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職場上的騷擾
職場上的騷擾
辦公室內,杜志遠把玩着手裏的名片。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不過在逮住小野貓之前,他還得解決其他事。
首先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合夥人跟方芳相親的事。
周毅對她有意,這一點不難看出。
杜志遠要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将兩人往後有可能的發展盡早扼殺。
“志遠,你找我?”周毅剛到公司,就聽秘書說杜志遠找自己有事,一臉疑惑地推門而入。
“是昨天的飯局不順利,還是合作方又提出新的要求?”
杜志遠對工作極為認真,一大早就讓他進辦公室商讨,周毅能想到的只有公事。
難得的,周毅居然在杜志遠的臉上看到猶豫的神色。
這位大Boss做事從來都是十分果斷,毫不遲疑,能讓他出現這樣的表情,周毅不得不驚訝又好奇。
“我有些事想跟你說,是關于昨晚那位方小姐。”杜志遠籲了口氣,往椅背一靠。
周毅一愣,不解道:“方芳怎麽了?”
“我跟她之前就認識,還有了比較親密的關系。”最後幾個字,杜志遠咬字比較重。“因為一點小誤會,她很生氣。沒想到,她居然會去相親。”
周毅皺着眉頭,半信半疑:“可是昨晚方芳的表情……不像認識你。”
“她鬧別扭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沒料到她故意去相親氣我,竟然會遇上你。”杜志遠低着頭,覺得自己編排起來越來越靠譜,說不準以後這一行幹不下去,還能做個編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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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心裏雖然還有點疑慮,可是他清楚杜志遠的為人,絕不會在這樣的事上作假,不禁聳聳肩,嘆道:“你們小兩口鬧別扭,怎麽把我給摻和進去了。幸好這才開始,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杜志遠朝他歉意一笑:“都是我的錯,心裏不舒服也就沒好好去哄哄方芳。”
“女人就是得哄的,志遠你這性子得改改,要不然方芳以後就得爬牆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周毅無奈地笑着,難得遇上一個對味的女孩,沒想到已經是朋友妻了。
俗語有說,朋友妻不可欺,他就算不情願,也只能放手了。
“需要我幫忙的話,別客氣,盡管說。”
杜志遠笑了笑,感激道:“有件事,還真得麻煩你。”
方芳這天早上醒來,就覺得心跳加速,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回頭到公司跟于虹一說,卻被她取笑道:“昨晚約會太high了吧,居然興奮到這時候。”
方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五星級酒店的東西又少又貴,我沒吃飽,看着最後的賬單怪心疼的。”
于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拜托,酒店的菜單就是給女人看的。駿騰跟皇朝酒店有合作,那價錢估計要打折再打折。”
說到這裏,她不由揶揄道:“這才見了幾次,你就跟小媳婦似的心疼周先生的錢了?”
“去,去,就知道欺負我。”方芳紅了臉,狠狠剮了好友一眼。
于虹幹咳兩聲,正色道:“說真的,你這麽快就看上他了?”
方芳皺着臉,苦惱道:“周毅人很好,相貌堂堂,工作不錯,也有些家底,嫁過去不用吃苦。問題是,我跟他沒多少共同話題。”
“怎麽說?”于虹眨眨眼,奇怪了。
“比如說昨晚點菜,他紳士地一再詢問我的喜好——可是我不常去那樣貴的酒店吃飯,你讓我怎麽點?”方芳皺皺鼻子,繼續道:“去看電影,他挑了一般情侶喜歡的文藝片——最後,我跟他都沒過半場就睡着了。”
“哈哈……”于虹捂着肚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方芳這模樣,看起來乖巧文靜,平常人還覺得這姑娘正經又內向。可是性格從小就叛逆,不喜歡文藝片,最愛戰争片。
從抗日戰争到那些米國大片,看得津津樂道。
為人大膽又豪放,要不然,大學的時候怎會不顧別人的勸告,執意跟高峻在校外租房子同居?
那周毅一番好意,完全是打水漂了。
于虹好不容易止了笑,見方芳面色都黑了,這才拍拍她的肩膀道:“誰讓你在陌生人面前一副乖乖牌的樣子,他當然得規規矩矩的了。”
“那你還跟周先生繼續嗎?”于虹搖搖頭,顯然,自家老媽的紅娘的成功率還得為零了。
“我也正煩着這事,”周毅的條件很好,按理說這回放手了,以後估計就不一定能遇到更好的男人了。
高峻的事讓她心灰意冷,就這樣迅速把自己嫁掉,也是一件好事。
免得爸媽在外地總打電話來催促她的好事——方芳至今不敢告訴他們,高峻跟自己分手了。
畢竟,爸媽老早就把高峻當作是準女婿看待了……
方芳把口袋裏震動的手機拿出來一看,嘆了口氣。
于虹湊過去瞧了幾眼:“周先生又約你?”
