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摘旱椒
摘旱椒
臨初霁看着這個小孩,臉色不佳:“你說你叫臨識?”
小孩直面他:“怎麽了?我的确叫臨識啊。”
“哎,臨初霁,他和你一個姓!緣分啊!”安景澈突然說道,“長得還挺像…啧…”而臨初霁的臉色越來越差。
“臨初霁,這不會是你親戚小孩吧?”安景澈道。實在不怪他想太多,主要是這真的太讓人…聯想…
小孩沒給他們反應時間:“我是他叔叔,我輩分可比他大着呢。”
說着領他們進去。
山洞一線天的上方別有一番特色,水滴狀的大型晶體立在這片天地之中,這裏面種滿了先前所見的樹刺,樹刺在一棵棵有着奇怪芬芳的樹上并不太明顯,其中還有一些葉子,樹的果實就在葉子間冒頭,看上去也怪好看。
“我們先把旱椒摘了吧,到時候我就告訴你們去哪找水。”臨識說道,遞給每人一把剪子。“這是專門用來剪旱椒的,你們剪的時候小心點,別讓椒子水濺眼睛裏面,不然…呵呵,你們試試就知道了。”
一行人在臨識的帶領下去到椒林中,先前他們看到的一線天那洞是椒林裏丢刺的地方,也是幸好,沒有被刺給誤傷。
林子裏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旱椒樹,雜草都不見一株,這旱椒生得高大,安景澈和他們一樣貓着腰往裏面走,腰不住地扭動,真的很磨練人的身子骨。
“到了。”臨識把他們招呼到一棵無比瘦小的旱椒樹前。
樹幹很細,旱椒也不見有多少…衆人都覺得臨識有點看不起人…
郝岱第一個沒耐住脾氣:“哎,我說姓臨的,你什麽意思?我們好歹也不少人,你就讓我們剪一棵?多少有點瞧不起人了啊!”他時刻不忘丢點有錢人的傲氣。
臨識也不給他們反應時間,只是頗為古怪地遞給他一面鏡子。
郝岱接過鏡子看了一眼,嘴角由微翹變為緊抿…臉色變得更快,看向臨識的眼神都無比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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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樹挺好的,我們現在就開始剪嗎?”
安景澈和臨初霁對視一眼,知道裏面古怪不少,但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剪子在手,還能怕不成?
“我們是直接剪嗎?要剪幾棵樹?需不需要用袋子接?”
疑問是蔔歡提出的,答案則是由安景澈說明的。
“我們就在樹上剪吧,如果有把大剪子倒是可以先下枝,這樣方便很多…不過現在人手一把剪子也不算麻煩。對了,你們剪的時候小心點,這個椒子水麻眼睛的,而且還很容易油。”
臨識看了安景澈一眼,點點頭:“你們自己想辦法把旱椒運過來,我不提供工具,一仙天的東西都很昂貴。”
“祝你們好運,萬事順心。”
“拜拜了您嘞”
臨識走後,這所謂的一仙天不知為何變得寬大了許多,郝岱幹活是最給力的,那小剪子在他手上動不動就銜塊旱椒枝下來。安景澈都無比困惑,這郝家少爺挺拼啊。
“郝岱,你幹活挺使勁啊?那臨小蘿蔔給你的鏡子是魔鏡?你現在話都不多了嘞。”安景澈不正經地說道。
“那鏡子應該沒那麽簡單。大大,你或許該提高警惕。”零星拉着楊岩的手,眼睛似被墨色侵染,話語奇怪。
“景澈師弟,我們現在應該剪旱椒…多餘的事最好不做。”臨初霁在他身邊悄悄說道,言語間全是小心翼翼。
出奇的安靜…安景澈慢悠悠地剪旱椒,同行的人都沉默着剪着旱椒,一句話沒吭聲。
臨初霁用判春把自己好端端的白長襯衣的襯衣角和襯袖全切了下來,這就是包裝旱椒的好材料了。
安景澈偷偷笑着,看着臨初霁露出的白皙手臂,有些感慨…這好端端的三側峰大師兄,鍛煉還有待提高啊,這是真的有點太白了哈。
一棵瘦弱的旱椒樹,他們整整剪了不下三個小時。
安景澈剪到後面有些懷疑人生,之前的那個臨識怕不是熊孩子中的戰鬥機?他看見那臨識剪的旱椒就很多了,而他們…好幾個男人,比不過一個孩子…
