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霧氣裏有有害物質的事情越鬧越大, 很多人都惶惶不安,畢竟涉及到自身安危,沒人會不在意, 想盡各種辦法弄口罩、消毒水和防毒面具。

在這時候, 第一個因為這種病去世的人的消息傳了出來, 這讓恐慌的情緒随着毒霧不停在人群裏蔓延。

據說那人去世的時候, 已經完全不能自主呼吸了,這更加引起了衆人的驚恐, 發動各種親戚朋友關系想要給自己找到可以防護的口罩,花高價購買也沒關系。

沈知意和雲牧安蹲在自家二樓的一個角落裏刷最新消息。

這地方還是雲牧安這個原本的網瘾少年發現的,前兩天他拿着手機到處找網絡, 最後找到了這裏, 雖然網速也不快, 但是不像平時那樣一卡一卡的, 這裏的網速還挺穩定。

沈知意和雲牧安同時刷到了這個去世的人的消息,同時擡頭, 想對對方說些什麽,聽到對方手機裏傳出來一樣的配樂和解說, 對視着嘆了口氣。

“知意姐,幸虧你敏銳,早就把口罩消毒液這些東西準備好了,否則我們現在還什麽都沒有, 沒準就生病了。我現在好多同學都在群裏說根本買不到口罩了,有的同學有醫院的親戚,聽說口罩這類物品被嚴格管控起來了, 他們根本拿不到了。”

雲牧安心有餘悸的拍拍沈知意的肩膀,“團團姐, 你真有遠見。”

在三天前,雲牧安怎麽都想不到會發生這麽大的變故,平時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霧氣裏竟然暗藏殺機。

現在的他只能慶幸他跟着自家哥哥到永安村來了,爸爸媽媽也來了,網上說了,這時候的城市裏是最遭罪的,不僅空氣最差,還買不到口罩了。

自從霧裏有有害物質這件事被爆出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知意發現前兩天還看起來濃稠的猶如牛奶的霧氣,今天看起來竟然有些灰蒙蒙的了,看起來就像牛奶裏滴了墨,雖然墨不多,但是還是能看出來。

事實證明不是這沈知意的錯覺,她還在懷疑自己的時候,城裏的霧氣變化更明顯,白霧變得灰蒙蒙的,一個城市就像倒了幾千瓶墨水那樣明顯。

無論網上鬧的多麽沸反盈天,沈知意現在都沒時間看了,因為村裏現在也熱鬧起來了。

和村裏有點關系的人基本上都回家了。

比如和沈家老屋隔了不遠的走了四五年沒回來過的柱子一家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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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時候動靜還鬧的挺大,一家人開了一輛車标是四圈的黑色轎車,身上穿的還是今年最新款的牌子貨。還買了一大袋的水果硬糖,在村口分給了那些看熱鬧的小孩。

沈知意遠遠的也在樹下看了一會兒,看着柱子爸媽在村口和趙德柱說着什麽,還從包裏掏出一包煙遞給了趙德柱。

趙德柱這人平時沒什麽愛好,就愛這一口煙,平時節省慣了,也抽不起什麽貴貨,就平時自家種一點煙草,自己在家抽不完還能在街上賣了,當點零用。

今天柱子爸送的這煙在街上小賣鋪裏可是一百多一盒的煙,平時自己看都不看的東西,畢竟看了又買不起,免得心裏欠欠的,這可是真真送到自己心坎上了。

“回來就回來吧,現在聽說外面亂着呢,你家那房子要塌不塌的,四面牆垮了三面,趁着現在村裏人多起來了,還可以幫你修整修整,到時候城裏一個家,村裏一個家,想去哪邊去哪邊,快活。”

因為這包煙,趙德柱對柱子一家稱得上和顏悅色。

“我們平時工作忙,沒時間,不過也确實是幾年沒回來了,平時也多虧您把村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理的事事有頭有尾,還在家裏建了個這麽氣派的房子。說實話,确實讓我們有些羨慕,就是不知道這房子花了多少錢,你給我們參謀參謀。”

柱子爸沈九龍在外面東奔西跑了幾年,确實幹出了一點成績,憑着一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到政府裏當上了一個芝麻小官,他的本事哄一個村長還是沒問題的,趙德柱還真聽得舒服。

