沙灘上，眼睛因為疼痛而難以睜開，疲憊感後知後覺地席卷全身。
大腦處于半昏迷的狀态，她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她已經死了。
畢竟她是從水下直接到岸邊的。
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感覺身邊的人就要離開，奈郁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艱難地睜着眼睛想看清楚。
直覺告訴她，不能錯過，一定要知道是誰。
映入眼中的是粉發男生略帶驚訝的面孔。
她聲音嘶啞，“齊木？”
奈郁安詳地收回手，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之上。
【我死了吧，這就是傳說中的走馬燈嗎？】
她的很快思緒沉于黑暗。
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睡着了。
剛引來救援人員的齊木楠雄：？
‘喂，為什麽一看到我就是走馬燈？’
救援人員逐漸接近，齊木閃身躲進樹林。
沙灘之上，短暫昏迷後，奈郁在救援人員的呼喚下清醒過來，除了昏迷外沒受到任何傷害。
為免意外，還是被店家送到附近的醫院檢查了一下，結果依然是一切正常。
她對于昏迷之前的事都迷迷蒙蒙，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就像上次在八原一樣。
想到上次，她眨了眨眼。
似乎，也是在被掉下懸崖的時候，看見了齊木的臉。
難道……還能是真的嗎？
她輕笑一聲，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說起來，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她直接跑去潛水，除了夢原知予以外誰也沒說過，如果被老師們知道發生了這種事，該被吓死了吧。
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标杆的奈郁有些心虛，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回了酒店房間，安安分分地躺着。
可能是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奈郁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夢原站在床邊把她晃醒。
“小奈郁，又發燒了嗎？”夢原擔憂地用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奈郁坐起來，“沒有，就是玩的太累了。”
“現在幾點了？”
夢原看了眼手機，說：“已經八點多了，你還沒吃飯吧？”
“嗯。”奈郁可憐巴巴，“餓了。”
夢原知予可太吃這一招了，手一揮，“走，帶你去吃飯。”
等奈郁整理好自己和夢原一起出門覓食時，已經快九點了。
出門前，她将濕了一角的禦守吹幹，重新系在勁間。
剛出房間門就與同樣一副剛睡醒模樣的齊木碰上。
夢原問：“啊咧，齊木同學也睡到現在嗎？”
齊木點點頭，在他身後出來的海藤還在抱怨：“我說怎麽一天都沒見到你的身影，原來一個人跑回房間睡覺了。”
“好不容易一次修學旅行，居然在房間裏睡覺，搞不懂你。”
“啊！海藤君！”夢原知予問：“齊木同學還沒吃飯吧？要、要一起嗎？”
明明在問齊木，眼睛看的卻是海藤瞬。
奈郁還在想海藤那句“一天都沒見到你的身影”，低着頭沒反應，齊木楠雄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九點，正經吃飯的地方已經很少了，倒是有居酒屋，不過幾個學生沒好意思進去，于是走了十來分鐘，幾人走進便利店。
四個人在便利店對着落地窗的桌前排排坐好。
奈郁捧了杯關東煮，把中間的位置讓給夢原知予，通過玻璃窗看向另一頭的齊木。
此時她又把那個頭箍戴上了，柔順的長發披在肩頭，臉色有些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夢原忽然想起來奈郁今天去潛水了，興致勃勃地扭頭，一眼看見她被子裏紅彤彤的湯汁，眉頭一跳，“小奈郁……很能吃辣呢。”
奈郁眨眨眼，無辜地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要試試嗎？不辣的。”
夢原知予：不辣才怪！
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奈郁，今天的潛水怎麽樣？”
“超級棒。”說到這裏，她眼睛又亮起來，“啊”了一聲，拿出手機說：“教練給我發了今天潛水的照片，要看看嗎？”
“要！我看看！”夢原接過手機，連海藤也好奇地湊上前看。
用的是店家提供的水下攝影設備，奈郁拍的大多是風景照，海下十米，全是透徹幽深的藍，泛着神秘的色澤。
“哇……！”海藤露出星星眼，感慨出聲，又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好漂亮！早知道我也去了！”夢原知予從頭翻到尾，奈郁也跟着看，邊看邊滿意點頭。
夢原突然說：“沒有你的照片嗎？都是景色诶。”
奈郁一愣，将聊天記錄往回翻，找出一張照片，照片左側有她入鏡的半個身子。
這張是教練拍的。
夢原知予：“……”
“好吧。”
她把手機還給奈郁，說着下次也一定要去潛水。
奈郁拿回手機，目光在屏幕上定格一瞬，若無其事地将手機放回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