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二天一大早, 沈知陽和沈知意開着車準備出門了,雲牧野也準備跟着去,就被沈知陽阻止了。
“你爸爸媽媽和弟弟沒幾天就要走了, 你在家陪陪他們, 家裏也要留個人。我和團團去就夠了。”
沈知陽面色平靜的說着, 雲牧野去了他們還怎麽把東西收進空間, 讓他在家也好。
雲牧野完全相信他們,便沒有懷疑, 點點頭就回去了。
沈知意雖然知道她哥哥這是為了保護她空間不暴露,但是她看着雲牧野回家的背影,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心虛。
趕緊說道, “哥, 最近天氣太熱了, 我先回去拿點東西。”
接着她回家把她的小電風扇拿了出來, 從冰箱裏拿了兩瓶冰在冰箱裏的水。
“哥,走吧。”
沈知陽開車, 沈知意在旁邊搗鼓她的小電風扇,這種小電扇是戴在脖子上的, 左右有兩個小風扇,可以轉角度,她把靠近沈知陽的那扇小風扇角度對着她哥,另外一個對着自己吹。
“哥, 你吹得到不?”
沈知陽完全沒感覺到有風,随意的敷衍着他妹妹,點點頭。
沈知意嘆了口氣, “我只在網上買了一個,沒想到這個還挺好用的, 應該多買幾個的。”
沈知陽抽空看了看她,揉了揉她的頭,“咱們又不卻錢,過會兒帶着你去街上逛一圈,想買什麽就買。”
他們準備開車去遠一點的地方買谷子,近了的話,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什麽變故,幹脆找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買,錢貨兩訖,誰也不欠誰。
他們兩人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跟着導航找到了一個雲縣範圍內的偏遠的小村子,順着鄉間土路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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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才開始有人煙,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沈知陽把車停下之後,沈知意跟着下車了。
這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天上的太陽正是開始發揮威力的時候,沈知意剛一下車,外面的熱氣把她熱的難受。
她反手把車門關上了,車裏的空調剛關,就這一會兒幾秒鐘的時間,車裏的冷氣就散了一大半了。
這個村子差不多留守的都是些中年人和老人,可能是因為剛解封,因為霧裏的病毒回來的年輕人也還沒走完,村裏還挺熱鬧。
沈知陽走過去,找到了一個正在村口大榕樹下吃旱煙的面相樸實的中年人。
“您好,請問一下村子裏有人賣谷子嗎?”
這時候差不多的人家剛把田裏的稻谷收完,因為霧氣的原因,可能沒幹好,但是收肯定是都收回家了的。
正坐着用廢紙包煙'草的男人看了看沈知陽兄妹倆,“你們要買谷子?”
沈知陽笑着回答,“是的,我們是做谷子生意的,因為今年幹旱嚴重,老家那邊減産了,收成不好,我們店裏進貨渠道受了影響,所以就到村裏來看看。”
抽煙的中年人也沒覺得這是在騙人,畢竟買個谷子,基本上都是錢貨兩清,沒必要還編個故事。“你們要買多少?我家有谷子,可以賣給你。”
他們家有陳年的谷子,也有今年新收的谷子,加起來也有個幾千斤了,賣了還能給自家孫子買件新衣服,對了,孫子的書包也壞了,下次上街給他買個什麽奧曼曼的書包。
“您家有多少?我們可能需要三四千斤谷子,不要往年的,就要今年的。”
沈知陽計劃車裏裝個兩千斤,給沈知意空間裏再放個兩千斤以防萬一,畢竟一千斤的谷子也足夠他們吃個兩年多了,加上妹妹空間裏也可以種地種稻谷,他其實倒不是很擔心沒糧食。
“四千斤?我家今年收的谷子沒那麽多,只能賣給你一千斤,我家往年的谷子還有兩千多斤。”
他有些想把家裏的陳谷子給賣掉,吃又吃不完,放久了還占着家裏的谷倉,賣了還能存些錢給孫子當學費。
沈知陽早前早就打聽好了價格,陳谷子也就□□毛一斤,新稻谷也就一塊五六那價格,質量好的也才兩塊左右,“叔,這樣吧,我給您兩塊錢一斤的價格,買您那一千斤的新谷子,您再給我介紹介紹村裏其他意向賣谷子的人家,您看可以嗎?”
