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二更】
chapter 19【二更】
林裳發了短信後關掉了手機,偷偷站在廁所門口往陳嘉文跟那朵白蓮花那邊看。
他們坐着的方式是面對面,只看得到陳嘉文一直不怎麽笑的皺着眉,偶爾開口也是幾個字就完事兒。林裳再看看背對着她的那個女人,長卷發,頭好像微微朝着右邊側着,說話的時候肩膀微微動着,但卻沒有動作很大的手勢。
不知道長得什麽樣呢?
林裳背過身,掏出用手機當作小鏡子,用手機屏幕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臉,想,不管了,反正現在他是自己的,怕啥!
她再轉身擡頭,卻發現陳嘉文已經發現自己了,正挑眉看着自己。她心中一讪,趕緊走了過去。
林裳穿着高跟鞋,走路卻并不發出聲音,可是還是被那個女人感覺到了。她轉過來的一瞬間,林裳覺得所有的氣只進步出,全部淤積在胸腔裏了,難受得緊。
“你好。”林裳還沒看清對方的臉長什麽樣子,只知道她轉過來了,便先下口為強。
“你好。”對方的聲音清涼有力。
林裳擡頭,看到了對方的長相。自信,神采飛揚。這是林裳唯一的想法,至于美不美?陳嘉文曾經看上過的女人,能不美嗎?
林裳被陳嘉文拉到他身邊坐着,她得體的微笑,直視對方,不卑不亢,親和又不過于熱情。
“吃什麽?”陳嘉文微微傾身,問林裳,卻沒相互介紹。
林裳拿過菜單,卻是遞給對方:“來者是客,客人先點吧。你好我叫林裳。”
“好。”對方也是微微一笑,拿過菜單:“你好,裴初霧。”
點了單後,林裳似是無意間提到,說:“好像陳嘉文說你這次是回來的?會待多久?”
“哦,這次回來不走了,家裏人都在這邊,我一個人在國外也是孤零零的。倒不如這邊,家人朋友同學都在。”裴初霧笑笑,看了陳嘉文一眼,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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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一眼,林裳就火冒三丈。
還說什麽“以前我對她有意思,但是她不知道”?不知道能有這表情嗎?林裳咬了咬牙,臉上笑靥如花:“那也是,回來的話,也比較好找到結婚對象。我結婚之前不知受了多少人的嘲笑,說年紀這麽大還不找,以後該真找不着了。”
“是啊,我确實該找了,連家裏的妹妹都結婚了,我卻還單着,不應該呀。”裴初霧還是那樣,似乎一點兒愠怒也沒有。
林裳輕聲笑了笑,卻不再說話,撥了撥陳嘉文:“把我包包給我。”
陳嘉文依言遞給她,依舊着自己的沉默。林裳便問:“剛剛兩個人聊什麽可以繼續說,我沒關系的。”
“嗯。”陳嘉文真的答應了,擡頭跟裴初霧說:“我來給陳堯打電話,這時候他估計也剛放學,讓他打車過來吧。”
“好啊,那小子可很久沒見了,肯定長可高了吧。”
“嗯。”陳嘉文站起身來,出了餐廳,去給陳堯打電話了。
林裳坐在位置上咬牙切齒,想着,原來這個裴初霧是把陳嘉文家裏人全認識遍了是吧?
“請問……”裴初霧忽然發聲。
林裳正心裏不舒服,下意識就皺了皺眉,下一秒卻撫平,擡頭問:“嗯?”
“請問,你爸爸是林副局長嗎?”
“嗯?”林裳一愣:“你,你知道我爸爸?”
“哦,是啊,以前找林副局幫了忙,看到過他辦公桌上的照片,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是嗎……”林裳勉強笑笑,她沒去過爸爸辦公室,沒見過呢。
“那老三……你們是聯姻?”
“不是,他不知道。”林裳不悅地打斷她:“到時候再說吧。”
裴初霧不再講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林裳,直到陳嘉文進來。
“坐會兒等上菜吧。”陳嘉文坐下,看了一眼林裳:“收起你的笑容,臭小子偷偷告訴我了,說是那時候看到你跟陸晨雨講話笑得開心才有想法的,不準笑,不然破壞我跟臭小子叔侄感情!”
