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chapter 03
林裳哭了一會兒才漸漸停下，想起陳嘉文來，便轉身要向他道謝，一擡頭卻發現已經沒了那男人的人影。
陳嘉文！！！
林裳默默的站在路邊攔出租車，被陳嘉文那一走，什麽悲傷都給忘了，滿腦子都是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咬牙切齒，想了想還是洩氣，轉而跟又安小息打了電話，眼睛還是盯着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企圖在多輛滿車裏找到一只自己能坐的車。
“小息，怎麽樣了？你還好麽？”
“她好得很，林小姐不必擔心。”
“……簡塵悅？？”
“林小姐認識我？”
“……”林裳咽了咽口水，鎮定道，“哎簡塵悅，我們家小息還是只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您慢慢來，可不能操之過急把我家小息傷了！”
說完林裳就挂了電話，想着簡塵悅一臉吃屎狀就特別開心。
可是她明顯高估了簡塵悅的道行。
短信到了。
——謝謝提醒，會注意的。
完蛋了！！小息！！
林裳連忙打電話過去，再接電話的卻已經是安小息。
“沒事兒，吓唬你呢，誰還能把我怎樣。他也不會想着把我怎樣的，放心吧！我馬上出來，你在外面等等我。”安小息的語氣淡淡的，林裳聽不清她的情緒。“不過裳裳，剛剛你邊上那男的誰啊？挺帥的咋沒啥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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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車沒，沒有的話咱坐出租呗。你看到那男的就昨晚我讓你來看的帥哥，還成不？”她笑眯眯的說：“人面部肌肉壞死，你再強求人有表情的話不是太勉強了嘛？”
“裳裳……”安小息的聲音忽然變得奇怪。
“怎麽了？”
“我……我已經出了酒店，看到你了。”
“唔？”林裳側了側頭，看到酒店門口的安小息，“開車沒？開了趕緊拿去，沒開我們就坐車走。”
“其實……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親愛的。”安小息的聲音有些絕望卻幸災樂禍的意味，“看那男的樣子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善良的人，而看他對你的态度你也肯定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所以……也許你慘了裳裳。”
“……小息你在說什麽？”
“那男的一直在你邊上，估計你說他的壞話他也聽到了。”
“！！！”林裳猛地轉頭，拿着手機尴尬的笑，“嗨、嗨陳先生，您，您怎麽又回來了？”
陳嘉文看了她一眼，又擡頭看了眼遠方的安小息。
“哦，本來是去解決了陳嘉言之後回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需要，可是現在看來，也許是簡總那邊更有需要，也可能是簡總那個朋友的需要。我去找他們。”
“不能！”林裳下意識抓住陳嘉文的袖子：“陳先生我請您吃飯好嗎？就當感謝您今天借我使用……不，幫我忙的心意好了！簡總神通廣大怎麽會有需要，您還是幫我吧我有需要！”
林裳聽到了他的冷笑：“是麽？我只同意你一句話。”
發覺他頓了頓，林裳給了他期待的眼神，他卻只是冷冷道：“你使用了我、利用了我。”
“……”林裳幾乎抽暈過去。
林裳正沮喪着，忽然被飄過來的安小息拍了拍肩膀：“好樣兒的裳裳！我先走，你們随意！随意！哈哈哈……”
她看着安小息飄走的背影有些洩氣，面前這男人要怎麽搞定？
“那個……”
林裳剛要開口就被遠方一個聲音打斷：“小姑娘！”
她下意識覺得叫的是自己，轉過頭去看，是陳嘉言。小姑娘？好，把她叫年輕了得開心啊！
人高腿長的陳嘉言很快便來到他們面前，還是很明朗笑：“你就是撿到我手機的那個姑娘？剛剛才聽我老婆說呢，真巧。你接下來有事兒沒有？”
林裳在他講話的時候就一直盯着他在看，想着，這兩兄弟其實除了明顯的性格不同，長相其實也是不太相同的，只是隐約能看出兩人大致的相同輪廓。
林裳回神道：“沒有。”
“好，那我們走。”
“走？走去哪裏……”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問。
