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經過十來日, 烹煮了無數盞茶,霧玥終于等來雲兮柔滿意的颔首。

“還不錯。”

聽到贊許,霧玥緊張惴惴的心一松, 跟着綻出笑意,悄悄朝謝鹜行眨眼。

一雙水眸晶亮清澈, 欣喜之意難藏,謝鹜行輕輕彎唇, “公主真厲害。”

霧玥更加高興, 喜滋滋的彎起眼睛, 若是再有尾巴,只怕尾巴都要搖起來。

雲兮柔卻潑了盆冷水, “功夫是拿的出手了, 只是咱們長寒宮沒有好的茶葉,不過你現在的茶藝,太後嘗了應該也能滿意。”

上好的茶葉都得是特定的時候季節才有, 也是早就分派到各宮, 那時根本就沒還輪到長寒宮。

霧玥眼裏雀躍的光芒微黯。

謝鹜行開口說, “雖沒有茶葉, 或許可以在煮茶的水上想想辦法。”

霧玥不解,“水不都是一樣。”

怎麽會一樣, 沾過小公主唇的水珠就飽含她的氣味。

謝鹜行将視線從霧玥嫣紅的唇上移開,轉而問雲兮柔,“不知可否用花葉上的露珠來烹茶。”

既然可以沾上小公主的氣味,那花大約也同理吧。

雲兮柔聞言頗為驚喜,點頭道:“清晨凝在花葉上的露珠融有花的香氣, 拿來烹茶,便能與衆不同。”

“只是露珠不易采。”雲兮柔看向兩人。

“我去。”謝骛行道。

霧玥緊着謝鹜行的話音說:“我也一起。”

……

臨睡前霧玥還在與謝鹜行說明日去采露水的事, 謝鹜行聽着她絮絮的軟語,看了眼天色,微笑道:“天不亮就要去采露水,公主再不睡可就不起來了。”

霧玥聽話的拉過被褥蓋到眼下,“我睡了。”

謝鹜行替她掖了掖被子,熄滅燈火走出屋外,他在廊下靜立了片刻,沒有往後罩房走,而是出了長寒宮。

屋內,霧玥閉着眼睛躺了許久都等不來倦意,她将眼睛隙開一條縫,又全部睜開朝映着月光的窗子望去。

反正都三更了,睡不了兩個時辰就得起來,霧玥幹脆攏着被子坐起。

在暗黑中發了會兒呆,也不知道謝鹜行睡着沒有,霧玥趿上鞋想去找他陪自己說話,可站起又有些猶豫,萬一已經睡着了,她過去不就吵醒了他。

霧玥抿了抿唇,她就去瞧瞧,若是睡了她再回來。

霧玥裹着鬥篷就推門出了寝殿,襲面的冷風讓她冷不丁打了個顫,縮着肩頭攏了緊身上的鬥篷,加緊步子往謝鹜行住的屋子去。

屋子沒有點燈,莫非睡了?

霧玥輕手輕腳的将門推開一道縫,探着腦袋望進去,屋裏擺設簡單,借着月光一眼就能看清。

床榻上被褥疊的整齊,人不在。

……

西緝事廠。

陳蒼神色凝急,闊步穿過中庭,一路走入正堂,拱手跪地,“掌印,屬下有要事急禀。”

馬玉來眉峰壓眼,目光淩厲,“何事?”

陳蒼回道:“在城外戲樓發現了那行刺客的蹤跡。”

馬玉來霍然起身,“立刻召集人馬,随本督前去抓拿。”

陳蒼跟着他往外走,“是否先去禀報聖上與四殿下。”

馬玉來腳步稍頓,“你先帶人前去。”

“是。”陳蒼領命攜人馬前去追趕。

馬玉來則返身回正堂取入宮的腰牌。

他從桌案下取出牌子,聽到有腳步聲,見是去而複返的陳蒼,蹙眉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陳蒼擡眸道:“屬下忘了還有一要事要禀。”

“說。”

陳蒼走上前,近身回答,“要事就是……”

忽地,他握劍的手腕一翻,寒光直逼馬玉來面門,馬玉蘭神色一凜,連步後退,雖避開殺招,手臂還是被一劍劈傷,鮮血淋漓。

馬玉來沒有絲毫的停頓,迅疾旋身,抽出挂在牆上的長劍攻去,喝道:“來人!”

