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醋意

第51章 醋意

身體酸痛綿軟得好似被車轱辘碾過一般, 不僅是滲入骨頭縫中的疼痛,還有五髒六腑,仿佛被揪起來的沉悶的痛意。

林鸾努力半晌, 方才擺脫了眼前的黑暗, 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輕輕地側了下身, 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教她下意識地痛“嘶”了一聲,原本便泛着蒼白的麗容,一瞬間更是變得慘白。

察覺到散落的羅帷之中,所傳來的細微的聲響,守在羅帷之外,憂心如焚了将近兩日的冬琴忙擡手撩開羅帷,去瞧床榻上的林鸾。

見昏睡已久的林鸾果然醒了, 冬琴一面深深地松了口氣, 一面以手加額, 笑着詢問道:“娘子,您醒了?”

望着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泛白, 神色怔愣地望着羅帷帳頂,一語不發的林鸾, 冬琴一疊聲地問道:“您已經昏睡了将近兩日了,身體可還有不舒服?要起來用些晚膳嗎?”

冬琴關切而憂慮的一番詢問,教林鸾有些怔愣出神的思緒, 勉強回過神來。

擡眸,望了望面前的冬琴, 林鸾啓唇, 聲音幹澀沙啞。

只聽她倦怠地問道:“這是何處?”

聽到林鸾這般詢問, 冬琴只覺心頭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湧上心中。

硬着頭皮,冬琴知曉這樁事隐瞞不了太久,只得據實以告:“這是聖上的寝宮。”

林鸾支撐着酸痛綿軟的手臂,勉強坐起身來,她倚靠在床頭軟枕上,聞言,不禁複又怔愣了一下。

望着面前的冬琴,林鸾微微皺了下眉心,問道:“我怎麽會在此處?”

話音甫落,不待冬琴回答,便聽外面傳來宮人們的行禮聲:“聖上。”

林鸾的目光,自面前的冬琴的身上,落到了走進房中,一身玄衣,氣勢凜然冷冽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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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漸漸走近自己的蕭凝,不曉得想到了什麽,林鸾忽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床角處,有些瑟縮地蜷了蜷。

行至床榻邊上,坐于林鸾的面前,蕭凝展臂,輕而易舉地将蜷縮到床角,只着單薄中衣的女郎勾入懷中,攬抱于身前。

對她輕顫的僵硬身體,瑟縮而畏懼的反應好似恍若未覺,蕭凝唇角微揚地笑了笑,垂首,自懷中林鸾的唇上啄吻了一下,方才抱着她,神色慵懶地問道:“醒了?”

林鸾低垂着眼眸,濃密卷長的眼睫緣于畏懼而顫得厲害,顯然方才醒來,沉浸于昏睡過去之前的陰影之中,仍舊怕極了他。

“……”

凝睇望着面色蒼白,沉默不語的林鸾,蕭凝忽地開口,聲音冷淡地吩咐道:“你們退下罷。”

眼瞧着宮人們皆退下,房中唯餘兩人,林鸾面色愈加蒼白起來,不禁擡眸,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蕭凝,眉眼之間隐隐透着幾分畏懼,憂慮,與焦灼。

望着面前的蕭凝,林鸾唇瓣微動片刻,方才眼圈泛紅地央求道:“放我回去,好不好?”

仿佛對她帶着些輕泣的低聲央求置若罔聞,蕭凝擡手,拿過放于床榻邊上矮櫃上的溫熱清粥,以白瓷勺舀了一口碗中的清粥,放于林鸾的唇瓣,語氣平靜如常道:“阿鸾昏睡了這般久,用些粥罷。”

望着蕭凝這神色淡漠,若無其事的平靜模樣,林鸾不曉得他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亦無意再與他周旋,忽地側過首去。

她身體輕顫着,一面躲避着蕭凝手中的白瓷勺,一面抗拒着他鋪天蓋地的束縛,淚盈于睫道:“莫要碰我。”

見林鸾這抵觸的模樣,蕭凝眸色愈深,不禁擡手,挑住了她的下颔,教她不得不側過首來,與他四目相對。

眼前近在咫尺的女郎眼尾泛紅,面色蒼白憔悴,瞧着仍舊有些怯弱袅娜的病弱之感。

想到她昏睡了兩日,仍在病中的身體,蕭凝原本冷沉下去的心,忽地緣于她這嬌弱易碎的模樣,而柔軟了幾分。

只是,心中方才柔軟了一瞬,便聽面前的女郎,眼淚漣漣地繼續問道:“聖上,你定要逼死我,方才滿意嗎?”

她果然,還是如從前一般倔強不馴,寥寥數語,便能激怒到他。

蕭凝捏着林鸾的下颔的指節驟然收緊,他垂眸,望着面前的女郎,原本抿成直線的唇畔,忽地浮現出一抹帶着冷意的弧度來。

凝睇望着懷中女郎的潋滟烏眸,蕭凝擡手,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語調平靜,而隐隐按捺着怒意道:“林鸾,朕勸你且安分些。”

說着,蕭凝垂首,吻了吻林鸾輕顫的柔軟唇瓣,神色冷淡平靜地繼續道:“倘若你不想教伯寧侯府的人給你陪葬的話,好好用膳,養好身體,知曉了嗎?”