“也沒多少,這房子也就三四十萬吧,最重要的就是……那施工隊老板是我孫子的舊相識,所以沒坑我們,所以啊,這找熟人還是最重要的。像旁邊沈家兩兄妹的房子,雖然造價高,但建出來不怎麽樣,我覺得肯定被坑了不少,年輕人,經驗不足,非常正常。”趙德柱是真的覺得自己的房子建的漂亮,順便還有意無意的拉踩了一番同樣是新建的沈家的房子。

沈九龍順着霧氣撇了一眼趙德柱的屋子,在他眼裏,無論村裏建的房子多好看,多漂亮也比不上他城裏的那套三居室,那可花了他整整兩百多個W,裏面的裝修什麽的也不便宜,他房子的零頭都比這房子多。

他當然不可能把實話說出來,十幾年沒回村了,還是要把關系打好,都是相處了大半輩子的鄰居了,除了小輩,這些老家夥的脾氣,他大致也了解,“确實是這樣,要不是這怪裏怪氣的天氣,搞的人心惶惶的,大家也不至于過的這麽難。”

村裏的大部分人都是老人家,別說刷視頻了,看電視的老人都很少,這兩天剛剛才爆發的消息,在永安村讨論度并不怎麽高,就連村長趙德柱也還沒重視這個消息。

“村長,村裏的老人家不用口罩嗎?聽說這病可厲害了,幾天早上在醫院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

最近天氣陰陰的,霧太濃,沒太陽,他們想曬自家谷子也沒得曬的,都在家裏做點手工活兒。男人在家修修家裏破爛了的簸箕,換換壞了的水龍頭,女人在家納鞋底,打打毛線,除了孩子,大人手裏都沒個停的。

聽到村口有動靜,大部分沒事的,都圍在村口大樹底下看熱鬧。

柱子看着村裏的人,他們大部分人還是和平常一樣的樣子,沒幾個人戴口罩,任憑自己的嘴巴鼻子暴露在危險的霧氣裏,一呼一吸之間,就把那種命名為“點狀病毒”的黑灰色病毒吸進了身體裏。

他帶着口罩湊到村長面前,“趙爺爺,怎麽大家都不戴口罩啊,現在管的這麽嚴,我們回家的時候,好像看到路口有警察已經開始放标牌了,要讓大家戴口罩,不能亂跑。”

趙德柱早上也接到了鎮政府的電話,讓他讓村裏人都盡量戴上口罩,有防護服的穿上防護服,最好家裏備幾臺空氣淨化器。

說實話,除了口罩是什麽他知道,其他這幾樣東西他聽都沒聽過,政府的人考慮到現在口罩緊缺,所以只讓他們盡量購買口罩,也沒強制性要求。

這話到了趙德柱這裏,就覺得這是可幹可不幹的,他也就沒在意。

“你們回來的時候管的很嚴?”趙德柱開始嚴肅起來,難道這病真這麽嚴重?

“叔,不是管不管的嚴不嚴,現在是這病真的很吓人,不帶口罩就很大可能會得病,好像後面治都沒得治的。市醫院已經死了好幾個了。”

趙德柱這才嚴肅起來,他家裏還有幾個口罩,還是上次政府因為高溫給村裏老人配解暑藥的時候,給他袋子裏放的幾個。

他也就不和沈九龍聊天了,回家打開自家安裝在屋頂的那高音喇叭,刺耳的聲音在村裏響起來,“永安村的村民,馬上到村口大樹下集合開會,每家每戶都要來,一個都不能缺。”

趁這時候,趙德柱回家把口罩找出來戴上了,讓自家老婆子兒子孫子也戴上。

除了幾個早上去地裏番紅薯藤現在還沒回來的,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在家,聽到村長的廣播後,不一會也就到齊了。

“趙叔,有什麽事啊。”嘴裏咬着冰棍的吳三石率先開口問道。

趙德柱沒開口,皺着那枯樹皮似的眉頭一家一家數了人,覺得差不多了之後才開口道。

“大家都到齊了是吧,我要說了,你們認真聽。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政府電話,據說這大霧裏面好像有什麽病毒,我們不能直接接觸,家裏有條件的,回去把口罩給我戴上去,沒口罩的,回家拿塊布也得給把嘴巴鼻子捂住。

不要不把這當回事,我收到消息,鎮上醫院就是因為這個死了好幾個人了,前兩天,那村西頭的李老頭就是因為這個,現在在醫院還沒回來,天天用藥輸液躺病房,用了三四萬了,身體是自己的,別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這話還真就讓村裏人重視起來了,畢竟李老頭住院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還是他們幫忙把人擡到救護車上去的。這才幾天,用了三四萬了,他們一年到頭都存不到這麽多錢。