陳蒼招招狠戾,飛身與他纏鬥,譏诮冷笑,“掌印怎麽忘了,人都去捉拿刺客了。”

馬玉來臉色頓變,獰笑,“憑你的功夫也想殺我,找死!”

陳蒼面色陰沉,緊握劍柄,劍光飛掠,雖然他刺了馬玉來一劍,但很快自己也負了傷,漸漸不敵。

“掌印,屬下來遲。”

屋外傳來聲音,陳蒼臉上滿是血汗,心上猛的一驚,幫手竟這麽快就趕來了。

馬玉來瞥向神色驚慌的陳蒼,譏諷一笑,掌風擊開門板,“來人,給本督。”

話音愕然斷在喉間,馬玉來緩緩低頭,一柄冷劍直取他的心口,鮮血順着劍身一滴一滴淌落。

混散開的視線向上擡,少年冷白修長的手握着劍柄,清絕的面容淺淺帶笑。

“掌印,屬下來遲。”

謝鹜行牽起眼簾,看向的卻是站在馬玉來身後的陳蒼。

輕飄飄的收回劍,馬玉來轟然到底,雙目圓睜着死死盯着房脊。

陳蒼以為必死無疑,高懸的心一落,捂着身上的傷口,粗喘着氣冷聲問:“你怎麽來得這麽遲。”

謝鹜行将收回的劍鋒輕點在地上,淌落的血滴在他腳邊彙成一灘,“奴才倒是到了有一會兒。”

“那你怎麽。”

“大人也知道奴才不會功夫,若是不看大人情況不妙,也不敢以身犯險。”謝鹜行說着看向他。

陳蒼立刻會意沒有再往下說。

謝鹜行丢了劍,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他,“殿下交代奴才把這個給大人,對大人應該有幫助。”

陳蒼接過玉牌,命心腹處理了馬玉來的屍首,即刻趕去蕭珏府邸。

……

“砰!”

一聲淩厲的脆響,桌上的茶盞被揮落在地,碎瓷飛濺。

蕭珏盯着陳蒼奉上的令牌,臉色鐵青,“太子這是什麽意思,自導自演一出刺殺來構陷我!”

陳蒼身負重傷,面色蒼白的回道:“掌印已經被那些刺客所殺,所幸微臣看準時機,将那些人誅殺,結果從他們身上搜出您府上衛兵的令牌。”

蕭珏咬牙冷笑,秋狩由他負責,太子卻在獵場遇刺,他的嫌疑本就最大,現在竟還想直接按頭嫁禍。

好,真是好的很!

謝鹜行從西廠離開,一輛不起眼的青帏馬車從空無一人的長街那頭行來,停在街口。

謝鹜行走過去,站在馬車邊的随從低聲道:“殿下在等你。”

謝鹜行踩着馬紮上車,向閑坐在車內飲茶的蕭衍拱手道:“見過殿下。”

蕭衍輕擡起視線,看到他目光裏還留有的些許倉皇之色,淡淡問,“陳蒼已經去四皇子府上了。”

“正是。”謝鹜行俨然一副沒緩過勁的駭色,定了定心神,才繼續說,“如此一來,四殿下便不會懷疑陳蒼,而實際上他信任的人,效忠于殿下。”

蕭衍滿意颔首,嗤笑道:“而現在這爛攤子,他還要想辦法自己收拾。”

蕭衍重新端起茶,悠悠飲了口,“不過孤也不能全然放心陳蒼,所以孤打算讓你入西廠,繼續幫孤盯着陳蒼。”

