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們兩個會打球嗎？”周教練一邊笑着，一邊從室內取出器材，落在地面上一陣碰撞之聲。
“會啊會啊。”胡小枝搶先說道，“這個就是短網吧。”
胡小枝看着地上一節節未拼接在一起的網架，雖然知道短網，但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
“是啊，小朋友就是打這個網。”周教練蹲下身子将網架拼接起來，又從裏面取出網來套在架子上。
“哦！我好想試試！”胡小枝看着一個短網在她面前搭起來了，不由得興奮起來，她還真沒有打過短網。
顧佳卻是看得皺眉，幾十年前的短網，還真是簡陋，真的是她們那個年代的簡化版。
“等等啊。”周教練又進到器材室裏取出兩個短式網球拍，遞給胡小枝一塊，自己拿了一塊，然後不知從哪個口袋裏摸出一個海綿球來。
“來，你在那邊，我在這邊，小朋友們還有幾分鐘才下課，我們先玩玩。”周教練一笑，額頭就多了不少皺痕。
“顧佳，看好啊，我給你露一手。”胡小枝真的是粗枝大葉，一點也不怕生。
不過周教練也确實溫和，給人平易近人的感覺，很容易就消除了彼此的陌生感。
“好啊。”顧佳後退兩步，退出胡小枝和周教練的比賽場地。
“打四分啊，誰先拿到第四分誰就贏了啊。”周教練在拍上颠了颠球。
“沒問題！”胡小枝擺出一個“OK”的手勢。
短網裏練球賽都是四分計，方便小孩子記比分，也達到了比賽效果。
“來，你先發吧。”周教練的聲音微啞，帶着些滄桑的感覺。
胡小枝接過海綿球，捏了捏，确實比标網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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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啊！”胡小枝把球在身前一放，落地後才發了出去。
顧佳都看愣了，她一直以為胡小枝是真的會打球，但是……落地發是什麽情況？
連學過一段時間的小孩子都不會落地後發球，因為這根本就是犯規的！
球已經發出去，周教練卻是嘿嘿一笑，什麽也沒說，顧佳也沒有馬上說出來。
胡小枝球發的輕，只見周教練三個大步就從底線到了網前，輕輕一拍，就将球擋了回去。
沒錯，只是簡單的擋了回去，只是那球不高不低，正好落在了胡小枝的正手擊球位置。
“控球力不錯。”顧佳暗自在心中點評，以一個頂尖職業選手的眼光來看，周教練的動作好差都落在眼裏。
很明顯胡小枝是一個1.0的新手，周教練是故意在給胡小枝喂球，可以多打些來回，照顧了胡小枝的感受。
不過胡小枝似乎一點沒有感覺出來，依然興奮得左拍一個，右拍一個，倒是把接球的周教練跑得全場奔波。
顧佳都不好意思看了，胡小枝的球會打在哪裏連她也看不出來，周教練也不知道會落在哪，胡小枝自己就更不知道會打到哪裏去了。
那動作明明打出的方向會讓球落在左邊，偏偏腳沒跟上，結果不是打到拍頭就是拍邊，沒有幾拍是打在甜區上的，那球就更是忽左忽右，有沒有出界，那是全看運氣的！
一場“緊張刺激”的四分賽，在周教練的一口大吐氣下結束了。周教練為了能讓胡小枝能多幾個來回，每個球都趕到了位置，并且強行送到胡小枝最舒服的擊球位置，真正累的自然不是胡小枝，而是周教練。
“咦，周教練，你是不是平時運動少了啊，我都還沒出汗呢。”胡小枝有些得意，雖然輸了，不過她覺得自己向周教練證明了自己的體能還是不錯的。
“哈哈，是啊，人老了，有些跑不動了，再加上室內有點悶，是出汗了。”周教練卻是笑笑，看得出他也樂在其中。
“你就是胡小枝吧，打得不錯的，周壯說你打得不錯的，确實可以的。”
“是嗎？阿壯還是挺會說話的，嘿嘿。”胡小枝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和周教練打得幾個球她确實接得很舒服，每一分都打了好多個來回才不小心打出界惜敗。
陸陸續續開始有小朋友們過來了，周教練卻意猶未盡，對顧佳說道：“我們也來試一場吧，四分賽，很快的。”
“好啊。”顧佳眼中燃起了火焰，只有網球能激起她心中的火焰，只要是比賽，她就會全力以赴，不懼任何挑戰。
“你先發吧。”
在那一瞬間，周教練只覺得後背掀起了一陣涼意，就像是面對着一個強大的對手，本能地驚起一身寒毛。
周教練覺得奇怪，那個給自己帶來壓迫感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麽，可是怎麽看都不像啊。