“走開!”林裳被他說得有點兒羞,伸手推了他一把,卻被握住手,他的手裏濕濕黏黏的,是汗。林裳忽然什麽心情都沒了,陳嘉文在緊張,他在緊張。
菜是在這時候上的,林裳便默默的吃起來,偶爾微笑着回複兩句關于自己的事情。到後來,陳堯過來一直逗她,她不發火也不冷漠,有問題就回答,沒問題就一直吃東西。
林裳有點難過,不是因為裴初霧提起了爸爸,不是因為陳嘉文帶着她來見他曾經、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白蓮花的女人,而是因為陳嘉文在緊張。
之前他反複練習說辭,說的時候僵硬無比,她原諒,也許是因為怕她不開心不願意,卻又不想拂了裴初霧的面子才這樣。後來他表現一直還不錯,顧着她,在裴初霧面前很自然的表現了他們之間常有的互動,她安心不少。
可是後來她發現,陳嘉文好緊張,從來都是溫熱幹燥的大手,緊張到汗涔涔的。之後陳堯來了,雖然一直在主持大局,可林裳總覺得那是他強撐着淡然的。
陳嘉文那樣一個平時對外人淡漠至極的男人,竟然要故意表現得淡然。
多可笑,多諷刺。
林裳本就不是個愛跟人争辯的人,陳嘉文這樣,她有些灰心了,暫時不想說些什麽。等陳嘉文想清楚他的問題,或者自己能夠很平靜的面對這件事,能夠安然的跟陳嘉文慢慢扯這件事了,再說。
現在想一個人埋在家裏想一想都沒可能了,兩個人住在一起。
想做能夠纾解壓力的事情也不能了,兩個人住在一起。
想發洩一下心裏的不舒服也不能了,兩個人住在一起。
平時兩個人也總串門兒住,今晚你住我家,明晚我住你家,林裳卻從未如此難受過。跟着自己一起進門、一起進房間,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男人,讓她難過了。
林裳一回家,拿了衣服就躲進了浴室裏,打開蓮蓬頭淋着自己。
她好像又經歷了一次噩夢。
那次的張若也是心裏有一朵純白高貴的白蓮花,一個電話就能叫走;總是接到電話與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情,平時總是放松的臉龐就頓時收緊;出了事情他第一個就離開,忘了在家等着他的這個女人。
如今又來了,原來陳嘉文心中也有個白蓮花,從國外回來了。不知道以後是不是裴初霧一個電話就能把陳嘉文叫走,接到關于裴初霧的電話就将眉頭的褶皺擰得更厲害,裴初霧出了事就立馬離開,忘掉在家等待的她,林裳。
她不想再次感受那樣天崩地裂的感覺,無助,什麽都抓不住,孤零零的。
用別人的話說,她好像叫備胎。
得不到最愛的人,就跟最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張若就是這樣,陳嘉文好像也是這樣,那她林裳算什麽?真的就只是個備胎嗎?
不知不覺,林裳站在浴室裏淚流滿面,和着熱水嘩嘩地往下掉,分不清水與淚。
林裳無聲地哭着,心底一片茫然。爸爸什麽都教她,不允許她出一點兒錯,可是為什麽她搜遍腦子裏的所有,都沒有想起爸爸怎麽教她處理這樣的事情呢?
林裳胡思亂想,甚至都在想,陳嘉文是因為裴初霧要回來,才這麽快就要結婚的嗎?
浴室的門忽然響了起來,林裳吓了一跳。
“怎麽洗了這麽久?”
“哦,頭發也要洗,快了。”林裳看了看自己,還只是站在下面淋了一會兒,便加快速度,不再胡思亂想,趕緊三把兩把解決了自己,又用熱水敷了敷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出去了。
“進去洗吧。”林裳攏着濕淋淋的頭發,經過陳嘉文的時候淡淡地說。
陳嘉文拿着幹淨衣服放進浴室,出來抱了抱她:“別多想。”
“嗯。”林裳輕聲道。
可是,如何不多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