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另一邊。

江彩沉着臉回到自己的寝殿,遣散了周圍的宮女嬷嬷,只留了張嬷嬷一人。

張嬷嬷可是皇後的人,跟在江彩身邊,表面上說是為了照顧江彩,實則是皇後安插在江彩身邊的眼線。先前後宮一片風平浪靜,張嬷嬷的存在感也就比較低。

但她畢竟是皇後派來的,江彩平日裏也會多給她幾分薄面,她算得上是江彩宮中最得臉的人。

嚴格來說,江彩第一次間接性殺人,還是張嬷嬷一手促使的。

那時的江彩尚且年幼,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當時有個宮女惹惱了江彩。江彩惱得厲害,卻也只想像往常一樣打那宮女的板子。

在她看來,杖罰比掌掴嚴重。宮女受了杖罰後基本要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個好幾天才能勉強站起,這已經算是大懲罰了。

是張嬷嬷說“犯了如此大錯,不如杖斃以儆效尤”,江彩才下令把那宮女杖斃的。從那以後,似乎是嘗到了上位者主宰他人生死的樂趣,江彩才一發不可收拾。

張嬷嬷的險惡用意,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得明白,江彩卻從未懷疑過她,只覺得她的建議是對的。而且,從那以後,宮裏的宮女嬷嬷們對江彩更加敬重,江彩享受這樣的感覺。

江容根據原主的記憶認出了張嬷嬷,才會故意說那些挑唆的話。她要是說得委婉點,江彩也不一定能聽懂她的意思。知道江彩是什麽智商,江容直來直往,直接點名了江德音的名字,江彩才會急沖沖地說她“挑撥離間”。

江彩那麽着急反駁,也是因為張嬷嬷在。

如果不是張嬷嬷在旁邊看着,江彩才不在意江容亂嚼舌根。

江彩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張嬷嬷,見她低着頭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就更加坐立難安了。

“嬷嬷你也坐。”

她主動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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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嬷嬷朝她福了福身,推辭道:“老奴不敢。”

江彩喝了口茶,猶豫着說道:“江容說的那些話都不可信,她肯定是在挑撥離間,嬷嬷……”

“老奴相信三公主。”張嬷嬷說。

江彩這才放下心,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被輕易哄騙。”

不一會兒,她又皺起眉頭。

“只是那江容實在可惡。以前裝傻騙我們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挑撥離間。”

“是啊。”張嬷嬷應了一聲。

她擡起眼皮飛快地看了江彩一眼,見她神情并無什麽異處,繼續說道:“大公主性情大變,這件事得讓二公主和皇後娘娘知道。”

“對對對。”江彩:“得告訴二皇姐,讓她知道江容是個披着羊皮的狐貍。能裝傻充愣這麽多年都不被看穿,指不定背地裏還會耍什麽小花招。”

“那老奴這就去回禀二公主。”張嬷嬷說完,得了江彩的應允,小步退了出去。

……

江德音正在自己的寝殿裏,躺在貴妃椅上,一邊吃着宮女喂給她的葡萄,還有個小宮女跪在一邊給她染指甲。

張嬷嬷進來後,把方才的事悉數交代了一遍。

江德音凝眉看了她一眼:“那江容說的,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張嬷嬷眨眨眼,誠懇道:“老奴覺得,三公主沒這個腦子。”

江德音想了會兒,說了句:“也是。”

江彩早就被養廢了,頭腦愚鈍,性子兇橫,和江容完全不一樣。

父皇的後宮人少,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宮裏能出一條像江容那樣不咬人的狗,已經是例外了。

更何況,江彩和周貴妃在後宮裏的依仗不是父皇,而是她母後。十幾年來,父皇對母後百依百順,讨好母後就相當于讨好了父皇。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給江彩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暗地裏使心機對付自己。

似是想到什麽,江德音笑了笑,說道:“也是她夠能忍,連母後都被她騙了過去。”

張嬷嬷:“會叫的狗不咬人。”

言外之意是,不會叫的狗咬起人來才最兇狠。

“無事,橫豎她明天就要去送死了。”江德音興致缺缺,慢悠悠地躺在貴妃以上。

身後有宮女在給她打扇,又有宮女湊上前來,給她喂了顆葡萄。

張嬷嬷見此,很識趣地告辭:“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江德音淡淡地應了一聲,最後還是交代了她一句:“仔細盯好江彩。”

……

送走了張嬷嬷,江德音想了想,點了個大宮女。

“你去把張嬷嬷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母後聽,至少叫母後知道這事。”

宮女應諾退了出去。

之後她又喚來平日裏用得順手的一個嬷嬷。

那嬷嬷姓朱,是餘皇後的陪嫁之一,年齡和餘皇後一般大,在餘皇後面前都頗有幾分臉面,也很得江德音器重。

她不是普通嬷嬷,江德音的禮儀和禦下之術就是她教的。江德音對付原身時,朱嬷嬷也會在一旁給她出謀劃策。

“嬷嬷,勞煩你明日去江容身邊看着,別叫她真的耍了什麽花招。”