“我說…呼,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安景澈有些崩潰道。
梅尋雨瞄了他一眼,心裏暗嘆老朋友的小孩體力實在不佳…這以後日子可不好過啊。
蔔歡和楊岩也累癱了,縮在這棵樹僅有的空地上喘着熱氣,這所謂的旱椒樹着實累人,體力不支的直接就倒地睡了。
忙活很久,總算剪完,安景澈把最後一顆旱椒剪掉,一棵光禿禿的旱椒算是完工成果了。
不出意外的意外,大家臉色都很差,臉上挂彩,手是酸痛,心裏感覺倒還不錯。
“有些刺混進去了,我們要不要…”楊岩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管,他們自己會處理的。”零星和梅尋雨異口同聲說道。話沖出口都不禁有些燒臉。
臨初霁一臉平靜:“那準備擡吧,臨識說了這個旱椒不能弄油了…”
于是分三組慢慢擡着旱椒往這一仙天最開始來的路線走。
臨識還如最初所見一般在剪旱椒,他手腳很快,一棵旱椒樹不知被他施了什麽魔法,上面很多椒枝被整齊切割,然後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他腳邊,壘起一摞一摞,猶如書堆。
看見七人擡椒過來,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語氣格外平淡:“來了?旱椒還好吧?”
旱椒被包好運到他面前,他平靜的神色才浮上一絲滿意。
“小邸裏面的水被那口井吸噬掉了,孕育了這片椒林,這旱椒林殺不死,你們要的水我也只能保住一瓶…”說着,臨識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裏拿出一個小瓶子。
瓶子烏漆麻黑,看不清裏面有沒有東西,讓人難有信任。
“我說了告訴你們水的消息,這個事不會食言,你們大可放心。”臨識把瓶子丢給臨初霁,臉上的表情淡漠。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這麽費心…這個旱椒林最會蠱惑人,你們只要相信自己的內心,照着想象的力量,這種旱椒剪起來根本不值一提。”臨識微微一笑。
“可惜我們是實幹派。”臨初霁一句話把臨識的笑容堵住,“況且,這虛假的想象并不能帶給你任何好處,對嗎?叔叔…”
“叔叔…”衆人都面帶不解。
臨初霁笑了,笑得很苦澀:“虛假的真實不會帶給你任何好處,只會讓你沉溺于虛妄之中,你和薛放确實不同,他只禍害一人就夠了,你卻要拉全部人下水!”
臨識面容由晴轉陰,話語變得異常鋒利:“我和薛放可不同,他信了那什麽狗屁下雨天的指引非要召喚什麽創世神,我則一開始就想着拉全部人去水裏,這旱椒就是水的傑作…”
“不信你看看你們剪的是什麽?你剛才接過的小瓶子又是什麽?”
安景澈有些不安,他朝周圍一看,哪還有什麽旱椒樹,竟然通通都是一條條的水柱,仔細一看,那水柱中還有不少緊閉雙目,一臉笑容的人!
但看起來身體腫脹,已是死去多時。
“你是在獻祭!用活人之軀來換雨仙護佑?你你你…你這是違逆天命!”梅尋雨這時怎麽可能還不明白,那井口的水澤和古怪的一仙天,一仙天的洞口是無比完美的降臨地,他們好不湊巧來到這裏,正好目睹眼前種種。
這是被納入雨界五大禁術的活祭法,以活人之軀為引,讓活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死去,人沒有死亡之感,于是靈魂牽引着體內的活水流出,成為活水柱,成為陷阱後再引誘其他人,凡活祭完成,水柱成,便會大雨傾盆,而除施法者,其他人均不知。
“被你們知道倒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一開始這活祭明明就要成了!偏偏這雨界不知道着了什麽魔,硬生生把我的活祭中斷,大雨只臨幸了小邸那種鳥不理的地。我不甘心,費盡我的心力,冒着變成這副鬼樣子的風險,我終于要再次成功了!但你,臨初霁,你憑什麽來阻止我?薛放他人呢?”
