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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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周圍沒有平地沒有路,而是十幾丈高的懸崖!

果然這個虛僞的男人不是好人,果然他恨自己很久了,果然他要謀殺自己了……林溯腦海中如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一時間五內翻湧。

看來,今晚要命喪于此了!

魏瀛雙腳的足尖,正抵在懸崖的邊緣。

中天那輪明月,真的很圓,也很遠。

夢裏曾經多少次,帶你臨高崖,眺望江山無限,燈火萬戶。

為了尋回你,那南征北戰苦心經營二十餘載踏着千萬屍骨登上皇位的魏朝皇帝服下了臨邛道士的丹藥。他回到二十年前,雖盡失至尊九五,卻得你風流如故。

真好,這一切一定是上天對我們的彌補。

這次,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

這景色,雖然你看不見,也算了卻了我的半個心願吧。

只覺對方手一松,自己的身體頓時一沉,林溯暗道一聲:完了。

魏瀛的手松了下去,盤腿坐在了懸崖邊,讓林溯枕在自己懷裏。

林溯暗暗松了一口氣。

晚籁潇潇,松風陣陣。星河将沉,孤月欲升。

前世,韓晏就酩酊大醉躺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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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落雪飄散,永遠深深埋葬了他眼中看不到盡頭的悲傷。

沒人懂過他的瘋狂,沒人懂過他的孤冷,和他傾絕萬古的惆悵。

在這世上,他真正絕望了吧。

風雪之外,還是風雪。

悲傷之後,還是悲傷。

他心如風月,他無拘無束,浮生不過輕若塵埃。

他說:“我只信今生,不等來世。”

阿晏,我說我要用今生來彌補,你可還會信我?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臉頰,林溯微微蹙了蹙眉。下雨了麽?但怎麽是熱的?

還沒等林溯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什麽溫軟的東西就觸到了雙唇,向深處輕輕探|入。

林溯身體一僵,睜開雙眼驚恐地瞪着眼前這個企圖對自己幹壞事的惡魔。

這都能親上來,估計韓晏和他真是有一腿的。

不論韓晏一夜七次也好,一次玩十個也罷,林溯不是韓晏,絕對受不了這種事,連忙伸出手将魏瀛往外推。

被人抓了現形,魏瀛竟然不慌不忙地擡起頭,恢複了他那居高臨下的姿态。雙目閃爍着的晶瑩水光瞬間暗淡下去,他挑眉冷聲道:“韓晏,你膽敢勾引本世子。本世子要上奏父王,拿你問罪。”

“你……明明是你在……”明明是你親了我!簡直睜着眼睛說瞎話!林溯不服氣道,“我哪裏勾引過你?”

魏瀛鳳眸一眯,看着林溯道:“韓晏,你為何穿着本世子的衣服?難道不是為了向我暗示什麽?”

“我我我……我沒衣服穿。”這件事林溯有點心虛,連忙搖搖頭,“沒暗示什麽。”

“呵。沒衣服穿?”魏瀛冷笑道,“我記得你有兩大櫃子衣服。”

兩大櫃子衣服?提到那兩大櫃子衣服就來氣,林溯道:“我……不想穿!”

“哼!”魏瀛嫌棄地把林溯往自己懷抱外一推,起身道,“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找地方休息去吧,本世子沒閑工夫陪你!”

……沒工夫聽你嘴硬!

林溯覺得莫名其妙,這什麽人啊!

“888,888,快出來!”看那個魏瀛一甩袖自己走了,林溯連忙呼叫系統。

人民幣玩家版本的系統速度很快,秒回了林溯:【主人有何吩咐?】

系統全程在線,林溯微微放心下來,問道:“你有沒有魏王宮的地圖?我不認識路。”

【主人請稍候——滴——查詢完畢。】

系統的聲音剛落,林溯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張半透明的地圖,正好覆蓋在他眼前的景物之上,既能讓他看清地圖,又不阻擋他的視線。

想到還有個系統陪着自己,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麽陰森偏僻的地方也不覺得很恐怖,林溯便根據系統給出的地圖,沿着小路往山下走去。

根據地圖上的魏王宮看,其實自己所在這座山是被魏王府圈于園囿中的一座小山,應該是魏王平時用來休閑娛樂放松身心增添野|趣用的地方,山下還有池塘水榭釣魚臺,景色布置得十分有情|趣。

下得山時,水光微冷,夜風習習。林溯被夾雜着夜涼的水風吹拂着,非但絲毫沒有覺得冷,反而覺得渾身燥熱。

燥熱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林溯開始還懷疑自己是不是酒水喝多了,可是那燥熱開始如烈火灼燒一般,焚燒五髒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灼熱到人覺得痛。

全身的不适越來越明顯,林溯不得不扶着水池邊的假山坐了下去,把背貼在假山冰冷的石壁上,企圖讓自己身體的灼熱稍微降下。

然而林溯這一舉動卻無疑只是杯水車薪,背後石壁那一點點涼意一瞬便湮沒在了燥熱難忍的洪流中,那燥熱伴随着全身每一根神經的又癢又痛,令人幾欲抓狂。

這到底是怎麽了?此刻還能保持一絲神智,林溯突然想起了系統,連忙問道:“888,我這是怎麽了?”

