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算了，”周紫蟬沒心思過這個及笄禮，吩咐道，“幽蘭和如意別費心思準備了，那天給我煮碗長壽面就行了。”
如意心疼小姐，可一時也拿不出注意，只能回了一句：“知道了。”
幽蘭和周紫蟬、如意這對主仆同吃同住了大半年，不光心疼周紫蟬，還覺得主子太過分了。
可她也不好随便評價主子。
不過多留心了一下主子的心思。
這天她去主院走了一趟，想着找個什麽借口，探探主子的心思。
誰知道，她竟然聽說了主子要去江南的事。
仔細打聽之下，還是明天就走。
幽蘭急急忙忙的回了荷塘小院，“周小姐，周小姐——”
她急于把這個消息告訴周紫蟬。
因為知道周紫蟬是從江南來的。
肯定很想回去看看。
周紫蟬正在屋裏讀書，倒是如意聽到聲音先走了出來，看見幽蘭滿臉急色，擔心道：“怎麽了？”
幽蘭顧不上跟她解釋，問道：“周小姐呢？”
如意：“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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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蘭跑進屋，周紫蟬這個時候也聽到了風聲，迎了出來：“怎麽了？”
幽蘭喘了口氣道：“主子，主子……”
周紫蟬心裏一驚，還以為世子出了什麽事：“世子怎麽了？”
幽蘭按着胸口平複了一下，道：“不是，是主子明天要去江南了。”
周紫蟬不敢置信的問道：“世子要去江南？”
幽蘭：“是。”
周紫蟬：“明天就走？”
幽蘭：“府裏的太監是這麽說的。”
周紫蟬聽說世子要去江南，內心五味雜陳。
那裏可是她的家鄉。
她從出生開始一直到父母過世，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裏。
要不是想求個真相，為全家107條性命讨個公道，又怎麽會不遠千裏來到京城。
如今半年過去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世子将她困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裏，讓她與世隔絕。
如果不是一個承諾支撐着她，她哪裏能堅持到現在。
現在聽說世子要去江南，卻沒有告訴她，心裏怎麽能不難過。
“世子沒說要帶我一起去？”周紫蟬聲音小小的，呢喃道，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
周紫蟬人長得嬌美，平時笑起來猶如初春剛剛盛開的迎春花。
可她此刻充滿了悲傷，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幽蘭這個婢女都開始心疼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如實道：“沒聽說。”
周紫蟬充滿失落的點了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便回了屋。
陸增淮确實要去江南，不過不是明天就走，而是後天。
三天前，揚州知府送來八百裏加急，揚州府尹酒後失足跌進荷花池裏，溺亡。
皇上看了奏章之後龍顏大怒，當時就責令揚州知府務必查清真相。
陸增淮以前見過揚州府尹，他根本不會飲酒。
就算興致來潮，偶爾喝了些酒水，他一個揚州府尹怎麽會掉進荷花池裏。
再者，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嗎？
陸增淮知道事有蹊跷。
皇上也知道事有蹊跷。
将此事完全交給揚州知府怕是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了。
昨天陸增淮單獨見了皇上。
表達出了想走一趟揚州的意思。
皇上看着漸漸長大的小兒子，心裏充滿了欣慰。
“九兒知道為父皇分憂了。”
陸增淮看着漸漸蒼老的皇上，既難過又傷心。
忍着悲痛勸慰道：“父皇保重龍體。”
皇上命陸增淮陪着一起用了晚膳，飯後道：“去跟你母後道個別。”
陸增淮領了命，去了皇後常駐的鳳陽宮。
皇上貼身的太監将陸增淮送了出去。
路上欲言又止，陸增淮疑惑道：“公公是不是有話要說？”
太監咳了一聲，遲疑道：“九王保重。”
陸增淮：“我會的。”
眼看着陸增淮要走了，太監追上去，又道：“九王，皇上剛才跟老奴提到了國舅爺，說是國舅爺的風寒犯了，九王出城前，要不要去看看？”
“舅舅？”陸增淮心中起疑，納悶道。
太監沒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皇後這兩天好多了，看見陸增淮，心裏高興，人也精神多了。