“……”

林鸾默默飲泣着,不再言語,只是,見她這副沉默不語的模樣,不知為何,蕭凝的心中,卻又泛起些煩躁的,心亂的不虞來。

捏着林鸾的下颔,蕭凝望着她眉心微皺,眼淚簌簌直落的怆然模樣,語氣帶些微冷的命令道:“說話。”

望着面前的蕭凝,林鸾猶疑片刻,還是忍不住,輕顫着聲音問道:“聖上,安平王殿下他究竟如何了?請您告訴我罷……”

一語未畢,下颔便被面前的男人倏地捏緊,緣于疼痛,林鸾眉心皺得愈發厲害起來。

蕭凝竭力收斂着心中的怒意,對林鸾有些切齒地冷聲道:“林鸾,別激怒朕。”

他擡手,修長的指節用力地摩挲着她蒼白麗容上的淚痕,哪怕她因此吃痛,面容上泛起淺淺的緋色印跡,他亦不曾收手。

望着面前的林鸾,蕭凝聲音愈冷道:“他現在如何,自有太醫與侍從照料,同你,沒有絲毫關系。”

“……”

林鸾沉默着,眼淚撲簌簌直落,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教蕭凝無措而心煩意亂。

但更多的,卻是醋意翻騰。

只要一想到她的眼淚,大半是為誰而落,蕭凝心中的怒意,與眼中的冰冷,便愈發冷戾起來。

他聲音愈冷地對她道:“莫要哭了。”

望着面前的蕭凝,與他望着自己,顯而易見愈發冰冷而隐含怒意的目光,林鸾的唇畔,卻忽地浮現出一抹冷然,譏諷的笑意來。

林鸾哽咽着,聲音雖聽着軟弱無力,但說出的話語,卻好似冰棱子一般,句句戳人。

只聽林鸾冷笑着哽咽道:“安平王殿下怎會與我沒有關系呢?且不說我們之間至今并未退婚,便是将來安平王殿下不得已向我退了婚,我亦會長長久久,永永遠遠記得我們曾經的情深意重。”

聽罷林鸾的這一番話,蕭凝眼眸中翻湧的冷戾之色,終是再難以按捺下去。

他手上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颔,仿佛要将她的骨頭捏碎一般,冷嗤了一聲,重複着她方才的言語:“好一個情深意重。”

說着,蕭凝忽地将懷中的林鸾打橫抱起,然後站起身來,帶她闊步往寝宮之外去。

只着單薄而有些松垮淩亂的中衣的林鸾,面色驟然變得慌亂而蒼白,她擡眸,望着蕭凝繃緊的,棱角分明的下颔線,有些惶恐地顫聲道:“你……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嗚……”

無力抵抗的唇齒被蠻橫地撬開,然後長驅直入,林鸾眼中淚影盈盈,羞憤欲絕地去咬蕭凝,不過片刻,口腔中便彌漫起腥甜的血腥味。

不曉得過了多久,幾近窒/息的林鸾,方才喘/息着逃過一劫。

望着面前的蕭凝,林鸾眼中含淚地問道:“你……你要帶我去何處?”

随意舐去唇上的殷紅血跡,蕭凝垂眸,望了一眼懷中瑟縮不已的林鸾,神色平靜而漠然。

他冷聲道:“阿鸾不是要為阿決守身如玉,不教朕碰你嗎?今日,阿鸾便會知曉,你想要為阿決做的,什麽皆做不到。”

垂首,同樣吻去林鸾柔軟的唇瓣上的那抹血跡,蕭凝再擡眸時,眸中的冷戾之色,似是再難以掩蓋。

面色愈冷,蕭凝冷嗤着說道:“今日朕會教阿鸾知曉,什麽情深意重,禮義廉恥,你不過是個任朕擺布的玩意罷了。”

目光冰冷地望着林鸾,蕭凝唇角好似閻/羅般冷戾的笑意愈深。

“朕想在何處寵幸你,便可以在何處寵幸你,你的倔強自尊,對阿決的情意,一文不值,亦沒有任何用處。”

……

夜色如墨,但宮殿之中,卻是燈火透明。

蕭凝坐于床榻邊上,望着正為複又高燒起來的林鸾診脈的太醫,神情冰冷漠然地問道:“她怎麽樣了?”

太醫聞言,忙收回了正為林鸾診脈的動作,向蕭凝籠着袍袖,有些遲疑地拱手行禮道:“聖上,娘子的身體本便嬌弱,如今又尚在病中,還……還請您這些時日,寵幸娘子時,稍微憐惜則個,不然……不然……”

見太醫唯恐觸怒了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蕭凝不虞地皺了下眉,問道:“不然什麽?”

太醫想到床榻上的小娘子如今的病情,緣于醫者的那點仁心,終是鼓起了勇氣,迎着聖上冰冷的目光,繼續說道:“娘子身體嬌弱,若是聖上繼續這般,恐怕……恐怕娘子将來,子嗣會艱難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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