【主人您好,是這樣的。】系統解釋道,【因為韓晏平時嗑藥吃五石散上瘾了,所以長時間不吃五石散就會這樣子,您看是否需要系統開啓一下轉移功能,把韓晏家裏的五石散給您弄一顆過來?】

五石散……林溯知道這個東西,這是魏晉時代的文人之間十分流行的一種丹藥,由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五種石材煉成,食之令文人名士飄飄欲仙如同羽化,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然而這東西就像現代的毒|品,吃的時候一時爽,卻很容易上瘾,還對人體有極強的副作用……

林溯搖搖頭:“算了,我不吃這個東西……”

【好的。】騷年,你真是還不知道五石散發作的威力啊。系統道,【主人需要了可以随時呼叫系統。】

“啊……”這會子又像有千千萬萬只蟲子在啃齧自己的五髒六腑,林溯難受得實在受不了了,拼命用後腦勺去撞身後的假山,撞得身後一片鮮血淋漓如同兇|殺|案現場也不自知。

比起此刻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林溯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後腦勺已經被自己撞破的疼痛。他一會兒想到這是荼毒人類罪惡無比的毒|品啊,千萬不能要啊,一會兒想自己再沒有五石散恐怕要死在這裏了,反正在這個時代服用這種藥物又不犯法……

可是……自己是個擁護社會主義的好青年……一定要抗争到底,不能和邪惡的毒|品低頭……

可是……再沒五石散感覺要死了……

難受得還不如去死……

感覺自己被扔進了刀山火海,無數鬼影在面前張牙舞爪,林溯扶着假山站起來,瘋了一般地往面前不遠的水池沖去。

熱……難受……要水……

林溯只有這一個念頭,縱身便跳進了深深的水池。

林溯會游泳,這一池水本來不算什麽,可是他此刻全身衣物都被水浸透了,如鐵一般沉重,拽着人往水下沉去。

然而此刻林溯已經神智全無,毫無求生的欲望,任由自己的身體往水底墜去,連掙紮都沒有。

還是熱,難受得想死……就這麽沉下去算了……

林溯昏昏沉沉地往水底沉去,卻突然感覺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摟住了腰部,身體又被人往水上托去。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韓晏,你想死麽?”

“啊……嗯……”林溯迷迷糊糊地哼了幾聲,淚水嘩啦啦地從眼眶中湧出,“死……讓我死……嗚……”

“不能死,乖。”魏瀛低下頭,在林溯濕噠噠地額頭上輕輕一吻,抱着他走出了水池,“阿晏,我陪着你。”

“啊……嗚……”林溯毫無意識地呻|吟着,在魏瀛懷裏亂踢亂打。

魏瀛抱着林溯進了水池邊就近的望雲閣裏,脫了他的外衣以免着涼。

韓晏穿衣服有個特點,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一年四季只穿一層衣服,絕對不多第二件。因此,韓晏沒有內|衣,只要脫了外衣,基本就是全|裸狀态。林溯不是沒在他家找到裏面的衣服,可是根本沒有。

于是,林溯沒穿內衣。

脫下外衣後,魏瀛看到的是一具全|裸的身體——身材曲線完美流暢,肌膚晶瑩如雪,通體不見一絲瑕疵,鎖骨還閃爍着粼粼水光,胸口有節奏地一起一伏。

這具身體仿佛會說話,仿佛在對魏瀛招手: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魏瀛按捺下了自己某些不可言說的禽獸|欲望,找了塊幹淨的布将林溯的身體擦幹,然後拉過床上的薄被把他裹住,吩咐門外的仆人去自己寝殿裏取一瓶止血藥和兩身幹淨的衣服來,便回到了林溯身邊坐下。

林溯哪裏安分得了,在床上一通亂踢亂蹬,把被子踢得七零八落,喉中還哼哼唧唧地胡言亂語,一會兒是什麽“你給我多少錢”,一會兒又是什麽“這點錢怎麽夠”,一會兒又是“我就是玩玩你的怎麽樣”,聽得魏瀛又好氣又好笑。

仆人将止血藥和兩套幹淨的衣服送了進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櫃子上便退了出去。魏瀛換了身衣服,回到床邊坐下,把那個在床上亂滾亂踢亂叫的搗蛋鬼撈到了懷裏。

方才衣服濕淋淋地不敢碰他,現在可以随便抱了。魏瀛看了看他後腦勺磕破的地方,還好只是一點皮肉外傷,方才一通涼水的沖刷早已止住血,便輕手輕腳地為他上了藥。

魏瀛五歲上馬騎射,随魏王南征北戰,難免經常受傷。多年的用藥經驗使得他不斷調整傷藥的配方和比例,此時給林溯用的藥對于愈合傷口效果十分明顯。大概,傷口愈合只需要一晚上。

“我就是玩玩你……哼……”林溯大概覺得被人弄痛了,擡手就賞了魏瀛一個巴掌,喉間還哼唧哼唧地嬌哼着。

林溯這一巴掌很輕,倒是更像調情,魏瀛也不惱他,反而玩味似的問道:“你玩誰?”

“你……”林溯又在魏瀛胸口結結實實地錘了一拳。

魏瀛抓起林溯的手腕,低下頭一臉壞笑地看着懷裏的人問道:“真的想玩玩我嗎?”

“咬你!”林溯說着,真的就沖魏瀛的手臂一口咬了上來。

魏瀛随他咬着自己的左臂,右臂把人緊緊摟在懷裏。林溯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不算,還帶着想把肉也給扯下來,咬着魏瀛手臂上的肉使勁扭着頭,像極了一只為了吃肉使勁拽食物的貓。

魏瀛輕輕拍了拍林溯的頭,寵溺地一笑:“你是小貓嗎?”

“喵……”林溯放開了魏瀛的手,竟然擡起頭學了聲貓叫。

這一聲軟軟地貓叫叫得人心裏癢,魏瀛當下就恨不得把這只磨人的小貓給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給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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