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如願
第56章 如願
望着面前的林莺, 林鸾開口，神色冷淡平靜道：“林莺，你用不着向我道歉, 因為道歉是這天下最無用的東西。”
微頓了一下, 林鸾聲音淡淡地繼續道：“木已成舟, 後果已然釀成。我不會原諒你，亦不會再理睬你，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莫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拿你怎樣。”
說着，林鸾平靜地望着面前的林莺的目光，不禁變得有些冷然起來。
只聽她語調微冷地問道：“若你仍居心叵測, 死性不改的話, 我亦不會再放過你, 懂了嗎？”
有些不敢去直視林鸾帶着冷意與敲打意味的眼眸，林莺下意識地轉移視線，心頭微顫, 仿佛被林鸾這好似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給看透了心中所想。
低垂下眉眼, 掩下眼睛中的情緒，林莺開口，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 已然帶了些輕顫。
迎着林鸾微冷的，如有實質的目光, 林莺有些磕絆地應道：“我……我曉得了……”
見林莺聲若蚊吶, 有些惶恐的模樣, 林鸾收回落于她身上的目光，對一側的冬琴淡聲吩咐道：“走罷。”
林鸾不再理會林莺，擡步離開。
而林莺，卻始終立于原處，直到林鸾并幾個女使的背影消失于回廊拐角處，她方才不再掩飾面上冰冷的神色。
冷嗤了一聲，林莺氣惱得有些面紅耳赤——回來之前，她便曾想過林鸾見到自己，不會有什麽好顏色，但她并不曾想到，林鸾會這般不留情面。
如此，林莺原本想要先與林鸾佯作和解，然後再慢慢接近她的計劃，恐怕亦是行不通了。
思及此處，林莺的面色愈發冰冷難看起來。
侍立于林莺身側的女使，見林莺惱怒得面紅耳赤，身體皆有些輕顫的模樣，不禁擔憂且畏懼地開口，低聲問道：“姑娘，您無事罷……”
女使一席話尚未說罷，林莺便轉身，擡手，重重地扇了女使一巴掌。
Advertisement
聲音冰冷，林莺忿然不耐道：“我的事，何時用得着你這賤東西來置喙了。”
被扇了一巴掌的女使捂着半邊面頰，不敢再置一言，其他的女使見狀，亦是垂首斂目，愈發沉默了下去。
……
中秋節後，林鸾卻只字不提回宮之事，她仍舊住在伯寧侯府，每日去壽安堂看望林老夫人，閑暇時看書，養花，日子雖平淡，但倒也自在。
夜間，沐浴之後，林鸾走出內間，卻發現自己梳妝臺旁的軟榻上，正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望見閑散地坐于窗畔軟榻上，正垂眸，翻看着一本自己放于桌案上的書卷的蕭凝，林鸾的腳步，不禁微頓了一下。
片刻之後，察覺到蕭凝似有所感，望過來的目光，林鸾低垂下眉眼，對他的到來恍若未覺的模樣。
她擡步，繼續行至梳妝臺前。
望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林鸾拿起梳妝臺上的檀梳，垂首，緩緩地梳着方才沐浴之後，微有些濡濕的如瀑長發。
房間之中一片靜谧安詳，林鸾不曉得便這般與蕭凝僵持了多久，她正欲起身，往床榻上去，卻忽聽蕭凝開口，聲音淡淡地問道：“阿鸾已然自伯寧侯府住了一月有餘，何時，阿鸾與孩子們方肯回宮呢？”
聽到蕭凝的詢問，林鸾方才準備起身的動作，不禁頓了一下。
“……”
她沉默着，不曉得該如何回答蕭凝。她想要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卻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擡眸，向蕭凝所在的位置望去。
卻不料，坐于軟榻上，原本正瞧着手中書卷的蕭凝，此時此刻，亦正凝睇望向她。
見到一月未見，面容瞧着似有些清瘦的蕭凝，林鸾的心中，忽地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她垂下眼眸，不去望他的面容，只是方才站起身來，默默地往床榻邊上走去，卻忽地被人自身後展臂攬住，打橫抱起。
林鸾望着面前抱着自己的蕭凝，半晌之後，她有些別扭地輕輕掙着他，垂眸低聲道：“放開我。”
蕭凝默不作聲地将林鸾抱到床榻之上，大掌始終握着她盈盈纖瘦的腰肢。
片刻之後，他垂首，自她的發頂上親了一下，手臂将懷中的女郎攬抱得愈緊。
好似小孩子得到了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時片刻亦不想放開，蕭凝落于林鸾柔順馥郁的發頂上的親吻，慢慢地輾轉而下，溫柔缱绻，又帶着幾分難以按捺的癡迷。
林鸾輕皺了一下眉心，忽地側首，避開了蕭凝将要落在自己面頰上的親吻。
蕭凝微頓了片刻，旋即擡手，挑了挑林鸾的下颔，教她不得不擡首，望着他點漆般深深的眼眸。
“阿鸾。”
望着林鸾眼眸之中，所泛起的婆娑淚影，蕭凝語氣柔和，似有些無可奈何地喚了聲她的名字，修長的指節，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
林鸾知曉難以逃避蕭凝，于是任由他為自己拭去面上滑落的淚珠，貝齒微咬唇瓣，片刻之後，方才有些哀傷地嘆息了一聲，輕聲道：“聖上，我實在不明白。”