事情轉變太快,安景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雨界的雨不好弄這件事他一直心知肚明,不過現在他們似乎卷入了什麽不得了的命案。
那一個個活人柱讓人無比恐慌 。
臨初霁說道:“薛放他死了,靈魂現在在我腦子裏。你想要成功的計劃現在已經沒有可能了,臨識叔叔,你現在應該去找雨界審案門請求降低處罰,畢竟那些人現在還有回魂的可能…”
臨識臉色劇變,小臉上全是憤怒:“他娘的薛放,說好的他引水我布陣,你他媽的人都死了,搞人心态是真他媽行啊!”
原本不好的情況被臨初霁三言兩語逆轉,其他人都不由對臨初霁有了新的認識,刮目相看以待。
安景澈則摸了摸臨初霁的額頭,一眼好奇:“臨師兄這是識海裏面另有他人?呸呸呸,我懶得文绉绉的…那個薛放是誰?他的靈魂為什麽會在你的身體裏面?他和這個世界的三改有什麽關系沒?”
臨初霁笑笑沒搭話,看向臨識時眼神一暗:“叔叔現在可以說說以後的計劃嗎?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暢談,你如果進了審案門,再見就難了。”
臨識已經知道自己栽了跟頭,只能無奈說道:“我知道你們想找雨,不過如果說你們是想找到造福雨界的引雨術那還是別白日做夢了,不說引雨術失傳已久,就是你們現在這個狀态…啧啧啧,三帶四?一帶六?不過如果找到一個姓安的應該還有點可能。”
安景澈有些不滿的擡頭看了看臨識,但看自己瘦胳膊瘦腿的,又無奈地低下了頭 。确确實實有點廢材了…
“姓安的?是不是一個叫安鷺的?”梅尋雨似乎抓住了重點。
臨識點點頭:“這個人的到來是雨界的幸運也是雨界的不幸,你們如果有他的線索那事情可能就會好辦許多了。”
安景澈明顯有些激動,他一把拉住臨初霁的手,悄咪咪地在臨初霁耳邊說道:“臨初霁,你真的沒騙我,我爸果然來過這裏!”
臨初霁此時狀态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薛放的好友臨識交流過多的緣故,他的腦海裏薛放的話語權隐隐有擴大的跡象,這讓他很是不安。
他只能把安景澈輕輕推向梅尋雨,用力忍耐薛放那煩人的噪音。
臨識的裝逼已經中斷,他為了活命只能向雨界的審案門彙報情況,争取寬大處理,所幸目前的那些溺水之人魂還在水柱之上,還魂還有望。
要被押着去審案門之前,臨識把一仙天裏面的旱椒刺全部除去了,順便告訴了衆人關于安鷺的一丢丢消息。
“安鷺目前在哪裏沒有人知道,不過他的蹤跡在來到雨界後一直挺固定,舍不知那地方之前降過一場大雨!我想你們去那裏應該會有點收獲。 ”
“我就說了,舍不知真的下過大雨!”安景澈說道。
“我的店…在我的店那裏?”蔔歡有些困惑。
零星點點頭,一臉平淡:“那我們順道去吃點東西?”
……
臨識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拍一拍臨初霁的肩膀:“老友,奪舍這種事還是有損陰德的,這小家夥不錯的,你就安心上路吧…”
臨初霁覺得自己身體似乎被清風拂過,有微雨洗滌,腦海裏的那個聲音慢慢減弱,不再感覺到鈍痛了。
“謝謝…叔叔…”他朝臨識的背影輕聲說道。