“村長,哪裏有口罩啊?到街上買得到不?但是我最近也不上街啊,你們誰有空幫我帶一個,不對,我家七口人,要買七個。”

“口罩啊,我家女兒上回感冒了,說是啥子病毒感冒,為了不傳染給我,好像買了一包,我回去找一下。”

“我去街上,看看還有賣的不,我看網上說好多地方都沒有口罩賣了。”

……

大家在村口吵吵嚷嚷的,沈德昭則早就蹭到了沈知陽旁邊,他也是昨天今天無意間刷手機才知道現在情況有多嚴峻,想到幾天前沈知意勸他們家買口罩戴上,他雖然不在意,卻也買了一盒,現在家裏盒子裏還剩下97個口罩,“哥,幸好你們提醒我提前買了口罩,現在網上把一個口罩都炒到一百多了。”

雖然大家都出的起這錢,但是以前幾毛錢可以買的來的東西,現在竟然要花一百多,這不是花冤枉錢嘛,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口罩可是供不應求,根本流入不到市場上來。

“正巧那兩天家裏那孩子有點感冒,咱們兩家走的近,我們怕給你們家傳染上了,才讓你們買口罩的,也是湊巧而已。”前那兩天雲牧安被關在家裏寫作業,誰也不知道他具體情況,胡說也沒人會懷疑。

村裏答應給大家夥帶口罩的吳三石開完會就去街上了,逛遍了整個街道,沒一家有口罩賣。

到街上之後,他的手機網絡才好了許多,這才看到網上發布的那些視頻和科普消息,發現事情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嚴峻許多,越看越心驚,沒有口罩的他沒有安全感,只能用袖子捂着嘴和鼻子繼續走向下一家藥店。

逛完了整個街道,他運氣好,在一家小飾品店花了五十塊買了個裝飾性的口罩,上面還有一只棕色的小熊,也不知道這種口罩有沒有用。

回家之後,吳三石把這件事給鄉裏鄉親的人都說了,怕大家不當回事,最後也強調了一遍現在市裏的醫院已經人滿為患,好多人都住不上病床只能坐在醫院走廊裏等待就診。

永安村的氣氛慢慢也開始緊張起來。

家裏有年輕人的,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找了一圈沒找到口罩之後,想起來在事情爆發之前沈知意兩兄妹就戴上口罩了,沈家肯定有多的口罩。

村裏的高家嬸子直接就找到沈家來了。

一般白天的時候,沈家院子的門也沒關,高嬸子也就直接進來了。

沈知意和沈知陽開完會之後,繼續今天的計劃,回家收地裏長大了的白菜。

沈知陽和沈知意在地裏摘,爛掉的葉子和帶泥的根系直接被兩兄妹用刀削在了地裏,不用他們專門清理,這些東西爛在地裏還能肥地。

雲牧野和雲牧安就一背簍一背簍的運往路邊的車裏,雲玉書和袁興萍也換了耐髒的衣服鞋子在地裏幫忙裝菜,沒用到一個小時,一塊地的白菜全裝完了。

雲牧野開車回沈家,剩下幾人就選擇走回去,在幾人聊着天剛好回家的時候,在家門口碰到了來找他們的高大嬸。

“團團,你們去收白菜去了?你家的白菜長的真好,做腌鹹菜肯定好吃。”高嬸子雖然想來問口罩的事,但是第一眼還是被這水靈靈,綠油油的白菜吸引了。

“對啊,我們就是準備收回來做腌鹹菜的,新鮮的菜放不了多久。”為了這,沈知意前陣子還專門跑了一趟市場,買了二十來個酸菜壇子,現在全在地窖裏放着。

“嬸子來是……?”

