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接近淩晨，pk學院超自然部在山腳集合。
“據說……兩百年前，一位可憐的男嬰降生，他從出生起就沒有五官，他重男輕女的父親一連殺死五名女嬰，才換來了他的降生，在仆人的尖叫下，竟一怒之下将男嬰也摔死。”
“五名女嬰與一名男嬰的怨恨化作一個整體，在此地滋生出惡靈，這一家人一夜之間慘遭滅門，由此生出的怨氣又滋養了惡靈。”
“惡靈日益強大，有了相當于人類的心智，将過路的行人引進山中，肆意屠殺。”
“據說若是在淩晨上山，便會遇見長着人臉的惡靈，它有六張臉，可以幻化為各種你心中的樣子，引誘你，然後折磨殘殺你——”
“噫——”
“亞梨栖醬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什麽啊是海藤啊，嘁。”
“不要‘嘁’啊！！”
“聽起來好可怕！海藤君我們一組吧！”夢原知予紅着臉。
‘你看起來不是很害怕。’
齊木楠雄無語。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所以恐怖片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素材。’
“好了，就速戰速決吧，趕緊開始。”
他傳音給鳥束零太。
分組過後，各懷心思的兩人如願和喜歡的人分到一組，齊木楠雄落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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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組間隔半個小時行動，爬到半山腰的廢棄寺廟打卡即是成功，齊木楠雄第一個出發。
樹林裏黑黢黢一片，沉寂得詭異。
哪怕在深夜，夏天的山中是不會沒有蟬鳴和鳥叫的，不至于安靜到這個地步。
這裏，真的有東西。
鳥束零太來之前都沒做好功課嗎？
他出發不到五分鐘，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傳音告訴鳥束零太。
鳥束零太表示：有什麽關系，反正還有齊木同學嘛！
齊木楠雄：……
‘這家夥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
說是半山腰，其實看整體的話也沒有很高，寺廟荒廢了許多年，原本的石階被叢生的雜草和青苔覆蓋，一旁的樹枝長期沒人修剪，也漸漸地蔓延到石階上，整個石階近乎要消失了。
很難走的路。
‘真是找了個好地方。’
鳥束零太規定的半個小時正好能到寺廟裏。
路上沒碰到什麽幽靈或是妖怪。
他差點就要以為是自己多疑了，結果還沒見到寺廟，就見由遠及近傳來一陣異響。
作為超能力者，他并不覺得害怕。
更何況——
【要死了，跑不動了。】
齊木楠雄停下腳步，側着身面向叢林。
‘為什麽神川會在這裏？’
在夜色下被染成墨綠色的蔥郁樹叢從中間分出一條縫，兩只手從縫中探出，迅速扒開樹叢。
鑽出道人影。
更深露重，石階上的青苔更加濕滑，神川奈郁一腳打滑，幾乎是撲出來的。
齊木楠雄眼睜睜看着她踩到綠色苔藓，呲溜往前一撲，撞到自己懷裏，他本能伸手把人接住。
二人俱是驚愕地睜大雙眼。
【齊木？！】
‘出乎意料的出場方式。’
‘怎麽惡鬼都離開了，你還是這麽倒黴，神川同學。’
奈郁的臉埋在齊木楠雄懷裏，近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說不準是她自己的。
有些慌，但又顧不上慌，奈郁被齊木扶着胳膊站直後很快從羞澀的情緒中脫離，快速觀察了一遍周圍。
【逃出來了。】
“快跑！”
她顧不上解釋，抓着他的手扭頭往山下跑。
‘等等，還沒打卡。’
‘……算了。’
齊木低頭看着拉着自己跑的人，有些無奈。
‘呀咧呀咧，神川是不是忘了，我是超能力者。’
倒也乖乖被拉着走了。