這價格給的已經很高了,那叔當場就同意了,把自家兄弟也介紹了過來,連着喊了三四家才把四千斤谷子湊齊,因為價格給的高,他們用來裝谷子的尿素袋也都送給了沈知陽。
一個尿素袋大概可以裝兩百斤左右,裝袋稱重什麽都不用兩兄妹操心,旁邊賣谷子的幾兄弟已經熱火朝天的忙起來了,她只需要在稱重的時候注意一下重量是否足夠就行了。
稱好一袋就往車上裝一袋,一個多小時後,二十四袋的谷子已經全部裝到了車上,這輛皮卡車的車胎都下陷了一截,沈知意繞着車走了一圈,擔心這車因為運的東西太多過會兒開不走了。
沈知陽把手機拿出來掃給了其中一個有微信的大哥,八千塊到賬的時候,他們還讓村裏剛回來的大學生反複确認了一番,确定沒問題之後就去旁邊一家一戶的開始算賬了,哪家幾千斤谷子,應該分多少錢,這要是算不清楚,以後難免産生矛盾,有些人,一分一厘都是要計較的。
沈知意和沈知陽則錯開人群上車走了。
這輛皮卡是真耐磨,這幾萬塊也花的不虧,四個輪子陷進去一截也還是能滾着走。
沈知意一路上提心吊膽的,就怕這車爆胎了,他們車上還沒有備用輪胎,她空間裏也沒有,到時候只能靠雙腳走回家了,只怕她和她哥得被這太陽曬成人幹。
眼見着到了土路上,旁邊是樹林,周圍也沒人,沈知意趕緊讓哥哥停車,她下車就把一半的稻谷放到了空間裏,這車的輪胎瞬間彈回來了,沈知意也松了口氣。
兩人又逛到了一個村子裏,又給了比市面上多一兩毛錢的價買了一千斤的玉米粒,裝車上就回家了。
路過雲縣縣城的時候,沈知陽還是把他妹妹帶到了商場逛了一圈,買了好幾個造型獨特的小電風扇,還買了好幾瓶防曬霜和防曬噴霧才去結賬。
剛出超市門口,離開了超市空調範圍,沈知意便覺得難受,燥熱的空氣瞬間包裹住了她,她覺得呼吸都充斥着熱氣。
接着她看到一個正在太陽底下給超市卸貨的男人倒下了,額頭上的汗水連續不斷的湧出來,身體還在不停的微微抽搐,嘴巴也張的大大的,呼吸急促。
沈知意兩兄妹和旁邊的路人正準備幫忙救人,結果旁邊就是縣醫院,急救電話都不用打,醫院門口的護士和保安已經看到了,趕緊跑過來幫着把人擡進了醫院。
旁邊的人還在心有餘悸的切切私語的時候,沈知意被曬得蔫蔫的,沒什麽力氣的看了看四周,又眯着眼擡頭看看刺眼的烈日,“哥,這人是中暑了嗎?”
沈知陽正準備回答的時候,路邊的一輛黑色小轎車開始冒起了濃煙,黑色的煙霧開始很細小,旁邊不止沈知意發現了,其他人也發現了。
“這抽的什麽煙?這麽這麽濃的黑煙?這是要把自己的肺給硬生生熏黑?”
沈知意腦袋被曬得頭昏腦脹,竟然覺得這人說的有點道理,沒想到她哥馬上把她拉到了旁邊,越走越快,她回頭看了一眼,那車的黑煙越來越濃,最後竟然有了火苗的影子。
接着沈知陽停了下來,兩人一回頭,那車已經自燃了,車主心急火燎的跑下來,為了救自己的車,不顧自身安危的拿着一瓶滅火器就向前沖
那火當然沒被撲滅,火可能已經蔓延到了油箱,車子直接爆炸了,車主直接被炸飛了,身上到處是血,也進了旁邊的醫院。
沈知意面對這一連串的意外,目瞪口呆,“這是怎麽回事?那車自燃了?”
沈知陽提着一塑料袋的剛買的東西,拉着沈知意就上了車,車裏的空調一直開着,裏面倒是非常涼快。
沈知陽說道,“這天氣不對勁,從前天到現在,氣溫應該直接上升了十幾度,現在的氣溫不可能是……”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氣象局測出來的溫度,三十九度。
“不可能是三十九度,四十五六度甚至五十度都有可能。”
沈知意也查了查手機,上面确實是顯示的三十九,坐在涼快的車裏,她腦子也不懵了,三十九度哪裏可能有車自燃呢?