謝鹜行錯愕在原地,片刻惶恐跪下,“奴才如何能但此重任。”

“孤相信你可以。”蕭衍語氣甚篤,十分看重謝鹜行,“而且你不是與孤說過,要一個人來混淆四皇子的試聽,孤以為,這個人你最合适。”

謝鹜行猶豫不決,半晌還是婉拒,“奴才一心只想伺候好公主,而且奴才就這麽走了,公主那邊也無法交代。”

“五公主那裏另行安排內侍便是。”蕭衍輕描淡寫。

謝鹜行垂在身側手的虛握,眼中閃過嘲弄的譏笑,差點說的自己都信了。

自己于小公主只是內侍而已,無非是小公主單純,對誰都報以最大的善意,掏心掏肺的對人好,讓他越來越貪得無厭,妄想,妄想妄念成真。

其實就算換成別人,不是他了,應當也是一樣。

就算他離開,小公主大抵也不會太難過,畢竟她說過,不會因為找不到他而害怕。

指骨握的更緊。

謝鹜行自嘲勾唇,倘若再不離開,他的妄念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難以克制,總有一日會不受控制。

況且最初的計劃也是如此。

“你可不要辜負孤的一番器重。”蕭衍輕敲輕打過,又迂回道:“而且也不是立刻讓你走馬上任,如今馬玉來死了,西廠必然要上下徹查,等結束之後,孤才會安排你進西廠。”

謝鹜行仍是滿眼掙紮,最終把心一橫,叩首道:“是。”

他盯着面前的地面,沉暗的黑眸平靜的哪有半分方才的掙紮。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難以名狀的困縛在抓着他的心髒。

*

長寒宮裏一片靜落,謝鹜行推開門的瞬間便察覺到屋內有人,立刻警覺起來。

黑眸輕眯,淩厲掃看過屋子,視線在落到床榻上時,明顯一怔,素來善于僞裝的面容竟在那麽一瞬間,露出了一絲慌亂。

小公主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一座小山,就這麽抱膝坐在他床上,一雙眼睛裏噙着濕意,看着他不說話。

“公主。”謝鹜行聲音幹啞,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失措。

小公主不是睡下了麽,怎麽會在這裏,在他床上。

霧玥丢下被子幾步跑到他面前,“你去哪裏了?”

與那日問他時一樣,兇巴巴的語氣,眼眸紅紅的像是再生氣,更像是在委屈害怕。

之前秋狩的事本就讓霧玥心裏存了陰影,她過來看到屋子空蕩蕩,只覺得心都涼了,又在長寒宮找了一圈都不見謝鹜行,不安頓時達到了頂峰。

“我想出去找,又怕鬧出動靜,沒事變有事,等不到你也不敢回寝殿,就這麽一直等一直等。”

謝鹜行輕啓唇縫,心口卻在被攥緊,凝着霧玥眼下那滴搖搖欲墜的淚珠,忽然失語。

之前那個被小公主掐熄,不敢奢想的念頭又竄了起來。

不是說不會怕。

“我害怕看不到你,我會亂想,擔心你又會像那夜一樣發生意外。”霧玥早前那點好面子的小心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抽噎的訴着自己的委屈。

謝鹜行眼裏的掠影明明暗暗,真的不是他不想克制,小公主哭紅了眼,楚楚可憐的說着對他的在意,要他怎麽克制。

“你到底去哪裏了?”霧玥吸吸鼻子再次問。

一句問話,讓謝鹜行血脈裏跳動的灼烈變冷,眸光微動,輕聲解釋,“公主不是要去采花露,我就想先去采一些。”

霧玥看他兩手空空,“那花露呢?”