聽說兒子要去江南，難免擔心，又連着咳嗽了一陣。
“忽然要去那麽遠的地方，母後也不能攔着，你自己注意。”
“多帶些護衛，冬天用的棉衣，侍女也帶兩個，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皇後擔心兒子，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很多。
陸增淮一一應着。
臨走前，皇後忽然提到了自己的哥哥，“九兒，你舅舅腿疼的老毛病犯了，臨走前，你去看看他，別讓他惦記着。”
陸增淮應了。
皇上的貼身太監和皇後都提醒他去看看舅舅，陸增淮總覺得他們暗指了什麽。
回府後命人準備好禮物，打算連夜出城去看舅舅。
舅舅薛國公南宮瑾是母後的親哥哥，也是皇上小時候的玩伴。
皇上登基，可以說舅舅有着不世之功。
皇上這麽多年離不開的左膀右臂。
入朝這些年掌過兵，管過國庫，一直任職于朝廷各種需要他的地方。
五年前，也就是老相爺辭官的那年，南宮瑾忽然跟皇上告假，稱自己身體不好，必須居家休養。
這一休養就是五年。
皇上雖然保留了他的職位，但是他已經遠離政治中心很久了。
不過他的門生故吏遍布朝野，人雖然不在朝裏，可是根基人脈都在。
太子經常過去看望。
陸增淮對這個舅舅很尊重，不過他一直比較閑散，從不參與政事，自然也不會主動接觸朝裏的大臣。
盡管對方是他的親舅舅。
今天母後提起，他自然是要登門拜訪的。
南宮瑾不住京城，在京城外五十裏的桃花塢。
陸增淮命人準備好禮物，正要出門，就見太子來了。
他示意管家将禮物收起來，自己則出門迎了上去。
“太子哥，快請進。”陸增淮不知道太子這個時候上門什麽意思。
太子也沒直接開口，進門後先喝了半杯茶，聊了聊母後的身體。
之後才說到重點。
“九弟明天要走了，哥哥過來給你送行。”
陸增淮本來打算今晚去看舅舅，被太子一耽誤，肯定去不了。
聞言，笑道：“小弟打算後天出發。”
太子得到的消息是明天，有些驚訝道：“怎麽改後天了？”
陸增淮意有所指道：“家裏的事情還要處理一下。”
太子想起陸增淮金屋藏嬌的事情，笑了：“九弟是舍不得家裏的小美人吧。”
陸增淮被他說的不好意思，紅了耳唇。
太子繼續揶揄：“也好，這一走少說也得個把月，先把家裏處理好。”
“要是有什麽不放心的，跟哥說，哥幫你照顧着。”
陸增淮感激道：“謝太子哥關心。”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太子的話題忽然轉移到了周老相爺的事情上。
“對了，你這次去江南，少不了要去杭州看看。”
陸增淮沒說準話：“看時間吧。”
太子嚴肅道：“九弟這就不對了，老相爺對我們大梁是有功之臣，我這個太子是去不了，你這次去，一定要親自去老相爺墳前上柱香。”
太子都這麽說了，陸增淮自然應允：“多謝太子哥教會，小弟一定照做。”
太子默了片刻又道：“聽說老相爺唯一的孫女進京了，九弟可聽說過？”
陸增淮握着水杯的手指緊了緊，順着話題問道：“太子哥怎麽想起問這事了？”
太子咳了一聲，道：“畢竟是老相爺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哥想着，周姑娘總要有人照顧，五弟那個人你也知道，前幾天都開始給世麟張羅婚事了。”
“周姑娘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傷心。”
“如果九弟有了周姑娘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總不能寒了老相爺的心。”
太子所言誠懇，陸增淮問道：“如果找到了周姑娘，太子哥打算怎麽辦？”
太子似乎做出了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那個，你大嫂身體不好，最近總念叨着讓我納房側妃，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虧待她的。”
……
太子離開後，陸增淮心煩意亂的将水杯按在桌子上。
眼看着天色漸晚，出行不便，打算去書房坐一會，沒想到陸世麟又來了。
“九叔，”陸世麟隔着老遠就開始打招呼，“聽說你明天要去江南了，侄子本想跟你一起去，正好打聽一下周姑娘的消息，可惜母妃說什麽都不讓我去。”
又提周姑娘。
陸增淮連應酬的心思都沒有了，冷着臉色道：“真找到周姑娘，春滿樓的芸倩，你打算怎麽處理？”
陸世麟不說話了。
心裏責怪九叔也太不通人情了，這個時候提什麽芸倩。
好不容易打發掉陸世麟之後，陸增淮身心俱疲。
本來想回房休息，不知不覺的，竟然來到了荷塘小院。
注意到窗口的那道倩影，心口逐漸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