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魚唇的人類，跪下吧！（十）
魚唇的人類，跪下吧！（十）
#貓咪日記#
X年X月X日
小孩不好養，特別是這個小孩還喜歡腦補的時候。
##
在藍染小時候的記憶裏，只有流魂街七十六區混亂的一切。
一開始會提醒那個男子，只不過是因為藍染看那人沒有貴族高高在上的感覺，故意去提醒的。他不認為一個貴族會沒有絲毫保護的就來到這種混亂的地方。
藍染并不想一直待在流魂街，雖然說以他的智力，想要混的不錯根本不是問題，但他并不認為自己的能力只能局限于流魂街，他想要去的，是瀞靈廷，還有死神擁有的能力。
給一個看起來心腸不算壞的貴族提個醒，對于他以後當上死神時也許會有幫助。
戲演完了，藍染裝作氣憤的樣子離開，卻沒想到之後還真有人想要教訓他，本來想要解決，藍染卻聽到了木屐踏動的聲音，心思一動，他故意沒有躲過攻擊。
只是藍染卻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決定收養他。
伸出來的手白皙修長，握住他的時候掌心裏的熱度似乎也透過皮膚傳遞過來，對方朝他微微一笑，鏡片下的那雙金色瞳孔，就算是在這昏暗的角落，似乎也因為柔和的光芒而顯得極為漂亮。
“從此你将冠上我的姓。”
“你名——藍染惣右介。”
然後，他和這個人生活在了一起。
一開始，藍染以為這個收養人是那種溫文爾雅的性子，可是後來相處久了，藍染從對方不敬業的演技中才發現那人的真實性格。
根本就是一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整天窩在家裏的人，而且十分的小心眼，只要心情不爽就算一開始不說什麽之後也會報複回來。
好比那天來到宅子裏的人，硬是從房裏将某個準備宅死的人拖到了真央靈術院。
“白十你是打算死在宅子裏麽，你都還沒有畢業呢！”
那個人是個看起來身材還不錯的女生，雖然穿着華麗但是完全不影響她的動作，健康的蜜色皮膚讓她看起來雖然沒有那種清秀的感覺，但卻很有活力。
後來藍染才知道這個女生來自四楓院一族，她叫四楓院夜一，如果沒有意外，将是四楓院家族的下一代繼承者。
他還知道，白十被拖回真央靈術院後，常常和四楓院在實戰對練中對上，并且……以絕對的優勢壓制住了四楓院夜一。
“白十君不喜歡去真央麽？”
藍染曾經這麽問。
正在曬太陽的男子眯了眯眼，在藍染眼中是在思考，其實是極為不爽地看了眼任務面板的人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代表了藍染一族。”
所以就算再不喜歡，也要為了家族的榮譽而去做，并且要做得很好，就算這個家族已經沒落。
藍染惣右介了然。雖然他依舊這種家族榮譽感，但是有一點他卻贊同。
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完全就是因為任務才沒有拒絕去真央學習的卓一然其實只是随便扯了個理由，倒是沒想到藍染自動腦補了意思。
這個話題完了，男孩又随便找了個話題，“白十君很喜歡曬太陽？”
“很舒服。”眯着眼睛的男子懶洋洋地說了這麽一句，腦袋上的貓耳軟軟地趴着，黑色的貓尾也有一擺沒一擺的甩動，只是在其他人眼中卻看不到。
對方頭一點一點地，最後藍染只覺得大腿一沉，對方靠在了他腿上。
藍染嘴角噙着笑，雖然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但是每個見過他的人卻總會誇他性格乖巧，認識藍染白十的人也總會拍着男子的肩笑他從哪裏拐來的小孩，和他比起來小孩子簡直人見人愛。
所以‘乖巧’的他自然也不會打擾對方的午睡。
藍染垂下眸看着腿上的人，對方閉着眼臉色放松，他擡起手輕輕将對方額間的碎發佛開，最後停在眉心。
似乎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取下眼鏡，明明就沒有近視不是麽？
藍染突然想到這件事，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絲好奇。
他的手剛剛碰到鏡架，對方睫毛微顫，然後緩緩睜開眼。
藍染收回手，朝腿上的人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白十君，你又睡着了。”
“嗯。”
雖然是個已經沒落的小貴族，但也曾經有過輝煌時期，所以藏書自然也是有的，藍染每天都會抱着一本書翻閱，但他只會在自己的房間。
只是有一次，他正好被卓一然看見他抱着書準備回房間。
“惣右介是在為考入真央做準備麽？”
男孩手裏抱着書，臉上帶着認真，“我不希望給您丢臉。”
對方似乎有些煩惱的皺皺眉，最後嘆了一句，“啊，惣右介這麽勤奮，看來我也得努力了。”
藍染面上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卻對這句話不以為然。