跑開沒幾步，身後果真傳來響聲，齊木楠雄回頭看了眼，一只足有一棟樓那麽高的白色巨兔紅着眼跟在二人身後。
……哈？
安格斯巨兔也沒有這麽大的吧？不愧是妖怪啊。
離譜，這麽大只兔子，他居然沒看見也沒聽見，可見他的超能力不一定對妖怪有用。
兔子就是兔子，哪怕體型放大無數倍，動作依然敏捷，趕上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逼近奔跑中的兩人。
它後腿蹬着石階，猛然一躍，從空中降落，精準落在二人頭頂。
奈郁感受到被陰影籠罩，擡頭看去，瞳孔一縮。
兔子落下那刻，齊木楠雄反手握住奈郁手腕，帶着她瞬移到山腳。
奈郁還保持着往上看的姿勢，眼前的場景突然從兔爪變成了月亮，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腿軟。】
緊接着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月亮，這才發現今夜天上無雲，月亮挂在天際，又圓又亮。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她說。
半晌忽然意識到，這句話似乎還有別的含義。
她朝齊木看去，對方也正看着自己，她不自覺坐的端正了些，此地無銀式小聲解釋：“我說的是真圓。”
齊木楠雄：“我聽到了。”
奈郁低頭，抿抿唇。
【那你笑什麽笑？】
齊木斂起嘴角弧度，一本正經解釋：“我沒有。”
“我說出口了？！”奈郁震驚看他。
“不是。”齊木指指她的腦袋，“發箍沒戴。”
奈郁慌忙摸向自己頭頂，發箍果真不見蹤影。
她如遭雷劈。
【肯定是在逃跑的路上弄丢了。】
齊木楠雄輕嘆口氣，使用千裏眼。
剩下的四個人還沒出發，海藤抖着腿說：“該、該不會是惡靈……不對！世界上哪有什麽惡靈？”
鳥束零太流着汗安撫剩下的人，想着齊木是超能力者肯定不會出事，八成是嫌麻煩去什麽地方躲起來了吧，要不然剩下的人直接出發算了。
齊木：？
他遠程使用心靈感應，說：“我聽得見。”
“噫！！齊木同學！！”鳥束零太大驚，叫出聲來。
“怎麽了怎麽了？是齊木同學的鬼魂嗎？”海藤瞬也大驚。
“……不要大驚小怪。”齊木楠雄說：“別上去了，有東西，我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知、知道了，齊木同學，下次麻煩換個溫和點的出場方式吧！】
這時齊木楠雄的目光已經轉向下一個地方。
貓咪老師恢複成斑的模樣，将一個帶着面具的人形妖怪按在樹幹上，人形妖怪頑劣大笑。
哦，看着很眼熟。
叫什麽來着？算了，等會再去找它算賬。
場景再次變換，樹林深處，珍珠發箍掉在濕潤泥土中。
‘找到了。’
“稍等。”他對奈郁說。
奈郁看着齊木楠雄突然消失，第一次見這個場景，她吓一跳，有些不安地叫道：“齊木？”
“去哪了……”
大概過了三分鐘，消失的人回到原地。
奈郁松了口氣，低頭發現他手裏的珍珠發箍，她眼神凝滞，怔怔地看了幾秒。
【我真的……真的，很】
奈郁猛地前傾，抓住珍珠發箍。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很什麽？’
“謝謝。”奈郁說着，試着抽出發箍，未果，齊木沒有松手。
奈郁呼吸急促地擡眼看他，他也正看着自己，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卻莫名有些銳利。
奈郁慌亂移開眼睛，不敢再看，再次嘗試抽出發箍，這次成功了，她将發箍戴回發間，安下心坐回地上，一只手捂住心髒。
心髒“怦怦怦”地劇烈跳動，有種感情多到快要溢出來，湧到她喉嚨口，又被她狠狠壓制回去。
說實話，真的沒辦法不心動。
這樣下去的話，萬一她真的忍不住告白了，該如何是好。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齊木同學。】
【嗚嗚，要哭了。】
她心裏那些碎碎念，真是一個字都不想讓齊木同學聽到。
奈郁在樹林裏跑了一陣，藍色牛仔褲這會兒也變成了破洞牛仔褲，她穿着無袖衫，暴露在外的胳膊也被劃出些細小傷痕，發間夾着兩片枯葉。