謝鹜行輕摸着鼻尖局促笑笑,“過去了才發現忘了拿裝露水的瓶子。”

霧玥心裏泛起困惑,既然發現忘了拿東西,怎麽還去了那麽久。

念頭一閃而過,約莫是走的遠了,不過沒事就好。

她拉着謝鹜行進屋,順便把門帶上,一陣風從門縫裏襲進,卷起謝鹜行身上細微的血腥味。

霧玥踮腳往他頸側嗅了嗅,颦起眉問:“什麽味道?”

“應當是風裏帶的寒意。”謝鹜行不着痕跡的退開些許,“別過到公主身上。”

霧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沒說話,謝鹜行正欲再開口,霧玥已經揪起眉心,先一步說,“你自己也別着涼。”

見小公主沒有懷疑,謝鹜行彎出笑,“好。”

霧玥重新走近他,通紅着眼眸,認認真真的說:“你別總讓我擔心,我會保護你的,等我得了太後的喜愛,你,蘭嬷嬷,都不會再讓人看輕,我也能照顧好雲娘娘。”

霧玥聲音很輕,卻帶着敲擊人心的力量,篤定的模樣讓謝鹜行不禁莞爾,他的公主真勇敢啊。

“所以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待在長寒宮,知道嗎?”霧玥緊緊看着他。

謝鹜行握緊雙手,深藏在黑眸之下的掙紮與在蕭衍面前裝出來的截然不同。

他一直認為小公主哪怕知道,也不會如何,頂多是有些不舍,可小公主卻在告訴他,他想錯了。

她說着讓他心房震動的話,說讓自己永遠在她身邊,這對他而言,簡直是無解的是誘惑。

可也他清楚,除了往上爬,他沒有別的選擇。

望着霧玥蘊淚的雙眸,謝鹜行忽然不敢讓她知曉,自己已經待不了太久,等陳蒼順利坐上西廠掌印的位置,他就會離開。

哄騙小公主的話他說過無數,只這一次覺得吐字艱難,片刻才輕聲作答,“好。”

霧玥展開眉眼綻笑,淚跡未幹的水眸內如撒了把碎星子,晶瑩透亮。

謝鹜行心口窒緊,避開她的目光。

折騰了一場,眼看着沉黑的天眼将要破曉,再睡是不可能了,霧玥幹脆帶着謝鹜行去禦花園裏采露水。

日頭升起的很快,露水被陽光一逼,就快速消散,霧玥看着幸苦許久采采到的一點點露水,有點沮喪,“明兒再來吧。”

回到宮中,霧玥正在屋內擺弄采露水時順道折來的花,隐隐約約聽見春桃和夏荷在廊下的說話聲,什麽刺殺,身亡的字眼飄進耳中。

霧玥皺起眉問:“誰又死了?”

春桃聽見霧玥問自己話,連忙走過去,“回公主,我們是在說西廠掌印。”

一大早,西廠掌印馬玉被殺一事便在宮中傳了個遍。

西廠?霧玥對這些不了解,讓她繼續說。

春桃道:“聽說是在追捕刺客的時候反被殺害。”

又是與刺客有關,霧玥眉心微微凝起,心緒沉沉,“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昨夜。”

昨夜……昨夜謝鹜行就不在房中,霧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想到這點,或許是因為昨夜謝鹜行說身上的味道是被風吹出來的寒意,可她總感覺聞到的是似血味的鐵鏽氣。

“連西廠掌印那麽好的身手都死了,那些刺客也實在太可怕。”春桃話語裏帶着唏噓和後怕。

霧玥也跟着肅起小臉。

謝鹜行從外面進來,恰聽到春桃說得話,又看見霧玥忐忑惴惴的神色,走上前打斷話頭,“你說這些也不怕吓着公主。”

春桃哪想到這些,公主問了她自然就說了。

謝鹜行也不給她開口解釋的機會,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将人打發走。

轉頭将拿在手裏的玉瓷瓶遞給霧玥,“公主要的瓶子。”

霧玥想起自己讓他去找個好點的瓶子來裝收集到露珠,她接過瓶子,走回到桌邊。

心裏還在想着春桃說的事,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思緒,依然缭繞在心頭,不知怎麽就脫口道:“好在你昨夜亂跑出沒遇見什麽事。”