近幾年的夏天确實有些炎熱,在全球變暖的趨勢下,近幾年也是越來越熱,每年都有幾個熱死人的新聞,沒幾個人覺得不對勁。
不過人嘛,又不是不能動,熱的太過可以找個陰涼地方,喝口冰水,吹點空調,可以緩過來。
至于氣象臺發布的三十九度,沈知意也明白是怎麽回事,超過四十度就得必須發高溫補貼,這又是一大筆支出,上面的某些人覺得沒必要,這天氣預報就得是三十九度。
到縣裏之後,手機網絡也流暢了不少,裏面第一條紅色加粗新聞就是高溫天氣預警,提示各位市民預防中暑。
下面還有全國各地的評論,都在說自家周圍的氣溫多高,很多人中暑之類的,更有誇張的,直接曬出了自家今年八九月的電費,一個月甚至有六七千的電費支出。
連汽車自燃的評論沈知意也看到了幾條,看來不止是他們這裏,全國各地此時也正被高溫天氣困擾着。
雖然想盡快回家,但是這時候已經到中午了,兩人的肚子有些餓,回家也要兩個多小時,吃了午飯回家也不耽誤事。
兩人不是什麽講究人,找了一個樹下的位置,停好車之後,兩人進了路邊的小飯店,點了一份花椒雞、一份小炒肉、一份番茄炒蛋,再加了一碗湯。
菜上上來的時候,沈知意都驚訝了,四個菜把面前的桌子占了一大半,這份量是真足足的,她拿起桌子上的菜單看了看,這幾個菜加起來也沒過一百,還真劃算。
兩人吃的飽飽的也沒吃完,還剩下一大半,除了湯,兩人把剩下的飯菜打包了,回家熱一熱還能當晚飯。
接着順便去了一趟輪胎店給車子裝了幾個備用輪胎才回家。
回家之後,沈知意看着路邊上被曬得反光的兩輛車,對着正在搬糧食的兩人說道,“哥,我們把車開竹林裏去吧,這麽曬着,要是也燃起來了怎麽辦?”
雲牧野的車上面塗了防曬層,并不擔心車會出問題,不過沈知陽買的皮卡就是一輛普通的車,曬久了還真有可能會自燃,今天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能疏忽大意。
兩人還真把車開到了旁邊竹林裏,高大的竹子把大部分的陽光遮擋住了,陰影投射到車身上,車身的溫度降下來不少。
氣溫正在節節升高,才過了兩天,沈知意覺得外面的氣溫甚至已經達到了五十多度,正午時分,沒人敢不做任何防護在太陽底下直曬一個多小時。
可能是氣溫實在是太高,再寫三十九度就有些不合适了,原本雷打不動的三十九度的氣溫今天也有了變化,四十二這個數字讓沈知意也沒覺得有什麽參考價值,随便拿個溫度計,在外面的水泥路上一放,肯定直飙六十多。
新聞上中暑、被曬暈的新聞層出不窮,雖然知道這種天氣不能出門暴曬,但是因為前一段時間霧氣原因,全國人民基本上都被關在家裏了一段時間,不少人因此沒了工作身上背上債務,這時候都是拼了老命想要多掙點錢把自己身上的債務還完,沒有其他大災大難,只是熱了點,曬了點,大多數人都覺得忍忍就過去了,沒多當回事,于是悲劇就釀成了。
據省內新聞報道,僅僅是南城省,近三天因為熱射病去世的人已經達到了三位數,中暑進醫院的更是數都數不清,因為中暑的大部分人醫院根本不收了,盡量讓在家處理,醫院根本忙不過來,所以沒法統計。
袁興萍扶了扶眼鏡,眉頭擰着就沒放松過,她剛剛和同事通過電話,北城的情況也不逞多讓,中暑的人同樣非常多,因為熱射病死亡的人也不少,結合一下兩省的情況,袁興萍猜測,全國因為高溫去世的人肯定已經是往年的好幾倍。
因為疫病去世的人數國家還沒公布,高溫又來了,不同的是,高溫沒引起大家的重視,因為高溫就死去卻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怎麽就因為曬了一會兒太陽,人怎麽就沒了呢?
