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翻身
第38章 翻身
隔着層層疊疊, 朦胧隐約的羅帷，本便有些闌珊的燈盞，燈影愈發柔和起來。
躺在床榻上, 烏發如瀑般散落于枕面上的林鸾麗容微緋, 醉眼迷蒙, 正擡手，有些綿軟無力地推拒着身前的蕭凝。
見蕭凝垂眸，修長的指節不過微挑了一下自己的衣帶，自己的衣裙便輕而易舉地被解得松松垮垮，林鸾又是氣惱他的舉動，又是難過自己手上掙紮的力道太過于渺小無助。
兼以酒意醺醺，意識不清，林鸾愈想, 便愈覺得委屈, 一時之間, 竟忍不住淚珠滾滾，泣涕如雨。
擡手，于蕭凝的身前拍了一下, 林鸾眼尾泛紅，聲音微有些哽咽地指責道：“我都喝醉了, 你還欺負我，你這個混賬……”
瞧見林鸾眼淚簌簌直落，麗容微緋, 愠怒中又透着些可憐的神情，蕭凝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他停住手中的動作, 将她攬于懷中, 下颔放在她的發頂上, 輕聲細語地安慰懷中馥郁溫軟的女郎：“是朕不好，阿鸾莫要哭了。”
擡手，為林鸾拭去面上的淚痕，雖然欲/念仍舊翻騰着，難以平複下去，但終究，蕭凝還是按捺下了自己，安撫般輕輕拍着懷中女郎纖瘦的脊背，放柔了聲音低聲道：“好了，睡罷。”
說着，蕭凝複又輕輕地拍了幾下林鸾的脊背，似在撫慰，又似想要幫她快些入眠，抛卻緣于酒意，而翻湧出來的悲傷與委屈。
可誰料，聽到蕭凝這般言語，林鸾卻忽地擡首，微有些淚眼婆娑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蕭凝，語氣似有些賭氣地說道：“我才不要聽你的話。”
蕭凝聽聞此言，冷清俊逸的眉眼間不禁浮現出幾分淺淡的詫異之色來。
但下一瞬，在瞧見懷中的林鸾手上開始的動作時，蕭凝眉眼之間的那抹淺淡的詫異，不禁全然化作了愕然。
若是此時此刻，林鸾不曾醉酒，便能瞧見這位年少登基，性情向來淡漠清冷，仿佛永遠運籌帷幄，從容自持的帝王，面上破天荒頭一回流露出這般愕然，不受控制的神情來。
衣襟被林鸾毫無章法地扯得淩亂松垮，但懷中的女郎，卻仍舊垂着眼睫，我行我素，微有些生澀笨拙地繼續解他的衣衫。
終是自錯愕之中回過神來，蕭凝望着懷中緣于不得其門而動作緩慢，瞧着生澀笨拙，但實際上卻是處處點火的林鸾，不禁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阿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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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鸾半晌不曾解開身前男人的衣衫，正有些洩氣與不虞，此時此刻，聽到蕭凝落于自己耳畔，微有些低啞的聲音，她心中愈發氣悶起來。
以為蕭凝又是想要勸自己快些休息，林鸾暫且停住了手中毫無章法，不得其門的動作，擡眸，微緋的麗容上神情有些委屈，有些愠怒。
擡手，自蕭凝的身前拍了一下，醉意醺醺的林鸾語氣有些委屈與不平地說道：“平日裏只許你欺負我，今日我也要欺負你。”
望着她緋色的麗容，又聽到她緣于醉酒，而有些孩子氣的話，蕭凝不禁有些失笑。
垂首，自她帶着淺淡的馥郁與酒香的柔軟唇瓣上親了一下，蕭凝微挑了下眉，笑着問道：“阿鸾要如何欺負朕？”
這般詢問着林鸾，蕭凝擡手，握住她那只緣于不曉得該如何解開他的衣衫的白皙纖手，帶她牽住他的衣帶。
意識有些懵懂迷蒙的林鸾，下意識地牽着蕭凝的衣帶，解開了他身上的衣衫。
聽到蕭凝語氣含笑的詢問，又有些醉眼朦胧地瞧着面前被自己解得衣襟淩亂松垮的蕭凝，似是察覺到了危險，林鸾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擡眸，水霧蒙蒙的潋滟烏眸中似閃過糾結與遲疑之色來，林鸾頓了片刻，到底是酒壯慫人膽，她望着面前的蕭凝，忽然開口道：“我要……我要翻身……騎你的大馬……”
“不許拒絕我……”
聽到林鸾這番斷斷續續，有些懵懂，但卻明晃晃地表露着勾人的邀請的言語，鮮少能見到她這般主動的蕭凝，眸色不禁愈發幽深了下去。
垂首，落吻于林鸾柔軟的唇瓣上，直至半晌之後，懷中馥郁溫軟的女郎有些可憐地嗚咽起來，他方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望着面前近在咫尺，氣息不穩的林鸾，蕭凝笑着以前額貼了貼她瑩潤如玉的額頭，聲音低沉微啞。