謝鹜行目光微一動,霧玥沒聽到他說話,扭過頭,不想卻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睛。

“你笑什麽?”霧玥不明所以。

謝鹜行口吻同樣含着清淺的笑,“原來公主膽子那麽小,這是在宮裏,刺客又不在宮裏。”

霧玥臉上微熱,是啊,刺客是在宮外,她有什麽可擔心的。

見謝骛行還在笑,霧玥一時羞臊的不行,迷思退散,朝他惱嗔,“憋住,不許笑。”

謝鹜行壓住唇角,聲線寵溺,“是,不笑了。”

……

一夜沒睡,吃過晚飯霧玥就開始犯困,以往還陪着謝鹜行說話,這會兒沐浴完軟在床上,抱着被子眼簾一眨一眨,眼看就要閉上。

看她強撐着倦意,謝鹜行輕聲道:“公主快睡吧。”

霧玥搖搖頭,眼睛卻不受控制的閉上,謝鹜行掐熄了大部分燭火只留了一盞,稀微的燈火,恰好夠他看清小公主的柔軟恬然。

縮成小小的身子被他全部納進眼中,黑暗中,他就像一頭蠢蠢欲動的獸,欲壑難填的空乏感在靜谧無聲的夜裏顯的尤為清晰,拉扯着他的理智,張開獠牙,将妄念填滿,無疑是他最想做的事。

或許是發現了他的歹心,小公主轉向朝床榻內側,藏起自己的嬌顏不讓他看。

然而側身時不小心落了一抹雪白晃在謝鹜行眼裏,筆直纖細的小腿勾着一片被褥,半陷在褥子裏,半露在他眼前,秀巧玲珑的小天足宛若一塊上好的美玉。

一掌就圍握,謝鹜行伸出的手停在離那抹細膩不到半寸的地方,他只需往前再遞一遞手。

思考的同時,長指已經貼着她的足心滑過,與他想的一樣軟。

跳動的火光倒影在他眼裏,在晦暗的深處張牙舞爪。

嘗到癢意,霧玥瑟縮着蜷緊足心,腳趾都縮了起來,逃躲的舉動,讓謝鹜行目光一沉,反手緊握住,聽到掌下人無意識的輕哝,又如驚醒般極快的松開。

謝鹜行緊緊阖眼,竟差些失控。

看來是真得不能再留下去了,謝鹜行扯着嘴角苦笑。

若小公主知道他在她熟睡不知的時候,如此窺亵,只怕會吓壞她。

謝鹜行吐出一口粗渾的呼吸,拉起被褥給霧玥蓋好,轉身就出了屋子。

草草洗漱完,将自己抛到床榻上,手臂橫壓在眼前,一動不動。

鼻端卻彌上一縷淺淺的,讓他沉迷的氣味,謝鹜行緊蹙起眉,已經離了這麽遠,還控制不住臆想麽。

不對,小公主的氣息還在持續傳來,并不是虛無的浮在他的想象之中,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竄入他的感官。

想起來了,昨夜小公主裹着他的被子,縮在他的床上等他。

謝鹜行放下壓在眼上的手,偏頭向旁邊看去,那床包裹過小公主的被子就堆在一側。

仿佛被心裏作祟的鬼魅在驅使着,他伸手扯過被子,長指捏緊,揉皺了脆弱的布料,謝鹜行目光幽暗,他此刻想的全是,先前被握在掌中的那只小腳,軟膩似玉,才捏了一下,小公主就吟了聲。

謝鹜行将被子罩到身上,遮住半張臉,任由上頭殘存的氣息将他吞沒。

除了略浮了層薄紅的眼尾,看不出異樣,只有他自己知道,難以言喻的興奮在充斥着他。

誰能想到這副人模人樣的皮囊下,藏着的卻是一個怪物,在悄寂的夜裏,由地底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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