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暴很可怕
家暴很可怕
方芳愕然地站在原地,手裏還抓着板凳,顯然是有點接受不了現在的狀況。
杜志遠什麽時候趕來的,什麽時候把小偷制服,又什麽時候站在門外被自己敲了一凳子?
她迷茫了一會,瞄見手裏的板凳,立刻心急火燎地扔到一邊,沖上前,手忙腳亂地圍着杜志遠轉悠:“你、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以為是那個小偷沖進來了,所以……”
杜志遠疼得半邊身子都麻掉了,這小野貓看起來瘦弱,力氣可真不少。
不過在看見她安然無恙,以及滿面擔憂又內疚的神情,他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
“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來扶我一下,肩膀太疼了。”
方芳立刻托着他沒受傷的那邊胳膊,小心翼翼地盯着杜志遠,生怕他摔着傷上加傷。
這人還穿着淺灰色的長袖睡衣,肯定是聽到自己的電話之後不管不顧地趕過來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方芳想到自己還沒看清人就把他砸傷了,心裏一陣懊惱。
她怎麽會想到杜志遠居然真的在五分鐘之內趕過來了……
警察迅速地把地上被打暈的小偷帶走了,又簡單問了事發的經過。因為杜志遠還有傷,他們建議用警車一并送到附近的醫院。
方芳扶着杜志遠就要出門,就見後者忽然皺皺眉頭,開口讓警察稍等一下,讓她進去卧室加一件衣服。
她有點疑惑,一低頭,就發現自己還穿着那條絲質的吊帶睡裙。
睡裙又薄又輕,平常睡覺方芳都喜歡穿這一件。
只是這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中,就顯得相當的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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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方芳剛才經過一番大運動,帶子滑落在手臂上,露出光裸的肩膀,領子也低了一點點。
她伸手捂着胸口,飛快地沖進卧室,換了一套密密實實的家居服——幸好杜志遠提醒了自己,要不然穿着剛才那一身去醫院,估計她得挖個洞鑽進去。
只是這人受傷不輕,卻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讓方芳心裏暖融融的。
方芳的爸爸是個司機,她從小跟着到處跑,不管是小車、公交車,甚至是卡車都坐過。
這晚上居然是坐着警車去醫院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生一種不平凡的經歷……
好在杜志遠夠健壯,被那凳子結實地敲了一下,肩胛骨微裂,也不算很嚴重。
不過醫生為了謹慎着想,還是綁了繃帶固定,免得杜志運動的幅度過大,讓傷勢加重。
他是右撇子,固定了右手,很多事做起來不太方便。
方芳跟前跟後,又是繳費又是伺候喝水,忙得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坐下來了,她才開始有點後怕。
如果不是杜志遠趕過來了,警察還沒到,小偷卻闖了進來,那時候……
方芳抖了抖,真的不敢想下去。
杜志遠看出她眼中的害怕,臉色在醫院的白熾燈下顯得尤為蒼白。
他伸出左手,笨拙地拍了拍方芳的手背,無聲地安慰着。
其實,杜志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她。
小野貓向來精神抖擻,不是炸毛就是揮着小爪子,一點都不願意在別人面前示弱。突然間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讓他真有點無所适從。
病房內的氣氛一時有點凝重,杜志遠笑了笑,打趣道:“看怕今年,我是不能再摸方向盤了。”
方芳看了他一眼,這人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趕來,一路沖紅燈,至少八九個,拿了無數罰單。如果不是事發突然,他之前的駕駛記錄又非常良好,這回恐怕連駕駛執照都要丢了。
方芳放在膝頭上的雙手捏成拳頭,低着頭小聲說道:“……今晚多謝你了。”
杜志遠往她那邊靠近了一點,笑眯眯道:“不用謝,如果能有多點補償更就好了。”
見他的臉不斷往自己這邊靠近,方芳面上一紅,心想這人真是沒正經的時候,伸手推了杜志遠一把。
誰知聽到他痛呼一聲,方芳立馬急了:“怎麽了,碰到傷口上了?”
杜志遠看向她,面色嚴肅:“沒有碰到傷口,就是你那麽直接地拒絕我了,讓我的胸口有點疼。”
方芳嘴角一抽,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之前的害怕,被杜志遠這麽一攪合,反而是忘得差不多了。
“待會想吃什麽,我這就去買。”看了看天色開始亮了,醫院的挂鐘也指向了六點半,方芳折騰了一晚有點餓了,打算出去買早餐。
“再陪我坐一會,就一起回去吧。”杜志遠搖搖頭,沒什麽胃口。
“醫生說要觀察一天,不用那麽趕着走的。”方芳有點不贊同,又問:“公司的事,有周毅在,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不是公事,我不喜歡醫院,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杜志遠皺起眉,聞着嗆人的消毒水味,心裏一股的厭惡和煩躁。
方芳沒見過他這樣難受的表情,想到很多人讨厭消毒水的味道,卻沒像杜志遠那麽深惡痛絕。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順了他的意:“我這就去問問醫生,再去辦出院手續。”
“嗯,麻煩你了。”杜志遠聽說能走,朝方芳露出一個頗為愉悅的笑容。
原本杜志遠的傷勢就不太嚴重,再加上他強烈要求離開,醫生重新檢查了一次,沒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便批準了出院。
沒什麽好收拾的,方芳扶起杜志遠,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出病房。
其實剛開始的痛楚已經慢慢散去了,杜志遠現在一個人走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方芳主動靠近,貼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杜志遠自然不會拒絕——香軟入懷,不是時常能有的事,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下來了。
只是兩人在走廊的角落,卻聽到兩名小護士背對着他們小聲談論着什麽。
方芳沒太在意,正要經過的時候,卻聽到“308”的字樣,腳步不由一頓。
308正是杜志遠剛才的病房號,而那間病房原本的兩個病患在昨天就出院離開了,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
不用說,護士談論的肯定是杜志遠了。
杜志遠也有點好奇,護士躲在這裏談論自己,不知道說的是什麽,不由自主地跟着方芳停下了腳步。
“308那床的患者真帥,高大英俊,就是太可憐了……”左邊的護士開頭說得興奮,最後就開始嘆氣。
“看他的愛人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又是一個家暴的犧牲者。”
右邊的護士有點不明白,好奇地問:“你怎麽看出是家暴?說不定是那個男病人不小心撞傷了,那女的是陪他來的。”
“大半夜的在哪裏撞傷?”左邊的護士哼哼一句,又說道:“沒見那女的不停道謝,說她不是故意的……前兩天進來的那個男病人也是這樣,他的妻子可厲害了,将老公綁椅子上打了半小時……”
剩下的話沒有繼續聽,方芳和杜志遠不約而同地邁步往前,不約而同的滿臉黑線。
方芳琢磨着現在醫院的小護士想象力相當豐富,更沒想到現代的家暴已經不是男的動手,而是女的大展神威。
果然,這世道終于開始男女平等了……
杜志遠對于小護士八九不離十的推測感到十分驚訝,更是在聽到護士口中的兩夫妻時心裏相當舒服。
果然,他跟小野貓看起來很有夫妻相?
兩人挨得很近,低着頭對剛才聽到的話一起陷入了沉思。
只是他們不知道,兩人的想法差了十萬八千裏,完全沒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