沈知意看着這些新聞,視頻裏家屬枯坐在公司門口的哭喊質問,她也只能引以為戒,做好家人和自己的防暑防曬。
這時候不僅人缺水,不能動只能一直曬着的地裏和種的蔬菜糧食也缺水。
村裏的大部分土地其實是不缺水的,但是也禁不住天天這樣曬,沈家前兩天種下的蔬菜和土豆都還在地裏沒長出來,有土層的遮擋,種子倒沒事,不過一直這樣缺水的情況下,種子很大概率是長不出來的,即使長出來了,最後結出來的作物質量肯定不好。
村裏其他人也正糾結着,因為他們家不僅有土裏沒長成出來的土豆和蔬菜,還有已經到了生長期的紅薯,這時候不下雨,秋天的紅薯肯定也長不大。
大家想來想去也沒什麽其他的辦法,只能用笨辦法,一擔一擔的挑水來澆地,還不能早上來澆水,因為早上澆完地,太陽一出來,水分就會被蒸發,不僅浪費他們擔的水,而且水蒸氣的熱量很可能會把地面上的作物熱死。
因為他們這裏距離河邊也不算近,來來去去挑水也不現實,不然一整天啥也不用幹,就挑水也夠他們家忙活的了。
大多數人選擇直接在家裏接水,再由家裏的青壯年挑到地裏,把白天曬幹的土地再潤一潤就行。
沈知意和沈知陽則把澆地的水換成了她空間裏小潭裏面的水,沈知陽覺得沒什麽問題,畢竟就她妹妹那種種地的方法都能活,用這水澆地肯定比他們家這些普通水效果要好得多。
村裏人差不多是一天澆一次,有些稍微懶一點的也是兩天澆一次水,沈知陽和沈知意換了空間水直接四五天才會去澆一次水。
張桂芬和自家男人說道,“這小年輕就是小年輕,天天怕曬怕累的,澆水都這麽敷衍了事,這四五天才來一次,也不怕地裏的土豆種早就曬幹巴了。”
沈松洪說道,“你管人家幹嘛,地裏的糧食長不出來他們才知道後果,別在他們面前念叨,沒準人家還覺得我們一家多管閑事呢。”
因為張桂芬天天在沈松洪面前抱怨沈家兩兄妹,沈松洪對他們也沒什麽好印象,就這樣當做普通鄰居不鹹不淡的處着。
不止是他們,其他人也有在背地裏念叨沈家的,就覺得他們偷懶,連挑水都不着急,各個四五天哪能行,澆的那點水早被曬幹了。
姜芳勸了沈知陽兩句,“陽子,要不要兩天澆一次水?這樣四五天澆才一次水,地裏的土豆種可能受不住曬。”
沈知陽說道,“嬸子,我們心裏有數的。”
姜芳也沒話說了,有數就有數吧,她也不說多話了。
地裏的蔬菜土豆還沒長出來的時候,原本還準備讓兒子多玩兩天的雲牧野爸媽已經準備明天提前離開了。
雲爸爸的公司也出事了,他們公司名下的工地有一名工人在昨天倒下了,送往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熱射病,沒救過來。人很年輕,才三十歲,他爸媽找了當地的電視臺聚在公司門口說要曝光他們公司,現在正在鬧。
出了這種事,沈知意也拿捏不準到底要不要讓叔叔阿姨回去,事情正像她原本想的那樣發展下去了,怪霧,病毒,高溫……她還沒忘記自己第一次預見的那場災難性的地震,誰也不知道那場地震什麽時候到來,他們回去之後會不會在未來不可預知的災害裏受傷。
但是她也不可能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在這裏勸他們放下他們在北城裏打拼下來的一切,畢竟現在社會秩序還是正常的,袁阿姨回去當醫生可是會拯救成百上千的病人,雲爸爸回去可以讓成千上萬的人有工作……
唉,真愁人!
不過沈知意第二天就知道自己昨天白焦慮了,因為她起床之後,看到了一個紅裏透紫的太陽!