他親了親她染着彤霞之色的面頰，笑着輕聲道：“來罷，朕不拒絕你，心甘情願做你的大馬。”
不曉得過了多久，桌案上的燈影漸暗，時辰瞧着已然不早了。
但掩映着床榻的羅帷，卻仍舊輕輕晃動着，遮擋着其間的香暖，卻掩不住偶爾流瀉出來的，難以按捺的輕泣嬌//吟聲。
林鸾醉意醒了大半，聲音聽着又羞又惱：“我……我不要了……”
回應她的，是溫柔低沉，卻又有些低啞的清隽男聲，雖在安慰，但卻仍舊不曾放過她：“阿鸾乖，莫要亂動。”
林鸾伏在蕭凝身上，又是羞憤，又是想要躲避開他，只是正欲說些抗拒的話，卻不料甫一啓唇，便被面前的蕭凝趁虛而入，撬開了唇齒。
“我不要了……嗚……”
綿軟無力地掙紮着的纖細手臂，被蕭凝扣住，力道輕柔而不容抗拒地與她十指交握，再不能掙開。
平生頭一回，林鸾知曉了何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翌日清晨，林鸾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眸時，只覺自己的身體酸痛不已，好似被車轱辘重重地碾過似的。
隔着落下的羅帷，望了望房間中已然大亮的天光，林鸾欲自床榻之上坐起身來，只是稍一動作，便難以控制地輕聲嘶了一下。
緣于吃痛，她本便有些不太好看的面色，此時此刻，更是蒼白了幾分。
只得仍舊躺在床榻上，緩一緩酸痛的身體，林鸾麗容上盡是愠怒之色。
她擡眸，惱火地去瞧教她如此狼狽與疲乏的罪魁禍首，卻正巧望見蕭凝睜開眼眸，顯而易見是方才被她的舉動所吵醒的。
睜開眼眸，一眼便瞧見了林鸾面上的愠怒之色，蕭凝垂首，自她的唇瓣上輕吻了一下，唇畔彎起一抹懶散的，淺淺的笑意來。
林鸾下意識地往後蜷了蜷，面上的抵觸與抗拒絲毫不加掩飾：“別碰我。”
只是，不過是這般輕微的動作，酸痛的身體卻立刻叫嚣了起來。林鸾吃痛地複又嘶了一聲，望着面前蕭凝的目光，愈發羞憤起來。
意識到了什麽，蕭凝唇畔的那抹笑意，愈深了幾分。
他将懷中的林鸾攬得愈緊，擡手，修長的指節輕輕地按着她盈盈的腰間，力道不輕不重，溫柔而克制。
雖然被這般按壓着，酸痛的身體好受了些許，但林鸾卻仍舊想要躲開身前的蕭凝，警惕而抗拒的模樣。
有些愠怒地複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言語，林鸾推了推蕭凝的手臂，語氣別扭道：“我教你別碰我。”
蕭凝垂眸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溫軟女郎，只見她雖未着粉黛，素面朝天，眉目之間亦微微皺着，似有幾分不虞，但卻仍舊是那副教他心動，難以忘卻的雪膚烏發，清豔妩媚的明麗模樣。
垂首，一面繼續為她揉按着纖細腰肢，一面，蕭凝笑意慵懶地問道：“還生氣呢？”
有些別扭地依偎在蕭凝的懷中，聞言，林鸾忍不住望了他一眼，氣悶道：“趁人之危的小人，還好意思……”
只是一語未畢，面容半仰的林鸾，便被蕭凝擡手挑住了下颔，吻下了不曾說罷的話。
林鸾又是氣惱再度被趁虛而入，又是羞惱自己忘記了防備他，不由得伸手，欲掙開身前的蕭凝。
“嗚……”
……
一連三日，林鸾皆不曾理會蕭凝。
只是這般“報複”他，林鸾卻亦不曾太過輕松暢快，這幾日，她一直有些無精打采的，酸痛的身體，更是連歇了許久，方才好了些許。
呷了一口溫茶，林鸾正待将放于桌案上的書冊翻過一頁，坐于身側的盧霜，忽然開口說道：“這幾日愈發暖和起來，老鼠都變得猖獗了。”
聞言，原本神情閑适慵懶的林鸾，身體忽地僵了一下。
她側首，望了望身側的盧霜，眉心微皺了一下，問道：“老鼠？”
聽林鸾稍感興趣地詢問，盧霜颔了下首，一面繡着手中荷包上的芙蕖，一面同她說道：“是啊，昨日夜裏我家鬧老鼠，我跟相公抓了許久，一直到将近醜時，方才抓到那只老鼠呢……”
說罷，察覺到身側林鸾的異樣，盧霜停了下手中繡花的動作，有些疑惑地問道：“林娘子，你怕老鼠？”
聽到盧霜這般詢問，林鸾頓了頓，方才神色微有些凝重，輕輕地颔了下首。
“嗯。”
見林鸾身形有些僵硬，借着複又呷着茶水的動作，來掩蓋憂心與懼意的模樣，盧霜安慰道：“只要平日裏将門窗關好，應是進不來老鼠的，莫要憂心。”
林鸾不欲教盧霜為自己擔憂，于是複又颔了下首，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無事。