高嬸子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她的事情,“哦,我差點忘了,現在不都說有這個什麽病嗎?街上買不到口罩了,我尋思着你家裏應該還有吧,我看看能不能買幾個,不要多了,我家一人一個就行。”

沈知意家裏的口罩确實不少,甚至有好幾大紙箱,随便拿一箱出來就能給村裏一人發一個還有剩的,不過沈知陽可知道這時候不能為了鄰裏間那點小情面就拿出來給村裏人送口罩,上次的玉米脫粒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到時候別人可能不僅不會感激他們,還會把他們當冤大頭。

沈知陽對沈知意說道,“你去洗白菜,我和嬸子解釋。”

沈知陽把沈知意支走之後,對着高嬸子說道,“嬸子您家裏有三口人吧。”他記得高嬸子家裏就她和她老公,還有她孫子。

高嬸子連忙擺手,“不不不,五口人,我家老大和他媳婦兒也回來了,昨天半夜才進的門,來回奔波了兩天一夜,累的不行,現在還在家裏睡覺呢。”

沈知陽說道,“五個啊……嬸子您可能不知道,前兩天我們家買的口罩也是因為家裏那孩子晚上睡覺貪涼開空調得了流感,他爸媽不放心,也是前兩天來看孩子。

我們家口罩也是怕傳染給大家才戴上的,也沒買幾個,也就順便買了一盒,已經用了十幾個了,您家裏的五個我肯定是能拿給您的,但是您也不要聲張,畢竟現在好多人家買不到口罩,到時候他們來我們家買,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們賣也不是,不賣也不是……”

高嬸子一聽,自己的口罩大概是能拿到了,至于沈知陽說的這些她也理解,便點點頭,“你放心,你嬸子我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我肯定不會透露出去的。”

于是沈知陽便回到家裏,數了五個口罩給了高嬸子,高翠拿到口罩之後放松下來,把自己制作的那塊布從嘴邊取了下來,直接撕開口罩的透明包裝袋戴上了。

“這花錢買的口罩是比我自己縫的要好看啊。”高嬸子在旁邊嘀嘀咕咕的說着。

戴好口罩之後,高翠要給沈知陽錢,沈知陽看都沒看那零零角角加起來有多少,直接把這些錢給推了回去。

“嬸子,我們買口罩的時候,也沒花多少錢,您沒必要給我錢。”

“那不行,現在外面口罩賣的可貴了,陽子你必須得接着。”

兩人推拉了一番,最後沈知陽力氣大,語氣堅決,那錢還是沒要。

高翠又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才離開沈家院子。

等沈知陽把這事處理好之後,因為家裏人多,院子裏的白菜已經洗了大半了。

最後只需要再清理一遍,就可以做酸菜了。不過沈知意擔心外面的空氣會影響菜的質量,清洗最後一遍的時候都是拿到家裏,在有空氣淨化器的環境下清洗的。

做酸菜沒什麽多餘的技巧,唯一的要點就是要多放鹽,放的鹽多了,才能存放的更久。

沈知意還給裏面多加了些姜和酸,還放了幾個紅辣椒,紅辣椒不大,尖尖的,辣的和不怎麽辣的都有,沈知意沒切碎,直接就這樣放進了壇子裏。

忙活了大半天,裝滿了十幾個泡菜壇子,幾人還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一直忙活到了接近中午的時間,幾人才把院子裏和家裏的碎菜葉子和泥巴收拾幹淨,廚房裏的雲牧野和沈知陽正忙着做飯,沈知意則坐在廚房門口洗菜。

雲牧安在旁邊和自家爸媽貧嘴,說他以前從沒見過自家爸媽這麽接地氣的幹活,還是摘菜、做泡菜這種活兒,理所當然的,被雲玉書收拾了一通。

自從來到了永安村,袁興萍心情倒是不錯,因為沒玩手機,她還不知道毒霧的事情,但是她從村子裏召集開會和買口罩這幾件事窺見了事态可能有些不對勁,雖然這裏收不到郵件,但是醫院裏的同事、院長、甚至她朋友也沒有給她發消息,她也就沒在意了,可能這時候醫院忙點,應該還是能忙的過來。

因為一來到村裏就休息了大半天,一起床就跟着沈家人幫忙做飯,做些泡菜,日子過得悠閑又自在,加上袁興萍也沒有什麽手機上瘾症,就沒發現她手機上已經完全沒了信號,手機卡也識別不了了。

事實上袁興萍所在的北城第一醫院的醫生護士已經差點忙飛起來了,連退休多年的老教授都被叫回來了,幾個呼吸科的醫生已經忙了整整三天兩夜完全沒休息,連其他科室的醫生也被借調到呼吸科幫忙看病人,趕鴨子上架的醫生只能邊看書邊看病。

走廊外的病人已經多的連病房裏都塞不下了,只能排着隊在大廳甚至醫院外面等。

院長披上白大褂,行色匆匆的走在醫院內部行政樓裏,“還是聯系不上?”

