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比起菜品,丹妮顯而易見對坐在對面的人更感興趣,在牧星從食客的角度說着他對菜品的想法時,丹妮微笑聽着,卻一直和蘇念發微信。
海綿寶寶:說真的,你們老板這麽年輕還這麽帥,合理嗎?合理嗎?
sn:【黃豆流汗】還好吧。
海綿寶寶:這臉長這樣就算了,我剛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至少187以上了,長腿寬肩窄腰黑西裝,他平時戴眼鏡嗎?要是配個金絲眼鏡,活脫脫的禁欲系霸總啊。我能送他一副金絲眼鏡嗎?沒其他想法,就覺得金絲眼鏡很适合他,而且霸總看文件多傷眼啊,戴個藍光眼鏡還能防止疲勞,多好。
sn:【黃豆流汗】你正經一點!而且看人不要看表面,萬一他是衣冠禽獸,不是個好人呢?對吧。
海綿寶寶:你這麽說的依據是什麽?你怎麽知道他是個壞人?
sn:……
蘇念簡直快要招架不住,現代人就是很奇怪,當面交談都正常,一上網就放飛了自我,什麽都敢說敢做。就像丹妮,一本正經坐在那兒的同時,網絡放飛自我。
一輪菜品換下去,廚房送來了甜品,“奶酪蝦丸、牛奶刺海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燃坐在這裏,上菜的甜品師傅格外的緊張,一邊呈菜一邊手抖。
蘇念瞬時抓住了把柄,打字發送。
sn:你看見了吧,他就是個大魔王啊,光是坐那兒,就能讓人緊張的手抖,本來他不在這裏,大家工作都好好的,這不是添亂嘛。
丹妮看見的不一樣:甜品師傅上芒果派的時候,盤子有些滑,陸燃順勢接過放在了桌上,問起甜品師傅,“甜品都上完了嗎?”
甜品師傅回道:“陸總,還有三杯鮮椰榨,廚房正在準備。”
陸燃吩咐:“好,那你先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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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漫不經心拿了手機,好像在拍照。
海綿寶寶:我怎麽覺得他挺不錯的。我看甜品師傅年紀挺小的,應該就是緊張的。
“蘇念她芒果過敏。”
冷不丁的聽見牧星這樣說,蘇念放下了手機,看着眼前的芒果派。
對于過敏食物這樣的私人健康問題,蘇念自己記得,沒想到牧星記得。
“你怎麽會知道我芒果過敏?”蘇念下意識就去看丹妮,這多尴尬,她和牧星一年到頭加起來聊天不超過五句,她可從來沒有和牧星背着丹妮聊過天。
牧星倒是很坦然,“你們都不記得了嗎?那年在普羅旺斯,我們一起吃飯,你不小心喝了一口鮮榨芒果汁然後過敏進醫院了。”
“因為過敏是挺嚴重的一件事兒,所以朋友們的過敏源,我基本都記得。”
丹妮恍然大悟,“我也想起來了,是有和麽回事。”
那一年會去普羅旺斯,一是為了工作采風,二是因為是和陳俞約好在普羅旺斯見面。
顯而易見,不止蘇念自己記得,丹妮也想起來當年再普羅旺斯時還有個陳俞在,現在陳俞成了前男友,那些美好的回憶也都因為分手而染上了陰霾。
丹妮毫不猶豫就轉了話題,“陸總,您覺得我們家蘇念怎麽樣?”
蘇念原本在喝水,聽見這話差點沒嗆着,丹妮這話問的,仿佛是來給她和陸燃相親的一樣。
她忍不住輕輕用鞋尖踢了一下丹妮,眼神示意她不要問這麽有歧義的話。
陸燃目光輕掃過身旁僵硬着背脊,無論如何都不會将眼神看向他的人,輕笑道:“她很好。”
被踢了腳,丹妮咳嗽了一下,改了說辭,“當然,我問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您應該看過她的簡歷,她當年的畢業作品,可是拿過金獎的。他們學校的畢業作品金獎可是三年才會評一次。”
陸燃颔首,“我知道,他們那屆畢業作品展,我去現場看過。”
這下蘇念當真是吃了一驚,終于轉頭看向陸燃,“你去看過我的畢業作品展?”