也許是為了應證自己的話，原本懶懶散散的男子第二天就開始跳級了，等藍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對方已經從三年生變成了六年生，而且沒多久就提前畢業了。
藍染：……
原來他的話這麽有效？抱着書的男孩挑挑眉。
等到藍染考入真央靈術院後，他看到實戰課的老師，棕色的雙眼裏帶上一抹驚訝。
黑發金眼的男人擡手推了下下滑的鏡架，對着一大群小蘿蔔頭微笑。
“我将是你們實戰課的老師，我叫藍染白十。”
第一天只是講了一些知識，等回家後藍染才開口。
“之前并沒有聽您講過這件事。”
“所以是為了給你個驚喜啊。”卓一然面帶微笑，實際心裏在吐槽。
如果不是系統抽風發布了這個任務，他絕對不會在拒絕了入番隊後跑去帶一群小鬼。
上一回也是，如果不是因為任務要求他畢業，卓一然絕對能待在真央靈術院不跳級。
卓一然簡直蛋疼。
似乎從他來到屍魂界開始，系統頒布的任務就一直和這個小鬼有關聯。
他真心沒有養成的愛好。
成為老師後，卓一然私下裏也給藍染進行了補習，有關實戰方面的，而且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棍子打在身上的感覺很痛，特別是動手的人對人體結構也十分熟悉，就更清楚在哪裏下手更有效果。
但是藍染卻從來沒有開口叫疼過，反而是堅持了下去。
因為藍染白十的能力真的很不錯，有這麽一個人教自己，藍染又怎麽可能會拒絕，他想要的就是變強！
第一天這麽訓練，等結束後藍染已經筋疲力盡了，身體的無力讓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就算是穿着一身和服也不影響動作的卓一然摸了摸下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狠了，最後想完的結論就是嚴師出高徒。
難得他自己動手調教啊，這麽盡責已經很不錯了。卓一然那小小的愧疚感立刻被丢到天際。
不過他沒有将小鬼丢在這裏，而是将他抱了起來。
卓一然很嚴肅：“惣右介，你長胖了。”
被抱着的已經不能稱小孩了，而是少年，他睜開眼，雖然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但是棕色的眼睛卻很亮，因為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實力。
他扯扯唇角，對自己的收養者說，“那是因為我在發育中。”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很難得地看到了那人沒有鏡片遮擋的雙眼。
很漂亮。
藍染想，自己的收養者那雙金瞳真的很漂亮，特別是沒有鏡片擋住後，那抹金色顯得更加明亮，接近金屬的那種冰冷感。
盡管那個四楓院夜一也有一雙金色雙瞳，但藍染卻沒有任何感覺，他似乎只有在對上這個人的眼睛時，才會有那種贊嘆的想法。
為什麽要一直帶着眼鏡呢？
又一次的，藍染這麽想。
“惣右介在想什麽？”卓一然道。
“沒什麽，”雖然已經很累了，但是藍染卻沒有想睡的感覺，“其實剛剛就想問了，您身上帶着一股香味。”
“唔，被聞到了麽，今天訓練的時候你很勤奮呢，作為獎勵就給你了。”
其實是幾塊桂花糕，這是卓一然偶然買的，卻喜歡上了這個味道，于是時不時會去買幾個。
“您很喜歡吃這個麽？”
坐在榻上恢複體力的少年歪頭問。
“吃起來味道還不錯。”回想桂花糕甜而不膩的味道，卓一然如此道。
少年笑，“那就都給您吧。”
卓一然看了眼被少年放在一旁的桂花糕，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低聲笑道：“惣右介總是很貼心呢。”
藍染垂下眸，因為他想建立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形象啊，很貼心，性格也很溫和的被收養者。
“好了，脫衣服吧。”
一時沒反應過來，藍染眼睛微微睜大，“您……”
卓一然已經撸起和服的袖子了，手上多出一瓶藥，臉上笑眯眯。
“惣右介這麽貼心，我不多關心關心又怎麽行，所以我來幫你擦藥吧，而且你現在也應該累得沒力氣擦藥了。”
趴在榻榻米上，少年偶爾會因為對方的動作而皺眉。
很痛，而且對方将藥塗到淤痕處時感覺更加痛。
“嘶——”藍染低低倒吸一口氣，總有種被故意這麽對待的感覺，可是又不能否認，對方這麽揉捏開僵硬的肌肉後，一種熱熱的感覺蔓延開來，減輕了那種痛感。
卓一然加重手中的力道，在淤痕處大力将藥塗抹了開來，卻并非粗暴的那種，而是帶技巧的揉按，當然，他也的确故意讓那種痛感加重，眼底帶着惡劣的笑意，卓一然臉上卻裝模作樣地露出可惜的表情。
好好一個小鬼裝什麽溫和無害呢，老子最讨厭看到這種表情了。
時間總是在人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溜走，當人們發覺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過了這麽久。