旁邊心內科的郝主任又給袁興萍打了個電話,機械的女音冰冷冷的回應回蕩在郝主任耳邊,他搖搖頭,“還是聯系不上。”。

“到底去幹什麽去了?但願不要出什麽事。”院長嘆了口氣,“通知各個科室的主任,到行政樓黨員活動室開會。”

“好的院長。”

吃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接着又來了幾個村裏鄰居,沈知陽按照這個說辭又說了一遍,大家都答應了,拿着口罩回家了。

沈知意和雲牧安又拿着手機到了樓上老地方,沈知意拿着手機開始刷新最新消息,看看網上有沒有什麽新結論出來,比如這病是不是真的治不好,這病有沒有傳染性……

不過這時候網上和她加入的各種群,裏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吐槽、抱怨和玩梗的人,暫時還沒有其他更新的消息。

他們抱怨這灰霧,抱怨這怪病,還有抱怨自家公司的挨千刀老板的,這種鬼天氣還是被要求去公司上班,沒準時到公司直接扣全勤。

這時候網上負能量太多,沈知意看了一會兒就退了,她不想自己被這些負面情緒影響,直接和旁邊的雲牧安一起雙排打了幾局游戲。

無論外面世界如何亂,網瘾少年的世界卻沒怎麽變,游戲匹配時間甚至不需要等,直接就進了。

累了之後,沈知意去自己房間睡了個午覺,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手機群聊裏有一個群聊已經被封了,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後又說了些什麽,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第二天一大早,沈知意睡眼惺忪的蹲在樓上的老地方看手機,發現主要城市的主要交通道路已經開始封了,政府也發布了一個重要消息,是這個被命名為“黑點病毒”的東西。

這種病毒感染人體之後,大致分為五個階段,一二階段屬于輕微階段,人體沒什麽嚴重的反應,最多可能咳幾聲就沒了,靠人體自身的免疫力就能抗過去,如果體質非常差的,可能會直接進入三四階段,這一階段的人會有咳嗽,喉嚨劇痛,腦袋缺氧等症狀,如果自身體質非常好,可能抗的過去,要是體質不好,那就會進入第五階段,這一階段病人會感覺到呼吸困難,身體全身酸痛,心肺功能直接開始衰竭。

進入第五階段之後,就已經沒有救治成功的可能了,就目前來說,還沒有一個病人從第五階段活下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病在第五階段會傳染,不過傳染性不高,要通過口鼻等病毒接觸才可能傳染成功,而且被傳染的人也只是從一階段開始,如果身體素質好,加上後續沒大量繼續吸入空氣裏的有害物質,也能抗過去。

這消息一出,果然引起了全國嘩然,有了大概的症狀,自己在家就能感覺到自己是在第幾階段,這個病還沒有特效藥,平時治療感冒咳嗽的藥物沒有一點作用。

簡而言之,就是相當于只要自身防護沒做好,一得這個病,就只能依靠自身的免疫力硬挺過去,沒有藥能治,一但挺不過去,就只能等死。

緊接着,國家衛健委宣布,對幾個發病率比較高的城市進行封控管理,全國各地的高速路和飛機進行有條件的通行。然後下面列舉了一系列需要封閉的城市。

沈知意大致浏覽了一下,很不幸,她們南城在封閉管理的範圍內。

南城屬于重工業城市,依靠重工業起家,每年的省內GDP中,重工業占據了其中的百分之五十以上,雖然他們這個窮鄉僻壤污染并不嚴重,離南城主城區也遠,但是誰讓他們就是屬于南城呢,只能跟着一塊兒被封。

不過省裏面還是考慮到了南城除了主城以外的其他地方的特殊情況,他們雲縣就是半封閉,并不是完全封閉,也就是說,進可以進來,但是要出去可就得經過各種各樣的手續批準,只是跑流程都能累死人的那種。

趙德柱在一大早就接到了上面打來的電話,讓他注意着不要讓村裏人沒登記就走了,要走的話需要到鎮上填資料走流程,如果村裏有生病的,有回村的,都要給政府報備進行人員管理。