“嗯,去聽音樂會。”方芳的眉頭幾乎要打結了,悶聲說道。
于虹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你壓根五音不全,那麽高雅的東西能聽懂嗎?”
“估計有難度,”揉揉太陽穴,方芳已經可以想到晚上的自己又得在音樂廳睡一覺。
就希望不會因為打呼嚕,而被保安扔出外面。
今天顯然不是個好日子,方芳走出主任的辦公室,想到那日說的飯局,居然還是落到自己頭上,就忍不住想嘆氣。
主任說了一堆鼓勵的話,又恩威并重的,說什麽都讓方芳代她去。
誰讓她是新進來的,方芳不情願也只能答應。
下午補妝後,方芳拿着手提包走出洗手間,就被于虹攔住了。
往她手裏塞了個東西,于虹小聲提醒:“這是防狼器,前面這個能噴煙霧,迷住對方的眼,下面這頭的按鈕,一碰就能放出電擊……”
方芳一頭黑線:“小虹,我這是吃飯,不是去鬥毆。”
這防狼器,都快比得上武器了。
被這一噴一電,那人估計倒地上不能動了。
于虹用力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憤憤道:“那付總是出了名的‘鹹豬手’,對女公關動手動腳的。你以為主任會那麽好心把業績讓給你,還不是厭惡付總,這才把你這個新人推出去。”
她在公司的時間比方芳長,這點事還是曉得的。
每次付總的飯局,公關部的能推就推給別人,誰也不願意去。
這一回,方芳真夠倒黴的了。
她進公司兩個多月,跟着主任學習的時間比較多,就跟在她身邊陪着飯局,喝酒的機會其實并不多。
之前遇上的都是正兒八經的領導,倒沒見動手動腳的。再加上主任護短,又懂得察言觀色,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方芳的做公關的危險系數已經降到最低。
現在突然間被于虹這麽一說,讓她也緊張起來:“大庭廣衆的,估計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一般人會有所收斂,付總那臉皮子彈都穿不過去,你小心點就是了。”于虹又絮絮叨叨地叮囑了一遍,這才把人放走了。
方芳拿着防狼器,皺着眉感覺像是要親赴戰場,面色多少帶着一點悲壯。
果然,這才進包廂坐下沒多久,肥頭大耳的付總就靠過來,摸着方芳的小手笑得和藹可親。
不時問她在公司做多久,以前在哪裏高就,哪裏人之類的……
跟公事不相幹的話題扯來扯去,人也越挨越近。
方芳學着主任的樣子,不着痕跡地退開,付總卻又笑眯眯地粘過來。
她尴尬地笑着,卻又不能直接上去給他一巴掌——別提有多郁悶了。
“付總,關于合約……”
方芳實在招架不住,趕緊把話題兜回來,卻被付總打斷了。
“這事不急,咱們先好好喝一杯。”
方芳看着柔弱乖巧,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
既然他要喝,自己當然奉陪。
她笑顏如花,招手叫來服務生,六瓶白酒很快就送上桌。
付總的臉色有點變了,方芳親自給他倒滿了一杯,拿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付總,我就先喝為敬了。”
一口氣喝完,杯子往下翻,一滴不剩。
這麽豪氣地喝完,付總不好不跟着喝。
一來一往的,沒喝完三瓶,付總已經滿臉通紅,不願意再喝了。
方芳也不勸酒,自己一杯一杯地接着喝,轉眼桌上就剩下六個空瓶子。
付總豎起拇指,大笑道:“小方真是女中豪傑,夠爽快。來,把合同給我。”
他也不扭捏,大筆刷的一下簽上了大名。
方芳籲了口氣,這合約終于是成了。
一桌人寒暄了幾句,方芳就起身要離開了。
婉拒了付總要開車送她回去的好意,方芳溜到酒店的洗手間,瞅見鏡子裏蒼白無血色的臉,用清水拍了拍,感覺好了點,這才出了去。
付總的車子居然還停在酒店門口,意思不言而喻。
方芳後背靠着牆,暗罵着付總陰魂不散。
正琢磨着要不要請郭恒來接她,低頭翻着手機裏的通訊錄,她手指忽然一頓。
似乎由此至終,方芳都沒想到要找周毅幫忙。
顯然,他們兩人的關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抓了抓頭,她後知後覺地想起晚上的音樂會。
原本以為這飯局不到九點就結束,打出租車趕過去正好。
方芳瞥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十點半,這付總的難纏真讓人吃不消。
她正要打電話給周毅,好好道謝,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方芳遲疑了一會,還是接了。
對方只沉聲問了一句:“你在哪裏?”