“去我們家吃飯啊，反正我老婆也說要請你吃飯，你現在又沒事兒，我崇尚的是擇日不如撞日。”
……看出來了，崇尚的真徹底啊，林裳在心底默默感嘆。
林裳莫名其妙就被帶走了，安小息知道她跟着陳嘉文走之後表現得特別感慨，短信一直帶着一股不淡定的激動味兒，這讓她倍感壓力。
林裳坐的是陳嘉言的車，陳嘉言話很多，總讓人要笑出來，卻又不會提及尴尬的話題，并不覺得他唐突。她覺得，跟這樣的男人做朋友一定會很舒服。
一路上，就算林裳只回應一兩個字，氣氛也舒适得很。
車子開的不快，林裳邊聽陳嘉言講話邊看車窗外，夏天快來了，在這要夏不夏，春卻不春的時候，外面的人們衣服穿的很有特色，清一色的絲襪，怎麽性感怎麽穿。
她也試過，可是被張若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裳晃了晃神，想，可不能怪自己總想着張若，只是她活了二十五年，其中有十年認識他，八年與他相愛、朝夕相處，還有一年一直不斷回憶起他。人生中最好最該洋溢、回憶最滿的年紀裏，全是張若，滿滿的全是他。
真的，不能怪她忘不掉。真的，只是太深刻。
剛剛陳嘉言跟她說，以後大晚上別在外面了，不管有什麽事，就算難過也回家再難過。
張若也說過。所以她記得。
“大男人說這個話有些矯情，不過是真話。”陳嘉言說道：“很謝謝你林裳，那個手機我用了很多年，跟我老婆從認識到戀愛到結婚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裏頭，那天有應酬，陪着客戶公園ktv酒店到處跑，下午說要晚上不回家吃飯，到晚上卻還是回不了家。電話不知怎麽不見了，喝多了也有些不清醒。如果不是你，大概我會悔死了。以後，有事兒開口，能幫我盡量幫你。”
林裳微笑：“我哪裏需要什麽幫忙，只是你好像很厲害，通過還一個手機到手一個這麽厲害的朋友，吃的喝的沒了就來蹭你跟你老婆的，挺劃算的。”
“沒問題，有吃的有喝的我一定從我老婆嘴下撈點兒給你，給你她其實也樂意。還有，我剛剛說的話都是逗逗老三，你別生氣，有什麽不高興我賠罪。呵呵。”
“沒事，我也不當真。不過你弟弟內心可真陰暗啊。那天我們等錯門了，他以為我要拿你的手機賣錢。我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我今天面試的那個公司的總經理，他覺得我是要用還手機這件事找你要個職位。不過，那個手機真的很值錢麽？哈哈，早知道真的不給你了！”林裳笑眯眯的，想着陳嘉文那張冷漠的臉，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你弟弟心理太不明亮了，專門把人往壞裏想。”
“你今天在我們公司面試？”陳嘉言的聲音帶着驚訝：“我昨天半夜才回家，睡了兩個小時就起來跟老三出來談生意了，面試去不了。沒想到竟然有你一個。”
“我走了後門，可據說後面的還是要自己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嘉言打斷。：“我們公司不允許走後門。走了後門就算成績很好也很難進來，我處理一下，你按照正常的重新來吧。”
林裳有些詫異：“可是我走的是下面的後門，你們高層怎麽知道？”
“機密。”陳嘉言笑笑：“沒事，回報你而已。”
她努努嘴有些讪讪，又跟陳嘉言随口扯起他老婆陸晨雨來。
陳嘉文的車子跟在後面。
他開着車，不知怎麽就想起那天夜裏，林裳在他車裏副駕駛座上撥弄自己劉海上的水珠的樣子。看向他的時候，兩只大眼睛亮亮的濕濕的盯着他，裏面有感激，還有他看不懂的情愫。雖然他在不小心瞟到她手機上那天正在編輯中的短信後大致明白了。
這時候想想，當時叫她上車不過是因為她撿到陸晨雨的手機之後還了回來，竟然生出那麽多事情。比如一直想知道她看起來溫順從容可是又既可以笑得爽朗又可以露出致命憂傷的原因，比如今天見到她時忍不住一直看着她一個人沒有玩手機卻絲毫不無聊的樣子，比如因為他多看兩眼引發的陳嘉言事件，又比如，不小心被拉着當了擋箭牌。看到張若的時候，他忽然想起昨晚林裳現在旁邊的屋檐下躲雨時出神表情內的傷感。
他認識張若，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
林裳注定是要受傷的。他知道張若身邊的兩個女人，他想，其中那個多年女友，大致就是林裳了。
他跟林裳才見兩面，卻已經無數次看到她因為張若而露出的傷口了，血淋淋的。今天不反駁她利用自己，也許就是為了那表情。他不想讓本來就傷痕累累的保持着最後一絲自尊的林裳，在張若面前，千瘡百孔到可笑。
“吱——”
陳嘉文使勁剎車。原來已經到家了，他想得入神只顧跟着前面陳嘉言的車，忘了要注意安全了。