趙德柱只得把這些一步一步記下來,轉眼又到自家高音喇叭上叫喊着全村人開會。

把上面的要求說完之後,又要求每家每戶去進行人員登記。

僅僅只隔了一天,原本沒把戴口罩這當回事的永安村村民,今天到村長家門口的水泥地壩的時候,每人都帶着口罩。

其中大部分人是戴着藍色醫用口罩,沒找着口罩的,用自家布條縫了一個口罩出來,還有的人懶得動手的,還真給鼻子嘴巴捂了條毛巾就出來了。

登記簿上要寫姓名年齡和聯系方式,甚至身份證號碼也要填上。

沈知意只填了自己一家三口的詳細信息,至于雲家的四口人,她也填了姓名和聯系方式,其他的信息她實在是不知道,就沒寫了。

沈知意回家之後,雲玉書在打電話,好像是公司那邊有什麽新計劃,剛處理好公司的事情,雲玉書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找袁興萍的,對方說明了來意,因為袁興萍的電話無法接通才查了家屬的電話。

“林院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在南城,這兩天沒發現她手機壞了,現在南城好像封城了,我們出不去。”

雲玉書也是剛剛沈知陽開完會回來之後知道的這個消息,他的假期沒幾天也要到了,但是看現在這情況,大概他和袁興萍是回不去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毒霧什麽時候散,所以解封的時間也遙遙無期。

袁興萍在旁邊聽得着急,直接把雲玉書的手機拿了過來,“院長,醫院情況怎麽樣了?”

她這兩天沒上網,還真不怎麽清楚,不過都打電話來了,醫院應該很需要她吧,不知道現在去申請,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林院長嘆了口氣,“算了,聯系不上你是擔心你,既然你人沒事,就先在南城待着。你也不是呼吸科的人,回來也……等你的申請走完了,大概也過去一個星期了,而且南城到北城的機票高鐵票火車票全沒了,你也回不來,我們先頂着。”

袁興萍便也沒再堅持,實話實說,她也不知道在沒車沒飛機的情況下,她怎麽回北城。

說實話,雖然現在說的是半封閉管理,但是永安村在半山腰,這漫山遍野的,政府也不會單獨派個人來把這一村的人看着,加上村裏人也散漫慣了,根本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還是照常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出門割豬草的割豬草,翻紅薯藤的翻紅薯藤。

沈知意沈知陽跟着沈奶奶到了他們收白菜的地裏,這裏離他們原本的老房子很近,但是離他們的新房子倒是不怎麽近,還是要走十幾分鐘。

這塊地卻是好地,土肥,平時在地裏種個什麽菜都能收獲滿滿,荒着确實是可惜了。

所以他們準備把這塊地收拾出來種上胡蘿蔔、蘿蔔和花菜種子,冬天的時候也能有菜吃。

沈知陽拿着鋤頭松土,沈奶奶就在旁邊教沈知意怎麽種各種各樣的蔬菜。

地的面積不算小,鋤地是個體力活,鋤了大半塊地的時候,沈知陽也有些累了,額頭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連他的口罩裏都有了很多的汗水。

雲牧野給了沈知陽一個眼神,示意他去休息,他在旁邊看了有一會兒了,大致知道怎麽做,不過用什麽力道合适還需要他親自上手實踐。

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鋤地确實很快,即使兩人經驗不足,但是那一把子力氣也彌補了其中的技巧,把地鋤完之後,沈知意跟沈奶奶在他們後面還沒把菜種完。兩人接着又去幫忙種菜,忙裏忙外半個多小時才種完。

沈知意又把地裏的爛菜葉也收拾了出來,拿回家也可以喂雞,節省一碗玉米粒。

在家封了兩天多,這場病的讨論也到了高潮,網上随時随地都能看到各種關于這病的言論,得了這病就無藥可醫的情況下,各種各樣的謠言和偏方也跳了出來,什麽吃枇杷葉配雞蛋,不能吃鹽,這還算能看得下去的。沈知意看到最離譜的一個言論是煮自己的頭發吃,關鍵是還有很多人信了。

不止是關于這場病的消息,還有很多人在家裏被關煩了,開始在網上宣洩負面情緒,罵人,傳播末世言論……看起來就像瘋了一樣。

雲玉書跟着沈家人到他們的老宅子後面去摘核桃,感嘆到,“幸好來了這裏,要是我和興萍被關在家裏,也得被憋的難受,在這裏還能出來到處走走放放風。”

