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 12 章
◎上火◎
女孩子的床好香。
雖然床板有些硬,但味道有種獨特的美妙。
江扶元躺着閉上眼,如同躺在一片芳草地中,處處是花香,幾息之後意識便混沌起來,迷迷蒙蒙快要睡着。
姜寶鸾呆坐在他身側,鬧不明白現在究竟是哪一出。
即便隔了好遠,她也能嗅到了對方身上的酒味。
喝這麽多,難怪昏了頭闖進她房中來。
“小叔?小叔?”
她壓低聲音,拉拉他衣袖。
江扶元恍若未聞,呼吸越發綿長。
差點忘了,這人裝睡的本事爐火純青,想叫醒他,果然還是得用特殊手段。
這張床榻睡上兩人着實擁擠,姜寶鸾便長腿一伸,踹他一腳。
這一腳下去,江扶元總算有了動靜,黑燈瞎火的,姜寶鸾踹在他腰上了,雖然力氣不大,但正中一根麻筋,還挺酸。
他睜開雙眸,翻個身面朝她,濃濃困倦很快又襲來:“床借我睡會兒,卯時便走。”
姜寶鸾實在搞不懂他,但看這模樣,想将人趕走是不可能了,男女同睡一榻顯然于理不合,去外間找阿巧湊合一晚也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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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着如何是好,身旁的人又有了動靜,他翻身平躺,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置:“不睡覺杵在那作甚?”
姜寶鸾覺着,他過分心安理得,這話說的,就像是成了婚的老夫老妻一般。
念頭閃過,姜寶鸾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晚上本就因他難以入眠,此時再同睡一榻,若是夢中做出些不該做的事,豈不難堪?
是以她回了一句:“小叔你睡,我守着。”
江扶元哼了聲,她倒是挺有做侍女的自覺,愛守着便守着吧。
藥效上來,江扶元很快便昏睡過去。
他睡着後很安靜,阿巧口中軍營出身的男人們的臭毛病,什麽磨牙打鼾放屁搶被,他一概沒有,只是偶爾呼吸會沉重幾分。
屋內很黑,姜寶鸾熬了會兒,眼皮漸漸發沉,靠着床頭不知不覺睡着了。
卯時未到,江扶元體內的迷藥化了大半,昏沉的大腦也總算恢複了清明。
他看着床頂的花紋打了個哈欠,想擡一擡酸麻的手臂伸個懶腰,卻發現右手被什麽給壓住了,根本動不了。
扭頭一看,說要守着他的姜寶鸾,正枕在他手臂上,睡得昏天黑地。
江扶元無聲地笑了起來。
雖然天還沒亮,但以他的目力,可以将姜寶鸾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挺乖的,就是身上裹這麽厚的被子,恐怕得熱出問題來。
江扶元本着愛護小輩的原則,伸手想将她從被子裏挖出來。
他找到被姜寶鸾抱在懷裏的被角,從下方用力,扯下來一些後,便不敢動了。
姜寶鸾那一身瓷白的肌膚,在黑夜裏像是會發光,格外紮眼,便是江扶元都本能地動了動喉結。
原是她晚間就寝只着一輕薄粉紗,薄紗勉強遮掩住姣好身姿,卻也因睡過一晚,不知何故,被團成一團扔在床尾,若是現在将她懷中的被子扯下,那瞧見的便是她穿肚兜的樣子。
江扶元想到這一層,把扯下的被角重新蓋了回去。
正在此時,窗外傳來了鐘北的暗號,他将手慢慢從姜寶鸾頸下抽出,見沒将人吵醒,這才坐在床沿穿鞋。
或是被子裹得熱了,睡夢中的姜寶鸾自己動手,胡亂将裹在身上的被子扯開,被子扔到一旁後,她這才舒坦地翻了個身,将臉埋進去繼續睡。
她雪白的背,就這麽叫江扶元瞧了個正着。
雪背上一絲雜質也沒有,薄薄的一片,蝴蝶骨微微凸出,腰部卻塌下去一塊,在上下兩根紅色肚兜系帶以及瀑布般黑發的映襯下,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讓江扶元身體發生了明顯變化。
他渾身發燙,呼吸不自覺變得粗重,甚至在一瞬間覺得,昨晚程庚給他下的迷藥裏面可能有催|情的成分。
要不然,怎會看了這麽一眼,便有些控制不住體內的欲|望?
他連忙挪開視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走過去,把被子重新蓋在她身上。
蓋被子時,被褥又掀起一股香風,他不敢細嗅,逃也一般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距離卯時尚有一些時候,江扶元翻窗而出時,天邊剛有了一線亮色,鐘北一見他,神色瞬變,語氣中滿是擔憂:“主子可是遇到歹人了?”
江扶元莫名,直到他抹了下鼻子,才看到手背上沾的血色。
他居然流鼻血了?
鼻血……
之前便是在軍營裏被人一拳打在鼻子上,也沒流過鼻血。
程庚該不會是給他下了毒?