這件事,從來到海花島開始,她就從來沒有聽陸燃說起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聽。
等等,這句話是不是就代表陸燃其實很早以前就認識她了。
陸燃看向了她,難得唇邊浮起了淡然笑意,“嗯,我有個妹妹,和你是校友,當時我陪她去參觀畢業展,看過你的作品。”
丹妮原本是為了轉移話題才問的,現在卻察覺到了些不同尋常似的,連笑意都開始意味深長了,“陸總,既然您看過蘇念的畢業作品,您覺得怎麽樣?”
她自我感覺,她的畢業作品已經像是上個世紀的遺留物。
突然要聽當年的現場觀衆說觀後感。
就像又回到畢業那年的展廳現場,等待着現場觀衆和老師們的評價。
陸燃會如何評價她的作品呢?
當年的緊張、激動,又因為年代久遠而生起的羞恥感摻雜在一起,組成了她現在的心情。
西臨腳步匆匆走過來,同衆人道了歉,他俯下身盡量小聲在陸燃耳邊說着,“老板,白總他們也到了,您看您要不要先過去同他們見上一面?大家都等您呢。”
陸燃站起了身,一邊系上西裝扣,一邊道別,“抱歉,我還有幾位客人需要見一見,你們繼續用餐,等有時間,我再請二位一敘。”
“好,下次見。”丹妮朝他揮揮手,等陸燃走遠了些,她才嘆息,“可惜了,我還沒能聽到你們陸總的回答呢。”
蘇念慶幸,“可算走了。”和老板同桌吃飯真的很考驗員工的承受能力,好嗎?
“我剛剛有那麽一瞬間,很想吃下整個芒果派。”
“為什麽?”牧星不解。
“因為真的很尴尬。”
“還不如讓我立刻過敏逃離現場算了。”
蘇念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等她一走,丹妮笑得促狹,同牧星咬耳朵,“我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牧星問她,“什麽秘密?”
“我怎麽沒發現。”
丹妮神秘的搖了搖食指示意她要保密,“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現在就告訴你,等我确定了再說。”
牧星點頭,也不糾纏,“行。”他繼續整理着對今晚菜品的評價。
包間裏,陸燃同客人們寒暄過後,今晚主要是來試菜,不算是什麽正式的宴會一類,客人們也都一邊試菜一邊閑聊了起來。
陳站長突然提起來,“怎麽不見蘇組長?我還想說敬她一杯酒。”
“現在是她的下班時間。”陸燃端起酒杯,“而且您是長輩,我替她敬您一杯才是。”
“請。”
陳站長爽朗一笑,端起酒杯與陸燃碰杯,“陸總請。”
喝酒一旦有人起了頭,勸酒的人就蜂擁而至了,又有人舉杯,“陳站長的酒喝了,陸總,我這杯酒,您可一定也得賞臉喝才是。”
觥籌交錯見,陸燃面不改色喝下了很多酒。
*
“這是我對今晚菜品的評價,但因為是我的個人口味來評價,所以不一定有用。”
牧星将意見簿遞給了後廚的員工,員工客氣道:“您客氣了,謝謝您這麽用心評價今晚的菜品。”
等簡單地交接了一番,蘇念才問:“接下來你們是回房間休息,還是準備出去走走?”
丹妮道:“剛吃了東西,我們出去走走吧。”
三個人出了酒店,天色已晚,路燈都已經亮起,還能看見飛蛾在燈光下震翅飛舞,仿佛置身于一場沒有觀衆的舞臺。
丹妮挽着蘇念的手,走在前方,偶爾回頭同拍着她們背影的牧星揮手打招呼。
“今晚派大星不該提起普羅旺斯的,你別怪他,他沒有想那麽多。”丹妮小聲道。
蘇念同樣也小聲回應,“直到現在我回想起來,也仍然覺得普羅旺斯很美。它不會因為我和陳俞分手,它就成了不能提的地方。”
“而且我還挺感動的,我們這麽久沒見,你和牧星還記得我過敏這樣的小事。”
“說這些,我們是朋友啊。”
“是啊,我們是朋友,真好。”
蘇念是真的很感慨,因為有些人已經忘記了,而好幾年只見一次的朋友仍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