幾人在樹下摘着核桃,突然聽到了急促的救護車的聲音,這兩天,這聲音時不時就會從他們耳邊劃過,不止是他們村的,緊挨着他們村旁邊的村子老人更多,被送去醫院的也更多。

他們村也有好幾個咳嗽的了,不過都不怎麽嚴重,對标了一下症狀,大概在一二階段,沒傳染性,大家也不慌,不過平時還是在躲着這些人走。

村西頭的李老爺子已經被送到醫院好幾天了,沈知意從他們家門口經過的時候,院門還是關的緊緊的,家裏一點人氣都沒有,也不知道挺沒挺過來。

才過了兩個小時,被沈知意念叨的李老頭就回來了,是被他兒子和女兒送回來的。

因為老人年輕時候吃了很多苦,也沒在醫院去治過,身上有了病痛也是自己忍着,老了之後,身體就差了,在這病的面前就倒下了。

沈知意一行人背着一背簍的核桃,看着李家老婆子哭天搶地的回了家,連路都走不穩,眼睛腫的比她背簍裏的核桃還大,還是她女兒一路扶着回家的。

原本村裏人還是在網上看着說哪裏哪裏有多少人得了這個病,雖然心裏有些怕但是也沒怎麽當回事,當李家老頭的屍'體被擡回來之後,他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病的可怖。

他們這才有了實感,這不是一般的病,是得了就治不好的病,第一個死了的已經要吃席了。

以前那些嫌戴口罩不舒服經常挂下巴上當配飾的人把口罩拉上來了,那些硬是不帶口罩,在村裏說自己活了幾十年夠本了,要是得了這病也是天命的人現在也不說這些話了,他們的家裏人開始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口罩來了。

沈知陽當時給的人家不止一兩戶,基本上只要找來的人,沈知陽都給了。雖然他囑咐了對方不能說是他家送的,不過都是鄉裏鄉親的,難保一兩個嘴不嚴的,把沈知陽家裏還有口罩的事情說了出去。

于是來沈家要口罩的人就多了起來。

雲牧安撇着嘴,“這些人怎麽不講信用啊,白送他們口罩還到處說,我們家也沒有多少了啊,送完了我們戴什麽。”

家裏明面上的口罩只有兩盒,一盒已經要見底了,另外一個紙盒子還沒開封。

雲牧野和沈知陽對視一眼,對其他人說道,“我們兩人出去處理,你們在家。”

沈知陽剛把院門一打開,幾個靠在院門上敲門的沒站穩,摔了進來。

“怎麽不說一聲就開門了。”那人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被他爸爸斜了一眼就閉嘴了,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個,陽子啊,聽說你家裏還有口罩,能不能給我們家兩個,我們不白拿,給錢,我們願意給錢。”

“陽子,我可是看着你和你妹妹長大的,要給也是先給我們,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親戚,一家人。”

“什麽親戚,人早年日子那麽難過的時候也沒見你幫過忙,現在求人的時候來攀親戚了,可真不要臉。”

……

他們兩人還沒說話,眼見着人群卻越吵越兇,沈知陽腦袋疼,按了按鼻梁根部。

雲牧野在旁邊開口道,“別吵了,沈家的口罩已經給你們送完了,別說送你們了,沈家一家人現在用的還是我們雲家拿來的,你們找他沒用。”

“陽子,他說的是真的?”

田家當家不相信,這沈家別是不想賣口罩了所以才把他戰友推出來的吧。

沒給衆人反應的時間,雲牧野直接拿出手機說道,“這口罩是我媽通過特殊渠道從醫院拿出來的,市面上根本沒有口罩了,不信你們可以搜一搜,這口罩我們家買成一百塊一個,你們要是需要就排隊,我可以賣給你們五十個,多的就沒了,畢竟我們一家人還要留幾個。”

圍在門口的人聽到這個價格有些怔愣,始終覺得這價格貴了,前面沈知陽可是白送的。但是後面聽說只有五十個口罩又着急起來,争先恐後的去排隊,唯恐到自己就沒了。

“我要十個。”

雲牧野還沒說話呢,這人就被排他後面的人打了,“你家三個人要十個口罩,戴的完嗎你,你買完了我們買什麽,陽子,別賣給他了。”

雲牧野只得說了句,“不能多買,一人只能買一個,要是給家人帶的,也只能家裏幾個人買幾個口罩。”

那人這才不情不願的拿着三個口罩走了。

因為都是鄰裏,誰家幾口人那是清清楚楚,想多報幾口人都沒機會,不一會兒,五十個口罩賣完了,實在是沒多的了,剩下的沒幾個人,自認倒黴的走了,只能另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渠道有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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