這并不是她的錯覺,不僅是她看到了,沈家人全部都看到了。
沈知意只是瞥了一眼,不敢随意盯着那太陽細看,不過只瞥了一眼她也記住了現在太陽的模樣。
原本紅黃配色的太陽,現在變成了詭異的淺紫色,沈知意甚至懷疑是因為太陽太紅了,以至于呈現出來紫色這種肉眼見到的顏色。
不僅僅只有太陽變成了紫色,原本黃色的刺眼的陽光也變成了淡紫色,看着外面的院子,空氣都有一種看不清楚的恍惚感,熱浪從地面蒸騰起來,暑氣詭異又明顯。
她不用出門也知道外面現在有多熱,在農村的家裏,不吹電扇不吹空調都過不去,更不用提城裏了,商場、銀行裏吹免費空調的人,坐的到處都是。
原本準備今天回北城的雲父雲母被雲牧野攔下了。
“這天氣不對勁,你們別回去了,媽,你直接辭職,爸,你也把公司的事情先放下,他們鬧就鬧,到時候直接把公司股份轉讓給其他股東。”雲牧野坐在客廳裏安排着一項一項的事情。
“不行,這可是你爺爺和我一輩子的……”雲玉書聽到這話便有些受不了,這是他奮鬥了一輩子的公司,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拱手讓人了。
“爸,你現在還看不明白嗎?詭異的霧,現在還沒研究出解藥的病毒,你現在去看看外面的太陽,這已經不是我們以前那個熟悉的世界了,留在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準只是巧合呢”
“這話您自己信嗎。”
雲牧野語氣平淡,卻把兩人說的啞口無言。
“我們家裏掙的錢已經夠我們家人用幾輩子了,您現在就當提前退休享受生活不好嗎?”
雲玉書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面前的大兒子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把我和你媽叫到這裏來的?”
雲牧野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有些猜測,畢竟我以前那個環境,比普通人更容易獲得信息,誰也不想發生這些事,但是這是我們人力阻擋不了的,我們只能逼自己去适應環境。”
雲玉書低眉沉思了一會兒,面上還是猶豫,袁興萍卻了當的多,她知道自家兒子靠譜,便直接打電話給了院長,提出了要辭職。
院長當然是要盡力挽留,畢竟醫院培養出一個有經驗的醫生那是需要付出非常多的東西的,不僅僅是錢,還有時間、人脈……
袁興萍去意已決,院長的三言兩語當然留不住人,但是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袁興萍只能找借口,讓他也好交代。
“我兒子叛逆期到了,家裏的事情我需要花時間處理,以前是花太多時間到了工作上,現在我想多陪陪他,再教育一番。”
院長順口問道“你小兒子叛逆期?不是有你大兒子教育嗎?”
袁興萍淡定回應,“不是,是我大兒子,他叛逆期到了,辭了工作要種地。”
院長:……
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袁興萍把電話挂了,問了問旁邊偷笑的沈知意怎麽用手機發郵件。
沈知意趕緊把自己的電腦從卧室裏搬出來。
“阿姨,我有電腦,不用手機。”
雲牧野就像沒聽到自家母親的話一樣,看着自家老爸。
雲玉書嘆了一口氣,默認了雲牧野的說法。
雲玉書打了幾個電話,和幾個股東談妥了交接轉讓的事項,對方當然假惺惺的關心挽留了一番,雲玉書沒回答,又把事情大致和律師交代了一番,讓對方把合同拟出來,再寄到南城的雲縣這裏,他簽好字了會寄回去,雖然還有很多繁瑣的細節,但是剩下的事情他完全不會再管了。
公司裏的幾個老狐貍原本還在擔心今天突然出現的詭異太陽和昨天在公司鬧事的那兩夫妻會不會影響到公司的股價,沒想到今天就有了好事發生,即使是那鬧事的兩口子又扯着橫幅來了,也沒影響到他們的心情。
拿到了公司這麽多的股份,他們的身價在北城這地界又得番幾番了。
現在沈家最懵逼的就數雲牧安了,“爸、媽、你們和哥哥在說什麽啊?什麽毒霧、太陽的,怎麽突然就辭職了?那我們還回去嗎?外面的太陽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會不會曬傷啊,真熱。”
袁興萍摸摸自家傻兒子的頭,“怪我,生你哥哥的時候大概把營養都給他了。”
“媽!你罵我笨是不是,我聽出來了!”
