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初壹本來以為，拜義母什麽的，要有許多瑣事要做，備禮物拜山頭，去公主府裏認認人什麽的。

結果舞陽長公主被淯陽長公主約去封地湖南過年了，皇帝不怎麽管這些妹妹們，也就由得她們去了。初壹作為義女便頂替了舞陽長公主的位置，入宮朝賀。

轉眼間到了新年，林家身上無爵，韋氏身上也無诰命，只有初壹一人入宮，暫住昌樂公主宮中。

初壹第一次以舞陽長公主義女身份入宮，從禮數上說是要先去拜見皇帝皇後的，昌樂公主比初壹還要小上兩歲，是個十分熱心的小姑娘。一大早便攜了初壹去給皇後請安。

這日正巧皇帝也在皇後宮中，便随着皇後一同見了初壹兩人。

皇後同初壹早就見過，本就對這個小姑娘十分喜歡。皇帝見了初壹也不免多看了兩眼，覺着這小姑娘似太子一般乖巧懂事，莫名的順眼，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臨近新年，林家二爺林溏散學回到了京中，林家大爺林琛卻一直留在北地未曾歸來。

太子依然“病弱”，一直歇在東宮，沒有參加任何慶祝活動。

除夕這日，初壹跟蘇令儀随着一衆命婦來皇後宮裏頭拜年。

用過晚膳時候，太子使了李升悄悄過來，請初壹去摘星樓。

初壹随李升一路踏着寒風趕到摘星樓，李琰招呼初壹上到頂樓，叫宮人們都撤出外間，親自斟了一杯茶水遞給初壹：“難為你冒着冷風過來，我這裏還有幾件事情要拜托你。”

李琰邊說邊拿出幾封寫好的公文：“初三那天，舅舅會過來移清殿拜年，你記得将這個關于彈劾崔尚書的折子交給他；初五、初六時候，陸續會有顧命大臣、書房先生過來拜年，你将這封、這封，還有這兩封折子，分別遞給宋、顧、劉三位大人。若是父皇在這幾日過去看你，問你關于廉王夫婦的事情，你只管說‘弟弟家事不好摻和，全憑父皇做主’便好。”

初壹點頭，一一記下。

李琰見初壹聽話乖巧，心中高興：“這裏是看焰火最好的去處，我備了一桌酒席，不如咱們一同飲上幾杯，去去寒氣。”

桌上擺了極是精巧的席面，其中大部分都是初壹喜歡吃的東西。初壹歡喜地拿筷子挑了幾根銀絲面，懷念道：“你可知道我名字為何同兩位姐姐完全不同？因為我是大年初一的生日，我娘生我的時候又遠在涼州，未得爹爹取名，我娘便給我取了小名初壹。後來我爹也懶得再給我想好名字，便一直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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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有些微微的失神：“這樣巧？我也是大年初壹的生日。”

初壹睜大了眼睛：“難不成，我們能相互換了身體，跟同一天生日也有關系？”

李琰飲下一杯酒，正欲說話，窗外倏爾開出了大片大片的煙花，照得整個摘星樓都亮了起來。初壹看着這絢爛到叫人睜不開眼睛的焰火，轉頭間看着李琰也順眼起來：“殿下，新年快樂。”

李琰看着初壹驚喜的笑靥，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

他擡手揉了揉少女額前碎發：“初壹，新年快樂。”

李琰取來的貢酒酒勁兒不小，初壹初喝時候不覺得什麽，後來便醉得厲害，開始時候還話唠不止，再到後來便蜷縮成小貓狀呼呼入睡。

摘星閣內炭火燒得充足，初壹白皙的小手扒住李琰的衣角睡得深沉。酒意上頭，李琰也覺得自己頗有些有些醉了，找了一個碩大的靠枕墊在初壹腦袋下面，對着床邊又印了幾杯酒後，也不自覺地枕了上去。

兩人依偎着不知睡了多久，李升被太子殿下趕出了房間，想進去卻又不敢，只得倚在門邊百無聊賴地看星星。

直到五更天以後，初壹才因為睡地板實在睡得不夠舒服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琰，有些費解地揉了揉眼睛。

好像哪裏有些不對？

李琰感受到了身邊的異動，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時間，初壹李琰四目相對。

他們，今天竟然沒有變成彼此？

困擾兩人許久的重大的難題，就這麽解決了。

湯湯水水的剩菜自是不能吃了，倒是餘下的幾盒糕點，賣相不錯，勉強可以入口。

李琰遞給初壹一塊兒糕餅：“胃裏難受嗎？吃點甜的壓一壓。”

初壹搖頭，呆呆的面龐在黑暗之中顯得尤其可愛。

“我沒洗漱，不要吃東西。”

初壹似乎沒有睡醒，跟李琰說過幾句話後又把身子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李琰将糕點收回碗碟當中，抱膝看向窗外，默默思考人生。

他和初壹這日沒有交換身體，日後會有兩種可能。

第一， 這日之後，兩人的身體就永遠交換過來，不會再産生相互交換身體的現象。

第二， 這次的交換只是短暫的，等到了明天晨起時候，他依然會變成初壹的模樣。

若是出現第二種情況，那麽能解釋通的，只有一樣——就是只有在他倆同丨床時候，睡在一起清晨起來時候才會各歸各位。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十分偉大的發現和進步，太子殿下覺得很是神清氣爽。

李琰容初壹再睡了半個小時，将她叫醒。

初壹疲憊地揉了揉腰，穿好衣裳起身，同李琰分別前後腳從前門和後門出去。

李琰去東宮用功，初壹去昌樂公主那裏用早膳。

李琰給初壹套好的說辭是去摘星樓陪蘇令儀看焰火，昌樂公主年幼時候也曾被幾個哥哥帶去摘星樓過除夕過，不疑有他，熱情招呼初壹入席早些用膳。

雖說初壹而今是長公主的義女，但那便宜爹林尚書那裏到底也是不能懈怠的，初壹陪昌樂公主用過早膳以後，便拜別出宮，回了林府。

林家諸人是要在大年初一出門磕頭拜年的，但而今初壹身份到底不同了，若說成了公主的女兒，那就是本朝翁主，斷然沒有同民衆行禮拜年的道理。林绉和韋氏也怕在禮數上惹出麻煩，叫旁人挑理兒，出門時候便沒有帶上初壹。

初壹一個人在家樂得清閑，先是叫綠珠取了李琰送的年禮，挑了兩大塊金華火腿出來，就着奶茶烤着吃，又叫青蘿把之前在涼州時候制的簡易版撲克取了出來，三人玩了一下午的鬥地主。

初壹一直以為保持着愉悅的心情，直第二天清晨在移清殿醒來時候，才又回到了不悲不喜的平靜。

宮裏從初一到正月十五都是有活動的，醒來的初壹也只能繼續在東宮裝病。皇帝皇後昨日時候見到太子已有多好轉，後來聽說累着了又病倒了，越發心疼得不行，齊齊聚到東宮留了初壹不少賞賜後，看着兒子進了早膳才出門去各忙各的。

李琰在林府，不用拜年，不用應酬，哪怕在房中睡到傍晚也不會有人來管，可即便如此，李琰心中依然十分不爽！

難道只有跟初壹一起睡才可以不互換身體嗎？

李琰決定，改天找個機會一定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