“我會盡全力的。”顧佳捏了捏海綿球，整個人都進入到了比賽的狀态。顧佳從小練球時就被教導，每一個球的訓練都要當成是你人生中最輝煌的一戰，只要是比賽，不論是練習賽還是友誼賽，還是正式賽，都要用盡全力，不能有一絲的放松。
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用全力去對待比賽。
周教練聽到顧佳說會盡全力比賽，那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再次起來，這次不會錯了，他真沒想不到，這樣強烈的壓迫感竟然是來自眼前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身上。
顧佳把拍子順到身後，半弓下身子，左手柔和的把海綿球在地上彈了幾下，以确認這個球的彈跳高度和柔軟程度。
“是要上手發？”周教練狐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站到合适的接發位置。
只見顧佳将海綿球放在拍喉，前腳尖微微翹起，重心移到後腳，又把整個人前傾，後腳并到了前腳，左手順着前傾的身子抛起球來，右手順過下方舉起到頭部高度的位置。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十分連貫，看得胡小枝瞪大了眼睛，這動作簡直和教科書上放的模型一樣标準。胡小枝還真不知道顧佳竟然會打網球！
“喝！”顧佳一個小跳，将海綿球打了出去，哪怕是海綿球，速度也極快無比。在一旁看的胡小枝的視線都沒能完全跟上球過去的痕跡。
不過海綿球畢竟是海綿球，落地後球速大減，周教練看準時機就要揮拍過去，卻發現顧佳所站的位置他竟然找不到有死角！
周教練不敢大意，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打起球來竟然這麽厲害，她的起手動作也十分标準，在業餘界裏能有幾個能把發球動作做的這麽标準連貫？
周教練突然改變拍面，化抽為削。既然沒有死角，只能打開角度，用切削來打亂對面的節奏。
不過海綿球的切削效果顯然差了很多，到對面落地後也只是微微調整了角度。
顧佳感覺這個球發過去很舒服，她的力量不足，打起标網來會十分費勁，之前和李勇打得時候就能很明顯得看出來。但是短網就不一樣了，她現在身體素質完全能夠打出她的大部分水平來，小孩的拍子輕，球也輕，那種打球的快感一下子襲遍她的全身。
似乎很久……沒有體驗到打網球的快樂了……
而此時的周教練卻是在想着，這個角度的小球切削，對面應該會是小球回過來，海綿球彈性差，彈不高，球的上升高度還沒有網高，怎麽也是小球輕輕碰過來。
“嘭！”
周教練還在想着對面的球會落在網前哪個位置，那個海綿球卻已經從他的身側直直穿了過去，落在了左邊的底線上。
對面竟然還是抽球！
這難以想象，這樣的小球竟然可以抽出這麽漂亮的弧線球！
只見此時的顧佳正把身子壓得極低，膝蓋都快貼在地面上了，而那手上的動作依舊那麽标準，拍子穩穩地定在肩膀後面，一絲晃動也沒有。
“一比零。”顧佳淡淡地說着，她已經完全進入了打球的狀态，冷靜到讓私有情緒很難牽動起來。
周教練擦了擦額頭的汗，室內不透風，悶熱讓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液，比和胡小枝打時更多了些。
“繼續。”周教練從網前退到底線後面。
每個從可以發兩次球，這次是二區反手位置了。
周圍的小朋友們一個個好奇地看着他們比賽卻都很安靜，遲來的小朋友進來後正想大聲叫喚着小夥伴，卻被小夥伴堅起食指在小嘴前提示他不要說話。
顧佳從地上随手撿起一個球來，站到二區位置，同樣流暢地動作，同樣有威力的發球。
這次周教練認真了，一拍抽向了顧佳一區位置的底線，他要看看之前的低線抽擊球到底是不是偶然。
顧佳的兩個大步就精确地站到了最佳擊球位置，一記漂亮的單反抽擊打在周教練的死角位置。
果然，不是偶然！
周教練眼睛一亮，一個側身就是切削，那個死角是他為了試探顧佳故意露出來的，早有準備。
這次落球離網更近了，周教練認定了顧佳這次只能打出小球回擊。
顧佳也确實用小球回了過來，周教練再上一步，早有準備就能打出抽擊球來。就在周教練準備揮拍的時候，那球的變向卻出乎意料地快，一下子便彈了開。
倉促之下，周教練打偏了，球撞在了拍頭上飛了出去。
周教練眼中一亮，那是【抖腕】！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