瞧出林鸾努力掩飾，亦掩不住的緊張與憂心，盧霜啓唇，正欲再說些什麽，房門卻忽地被人自外面推開。
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盧霜望見來人，原來是侍候在門外的女使冬琴。
冬琴見盧霜望向自己，面上的神情似有幾分詫異與探究，笑意淺淡地對她福身禮了禮，然後轉向坐于她身側的林鸾，恭敬地屈膝禀報道：“娘子，郎君回來了。”
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見暮色已然四合，盧霜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與林娘子聊得太興起，不知不覺，時辰皆過了這般久。
站起身來，盧霜笑着同林鸾道：“啊，你家相公都回來了。”
說着，盧霜伸手，一面收拾自己帶來的繡活與繡繃，一面繼續笑道：“不知不覺，竟在你家待了整整一下午了，那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林鸾望着站起身來，收拾好針線笸籮，擡步欲走的盧霜，下意識擡手，有些着急地挽留道：“盧姐姐，等用過晚膳，你再回去罷……”
見林鸾面上流露出來的幾分挽留與不舍之意，盧霜唇畔的笑意愈深了幾分。
但并未加以思索，盧霜便笑着搖首道：“明日我再來尋你便是了，今日太晚了，我便不留下來打攪你們夫妻二人了。”
“……”
林鸾聽到盧霜這般言語，知曉是挽留不住她了。
有些無可奈何，林鸾只得亦笑了笑，然後有些磨蹭地将她送至門前。
倘若不是外面春寒料峭，晚風習習，帶着幾分寒意，林鸾真的不欲回去。
緩緩地自回廊走着，回去之時，正巧遇到走進房中的蕭凝。
見房門前，蕭凝一如往日，由何忠侍候着脫下沾染了寒意的外裳，不急不緩，矜貴清冷的從容模樣，又想到自己未遂的，欲用盧霜在此而躲避蕭凝的計劃已然付諸東流，一時之間，林鸾愈想，便愈發覺得心中愠怒不平。
他怎麽好意思這般若無其事的……
見林鸾立于回廊之中，遲遲不曾往房間中來，蕭凝解下外裳，揮退了幾個內侍，然後闊步走到她的面前，展臂将她攬入懷中，打橫抱起。
林鸾擡手，在蕭凝的身前拍了幾下，面露幾分愠容與抵觸：“別碰我。”
蕭凝置若罔聞地抱着林鸾，帶她來到內間之中，将她抱到窗畔的軟榻上。
有些別扭地側了側面頰，躲開蕭凝緣于近在咫尺，而落于自己面上的清淺氣息，林鸾聲音微有些低地問道：“聖上在外面待了多久？一身寒氣，整個人皆冷冰冰的……”
聽林鸾這般詢問，蕭凝微微笑着伸手，挑了挑她的下颔，望着她的眼眸問道：“阿鸾這是在憂心朕？”
聞言，觸電一般，林鸾立刻側過首去，愈發別扭道：“你莫要碰我，我才懶得理會你呢。”
身體有些疲乏，往日的前車之鑒又教林鸾知曉，便是掙紮亦掙不開蕭凝，更別提此時此刻，她這副綿軟無力的模樣。
于是，她索性安靜地倚靠于蕭凝的身前——只要他莫要亂動，她亦可以妥協一二。
更何況，蕭凝有着淺淡龍涎香氣息的溫熱懷抱，并不教人覺得太難以接受。
被他抱于膝上，便這般靜靜地坐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林鸾擡眸，望了望面前的蕭凝，目光中帶着幾分探究與疑問。
“難不成，聖上方才一直在外面，聽我跟盧姐姐的牆角？”
聽到林鸾這般詢問，蕭凝頓了頓，方才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神色平靜從容地搖首道：“自是沒有。”
林鸾見他這副模樣，目光中的懷疑與探究之色不禁愈深，她想了下，繼續追問道：“真的沒有？那你……”
只是一語未畢，唇角便被蕭凝落吻下去。
這下，林鸾被厮磨糾纏得一句話皆說不了了：“嗚……”
不曉得過了多久，有些暈頭轉向，氣息不定的林鸾，方才被蕭凝放開。
撫了撫她泛着淺淺的緋色的白皙耳垂，蕭凝語氣慵懶含笑地問道：“朕都幾日不曾碰你了？阿鸾可消氣了？”
林鸾這會心中正愠怒，連帶着回複蕭凝的聲音，皆微有些冷，顯而易見不欲搭理他的模樣。
只聽她言簡意赅地冷道：“沒消。”
蕭凝懶散地将下颔放在林鸾的發頂上，牢牢地攬着她，聞言，他雖不曾言語，但卻垂首，笑着在她有着淺淡馥郁的香氣的發頂，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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