沈知意看着雲牧安肆意的在袁興萍懷裏撒嬌,眼裏是自己都沒注意的羨慕。
她從小就沒享受過母愛和父愛,不過……
沈知意接過哥哥給自己遞過來的一碗面條,用筷子攪了攪,她也有奶奶和哥哥,他們一直在保護着愛着她。
外面的太陽出來之後,沒人敢赤裸裸的站在外面,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這詭異的光線下。
吃完早飯之後,一家人不能出門,只能被困在家裏。
沈奶奶憂心忡忡的往窗外看了看,她活了七十多年,就沒見過變色的太陽,這讓她想起來自己小時候。
饑荒、貧窮一直伴随着小時候的她,糧食欠收,餓殍遍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好像離自己那麽遠,又那麽近,好不容易過了些安生日子,現在怎麽又來些災禍,讓人惶惶不安,沈奶奶嘆了口氣,坐回搖椅裏,把鞋底拿出來繼續納。
想這麽多有什麽用,她已經老了,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給團團納幾雙鞋底。
陽子當兵這些年可費鞋底了,市面上賣的鞋底不結實,穿久了還臭,她就一直自己做鞋底寄給兩兄妹。
沈知陽愛穿,沈知意也愛穿。
她也不偏頗,給沈知陽納一雙鞋底之後,又會給沈知意納一雙。不過團團沒沈知陽廢鞋底,現在沈知意的鞋底大概已經疊了好厚一疊了。
袁興萍看着有趣,準備跟着沈奶奶學一學,學成之後她也給家裏兩個孩子做一雙。
沈知陽和雲牧野則先去試了試家裏的太陽能還能不能用,一擡頭,就能看到上面顯示的溫度接近七十度了,顯然這太陽對太陽能熱水器沒什麽影響。
接着兩人又接着檢查家裏的其他設備,忙着沒個停歇的。
沈知意和雲牧安把大家吃完的早飯收拾了,洗完碗之後,又到了兩人的老地方蹲着玩手機。
不用沈知意特意搜索,熱搜第一個就是這詭異的太陽,關于這太陽,前十個熱搜就占了八個。
因為謹慎,他們一家人都沒出去,也沒曬過這太陽,看了網上的評論才知道,這太陽真的不是一般的太陽。
上面有一張圖片,是一個人的手臂,上面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紅發腫,據當事人所說,當時他家窗簾沒拉上,看到這紫色太陽之後,就覺得不對勁,想把窗簾拉上,手臂無意間被曬到了。
僅僅過了幾分鐘,他的那一塊手臂就開始發燙,火辣辣的疼,還是用家裏的冰塊敷了幾分鐘之後,擦了家裏的燙傷膏才好了點,現在只是有些紅腫,手臂上那塊地方也有些發熱,倒是不怎麽疼了。
下面也有很多被曬了之後沒有及時處理的,現在那塊肉已經開始變紅,嚴重的甚至有些沒有知覺了還有人聲稱自己被曬到的皮膚已經開始爛了。
無論這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嘩衆取寵博流量的方式,沈知意也明白了,這紫色的太陽,不能曬。
前一段時間剛因為毒氣的事情,大家被迫關在家裏,還沒在外面浪幾圈,現在又出了紫太陽事件,他們又被迫被關在了家裏,這次還不是政府強制的,是太陽強制的。
她刷到了好多吐槽紫太陽的博主的視頻之後,官方才姍姍來遲的發了一條警戒視頻,建議全國人民不要被紫太陽曬到,否則身體會受到難以預料的傷害,接着又發了一段醫院的視頻。
視頻裏面的醫務人員行色匆匆的走在醫院走廊裏,醫院裏人滿為患,裏裏外外都是人,擠都擠不下了。
沈知意看着這場面,甚至覺得下一秒,就會像動畫裏畫的那樣,從醫院裏被擠飛出幾個人。
其實也不難理解,前一段時間因為毒霧的事情,醫院已經堆積了一波病患,毒霧消失後,原本的病人還沒治好,緊接着又來了一波因為打架受傷進醫院的人,接着高溫中暑的病人還沒治好的時候,一天的時間,因為紫太陽,曬傷的病人又一股腦的湧向醫院裏。
醫院早就承擔不了這麽大的壓力了,醫生護士就那幾個,因為太忙,還不停的有人病倒、累倒、加上壓力大辭職的,雖然這麽多人在醫院裏,不過這些醫生一天根本就治不了幾個,即使醫院已經把在校學生也拉了過來,人手也還是不夠用,剩下的病人,只能在醫院裏慢慢等,所以像什麽輕傷的,中暑不嚴重的,直接被趕回家自己處理了。
把手機快滑沒電了也還是那幾條新聞,根本沒有其他的新消息,沈知意只能嘆一口氣,準備下樓了。
樓下的雲玉書把自家正忙裏忙外的大兒子拉了過來,有些不自在的對着雲牧野說道,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我們就這樣在你戰友家白吃白住的,不好意思吧,要不要重新找塊地我們另外自己再建一間房子?”
