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
直到晚間白瑾來找我那時，我依舊倚在床頭發愣。老爺子不願意說，我再問也是徒勞，何況他話裏有話，我是聽的出來的。唯今，我或許只能等他想說的時候自己來找我了。
白瑾站在床前，我擡頭一看，指了指床前的凳子，說：“坐下吧。”
他沒有說話，只站在床前看着我，他似乎有話想說，眼神欲言又止，我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微仰着頭與他對視。最終，白瑾垂眸低嘆了口氣，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有些怔。
白瑾一副內疚的模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将手背在身後，眼神堅定的看着我，道：“出了這檔子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會丢下阿弦不管的。”
這回我腦子靈光了一回，白瑾該不會認為他把我那什麽了吧！
“小王爺雖說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可阿弦清譽被毀，我哪能不管不問。”他又接着說道。“你也無須在意你與小王爺……我不在意，你大可放心嫁我。”白瑾說的堅定，眼神愈發堅毅，我卻聽的十分窘迫。
白瑾見我不為之所動，當下一急，俯身彎腰握起我的手，目光灼灼的望着我，用了他這輩子大概最有男子氣概的聲音定定的說道：“阿弦，你嫁我吧，我們成親！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我委實被他這番言論驚的呆立當場，緩了緩神，忙說：“白瑾，你搞錯了，我們真的什麽都沒發生！要說真的發生了什麽，也只是我親了你幾口，你沒對我做什麽，所以你冷靜下來，我們有話慢慢說。”我從白瑾掌中把手抽出來，置于他的肩上把他往下一按，正好坐到凳子上。
白瑾熱切的目光斂了一下，似乎低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阿弦都會嫁我是嗎？”他擡眸看我，眸色單純清澈。
我卻明白了，問：“是我爹讓你娶我的吧，他說了什麽，還是他威脅你了？”我略感頭疼。
白瑾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頓了一下，“但是，我娶阿弦是自己的意願，就算沒有寨主，我也是要娶的。”他面上笑意淺淺。
“所以，你娶了我之後打算把我當什麽？”
白瑾眉宇微蹙。
“當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還是因為心裏過意不去？”我看着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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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眸光柔和，輕聲笑道：“是阿弦多想了，我說過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他話說的真切，我聽的心裏好似有一股酸澀漫上，連鼻子都酸了，我扯扯唇角，低垂着眼眸思忖了片刻，最終只是“嗯”了一聲。
白瑾笑容愈發燦爛，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兩掌輕輕摩挲着，我與他對視一會兒，他便傾身把我溫柔擁入懷裏。
他呼吸綿長，熱熱的氣息吹進我的頸脖，“阿弦，此後的人生讓我來愛你疼你寵你可好？”
我身子一顫，口中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一聲大力推門的聲音，清冽的男聲徐徐響起。
“白公子，恐怕這事你還要過問本王一下。”玉璇玑聲音無情無緒。
白瑾撫在我後背的手一僵，我快速從他懷裏出來，看着門口站着的玉璇玑，薄怒道：“小王爺，你進來不知道先敲門的嗎！”
玉璇玑淡淡掃了我一眼，視線又移到我和白瑾相握的手上，臉色一下子又冷了幾分。白瑾背對着他，神色平和，緩言道：“小王爺這般委實是失了風度。”
我試着從白瑾掌中把手抽出來，奈何這小子力氣這麽大，我愣是掙脫不開，白瑾眼神柔柔的看着我，示意我安靜。
玉璇玑唇角微勾，笑的惬意，“阿弦，可是也惱我擾了你們？”
“你既然知道，怎麽還不出去？”我沒好氣的回了句，着實覺得自己翻臉不認人的本事高了幾分。
他臉上笑意一僵，續而看着我說到：“阿弦，你……忘的倒是很快。”這話說的澀苦，我沒由得就是心頭一緊，心虛了幾分。
白瑾眉角微挑，大抵是沒聽懂玉璇玑這話，微微垂着的眼眸擡起向我投來疑問。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自是知道玉璇玑這話是在說今早我們那出打情罵俏。早晨跟他膩在一起讨論孩子的事，晚上我就跟別人抱在一起讨論成親的事，怎麽看，好像都是我渣了。
“小王爺，你這人不厚道。”我認真的看着玉璇玑，“明明沒有的事，為何小王爺不一早就與我說明了，也省得我糾結了那麽長時間。”這臉都丢到十八裏鋪去了。
白瑾唇角一彎，玉璇玑眉宇皺了皺，說：“但是，我又有說什麽嗎？”他反問。