齊木看着她低頭抱着膝蓋的模樣。
嗯，非常狼狽。
無暇探究她匆匆忙忙拿回超能力屏蔽器是為了屏蔽什麽內容，他伸出手，對奈郁使用時間回溯，将她的身體恢複到一天以前的狀态。
奈郁手中拿着發箍，心聲全然被隐藏，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眼睛微微睜大。
但她還是沒有多問一句，只是低低說了句“謝謝”。
齊木楠雄眼神凝固在她頭頂，手指動了動，最後只是指了指，說：“有樹葉。”
“哪裏？”奈郁聞言摸向頭頂，在他的指揮下将兩片樹葉都摘了出來，又說了聲“謝謝”。
“對了，兔子！”奈郁暫且恢複了思考能力，想起山中的大麻煩。
“打暈了。”齊木淡定說。
他的超能力雖然打不到幽靈，但能打得到妖怪，挺好。
“哦。”奈郁放了心，點點頭，站起來說：“這裏的小妖怪都被控制，有些發狂了，不知道夏目那邊怎麽樣了。”
自從知道齊木的超能力後，她也意識到，竹馬能看見妖怪的事肯定也暴露無遺了。
想想也是，上次在八原還是齊木救的場呢。
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齊木說：“那只妖怪打不過貓咪。”
啊，他還得去找那只妖怪算賬呢，教唆綁架，惡意傷人，殺人未遂。
按照人類的法律，判個十年八年是沒問題的。
人妖平等，既然不能用法律束縛它，用人類的鐵拳制裁也是可以的。
“我去看看。”
“我沒告訴……”見他看過來，奈郁聲音小了些，“他們還不知道你是超能力者。”
“……是嗎？”超能力者偷偷勾起嘴角，又馬上拉平。
夜晚的風拂過，在奈郁胳膊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感覺氣氛有些奇怪呢……
齊木楠雄靜默一會兒，說：“放心，我不會被發現。”
“好。”
說完，齊木再次消失在原地。
沒多久，斑馱着夏目自林中躍出，夏目落地，斑變回貓咪老師，窩在夏目懷裏。
夏目說：“走吧。”
奈郁走過去，“解決了？”
夏目還沒開口，貓咪老師先說了：“當然了。”
“沒想到你們左脇腹町的保護神居然跟到了這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保護神呢。”
“貓咪老師！”夏目假意斥責，實則打趣地看了眼奈郁。
奈郁尴尬地扭着手指，兩只手背在身後，指節擰到泛白，手指快要打結，既難過又隐隐開心。
【看吧，齊木，不止我一個人誤會。】
她鎮定地胡說八道：“保護神也是需要假期的。”
“怎麽，他的假期一定要和你一起過嗎？”
奈郁崩不住了，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從頭紅到腳。
夏目貴志憋着笑：“咳咳，好了貓咪老師，該去找名取先生了。”
“我說的不對嗎？你們人類真奇怪。”
“唔唔唔唔……大膽！竟敢捂本大爺的嘴，你！唔唔唔好吃吧唧吧唧，原諒你了夏目。”
另一頭。
齊木楠雄隔空教訓了名為“蕪”的妖怪後，和其他人彙合。
他這一去，就去了快一個小時。
“喂！你沒事吧齊木？”海藤擔憂問。
“？”
“鳥束同學說你吃壞肚子了。”
“？”死亡視線投向鳥束零太，鳥束零太望天望地裝無辜。
夢原也走過來，“齊木同學臉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真的假的？”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去吧，今天已經這樣了，探險的事就明天再說吧，對吧齊木同學？”
齊木：“……嗯。”
回去的路上，鳥束零太偷偷湊到落後的齊木耳邊，問：“吶吶，齊木同學，山上到底有什麽東西？居然把你都逼到這個程度。”
“什麽程度？”
“臉超紅的啊！一定是戰鬥過了吧？”
“……嗯。”
‘單方面戰鬥也算戰鬥吧。’
齊木楠雄望天，貓咪老師的話在他腦子裏繞啊繞。
以及——
‘……神川剛才到底想說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