“寒楓酒店……”方芳下意識答了,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問對方是誰。
可惜那人壓根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挂斷了電話。
方芳納悶地站了一會,偷偷往外望,付總的車子已經走了。
她松了口氣,拎着提包出了酒店。剛要招手叫出租車,一輛黑色的皇冠突然停在自己跟前,後座的車窗落下,露出付總笑吟吟的大圓臉。
方芳心裏“咯噔”一下,好不容易扯了個笑:“這麽晚了,付總還沒回去?”
“我在等你,一起去吃宵夜怎麽樣?”付總推開車門出來,方芳連退兩步,僵着臉就快笑不出來了。
“付總,不好意思,我待會還有約。”
“正好順路,我送你。”付總豪爽地說着,大手往她肩頭一放,方芳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自己還沒說去哪裏,這付總就說順路?
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還沒來得及推托,這付總的力氣卻不少,方芳被他推得往前踉跄着一步,就要給帶入車裏,只好板起臉,偷偷從提包裏拿出防狼器。
沒想到小虹相當的有先見之明,這付總的臉皮何止子彈穿不過去,估計連原子彈都成問題。
沒等方芳出手,一人大步從身後走近,飛快地将她拉到一邊,脫離了付總的“鹹豬手”。
就快到嘴裏的鴨子飛了,是誰都不會高興。
付總轉過頭正要呵斥哪個不識趣的,望見來人的臉,驚訝之餘,立刻變了臉,笑道:“原來是杜總,很久不見了。”
“付總,不知我的女朋友怎麽得罪您了?還讓你這麽費神。”杜志遠的唇邊噙着笑,眼底卻掠過一絲譏嘲。
“沒想到是杜總的人,我只是請小方去吃宵夜。既然你們約好了,我就不打擾了。”付總立刻找了臺階,迅速地溜了。
看着黑色皇冠滑入夜色之中,方芳擦了擦冷汗。
回頭看着杜志遠,認出是那天在包廂見到的周毅的上司,不由笑着感謝道:“好在杜先生來得及時,多謝了。”
杜志遠眉頭一皺,一想到居然有別人觊觎小野貓,心裏頭就萬分不舒服。
望見方芳還無知無覺,微微笑着的勾人樣子,他就更不高興了。
“你不是做女公關的,難道為了一點小錢還跟別人出臺?”
這話說得足夠難聽,方芳沒想到這人看着人模人樣的,說話能氣死一個人。
她累得要命,懶得跟杜志遠繼續扯談,撇嘴道:“杜先生,咱們不熟,我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杜志遠一聽,方芳的言下之意是讓他少管閑事,原本還覺得自己一着急,脫口而出的話确實不好。還沒反省完,又被她激起一肚子的火。
這只小野貓,總有能力讓一向冷靜的他忍不住惱火。
把轉身要走的方芳用力扳了回來,不理會她的掙紮,杜志遠低下頭,指尖輕浮地撫了撫她粉色的雙唇,不怒反笑:“我們都坦誠相見了,怎麽就不熟了?沒想到,我賣力的一晚,居然就值八百塊?”
方芳雙腳一軟,不知道是之前在飯局的酒勁上來了,還是被他這話吓的。
八百塊,她第一筆獎金,說什麽都不會忘記。
而這筆錢的用途,更是方芳想忘光光的……
眼角悄悄往杜志遠身上瞄,那天早上看見的好身材,竟然是這個男人的?
她頭疼欲裂,一夜情的人居然是相親對象的上司,這關系真夠混亂的!
方芳覺得最近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黴,琢磨着周末還是拽上于虹去廟宇拜拜。
她掙了掙,無奈杜志遠抓得緊一緊,生怕自己逃掉。
方芳收拾心情,擺出一張最和善的笑臉道:“那晚我喝醉了,是誤會……那八百塊是給房間的錢,不是給杜、杜先生的。”
以杜志遠的身材相貌,比得上高級的那啥,一晚三千估計都不夠,自己算得上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瞅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眼睛嘀咕轉着,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
杜志遠抿了抿唇,理直氣壯道:“睡了我,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始亂終棄,不想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