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打消,若是昨晚的酒裏有毒,他現在不可能還好精神奕奕地站在這,一點異樣都沒有。
所以,只可能是因為——
他上火了。
江扶元擦掉鼻血,好在沒流多少,鐘北也是個一根筋的,三言兩語很好打發。
他們趕回雅閣後的空廂房內,昨日那舞女被綁在床頭,披頭散發,看樣子一夜未睡。
她一見江扶元,眼中便流露出驚懼之色。
昨日江扶元中了藥,未騰出空來審她,這會兒得趕在天亮之前問完,他便不磨蹭,直接挑了幾個重要問題。
舞女是個有眼力見的,被江扶元氣勢所迫,一一将知道的交代了。
“婢子原是京中紅绡樓中的舞女,受人所雇,來此處侍候貴人,婢子只是聽命侍候大人,毫無不軌之心,還望大人明察,放婢子一條生路。”
江扶元止了她磕頭的動作,“何人所雇?”
舞女臉上流露出掙紮之色,好半晌才低聲道:“是王大人。”
“哦?”江扶元笑着道:“哪個王大人?”
“王煥,王大人。”
江扶元看她良久:“那你昨日得手了嗎?”
舞女擡起頭,一時琢磨不出江扶元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他要的是什麽答案。
江扶元又将話重複一遍,她才吞吞吐吐道:“婢子……婢子未能得手。”
算是個聰明的。
被松開繩索的舞女癱軟在地,正長長松口氣,便見走到門檻處的人停了下來。
天初初亮,光灑在他身上,影子在屋內拉得老長。
“我怎不知,奉直大夫張世澤家的嫡女,竟入了紅绡樓?”
這話如五雷轟頂,直将那舞女劈傻了,原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謊話,在江扶元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皇城司的人,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将她的底細打聽清楚了,也着實駭人。
她渾身發抖,尤其是在對上江扶元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時,恨不得跪地求饒,可一種打心裏産生的懼怕,讓她根本沒辦法做出反應。
直到人走了,那股壓迫感依舊在。
他什麽都知道,也将她拿得死死的。
——
程庚今日醒得格外早,右眼一直跳個不停。
等到辰時也不見王煥人影,他便失了耐性,令人更衣自行出門。
巧的是,門剛打開,便看見了從對面屋中走出來的江扶元。
程庚頓感不妙,颔首打過招呼後便往外走。
江扶元揚聲将人叫住:“程兄弟一早步履匆匆,是要趕往何處啊?”
程庚停下,想先把人打發了,還沒開口,便見自家一小厮一邊口中叫着不好了一邊跑來。
程庚面色不善,小厮咽了咽口水,這才壓低聲音,附耳說了事情來龍去脈。
聽完後,程庚面沉如水,目光直直落在一旁的江扶元身上,問:“江副指揮使何時回來的,我怎一點動靜都未曾聽到?”
江扶元朗聲大笑,道:“慚愧慚愧,江某酒量淺,昨日在涼亭內湊合了一晚,睡到卯時才醒。不過我似是聽到昨日雅閣後廂出了事,正打算去看看,你可是要一道過去?”
程庚看着他的笑容,覺得格外刺眼,當下連笑都笑不出來,應了一聲便随小厮去了。
昨日江扶元的酒裏可是加了不少迷藥,他今天竟還像個沒事人一般,當真是難對付得緊。
當務之急,還是得去看看王煥那邊該如何處理。
一路疾走至雅閣後廂,此處已經圍了不少人,男女皆有,這樣的場景,的确在程庚的設想中,只是被看熱鬧的主人公不該是王煥,而是江扶元才對。
江扶元太幹淨了,弱冠出頭卻連未婚妻也沒有,那他便送個妻子給他。
妻子的人選不能地位太高,奉直大夫這樣的六品官員是剛剛好。
一旦事情成了,江扶元便是不娶也得娶,一方面安插了個棋子在他身邊,另一方面也利用這一次的醜聞斷了他的升遷之路。
江扶元是姜家養子,不該爬得太高,否則姜家便不好拿捏了。
可惜,此計未成。
程庚繞開人群,看見了屋內的景象。
睡在一起的男女應當是剛被驚醒,王煥正慌亂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而另一名女子則在床上掩面哭泣。
本該送給江扶元的女人,無端出現在了王煥床上。
程庚撚了撚指尖,此事要處理起來不難,讓王煥将人娶了便是。
但,以江扶元的謹慎,恐怕會懷疑到他身上。
好在所有一切都是交由王煥安排,不論怎樣都與他無關,他除了承辦宴會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随着門被關上,外面圍觀的人也散了不少。
程庚目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未婚妻來山莊已是第二日了,他作為未婚夫,總不能全然不聞不問。
是以,将王煥這兒的事簡單處理後,他便走向了姜寶鸾所住的西廂。
這一幕,正好被寧安候府嫡女薛瑩看在眼中。
【作者有話說】
來啦!看個背就上火了,江扶元你可太沒志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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