那晉國皇帝的兇名都傳到他們越國來了,足以說明他有多殘暴。她想江容去死,卻不想她死得太早,最好是死在晉國皇宮裏,而不是去晉國的路上。

送走江容,她就是越國第一美人。可如果江容死得太早,越國定會再派一個公主去和親,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江彩姿色平庸,長得既不像父皇,也不像貴妃,派江彩去和親是不可能的。

這樣做不但讨好不了晉國,說不定還會觸怒那個暴君。

萬一那暴君生氣了,以“你們竟然送這種醜東西來和親是不是在侮辱我的眼睛和智商”為由派兵攻打越國,那就慘了……

一想到暴君張開血盆大口暴怒的樣子,江德音就打了個寒顫,趕緊止住這天馬行空的亂想。

話說回來,不可能叫江彩去和親,越國又只有三個公主,那就只剩她了。

可叫她去和親?

更不可能。

別說她自己不願意去,父皇和母後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她知道父皇疼愛她,不會舍得她去送死,但朝中的那些官員卻不是好打發的。江德音不想讓父皇為難,更不想冒這個險。

她可是聽過那些傳言的。

傳言朝中官員把母後比作禍國妖後。說什麽若不是因為母後,父皇的子嗣不至于如此單薄。父皇在這方面力排衆議,這些年來始終獨寵着母後,那些官員動不了母後,說不定會在她身上出氣。

到時候他們要是聯合起來給父皇施壓,讓父皇派她去和親,父皇想保住她,不知道又要費多少神。

母後也會跟着擔心。

“她背上不是還有傷麽?把我宮裏的散瘀膏拿去給她,就說是我這做妹妹的送給她的,叫她快點養好傷,好爬上那暴君的龍床。”

她宮裏的散瘀膏和一般宮裏的散瘀膏不同,那可是宮廷秘藥,産量極低,一年也就能制出那麽一兩瓶,因此也成了一個人在宮裏受不受寵的标志。

而現在,那些秘制散瘀膏,她宮裏一瓶,母後宮裏三瓶,貴妃那裏有母後賞賜的一小瓶。其他的都在庫房裏收着,她想要的時候随時派人去拿即可。

想到這麽好的東西要拿去送給江容,江德音不心疼藥,就是覺得江容配不上。

她冷笑一聲,譏諷道:“她如今沾了那暴君的光,才有機會用這麽好的藥。日後死在晉國皇宮裏,也算得上是對暴君的‘報答’了。”

朱嬷嬷領命,拿了藥來到江容的寝殿裏。

彼時江彩留下來的肖嬷嬷還在。

在這之前,江容已經收到司藥司那邊送來的散瘀膏了,打算等吃完飯之後擦了身子,再讓青栀給她抹上,好去睡覺。

收到江德音送來的散瘀膏後,她把兩瓶藥膏放在手裏比對了一下。和司藥司的散瘀膏比起來,江德音的散瘀膏,單從瓶子的外表來看就顯得比較精貴。

旋開瓶蓋聞了聞,司藥司的散瘀膏香味比較濃郁,江德音的卻只是淡淡的清香味,聞起來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江容微不可聞地輕“啧”了一聲,不得不感嘆,在這後宮裏,得寵的就是不一樣。

……

古代沒有電燈,沒有電,沒有電子産品,晚上的娛樂活動幾乎沒有。

先送走了朱嬷嬷,之後又送走了肖嬷嬷,江容躺在床上想了會兒父母,為了不讓自己長期陷在悲觀的情緒裏,她又開始轉移注意力。

原身的記憶已經被繼承的差不多了,秉承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再值得她分析的,她左想右想,終于想到了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事——

立體幾何。

這是她高中數學最為薄弱的部分,出車禍之前,她已經連着寫了三天的立體幾何練習卷。

高考前半個月,他們學校就停止了總複習,叫學生自己複習,或者放松心情。

若是有家長的同意,學生更是可以不去學校,就在家裏自由安排時間。

江容在家寫了三天卷子,沉迷畫參考線無法自拔,幾乎到了吃飯都在想着怎麽解題的地步。在那短短的三天時間裏,她竟然還想出了一種新的解題思路,打電話和老師求實那條思路是對的之後,她更是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全身舒暢,走路都有點飄飄然。

學術鑽研的美妙不過如此。

正是她太“飄”了,江媽媽怕她“走火入魔”,才會把她推出門,叫她和閨蜜出去散散心。

這些東西,她在古代呆的越久就越會忘,如果她能活下去,有些知識是可以運用起來的。

為了不忘記那些瑰寶,她想,她明天還得提出點要求。

必須先搞點筆墨紙硯來。

路上就要走好幾天,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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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學神兼寫題狂魔容容,你們怕了嗎?

路上好幾天不會細寫,大概明天或者最遲後天就能看到暴君小可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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