雲牧野看了看自家爸爸,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自家爸爸露出這種有些窘迫的表情,無聲嘆了口氣,“這房子是我和知陽一起建的,當初我已經給他打了一百萬,建房子的工程隊是我找的,房子的設計圖也是我找人畫的,另外我還給他運了兩三次物資,一批生活用品,一批藥物,都超過了三十萬,爸爸,不用不自在,這裏也是我們的家。”
雲玉書安安靜靜的聽着兒子給他說的這些話,接着無聲的松了口氣,拉着兒子的手也放松了不少,眼眸有些水光,看着比自己還高了幾公分的雲牧野,拍拍他的肩膀,“你長大了,考慮事情确實周全。”
雲牧野悄聲回應道,“你們都是我愛的人,我的家人,保護你們是我應該做的。”
沈知意從樓上下來了,晃了晃手機,“我的手機沒信號了,你們的手機還有信號嗎?”
聽見這話的樓下幾人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看,信號格子裏都是叉叉的狀态。
“我的也沒有。”
“我的也沒有。”
不用看了,家裏的人大概都沒有信號了。
雲牧野看了看手機,嘆了口氣,“大概是通訊公司的基站被這詭異的太陽曬壞了,這裏也算是窮鄉僻壤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修。”
沈知陽想了想,“傍晚的時候,我們開車出去一趟。”
雲牧野說道,“買什麽?”
雲玉書在旁邊接了一句,“油、發電機。”
沈知陽其實只想到了發電機,畢竟基站能被曬壞,誰也不知道電線杆上挂着的幾根電線會不會被曬出事,備兩臺發電機在家也更安心。
否則家裏的冰箱、空調不能用之後,他不覺得失去了這幾樣東西他們還能過的下去,特別是在這種白天氣溫高達四五十度的天氣裏。
在中午太陽最亮的時候,他們的前院竟然還有人在敲門。
“咚咚咚”
“陽子在家嗎?開開門,我是你三石叔!”聲音裏有着顯而易見的急促。
沈知陽高聲叫了一句,“三石叔,等一等啊。我馬上就來開門。”
沈知陽外面披了個長衣袖的春秋季穿的外套,手收到衣袖裏,戴了個有着寬大帽檐的沈知意的女士帽子,确認身上沒有一絲皮膚露在外面才出家門打開了前院門。
兩人進屋之後,沈知陽把外套脫下來,吳三石也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吳家離沈家其實沒多遠,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不過就這麽一點點的路程,吳三石的身上已經全部濕透了。
沈知意拿了杯水放在了吳三石面前,“三石叔,喝點水。”
吳三石穿喘了幾口氣,臉上帶着焦躁的神情,“不用了,團團,你們家有沒有燙傷膏藥?我家思思今天早上不小心被太陽曬到了,現在在家痛的直哭。”
袁興萍聞言立即找到了家裏的藥箱,這還是她前幾天在家無聊的時候,看到倉庫裏有些藥品,全部散亂的擺在桌子上,她便找了個紙箱,把裏面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收拾到了紙箱裏,算是個家庭醫藥箱了。
她直接從裏面拿出來了一只治燙傷的軟膏,還給他配了一板消炎藥,把藥交代清楚怎麽使用之後,吳三石穿上衣服又心急火燎的趕回去了。
沈知意看着把藥箱收拾好又慢慢放回去的袁興萍,心裏安全感滿滿,家裏多了個醫生,再也不怕什麽疑難雜症了。
到了晚上七點多,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線也沒入了山峰下,紫色的霞光還在山頭綻放最後一縷光彩,村子裏的人在家裏憋了一天終于能出來放風了。
上次因為毒霧被封閉管理的時候,村子裏的人都沒怎麽受影響,沒人看着管着他們,可以到處亂跑,但是沒想到這時候又來了個紫太陽,他們這次沒有特權了,只能和所有人一樣被關在家裏等待太陽下山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