***
陸晨雨果然沒有辜負林裳的想象，長得很符合她在林裳腦海中的形象。果敢，犀利，跟安小息氣勢有些相似，卻沒有安小息那一份頹廢，更多的是明朗。
林裳看了眼一直盯着陸晨雨放射愛的光波的陳嘉言，想，陸晨雨大概是沒有受過情傷，才如此明媚。
看她自己，看安小息，都有種骨子裏透露出的隐頹。
“你好，我是林裳，就是……那天接電話的人。”林裳有些拘謹。
“真是個美姑娘，我都老了！”陸晨雨盯着林裳看了半晌，忽然雙手捧臉，臉上愁雲慘淡，倒進陳嘉言懷裏“嘤嘤”哭泣。
陳嘉言也不說什麽，抱着老婆一個勁兒的笑。
林裳被這種氣氛感染，有些鼻酸的幸福感。
她好久沒有感受到如此幸福的氣氛了。
“我要是也年輕漂亮就好了！”陸晨雨又道。
林裳聽了只是微笑，心裏卻在感嘆，自來熟難道就是說的他們一家子人？想完又看看一副臭臉的陳嘉文，表示嘆息。
陸晨雨從陳嘉言懷裏鑽出來，拉着林裳到沙發上：“來來來，快坐下，我讓我老公給做飯去。”
林裳連忙禮貌地點頭坐下：“需要幫忙嗎？我可以打下手的。”
陸晨雨瞪了林裳一眼：“怎麽還這麽客氣，別跟我們家人客氣啊，你看我們對你客氣沒？再跟我們這樣我可不當你是朋友了啊！”
林裳只好點點頭，陸晨雨的表情才終于明朗起來，這時卻不悅地踢了一腳陳嘉文：“你小子跟着來幹嘛！”
林裳被她的動作震懾。居然敢踢陳嘉文？
驚訝中的林裳不可思議的看向陳嘉言，陳嘉言此刻回過來的目光，是自豪而解氣。林裳搖搖頭，這家的生物鏈真奇特。
陸晨雨把陳嘉言陳嘉文兩兄弟趕去廚房做飯之後，拉着她講了好多，林裳一直在思考，陸晨雨跟陳嘉言之間，有沒有可能留下一秒沉默的間隙。想了好久她才肯定，應該沒有過。
陸晨雨是個直腸子，說着說着，還說起他倆其實想要孩子只是懷就難懷上還一個勁兒流産。
林裳看着陸晨雨看似無所謂眼裏卻掩飾不住的難過想，其實每個人自己的痛處。
陸晨雨是孩子，安小息是簡塵悅，而林裳就是張若。
剛說了兩句，陳嘉言就從廚房裏出來，嚷嚷着開飯了。
這麽一會兒功夫陳嘉言都做了一桌子菜了，色相好，味兒香。
聞到香味兒林裳就忍不住了，比剛剛跟陸晨雨講話時的笑容都燦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桌菜。
“來來來，坐下吃飯。”陸晨雨招呼大家：“今天得謝林裳給我老公撿回手機并且還回來，還要謝我們家老公給大家做了這一桌子飯菜，來，吃飯。”
“我呢？怎麽不說我點兒什麽！”陳嘉文看了一眼陸晨雨，語氣不滿道，又轉身看了眼林裳：“看到吃的就兩眼發光，吃貨。”
“……”林裳倒吸一口氣，這這這，用這樣酸溜溜語氣說話的人是陳嘉文？
林裳不可置信的瞪着陳嘉文，琢磨着幾次見到他時候的模樣，卻發現記憶裏他的模樣無一例外的是冷漠與不耐煩。詭異！
“你？”陸晨雨鄙視的看了一眼陳嘉文：“你能來是托了人裳裳的福氣！”
“……”陳嘉文表情變得僵硬。
“裳裳你怎麽這個表情？哦對你不知道，其實這小子特幼稚，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別看他看着人模狗樣的，其實心裏跟個傻逼小子似的。”陸晨雨對着陳嘉文一瞥：“在人姑娘面前注意您陳總威風嚴肅的形象成麽？不是總有外人……哦！你小子沒把裳裳當外人呢吧？！”
陸晨雨的揶揄語氣讓陳嘉文跟林裳具是一愣。
林裳莫名其妙地摸摸腦袋，心中哀嚎：怎麽回事兒？丫的怎麽弄成這樣了？這夫妻逗自個兒家弟弟幹嘛都扯到她林裳！！
陸晨雨笑得□□，卻什麽都不說，而是轉身啪的一下拍了一把自家老公的屁股：“趕緊的，添飯布局！”
林裳看着陸晨雨的模樣，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陳嘉文，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可是想着陳嘉言被陳嘉文拖走的樣子又有些疑惑。
“家裏最老實最受欺負的就是二哥？”林裳小心翼翼地問陸晨雨，她說過他們是三兄弟，陳嘉言老二。其實她還沒有能夠适應這一家人的自來熟，只是她剛來陸晨雨就已經說了不準客套，她也就慢慢去适應了。
“沒有啊。”陸晨雨的表情變得很正經：“最老實是真的，但受欺負的是老三！我男人有我保護呢！我們一大家子人都愛欺負老三，他特搞笑，看着衣冠楚楚，其實幼稚得要命。等你跟他熟悉了，震驚的就不只這麽點兒了。早點兒跟你打好招呼，免得你到時候震驚得暈過去。”
“……”
林裳看着陸晨雨瞬間蹦出去的身影有些郁悶。
你怎麽知道我會跟他熟悉？！！林裳的表情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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