聽着林鸾忽地出聲，這般說道，蕭凝垂眸靜靜地望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眼淚簌簌直落，林鸾神情執着而困惑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蕭凝，輕聲問道：“天下有那麽多的好女子，若您是喜歡我的容貌，那比我容貌更盛的女郎，定然亦是有的罷，您可以去找其他心甘情願，仰慕您，敬愛您的人，為什麽非要對我這個無心人這般苦苦相逼呢？”
好似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緒盡數宣洩出來，林鸾抽泣了一聲，聲音哽咽地繼續說道：“我不想回宮，不想做什麽皇後，強扭的瓜甜不了，求聖上莫要再逼迫我了，好嗎？”
凝睇望着面前潸然淚下，好似雨打梨蕊一般凄楚可憐的林鸾，蕭凝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颔，卻沉默了下去。
“……”
不曉得過了多久，正當林鸾以為，這一回又将無功而返，得不到他的回應之時，卻忽聽蕭凝開口，語氣有些低落地問道：“阿鸾不想回宮，朕可以放你自由，只是，朕一直有個問題，想要阿鸾解答，阿鸾可以如實回答朕嗎？”
聽到蕭凝這般言語，林鸾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她颔了下首，應道：“聖上請問罷。”
蕭凝望着林鸾姣好的面容，微緋的眼尾，被淚珠濡濕，微有些低垂的烏色眼睫，修長的指節忍不住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面頰。
半晌，蕭凝方才開口，低沉的聲音有些艱澀地問道：“朕想問阿鸾，阿鸾總是這般抗拒朕，是真的從不曾對朕有過一絲一毫的喜歡嗎？”
林鸾聞言，下意識地躲避蕭凝望着自己的，黯然悵惘的目光。
緊抿着唇瓣，林鸾開口，方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然顫得不成模樣。
“我……我……”
泣不成聲地哽咽半晌，林鸾的聲音微有些沙啞地低聲道：“聖上，這世上真心實意待我好的人不多，我……我誰都不想傷害，誰都不想辜負，不然我會覺得良心很難安……”
緊皺的眉心中盡是痛苦之色，林鸾的聲音輕顫得愈發厲害：“我曉得自己這般做很涼薄自私，可……可我沒辦法……”
望着懷中語無倫次，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林鸾，蕭凝擡手，以修長的指節為她拭去盡是痛苦與迷惘之色的面容上，不斷滑落的淚珠，疼惜地說道：“朕曉得了，阿鸾莫要再哭了。”
林鸾躲開蕭凝落于自己面容上的手指，将面頰埋在他的懷中，雖努力按捺着自己，并未發出絲毫聲響，但不過片刻，他的衣襟，便已然被她溫熱的淚滴所打濕了。
蕭凝擡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林鸾單薄纖瘦的，緣于太過悲傷的抽泣，而有些輕顫的肩頭，溫柔悵然地低聲道：“這一回，朕将選擇權放在阿鸾的手中。朕給阿鸾一年時間，阿鸾可以一直住在伯寧侯府，不必再想朕，再想這些煩心之事。”
将下颔放在林鸾的發頂，蕭凝垂首，輕吻了一下她柔順馥郁的烏發，聲音微澀地說道：“一年之後，若是阿鸾仍舊不能接受朕，接受皇後之位，朕……”
頓了許久，蕭凝方才出聲，有些艱澀地繼續道：“朕會如約放你離開，再不糾纏你。”
聽到蕭凝這輕聲細語的一番話，不知為何，本應是如願以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林鸾，心中卻愈發酸澀，痛楚起來。
“……”
她仍舊默不作聲地将面頰埋在他的懷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得似是愈發洶湧起來。
蕭凝撫了撫林鸾耳鬓間散落的烏發，見她始終一語不發，默默飲泣着，哭得似是愈發厲害，他不禁垂首，有些拿她無可奈何地親了一下她白皙如玉的耳垂，輕聲問道：“阿鸾？”
林鸾擡首，有些淚眼婆娑地望着面前的蕭凝，柔軟的唇瓣，皆被她咬得有些破了皮，染着一抹殷紅的血跡。
她擡手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忽地仰首，自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泣不成聲，情緒有些崩潰地哽咽道：“聖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蕭凝望着懷中眼尾泛紅，淚盈于睫，模樣瞧着乖順可憐，卻忽地微顫着纖指，去解自己的衣帶的林鸾，不禁微愣了一下。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他安撫地垂首去吻她的唇角，溫柔地舐去她唇瓣上的那抹血跡，輕輕地拍着她的脊背，勸慰道：“乖阿鸾，莫要再哭了。”
林鸾不曾言語，只是阖着眼眸，纖濃的羽睫輕顫着，任由蕭凝缱绻輕柔地舐吻着她的唇瓣，啓唇，有些生澀，笨拙地回應着他，纖指慢慢地解開他衣衫的系帶……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6293714 2瓶；夜梵大人的夫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