距離卓一然來到屍魂界，已經過了十幾年的時間，也足夠卓一然融進這個社會，當然，也同樣足夠一個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
原本稚嫩的面龐漸漸有了棱角，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同樣一副平面眼鏡被戴在臉上，唇角總是帶着淺淺的弧度，給人一種溫和可信的感覺。
每個和藍染相處過的人總是對他稱贊不絕，認為他性格很好，做事又認真，和他的收養者完全不同。
說起藍染的收養者，只要了解那人性格的死神總是忍不住扶額。
明明有着令人稱贊的實力，卻拒絕加入了番隊，選擇了去真央當老師，可是當了沒幾年又離開了，然後就一直窩在宅子裏，看起來是準備宅一輩子。
衆人的惋惜，藍染也許是感受最深的，因為他曾經親耳聽到。
那一天是卓一然訓練他的日子，當時藍染的實力已經變得不錯了，但是訓練他的卓一然也同樣加重了出手的力道，所以還不夠強的藍染在訓練結束後依舊累得筋疲力盡。
于是他在卓一然的居室休息，等他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有人在說話。
“白十大人，為什麽您不願意進入刑部？”女人的聲音，盡管帶着尊敬，卻沖不淡裏面的疑問。
藍染似乎聽到了男子輕笑的聲音，“碎蜂，你不是屬于四楓院家族麽？”
“……是的，”女人聲音低了下來，但是沒多久又在房間裏響了起來，“但是，白十大人，藍染一族很早以前就是和四楓院家族一起繼承統領邢軍職責，為什麽您會選擇拒絕？”
“你是在質問我麽，碎蜂。”清清淡淡的語氣。
“不！”
藍染側過頭，簾子不僅讓外面的人看不見他已經醒了，同樣也讓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能看見男子身前名為碎蜂的女子跪伏在地，額頭靠在手背上。
“碎蜂并無此意，只是……白十大人和夜一大人從小認識，碎蜂才妄自行動，想……想問您原因。”
“因為藍染一族已經沒落了。”原本清朗的男聲被壓低，明明帶着漫不經心，卻讓這個房間的氣氛都壓低，“碎蜂，這個家族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藍染一族，現在只剩下我和惣右介。”
“……我明白了。”
看着碎蜂離開，卓一然舒了口氣。
系統安排的這個身份，還真是麻煩，明明只是一個沒落的小貴族，卻原來在很久以前和四楓院家族可相提并論。不過，在自動補充的資料中，系統總算還是知道将藍染一族設定成普遍實力很高，但血緣卻十分少的貴族，于是在因公死亡或者其他原因下，這個家族的人越來越少，逐漸變成了只有他一個。
簾子被從裏面掀開，原本撐着下颚的卓一然回過頭。
“醒了？”
“是的，”猶豫了一下，藍染開口，“您分明是很注重家族榮譽……”
但是卻拒絕了重新進入邢軍。
“啊，我有說過麽？”卓一然不在意地揮揮手，“那是我開玩笑的。”
藍染垂下眸，藍染白十是因為不滿麽，不滿自己的家族為了王族盡心盡力，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卓一然知道藍染此時的想法，一定會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告訴他腦補是病，得治！
“對了，我聽說你所在的番隊的副隊長過世了？”
“是的。”藍染點頭，嘆了口氣，“朽木副隊長是一個很有實力的人，只是……他的過世讓我們都很惋惜。”
“那麽，副隊長會換人了吧。”卓一然道。
“你有信心麽？”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雖然臉上還帶着對上任副隊長的惋惜，但藍染溫和的語調中卻不缺乏自信，“我想以我的能力可以勝任。”
當副隊長過世後交接完任務，副隊長的職務果然落在了藍染惣右介身上。
“恭喜。”
所有人都如此道，沒有人對藍染的能力産生質疑，雖然藍染是個老好人，可他武力上的實力和事務上的處理手段也同樣出名。
特別是當他有一個不負責的上司後，這種敬業精神就更讓人感動了。
“你果然在這裏。”
熟悉的嗓音響起，藍染從文件中擡頭，眼神微愣。
“您怎麽來了？”
站在拉門的男子眉頭微挑，“平子那家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你了麽？”
似乎有些沒想到對方會說這個，藍染愣了下就微笑道，“他是我的上司。”
卓一然踏着木屐走到他前面，俯下身從他手裏抽走文件，揚了揚，“今天就別忙了，出去逛一逛吧，正好有燈會。”
因為靠的很近，藍染只要一擡眸就能和鏡片下的那雙金眸對視，那雙眼睛微微彎起，帶着一絲笑意。
“……”沉默了下，藍染唇角勾起。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