我愣住了，是了，他确實什麽都沒說，都我一人腦補來着……思及此，我登時紅了臉，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白公子回避一下吧，本王與阿弦還有話要說。”玉璇玑稍稍冷了聲音。
白瑾神色漸變，看着臉紅的我慢慢松了手，站起身來，溫聲道：“阿弦，有什麽事情就快些解決了吧。”語畢，便轉身而去。
我看着白瑾的背影，低聲“唉”了句。
如今這個情況，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惹了一身桃花債，剪不斷理還亂。白瑾知我最後選的會是他，所以他放的開，他能放任我和玉璇玑獨處一室，直到把話說明白。
關于此，要說裏面沒我老爹參與我是萬分不信的。否則，白瑾哪裏來的信心。
我硬着頭皮擡臉看他，笑說：“今早的一出窘事，小王爺忘了吧。”
玉璇玑眸光溫和的看着我，不說話。
于是我又糾結萬分的說：“早就與小王爺說過，我爹要将我嫁給白瑾。”
“……可是我哪點比不過他？”玉璇玑輕聲問道。
我一怔，說：“小王爺哪都好，但卻不是我的良人。”我低聲說着，“話便說開了吧，要說我對你沒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今早兒我以為自己失身于你，那也不是接受了麽。可那也是一場鬧劇，誤會解開了也就罷了。”
“我就是一個山賊女，就算什麽都不會也不懂，但也知道若我跟了小王爺，那要學的東西必是很多，還有那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我都是不懂的，我娘說我天生少跟筋，往人群裏一擱，被人拐了都指不定不知道。”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眸子，說道：“我想要的是疼我寵我愛我的夫君，我想獨占夫君一個人的愛，我不想看着夫君身邊莺鳶環繞，我不想假惺惺的與別人互稱姐妹，更不想和她們一同與夫君白首到老！”
“敢問這些身為小王爺的你給的起嗎！”我一字一句的铿锵言道。
看着玉璇玑愣住的模樣，我心裏其實是很輕松的，沒錯，這也是我的夢想，雖然有些癡人說夢，我甚至都沒把握白瑾會做到這般，但是我卻有時間去抓住白瑾的心，而玉璇玑卻是給我多長時間我都不可能抓住他的心，就算抓到了，他也會為了那錯綜複雜的朝堂關系被人塞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不止是女人，還有那些至今未浮出水面的陰謀與真相。
“小王爺，我說的這些，至少白瑾能給我，你行麽？”我幽幽開口問他。
玉璇玑沉默了半晌，眼眸裏閃爍着複雜的情緒，我面上挂着淺笑看他，見他薄唇微啓，道出一句，“你怎知我不能……”話語裏澀澀的，眸光平靜的凝睇着我。
“你府裏有秦氏，你爹娘以後還會給你娶正妃，之後還會有側妃，三大夫人，我算什麽？”我冷冷的反問他，雙手握在一起倚在床頭斜睨着他。
玉璇玑嘴唇翕動，看着我的眼神染上了一絲沉痛，似還有諸多的無奈，他低着嗓音道：“不會的，阿弦若嫁了我，那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他一頓，雙眸含情的脈脈凝視我，道：“秦氏我自有辦法，父親和母親那裏也大可交給我，所以阿弦說的這些，我亦能做到。”他語氣溫柔中不失堅定。
我愣了愣，心底涼涼的嘆了口氣，玉璇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脈脈含情。我微低了頭，沉默了片刻，方道：“十六年前，寨子裏有戶人家生了個女兒，剛巧有個道士途經這裏，說這孩子命硬，會克死他們一家，最好将其送到風水好的地方生養，那家人不舍得丢掉孩子，就按着道士的話下山把孩子送給了一戶無子女的人家裏。時隔多年後，這戶人家想孩子了，就下山想去看看，誰知道那戶人家早已經搬離了……”我微微擡眼，斜睨着玉璇玑。
玉璇玑眸色一動，一瞬間閃過無數思緒，我低聲嘆息，心頭湧上萬千感嘆，“白瑾能給我安定的生活，但是小王爺卻不能；白瑾待我真心，沒有利益紛争，沒有權勢更不關乎算計，但是小王爺你敢說你也沒有嗎？”
今兒的我打算把話說明白了，斷了玉璇玑的念想，也是給自己做個了斷。
“……你為何不信我……”靜默了不知多久，玉璇玑啞着嗓音緩慢道出這句話，仿佛竭盡了所有力氣般。
我聽的心頭莫名的抽疼一下，為何不信？我如何能信？
“阿弦，你為何不肯相信我一次。”他又低低重複道，眸裏充滿了哀傷。
“有些事情明知是無結局的，緣何還要心心念念的不忘。”我轉眸直視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又讓我如何能相信？”
玉璇玑眸光愈發低暗，我想了想，又言道：“不管小王爺目的是何，但到底是幫了我們一寨子的人，此恩，我會銘記在心的。”
“可我要的不是你的恩。”
“還望小王爺高擡貴手。”我穩着情緒說道。
玉璇玑再次沉默，凝着我眸光連我都能感到一絲絲的哀傷，他上前幾步，俯身一把攥住我的手，他手涼的吓人。我一驚，慌忙想要掙脫，哪料他傾身下來把我抱在懷裏，暗啞着聲音道：“阿弦，讓我抱抱你，最後一次了，好麽？”
聽聞此言，我倚在他懷裏逐漸安靜了下來，低“嗯”了聲。
玉璇玑收緊環住我腰身的手臂，在我肩窩處埋首深吸了幾口氣，聽着他心口傳來的平穩心跳聲，我低聲嘆了口氣。
但願來生相見，把一切恩怨糾葛忘得一幹二淨。
哎呀好像虐了璇玑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